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爸爸 下——忧杳然去
忧杳然去  发于:2015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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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琪头发被汗全部浸湿了,零落几缕粘在耳边,他白着一张脸,月光下全身裸露横陈在宽大嫁衣中,股间湿滑粘腻,血色层层染染渗进朱红衣料,浸成一片殷红,触目惊心。

浓郁的情欲和血腥气,彻底洗刷掩盖掉母亲的气息,清明的头更疼了。

天琪想挪动一下位置,未料刚一动底下粗糙衣料便带动撕裂的伤口,他疼得嘶声吸气,眉宇全皱了起来。

清明立刻扶住他的腰,满心惊惧心痛,什么都不管了。

“很疼么?”

天琪虚弱地点点头,全身放松靠进他的怀里,仰头磨蹭着他的脖颈,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气息。

即便是片刻间的南柯一梦,早上爱便死了,他也义无反顾。

清明后悔又心痛:“我错了我错了,我去拿药箱,你等我。”

天琪扯住他衣服:“不,你抱着我就好,抱着。”

清明紧紧抱着他,一身嫁衣包裹两人,一起独坐在这世界末日中。

楼下忽然想起轰鸣的哭声,清明心一紧,冥冥之中觉得不好,放开天琪往楼下去。

吴瑶哭喊着趴在顾远声床上:“爸爸,爸爸您醒醒啊!”

顾远声眼光涣散、痛苦,弥留之际还想去抓清明的手。家里的医生护士忙作一团。

清明吓得心惊胆战:“怎么回事?!”

他虽然知道父亲一直不好,但也没想这么快!

吴瑶哭着说:“爸爸说楼上吵,要上去看看,我没有拦住……回来爸就晕倒了……”

清明嗡得一声脑中一片空白,他骤然瘫倒在地,全身血都冷了。

医生在全力抢救,奈何老人本已病危,强撑回来不过凭一口气,便如回光返照。

待亲眼见过儿子成家,他心无惦念,再不能醒过来了。

很多人在哭,医生在抢救,他学了那么多年医,如今却束手无策瘫在这里,连动都没法动。

懊悔、自责、绝望,痛苦将他窒息掩埋。

医生宣布死亡,吴瑶哭着走出来,看到外面的陆天琪施然擦了眼泪。

天琪穿着大红嫁衣抱臂仰头靠在墙边,眼神空洞,这爱还没到早上就死了。

这一次,他深觉清明再不会回头了。

吴瑶低笑着道:“感觉怎么样?”

陆天琪望着她,淡淡地:“你在撒谎。”

吴瑶道:“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信了,你永远没机会啦。”

陆天琪道:“你是不是有病?”

吴瑶骤然狠厉:“他这样背弃我,我就算毁了,别人也休想得到。”

陆天琪道:“唔,你赢了。”

57.熠熠之星

陆天琪仰着头在环宇偌大的会议室被蒋星河骂得狗血淋头。

蒋星河摔桌上两张照片,恨铁不成钢地骂:“上段时间是和影帝亲热同游,疑似度蜜月,上上段时间是豪船赌庄挥毫千万,上上上段时间是和一线二线的女明星传绯闻,搞得都没人敢接你的戏了!现在又闹出什么,豪宅乱仑!你看看这几张照片,做事这么不检点,你想要把自己搞臭吗!刚刚步入正轨,你有几斤几两,就敢这么浑闹!马上给我停掉所有工作,好好在家反省!”

陆天琪仰着头看着环宇的天花板,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轮着也该到清明了。

桌上那几张照片是还在古镇时,他和清明被人偷拍下来的。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

他为自己这个新奇的比喻感到好笑,蒋星河见他不悔改反而有恃无恐,更生气:“你想自掘坟墓,我现在就成全你!一个不懂得在娱乐圈怎么生存的人,枉费他的才华和别人的心血,毁了也不可惜!”

