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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琅  发于:2015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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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述?

他怎的来了?!

12.将军篇②

要说李述此人,大周上下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妇孺都有听过这位李述李尚书的大名。

为何?

古有甘罗十二拜相,而这李述虽非如此,却也所差不远。

李述少年成名,十四岁时便入朝,为钦点状元,入翰林院。三月后,恰逢南省大水,于是李述献策治水,调往工部,后六年时间里,他平调数次,脚步踏过半个大周,最后调回朝都后便因多年治水之功而平步青云,二十不到便官拜三品侍郎。而待到先皇去世前,李述已经是吏部尚书,并加封太子太保,是为从一品,而这时的他,才不过二十四岁罢了。

同李述相比,十六入朝,在陛下的大力支持下才在二十三岁那年拜大将军的他,也是略有不及了。

若只是如此,恐怕李述的名头也不会这样响亮,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

因为对于她们来说,这李述再如何年少有才,也及不上他那张脸对她们的吸引力。

没错,的确就是脸。

李述容貌之俊美,气度之风流,早已名扬大周,甚至于大齐的人都有所耳闻。尽管在程守逸看来,李述这样的“小白脸”着实没什么好看的,更没什么吸引力,但事实上,李述的脸对于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但纵然如此,也并不妨碍李述是个女干臣的事实,更不妨碍程守逸对李述的愤恨不满。

程守逸还记得,当殿下初登大宝之时,每每发行什么新令,总是会受到这位李尚书的反对和压制,最后他的陛下耗费心血想到的新令,就这样在那可恶的女干臣的压制下无疾而终。

因此,每当看到新登大宝的陛下,在那李述恶臣的磋磨压制下日渐消瘦神色黯淡,程守逸就压不住心里头的火气,想要冲上前去一刀宰了那女干臣的好。

而与此相对的,那女干臣对他程守逸也是十分地看不惯,横挑鼻子竖挑眼,每每见了他总要刺上那么两句。他程守逸一介武夫,擅长之处本就不在口舌之争上,那么又怎么吵得过那李述?

所以,在过去十年那寥寥的几次相见之下,程守逸总是被李述刺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因此对李述的厌恶也就更深了。

直到前些天李述买通陆馨陷害于他,他们两人之间便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既然如此,那李述此次前来又是为何?

是来看他的笑话的么?!

程守逸越想越恨,想要呵斥那狱卒,告诉狱卒除了陛下之外他谁都不见,奈何他此时依然开不了口,于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述挂着叫人厌恶的假笑,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程守逸冷冷地盯着那张讨人厌的脸,心中除了愤恨疑惑之外,还有惊讶。

——为何李述要来找他?莫非真是来看他笑话?难道就不怕他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宰了他?

要知道,这李述向来信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往日里从不轻易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行事也十分谨慎,不给他人留下破绽,叫曾经想要将此僚套上麻袋揍一顿的程守逸恨得咬牙切齿。

但这时,他怎么却来了?

迎着程守逸的目光,那李述的笑容却是越发欢快,笑眯眯地说道:“哎呀,看程将军的这个目光,想必心里是十分想要宰了本官了,但本官知道,像程大将军这样的人,肯定是不会知法犯法的,对吗?”

你又怎知他不会?

若非他现在太过虚弱,既说不出话也动不了手,那么他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为陛下除去李述这女干臣!

程守逸嗤之以鼻,但奈何他出不了声,于是也只能闭上嘴,用严厉的目光看着李述。

程守逸深知,在他混过十年的尸山血海后,就连老兵都受不住他的目光,更何况李述这一介书生?

果不其然,在迎上程守逸的目光后,李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似是有些挂不住的样子,但是他却依然不害怕,亦不肯走,反而凑了上来,对着程守逸啧啧有声:“何必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瞧着我呢?程守逸大将军,你今天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难道还不懂得好好反省么?要我说,如果你脑子能稍稍好使哪怕一点儿,也不会有今天这件事了……你觉得呢?”

看着眼前已过而立之年,但脸上却依然挂着浪荡子般笑容的李述,程守逸额上青筋微跳,咬了咬牙,想要抬手给这小白脸一拳。可手上沉重的铁链和他虚弱的身体都告诉他,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于是程守逸就干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程守逸没想到的是,在他闭上眼后,那李述反而急了起来,掐着他的下巴,厉喝道:“程守逸?程守逸!起来!我还没说完话,谁许你睡了?!程守逸!!”

这样的声音,于他人来说或许并无异常,但对于向来游戏人间模样的李述来说,却太过失态。因此程守逸心下讶异,竟忍不住依照李述的意思睁开了眼。

看到程守逸醒来后,李述似乎有一瞬间松了口气,但下一刻,他就立即甩开了掐着程守逸下巴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竟然在老仇人面前说睡就睡,程大将军可是好宽的心呐,就不怕我直接让将军你一睡不起吗?!”

