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许晨曦丢掉了她从进了孤儿院就带着的十字架，据说是妈妈给她的。但她也无所谓了。

反正活着对她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一件事。

她倒是没想到秦越书这个傻小子还真能给他找回来。

许晨曦手里惦着那串十字架，显然已经被他擦拭干净。

秦越书还是大大剌剌地笑着，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但她知道他并不蠢。

许晨曦心里有些怅然，却对着秦越书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冲外人笑。

“谢谢。”

第四十五章：番外：恋晨望书

——秦越书：晨曦倩影记心中

高考结束后的柳温玉和程叶卓不但没有忙于玩乐反而被长辈严盯起来学习经商和管理，许晨曦倒是得了些自由，却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平时高傲的许晨曦偶尔会出现在图书馆了，过去喜静的许晨曦竟然时不时地路过球场。

她早听说过秦越书，却没想过去认识他，这个人很阳光，和她完全不同。

秦越书对许晨曦的好感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的，许晨曦却是依然时应时不应，然而偶尔的答应与他同行就已经算是一种首肯了。

一个暑期过去了，许晨曦悄悄地恋爱了。同在一个学校的两人马上把她扣下，成了他们的禁脔。

“叶卓。”许晨曦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此时更加苍白了，额头却渗出了汗珠，再看她的私处竟然被一根巨大的按摩器贯穿，还在以高速震动着。

程叶卓向来直来直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反应，那眼神里有些暴虐，也有些怜惜。

许晨曦笑不出来，手被缚在身后，她只能以屈辱地姿态蹭了蹭程叶卓的小腿，柔声哀求道：“原谅我好不好？”

程叶卓果然像她想得那样将手里的道具一扔，捏起她的下巴，声音还是冷厉地命令道：“说说自己哪里错了。”

许晨曦马上讨好地在他手心轻轻地舔了一下，温顺道：“不该勾引姓秦的，我只是你们不在，太寂寞了，以后不会了。”

程叶卓和她想的异样，脾气最直来直往，也最嘴硬心软，看她如此听话冷哼了一声，硬声道：“光是我原谅了你没用。”

许晨曦马上会意地在他手心轻吻了一下，挣扎着蹭到柳温玉身旁，柳温玉还在支着头看一本书，对她视若无睹。

许晨曦静静地跪在他脚边，直到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才俯下身来轻柔地吻了吻他的足尖，换上一副媚笑抬头望向柳温玉，“温玉。”

柳温玉这才抬眼看了看她，慵懒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脸上表情还是温和，许晨曦却知道他可比程叶卓狠多了，讨好地认错道：“温玉，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为这事不值得。”

柳温玉扬唇问道：“那你说该怎么罚呢？”

许晨曦昂头仰望着他，眼里的狠意呼啸，恶毒道：“是姓秦的勾搭我的，你要么就弄死他吧……”

说到这语气又变得温柔了在他脚边蹭了蹭哀求道：“我没架住诱惑，也有错。”

“嗯，弄死他……”柳温玉唇角弯了弯，好像在考虑这个建议，又笑道，“那你岂不是要心疼了。”

许晨曦打了个寒战，保证道：“我不会，我只是太无聊才会应了他，前阵你们都不在……”

“好。”柳温玉这才柔声道：“这次饶了你，别再有下次。”

这晚被他们两个人车轮战的时候，许晨曦已经精疲力竭，却能听到程叶卓的呢喃。

“晨曦，晨曦，究竟什么样的人你才会放在眼里？”

许晨曦想笑，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了秦越书的身影，阳光又不失书生气，与她讨论学术时头头是道，却又在琐事上屡犯糊涂。

她头次注意到这个人是见过他的文字，竟然产生了共鸣。结识后欣赏之意更甚，这是许晨曦头次有些后悔的事，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倾慕，被这两人发现了，第二天秦越书被卷入了一场斗殴事件，身体多处骨折，险些丧命，受到了校方处分。

许晨曦还是面无表情，好像完全每当一回事，和秦越书再没见面，只是见到两人才会笑。

她和秦越书似乎没有了交际，然而让狡猾如柳温玉都没想到的是秦越书才毕业就创起了念晨，而且越做越大，他像是个商业奇才，事情做得面面俱到，这些柳温玉和程叶卓都可以不在意，直到有一天许晨曦在他们视线中突然消失了。

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法轻易撼动念晨了。

有消息传来，说许晨曦和秦越书已经结婚，许晨曦还怀了孩子。

柳温玉没有什么反应，但转眼娶了黑道势力正盛的东门家女儿，借助他们的势力柳家也开始涉黑。

程叶卓也几乎是同时结的婚，他本来就手狠，程家成了两家涉黑的主力。

秦越书算是撑了很久了的，念晨建了十年没倒，到了后面几乎是在苦苦支撑，可是这样已经没有办法平息他们的暗火了，念晨一倒，柳家就动用了黑道关系让秦越书死于非命，并扣下了他们的儿子秦洛砂。