陆天琪方才感觉到他的怒气,笑道:“不关我的事,是有人在害我。你捧出这么个天王巨星,他们还不嫉妒死啊。”

蒋星河被他逗得想笑,又忍住拉下脸:“任何记者采访都不许承认,其他交给公司来做。往后安分点,别以为这是小事,一旦给人抓住把柄,拿出证据,你这辈子就毁了。还想不想演戏,你自己考虑清楚,我什么都帮不了,一切看你自己。”

陆天琪道:“我明白。”

蒋星河笑骂:“你要是明白,我就不用生气了。”

这次的祸端果然不小,捕风捉影的绯闻虽然不可信,但乱仑的帽子扣上,罪名就大了。记者每天都围追堵截,将他制约得哪都不能去,公司不胜其扰,静园楼下都是乌泱泱的人。他关了院门在家看电视,由唐嫣隔几天来送一次补给,其他都交给公司了。环宇首先说明两人从小亲厚,亲人探班是常有之举,绝不接受对艺人的无故诽谤。若再有不实新闻,将保持一切法律诉讼权利。

这一年,陆天琪的绯闻就没有断过,观众早已疲乏,虽然触及亲人闹得沸沸扬扬,但也有大批声音是质疑造谣生事的,照片模糊不清更不可信。

加之目前大众对明星同性绯闻大多抱娱乐心态,真真假假并不在意,只是闹得凶而已。

就在陆天琪禁足期间,顾远声的葬礼也到了。

那天,清明站在灵堂里,也一一谢过来宾亲友。

他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显得过分镇静。收拾父亲遗物的时候,发现顾远声的枕下有张言秋的照片,他至死都忘不了这个女人。

他一生中是真爱言秋的吧,即使怨恨、决绝、分离,他留好的遗嘱里也没有亏待这个女人。反而母亲,像是一缕风一片云,早已消失在过往烟云中。

自小的聚少离多,他对父亲没有过深的感情,但他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无限的留恋和悔意,至亲的血浓于水,清明怎么都忘不了。

他妥帖地向来宾回礼,耐心处理着殡仪上的大小事情,也按照父亲最后的遗嘱履行了各项事宜。一直到了下午,言秋一身黑色风衣来到灵堂。

所有的人都盯着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更有甚者要将她轰出去。

清明却依然如故:“言姨,我正好有事找你。”

言秋冷冷看着周围人群,并不畏惧,上前给逝者上了柱香。

沉默良久。

不过一段时间,她脱形变得很瘦,没有上妆,一下看着像个寻常妇人。只是黑色风衣紧衬着她那张些许皱纹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但她的风姿还是孤傲的,不容许别人查出她一点错处。

她这样冷傲地站在灵堂里,望着顾远声微笑的黑白照片,才觉得这辈子唯一的男人真的死了。她眼角酝出一点泪,又硬生生凝结在眉睫,不肯落下来。

她回过头,依然倔强地:“找我什么事?”

清明道:“爸爸留给你的东西。”

他说着递上顾氏的一些副业产权资料,这几乎是顾远声整个商业打拼的一半心血。

“工作室,车,还有这些都可以拿走,锦绣山庄爸爸留给我了,您还有什么异议可以和律师谈,爸爸都交代得很清楚。”

言秋陡然震动,她拿过那些资料,这是救她于水火的一剂良药!

她不是不感动的。

“那是当然,我会找律师详细对证。至于锦绣山庄,上次我的行李没有搬完,过两天我还是要回去的。”

清明疲惫地道:“随你吧。”

言秋上完了香也拿到想要的东西,再不留恋,转身便走。

她走出礼堂,看到角落踌躇不前的陆天琪:“你怎么不进去?”

陆天琪跟在她后面离礼堂越走越远,望着阴沉的天:“同样是丧家之犬,我比你要点脸。”

言秋要待生气又想笑了:“你也会说同样是丧家之犬了,我看你比我可怜得多。我是没家了,你是有家归不得。怎么样,跟不跟我走?”