程守逸瞪着李述,依然没有说话。

看着这样的程守逸,那李述不知怎的,越发生气起来,怒视着程守逸,道:“好啊,好啊!你都落得个这样的地步了,还是连一句话都不肯同我说了么?我们往日里的仇怨就当真这般大,大到你就连将死之时还这般耿耿于怀?!还是说,难不成你以为这次要你命的人是我?!”

难道不是吗?

程守逸疑惑看他。

而那李述又是何等聪明的人,只消一眼,就明白了程守逸心里头的意思。

李述几乎被气了个仰倒,在程守逸身边来回踱步,看他那样子,似是恨不得直接一脚踩在程守逸脸上得好。

“蠢!蠢货!蠢不可及!!”

李述咬牙切齿,几乎要暴跳起来。

程守逸从未见过李述的这幅模样,于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李述接下来的话,却叫他再也没有心思理会这般小事。

“你竟然到了现在都没有懂吗?!你真的觉得,以我的权势,能够收买陆太傅的女儿?!陆馨是什么样的人,你的心里,竟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李述说得不多,就连为自己辩解的话也没有一句,但那三个连续的反问,却像是一盆冷水从程守逸头上当头泼下,叫他瞬间冷到了心底。

陆馨是什么人?

对于他的这个发妻,程守逸只知道她是个美丽的女人,是一个贤惠的妻子,是一个好母亲。

在他出征的十年来,陆馨从来没叫他操心过家中的事,就算当年他不得已舍弃了重病的大儿子,领命出征,一去三年,就连大儿子重病而亡也没回来时,陆馨都从未怪过他。

只除了越发将小儿子视作珍宝。

在程守逸的心理,陆馨是一个好妻子,是一个好女人。

但他却无法给她真心,于是也只能选择尊重她,逃避她。

还好的是,那陆馨似也是看出了他的抗拒,没有执意接近过他,十分善解人意地在两人之间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么……这样的陆馨,到底会为了什么而背叛陷害他?

当程守逸撇开了对李述的愤恨和偏见,彻底冷静下来后,他便立即想到了这个问题。

——能够让陆馨背叛他、陷害他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可下一刻,程守逸就回过神来:程谦!

而这世上,能够威胁到定国公的儿子、陆太傅的外孙的人,又有多少?!

程守逸身体如同心中一般冰冷。

他已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愿再想下去。

程守逸心中一团乱麻,说不出是失望更多,还是愤怒更多,又或是悲哀更多。

他再度闭上眼,似乎只要闭上眼,就能逃开这样让他不愿面对的现实。

他喜欢了那个人二十年,为那人出生入死十年,而那人……那人就是……这般对待他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

想到上一世他曾经那么坚定地跪在那人的身前,将他的猜测说与那人听,请求那人为了大业赐他一死……那时,对着他,那人心中到底是如何做想?

当那人做下斩立决的判决后,当那人看到他的死之后,心中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那人有没有哪怕一分的后悔?哪怕一分的不舍?

陛下……不,殿下。

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但这样的情绪不过只出现了一瞬间,而下一刻,他就收敛了情绪,不肯再在他的这个老对头面前露出更多的软弱。

更何况,只要还有一分可能,他就不会愿意去怀疑那位他爱了二十年的陛下。

李述看着这样的程守逸,神色莫测,道,“你现在可还是不信我?”不等程守逸说话,李述自顾自地一笑,道,“这也在我猜测之中,毕竟你除了打仗的时候脑子稍稍好了点儿之外,其余的时间里头脑子从来不肯稍稍动一动,所以我也不怪你。”

“但……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李述留下了这句高深莫测的话后,转身便走,只留下程守逸呆呆地盯着天牢顶部,神色木然。

12.将军篇③

而程守逸也很快就明白了李述的意思。

第二天,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传了出来,就连身处天牢的程守逸都有所耳闻。

因为就在这一天的早朝,以李述为首的群臣纷纷上书,请求陛下重审陆馨、重审程守逸通敌叛国一案,但此提议却被以陆唯德陆太傅为首的保皇党反对,两派人马在朝堂上吵翻了天,最后只能请求陛下定夺。

陛下按而不发。

程守逸躺在冰冷的天牢之中,听着外头狱卒们的纷纷议论,心里一点点冷了下去。

若是以往,他自然可以告诉自己,陛下之所以将这件事按下,是因为顾及陆太傅的面子,是因为忌惮李述等人再出什么乱子……可是当程守逸将自己对陛下的爱扫到一边后,他才赫然发现,他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若陛下当真有心救他,陛下真的需要顾忌这么多吗?

若陛下当真有心保他,那陆太傅又真的会这样激烈地反对重审吗?

陆太傅是个十分忠心的人,所以无论是什么理由,陆太傅都不会反对陛下——至少不会在众人面前反对。

所以在李述上书重审,陛下又首肯的话,那么陆太傅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但陆太傅却反对了。

因为陛下是反对的。

陆太傅的意见事实上就是陛下的意见。

可他竟然直到现在才明白,直到被李述当头棒喝后才反应过来。

多么可笑?

