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夫！”付过钱，提了药出门。

“小伙子，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转身走进屋里。

“你让那个人好好吃药！如果再好不起来，拖下去只会伤到肺。要是好了就是吉人天相。没好的话，肺出了大毛病，就只能一天天地吐血身亡了！”

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吐血身亡——没有回话的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情！绝对不行！

22、言非得以

“少爷，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对于自己的话吴穹是头也不回的。手上又拿着药，又是捡到的？

直接到了长亭后的围墙边，静下心来。对面并没有什么动静，飞身立在墙头，跳下地面。刚好是松柏树下的石桌——药还在。三天了，他难道没有发现吗？

将手里的药放上桌，感觉到后面的视线，整个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私自闯进我家的院子。”

慢慢地转身，看着面无表情的楼南生。“我——”

“不用说什么，我可以当没看见。你走吧。”

想要问的话，卡在喉咙，解脱不得。紧闭着唇回身。

“等等！把桌上的东西拿走，你不要将东西随便地丢在这里。我觉得很烦，你凭什么说也不说的就放在这儿了。”

“你的感冒，好了没有。”背对的身体，低头闭上眼睛。

“谁告诉你的。难道你跟踪我？”

“我没有。只是偶然看见你进药铺，也没人告诉我。”

“好。就算是你没有跟踪我——那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重新转身面对楼南生，“这些药——你没有吃，你的感冒已经好了。”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不过已经没有咳嗽了。

“你不要答非所问！你做这种事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几服药而已，你现在已经没事，那我就把它们扔了。免得占了你的地方。”

“站住！”抓住吴穹的衣袖，“你必须说清楚。”

“只是药而已，你想太多了——”

手上没有松开的意思，紧紧捏在手心里。“我问你为什么要送药给我，原因是什么！不要以为你能轻易的就走。”

“没有原因。”

“你说谎！”愤怒使得眉头皱起，“没有原因，你会给一个外人送两次药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的。”放开吴穹的衣袖，“你不说清楚就离开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为什么要送药给我——别再说什么没原因！”

“我也不知道…”也许送药来，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这算什么原因，“一句不知道，就让你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向后退一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晚风轻拂，露出碎发下的迷惘。这段时间以来，只要是关于他的事情，心里就会有以前没有过的感觉——又说不上来。

“你不知道？”脸上泛起笑，说不清是嘲笑吴穹，还是苦笑自己。“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没有理由。”

印在眼里那张痛苦的脸，让人想起在那个院子的事情。怎么也忘不掉，每天整晚地缠着自己，就像是梦魇般。

“我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你是因为关心我，才送药来。吴穹——我之前每向你走进一步，你却后退一步。你到底还是在乎那次的事情是不是！你觉得我很——”

“和那件事情没有关系！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

“你嘴上说不在乎，实际上你觉得我很脏吧！”再后退一步，“所以上次我吻你，你恶心到连拒绝我都不想动手。”

脏吗？吴穹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不说话——总是不说话！“你承认了，就是因为那件事，你才总是将我拒于千里之外的——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又为什么做出送药这种让人生厌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如果是那件事的话，我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做出这种让你误会的事情，是我疏于考虑。你也忘了吧。”

“你忘了。”面前的人忽然有些模糊，眼里有淡淡的水光在他身边围绕——“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那不算什么好事。对你来讲肯定是肮脏不堪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让自己知道——就那么让你困扰吗？

伸手挡住大半张脸，发出的声音不知是哭还是笑。从脸上落下的水滴，自己好像是哭了。明明就只配一个人，还做这多余的事情。连带上别人——自己真的很麻烦！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觉得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必做什么——我也不再管你怎么看我的。”转身抹去泪水，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走吧。”

不能让他就这么误会自己！下意识地抓住楼南生的手，两条深深的泪痕，印在心底深处。“你先别走——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继续困扰下去。你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在乎。这一点，你心里一定清楚。我是还没有忘记，但随着时间总会淡化的，你没有必要再为这个事情伤脑筋了。”