陆天琪摇摇头:“不跟。”

言秋道:“有事打我电话。”

她放下这句话,旋即离去。

天琪望着她那飒然孤行的母亲,终于意识到他们今天竟然没吵架。

言秋之后回过一次锦绣山庄,将她遗留的物件彻底搬走。吴瑶极为不愿,奈何怎么劝说清明都无用。

她眼睁睁看着言秋的又一次洗劫,气得晚上也没吃饭。

深夜,清明加班回来,看到她也没开灯,幽幽地坐在客厅里。

这个家,因着言秋的洗劫格外空旷,她坐在那里就像一只幽怨的鬼魂。

清明头又疼了:“怎么不睡?”

吴瑶道:“现在这个家,还有地方睡吗?”

清明打开灯,照亮整个锦绣山庄。

“你不喜欢,可以离开。”

吴瑶骤然冷笑:“你巴不得我走是不是?”

清明淡淡地道:“我都满足你所有要求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吴瑶声色俱厉:“你这叫满足我的要求?!婚礼当天就给我难堪,新婚之夜你和谁在楼上乱搞以为我不知道!还有结婚这么多天,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碰都不碰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巴不得现在就离婚对不对!”

清明抬起头,看着这张扭曲的女人脸庞:“我记得好像没和你注册结婚,你想要一个婚礼,我已经给你了。瑶瑶,我能给的就这么多,我早说过你会后悔的,你不听,现在看到了吗?”

吴瑶摔了沙发的抱枕,声嘶力竭地:“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答应和我结婚,从开始筹备婚礼你就蓄意冷落,当面给我难堪,婚后不理不睬,有苦说不出,从始至终你都在蔑视我!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亲眼认清真相,要我死心是不是!你骗了爸爸,你用婚礼敷衍他!你对不起他,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吗!”

清明真得感觉累了,不想和她说话。

“你没有骗我吗?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照片的事,你还是不要闹了,让我觉得你很可怕。这样一点都不像我当初认识的吴瑶。”

吴瑶感觉身上一阵阵冷。

“当初你认识的那个吴瑶为你而生,也为你而死了。现在的这个吴瑶,也是被你、被你们一手造就出来的!”

清明摇摇头:“不要把过错都推及别人身上,我对不起你,也答应你的要求受过了。往后,如果你还想在锦绣山庄,我可以搬出去住。可是,其他的,我真的做不到了。”

吴瑶怔怔地,抓着他的衣角。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清明道:“不,是我走,这里都留给你。”

这真是比赶她走还要她伤心。

他的温柔在此刻却是当胸一把利剑,狠狠戳着她的心。

她哭着求道:“你不要让我走,我不敢了,我害他也是要你回头求我,要你注意到我啊!”

清明悲悯地望着虚空一处。

“我真的做不到,强求也对你毫无益处。你好好照顾自己,今天太晚了,就到这吧。”

吴瑶望着他逐渐离去的身影,感觉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竟是自己。

再抓不住他一分一毫!

她垂死地嘶吼:“你就这么爱他?!”

清明的话遥遥飘来。

“你不该动他的。”

她哈哈大笑,原来,原来一切不过戳痛了他的心肝宝贝而已。

她笑着流泪,再无可争的了。

陆天琪与薛回出发去柏林电影节在机场被记者团团围住,两人打扮得十分低调,薛回一身温和雅致西装走在前面,陆天琪戴着墨镜跟在身后,神态亲昵,毫不避讳。

两旁皆有保镖和助理人员护送,闪光灯一个劲噼里啪啦响,Angel自风头浪尖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

记者们边跟着两人呼哧呼哧跑边递出一个个尖锐的问题。

“Angel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请问您和薛回是什么关系?”

“朋友。”

“薛影帝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是。”

“有歌迷看到你们一同出入酒店是真的吗?”

“工作而已。”

“但两位前段时间同游欧洲,微博秀恩爱很像恋人哦。”

陆天琪停住,从墨镜后看着记者。

“你想说什么?”

那位记者被其气势迫得红了脸,仍然坚持地。

“您是不是和男性格外亲近,看您的圈中好友都是男生哦,是因为家庭方面的影响吗?”