程守逸知道,对于那些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来说,他程守逸只是一介莽夫。

而事实上,也差不了多远。

他一直直来直往,不懂变通。除了在打仗上惊人的天赋外,在朝堂之中,他从来不明白那些人那些话的下头到底藏着什么,从来不明白他们嘲笑什么追捧什么,更不知道那些对他笑着的人心里是不是想要他死。

但对于以前的程守逸来说,这并没有关系,因为陛下的世界,就是他的世界。

陛下讨厌的人就是他讨厌的人;陛下喜欢的人就是他喜欢的人;陛下说那人错了,那人就一定不是对的;陛下说那人对了,那么那人绝不会有错。

整整二十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陛下口中的世界,就是他程守逸所看到的世界。

可在这一天,这个世界却崩塌了。

而他……不知所措。

或许,他真的就像是李述说的那样,愚不可及吧?

程守逸想要笑,但他却疲惫得做不出任何表情。

没过多久,随着天牢大门沉重的开门声,萧尚渊又来到了天牢之中。

但这一次,萧尚渊的声音不复以往的镇静,甚至连脚步都急促得近乎慌张。

他来到程守逸的面前,竭力想要保持镇静,但他的话语却泄露了他的心情。

“阿逸,你同李述可有交情?!”

程守逸睁开眼,看着这张他记挂了二十年、愿意为他而死的面容,苦涩的滋味从嘴里一直弥漫到心中。

他低低开口,道:“罪臣……出征十年,回朝寥寥,同什么人有交情,陛下还不清楚吗?”

萧尚渊不清楚吗

不,相反地,他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他才越发不明白李述为何会替程守逸说话!

难道……难道他的猜想是真的吗?

难道那人……真的……真的对程守逸他……

萧尚渊没有怀疑程守逸的话,因为他知道,程守逸从不同他说谎,甚至他也知道,程守逸心中事实上是对他抱着一种妄想的。

这样的妄想,叫萧尚渊心中对程守逸又是轻蔑又是愤怒,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傲。可萧尚渊不喜欢程守逸那口无遮拦的性格,甚至不喜欢程守逸这张脸。

毕竟萧尚渊自小就爱美人,这程守逸虽然健壮俊美,但却不是萧尚渊喜欢的类型,甚至于有些时候站在程守逸面前,萧尚渊还会生出一种令自己恼怒的自惭形秽的感觉,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萧尚渊都是绝不愿意见到程守逸的。

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十年前的他还离不开程守逸的支持。

但现在却不同了,匈奴已逐,大周已经安定了下来。虽然有大齐在一旁虎视眈眈,但大齐与大周国力相当,想来他们若没有万全之策前是不敢轻易发难的。

既然如此,那程守逸也已经没用了。

事实上,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萧尚渊是不介意闲置程守逸的,因为萧尚渊知道,以程守逸此人的心性来说,就算被闲置,他也绝不会生出谋反的心思。

但叫萧尚渊惶恐的是,他一直暗地里喜欢着的李述,却似乎对程守逸这个莽夫另眼相看。

对萧尚渊来说,一直压制着他这个皇帝的李述,自然是女干臣无疑,而他也是一直这样对程守逸说的。

可萧尚渊没说的是,就算李述是个女干臣,也不妨碍萧尚渊对李述的爱慕。

那李述的容貌,堪称大周第一美人,而他的一身风流气度,也叫萧尚渊无法不去赞叹——这样又有才气又有容貌的人,萧尚渊怎么能不去喜欢?

于是,萧尚渊思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令那陆馨出面,诬陷程守逸,将程守逸下狱,择日将斩,以免夜长梦多,生出别的事端来。

可萧尚渊没想到的是,那李述到底还是为了那程守逸进言了……

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为什么?!

程守逸他……他怎么敢!!

萧尚渊想到李述,脸色一白,心中又惊又怒又痛,几乎叫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竟再也维持不住身为帝王的气度,气冲冲地来到天牢,想要从这程守逸口中问出究竟。

可是就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萧尚渊就已经明白,倾心于他的程守逸是不可能同李述有什么交情的。

那么……那李述,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尚渊神色一沉,转身就走,如来时一般匆匆而去,竟将程守逸抛到了脑后。

可萧尚渊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的没多久,那李述竟又一次踏进了天牢,蹲在程守逸身前,笑眯眯地看着程守逸,道:“感觉如何?”

虽然程守逸此刻早已经对萧尚渊死心了,但是看到李述的这张脸他却依然来气,于是程守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李述轻“咦”一声,忍不住就开始对着程守逸动手动脚,摸了摸下巴又摸了摸喉咙,嘴里还奇怪地喃喃着:“怪了怪了,你这家伙怎么没开口骂我?难不成是说不出话来?”

程守逸:“……”

这家伙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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