手腕上的冰凉，已经把刚才的话出卖了。“我已经不在乎你知不知道那件事情。因为我也没有资格去管——”这句话有多伤人，你体会得到吗？对于他，说了也是白说。

刚才的话——“你已经不在乎了。”吴穹放开手。

“对，你也不用伤脑筋了。”

这样——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明明应该感到解脱的，心里反而变得更加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吴穹，药的事情，我也该谢谢你。谢谢你替我花钱。”

“我——”笑了，他已经不会觉得麻烦了。

自此以后，再无关联…

“主子，主子，你突然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

“主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啊？”

看向门外，一片黑暗。四周的烛火撑起整个房间的亮——

“主子——你真的不喜欢我做的饭菜吗？哥。都怪你！非要我来做饭，我本来只想烧火的！”

“你先别吵了。”碰碰楼南生的手臂，“主子，要不我重新去做饭菜，不好吃就不要吃了。小武他也不是有意的。”

“你们不要再说了！”放下碗筷，起身离开饭厅。

“哥——主子生气了——我该怎么办啊？”

叩叩，叩叩，“主子，你已经睡下了吗？”

“小文，有什么事。”

“主子，你刚才突然就走了。还没喝药呢！我就把药端来了，这是最后一服药，主子你喝了再休息吧。”

“我知道了，你拿进屋来。”

“是。”推开门，房间里一片漆黑。还好自己点了灯笼，“主子，你既然没有睡下，怎么不点灯啊？太黑了。”说着拿出灯笼里的蜡烛点燃屋里的几个烛台。

拿起药碗，一口喝下苦水。“谢谢你特意给我送来。”

“主子，这没什么。只是刚才——主子你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吗？我代小武向主子道歉！小武他因为我的手有伤才要做饭的——主子，是我大意了！”

“小文，不是你们的原因。”注视纸笼里的黄色烛火，“我哭是因为别的小事——有些想不通而已，小武的饭菜也很好。”

“主子，什么事情让你心烦？我们能帮你想法子吗？”

轻轻摇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用不着你们也跟我一起烦心。”笑笑说：“小武他还在担心自己的手艺吗？”

“他是一直害怕主子不喜欢吃他做的饭菜——只是今天我不小心割了手指，他说不要让我的血弄脏饭菜，就自己做的。主子你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饭菜口味变了吗？”

推开散发苦味的药碗，“发现了，不过没关系。你告诉他，我没有说他做的饭菜不好吃，反而和你有的一比。”

玩腻了粗纸做的风车，扔到地上跑回屋里。一头扑进江漫的怀中，“娘，我想要放风筝！娘带我出去买风筝好不好？”

“小洁啊，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在家里待着。”

“姥姥，我不嘛！”使劲地拉住江漫的手向门外的方向，却是徒劳无功。“娘——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我要放风筝！”

“刚才姥姥的话你没听见吗，别再闹了。听话。”

得不到同意，转而投向江夫人的怀抱。“姥姥，我就是想放风筝嘛！您带我出去买好不好？”

“不行啊，小洁。现在外面早就没了卖东西的摊子，天也快黑了。你还是在家里陪姥姥说话，就不会无聊了。”

“唉——”无奈地叹气，时间过得太慢了。

好不容易用点心哄住了外孙女，将她抱在腿上。“我说小漫，你一天待在家里好吃好喝的，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

“我吗！”一脸惊讶地看着江夫人，“我哪有——”

“就有！你和你弟弟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脑子里想些什么，我多少也能猜到。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又犯相思了！”

“娘！您说什么呢？我都这个年纪了——”

大步踏进门槛，笑着说：“我可是听到了！姐。”

“之清！”一下子离开位子拉着江之清出门，“跟我来，有事情跟你说。”回头看屋里，“娘，您先看着小洁。”

“我说你们两个有事就不能再我面前说吗！”