“听说Angel跟着继父家的哥哥长大的,之前更有曝出你们暧昧关系的照片,不知道您怎么看?”

“是和哥哥分手之后,在薛回影帝这边寻求安慰吗?”

“网上一度评论您和薛影帝二次合作的大尺度情`色电影很有G、AY的潜质,现实生活中您也是这样吗?”

记者们见他停下来一下轰然围上,七嘴八舌提问。

陆天琪微微冷笑,扬了扬脸,睥睨着这群好事之徒。

“关你们什么事。”

记者们一僵,还记得他上次摔了记者相机的伟大壮举,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薛回也被逼问得分身乏术,这时硬挤过来替他挡下记者。

“抱歉,我们要上飞机了,一切到柏林再和大家聊。”

记者望着好不容易到手的头条渐渐远去,纷纷顿足惊叹这位天王巨星的臭脾气。

柏林电影节正式开幕,作为唯一的华语参赛片,于当地时间导演张文尧携主演陆天琪、薛回以及姚琦珊踏上柏林红毯。

首映礼异常火爆,在这样星光闪耀的国际舞台,陆天琪一张清透冷艳的脸,头发烫了些微弧度层层金棕色卷曲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格外衬得一张脸轮廓分明。他身着一身英国皇室定做流畅剪裁西装,精巧领结鹿皮短靴,活像一位优雅高贵的远古伯爵。他这张东方性质十分浓厚的脸,电影节期间流连于各路媒体发布会、首映礼场合,灯光闪耀,在一群金发碧眼欧美明星大咖中,丝毫不怯气场。反而连换六套礼服造型,时而像严谨规矩的贵族,时而像时髦耀眼的GUCCI时装模特,时而文艺不羁中长发诗人,就连那套小镇青年浪漫雅痞搭配也夺人眼球,在这个看脸的世界,有张漂亮的脸就已经成功了,再加上百变的浓郁气质,那便是无敌。他穿着得体有质感的西装,英姿挺拔地站着,一头浪漫的卷发看起来十分优雅迷人。那张漂亮的脸亦是随着时间沉淀愈来愈有味道,在男性荷尔蒙浓烈霸道气势外,不经意的瞬间还流露出气质雍容之美、眼角眉梢长身而立的魅惑邪气。以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新人姿态,力压惊艳整场电影节,并一举获得最佳男演员奖。

前方媒体不断发来高精度杂志风格的精美硬照,几家高端媒体主攻发布,一瞬间从国际红毯、封面天王走向欧洲街头霸占海报、街旗、最佳着装榜,从花瓶模特到实力影帝,这一路艰辛蜕变之路,在最风靡的杂志专题中如是写道——

陆天琪:为地狱的天使插上翅膀

少女时代我们梦幻中的天使,总是一身白羽,圣洁无暇,带给人们幸福。而如今在我们面前的安琪儿,却宛如从地狱魔窟走来,他并不单纯,甚至像只魔鬼。从地下乐队的诡谲争战、仅凭一张脸遍布大街小巷的花瓶,转行作歌手金曲奖一举称王,到再度跨界尝试演员,两部戏跃为炙手可热的新人,再到一口气拿下柏林电影节影帝宝座。他几经起伏,有过辉煌闪耀的巅峰,亦跌落泥沼深潭的低潮,以二十二岁初生牛犊的少年气势,加冕最年轻的华人柏林影帝。短暂的星途中,无疑谱写出一幅惊人奇迹的人生画卷!

Angel把自己描述为情绪化的人,人群前冷漠寡言,他沉浸在小而坚固的自我世界;一旦镁光灯打开,他又如涂染上千千万万的颜料,把所有感情投入角色爆发。他每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如魔鬼般千变万化。他可以化身任何一种角色,毫无科班般生涩,仿佛与生俱来的天赋。作为歌手,他的旋律和歌声尚且有着丰沛的情感跌宕,变作演员,他则彻底抛却了介质传递的束缚,用脸部每个表情、身体每个动作,亲身感知演绎着这个世界的美与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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