一路被拉到江漫的房间里，看她小心翼翼地关门。“姐，什么事情这么神秘。”随性地坐在木凳上，“说吧。”

“之清——”坐在对面的位子，“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人吗？”

收起笑，“记得。”玩味地盯着江漫，“怎么了。”

“之清，自从上次看见他以后，到现在都这么多天了。我都没有再见到他——我想着他也许不是我们本地的人。”

“所以呢？你找我来，是想让我帮你打听他是不是。”

有些脸红的点点头，“你做生意应该认识了不少的人，兴许其中就有他。上次我跟你说过他的样子，你记得吧。”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可是——”让他离开的原因！

“你怎么突然不说了？”

“没什么。”眯着眼，似乎在回想什么。“姐，说实话。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住在哪儿，他的确不是我们昌娘镇的人，而是姑州镇的。我上次去接江敏，偶然见过他一次。”

“真的！那——那你能帮我自己打听一下他的消息吗？”

带着苦恼的表情，“姐，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我知道！你就说要不要帮我？”

“帮，当然要帮。你可是我姐啊！”舒展开眉心，“不过这就得再去姑州镇才行了。”这是个好理由！

“你要我怎么做？是要向爹说实话，还是——”

“姐，你只要在我离开的时间里，处理好生意就行。”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怎么，还没休息吗。”

“表哥——先前我见你和漫姐在房间里似乎说了些什么，就在之后问了她。”双手紧紧扭捏着衣裙，“表哥你要去姑州镇的话，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心烦的！”

没有立即回话，顿住半刻的时间后。伸手抚摸江敏的脸颊，“我知道了，我们一起去姑州镇。”

“表哥！谢谢你！”高兴地靠在江之清胸前。

“小敏，让你一个人每天在家里等我，一定很难过吧！”

“不会的，表哥。只要想到你会回家，我就满足了。”

揽住江敏的身体，在她看不见的头上，表情并不像她听到的声音那么温柔。“你总是这么容易满足——”为什么他就不行？明明在他身上花的时间多出好几倍。

“只要和表哥在一起就好！我不想待在没有你的家里。”

“爹娘他们对你不是很好——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小敏。”低头欺向毫无防备的红唇，反复轻咬着。怀里的人没有一丝反抗，任由他带上床。一手解下粉色腰带，一手描摹着小巧的耳廓，湿热的舌在其中游走，留下湿濡的痕迹。

“表哥——”

看清身下的人，起身离开大床。“小敏，你还是休息吧。”

“表哥，你要去哪儿？”

出了门，捂住嘴。难闻的脂粉味......

23、纷纷而来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很惊讶。“之清，今天你怎么中午就回来了。不是要在酒楼吃饭的吗？”

“你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抱起外孙女出门，“时间正好赶上，既然你回来了，就和大家一起去饭厅用午饭。”

“是。”放慢脚步，特意向走在后面的江漫眨眼。

在下人撤了桌上的剩饭剩菜后，江老爷开口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才回来找我商量的。如果是的话，有事你就快说，不要磨蹭时间。”

低头笑笑，“爹，我是有事要说。但不是找你商量，而是告诉你一声。”向旁边的江漫侧目，“我要离家几天。”

“你要去什么地方，家里的生意怎么办？”

“爹，您不要着急。之前去姑州镇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他说要买船，不过当时仓库里的木材不怎么够，我就暂时搁下了。昨天的时候您不是又从潘家买了些木材回来吗？我想这次去和他说一声，到手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说的也是！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就今天。”握住身边人的手，“小敏也和我一起去。”

“随便你。不过你不要在姑州镇逗留太久，家里只有我和小漫也是忙不过来的。有些事情还得靠你。”

“我知道。”拉起江敏起身，“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了。”

“之清！你——你路上小心！”江漫没想到江之清竟然撒谎…

路过街上的一扇红门，江之清停下脚步。

“表哥，怎么了吗？我们要不还是回我家去吧，虽然没人，收拾收拾就好了。天色这么晚，应该没有客栈还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