得到了恋人死了的消息许晨曦想也不想地就逃离了本市，这倒是让柳温玉和程叶卓没想到，本以为她至少会在意秦越书的血脉，柳温玉这才暗暗后悔因为太恨了就直接把他弄死了。

再后来……

十年过去了，许晨曦又回来了，终究是报了这一仇。

此时柳温玉静看着这个女人，他甚至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最终叹了一声，“你有没有在乎过我？”

许晨曦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是习惯性的冰冷了，她现在好像回到了过去在孤儿院的时候，不管看谁都如同不存在一样。

“我们一起长大，我怎么会不在乎，可我也不后悔遇到他。”

许晨曦语气还是轻描淡写的，耳边是噼里啪啦火焰燃烧的声音，她感受到了生命即将结束。

柳温玉扬唇微笑，“我也不后悔杀他。”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喝下那杯酒。”

人之将死，许晨曦也不再跟他生气了，向前迈了一步，与他相拥。不管发生了多少次，柳温玉心里仍然是悸动。

火光交织，将两人的身体埋葬，连同那段已经过去的记忆，分分合合三十年，爱过也恨过。

柳温玉脸上没有一点后悔的表情，只有些幸福和满足。

“最终在你身边的还是我。”

第四十六章：累世孽缘

——夏眉眉：闻闻闻……闻堕星？！妈呀好可怕……

“爸，来世正正经经地和你爱的人结婚，别再和她纠缠了。”

程溪舟对着墓碑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眉眉还是没消息，我总觉得他像是……”说到这，程溪舟又轻笑道，“怎么可能呢，是我想太多了。”

身边还萦纡着桂花的香气，让他更忘不了那个便身花香的人，程溪舟叹气，“我之前骗过眉眉，可现在他真的不在了，我反而觉得少了什么。”

“我可能彻底失去眉眉了……”程溪舟声音哽塞住了，闭上眼硬逼了回去，没掉下泪来，“放心，我不会像洛砂那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您别怪他，他毕竟受了这么多年苦。”

香气越浓，然后散去。

不远处一朵花瓣落下化作人形离开，脸上是毫不在意的表情，“上仙，小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温颀含笑道：“你所谓的完成就是夏桂离失踪了？”

夏桂离含泪道：“挡了这么多枪还能活吗？”

“我看能。”

“上仙高见，小的也这么认为！”夏桂离连声改口，低眉顺眼地试探道，“小的真的不能走吗？”

温颀看他这幅十分不想呆的态度，思忖道：“我以为你会对他有情。”

夏桂离眼里闪过一丝怅然，“他爱的是秦哥的妹妹夏桂离，不是桂花妖夏桂离，我就算再有情也不会放低姿态当谁的替身。”

“分分离离，庸人自扰，如果他们都能看透就好了。”温颀看他态度坚决，便道：“你要是真能看清就走吧，夏桂离我会找具尸体给他们。”

夏桂离郑重叩头，“谢上仙体谅。”

程溪舟拾起一片花瓣，满目苍然，收入口袋中。

夏桂离道：“要真与他共结好合，一定郑重相遇，互表身份，斟上好美酒，牵七世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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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晨端着衣服烧成的灰烬，半跪下，递给坐在床上的女人，女人头发似乎很久没有修剪了，还保持着原始的的魅力，却梳理地整整齐齐。

她穿着白色的病服，端坐在阳光下，脸上是祥和宁静，顺从地接过了这个盒子，好像知道里面是什么，亲昵地用脸蹭了蹭，流下了眼泪发出哀切的声音，“他走了……”

秦洛砂看到这幅画面也半跪下来，柔声道：“他走前念及过您。”

女人摇头，惨笑道：“他只会念着许晨曦，他心里从没在意过我，他只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这么说着她的眼睛又变得疯狂执拗了起来，笑的肩膀抖动，“对啊，我疯了啊，二十年了，他从没来看过我，不过还好，他的骨灰最终在我身边。”

柳晨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发狂。

女人笑着笑着，泪水落在了骨灰盒上，道：“晨儿，我死后把我们葬在一起，就当是作母亲的最后的请求。”

柳晨嗯了一声，秦洛砂哄了她一会才出了门，秦洛砂缓声叹道：“希望他们下辈子能相爱。”

柳晨眼里黯然，为了一个许晨曦，将近三十年，这两个人闹的还不够惨烈吗？

许晨曦，秦越书，柳温玉，程叶卓，这四个人真是孽缘。

秦洛砂嘟哝道：“我们是孽缘吗？”

柳晨狠狠地搂住他恐吓道：“就算是，你也别想逃！”

秦洛砂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啃了一下，亲昵地笑道：“我不走，恋晨也不倒。”

恋晨的上市仅用了不及十天，这段时间堕天并没有从本市撤走，却损失惨重。柳晨的势力回来了，却也元气大伤。

堕天和柳家分庭抗礼，并立于全市黑道。

恋晨的上市恰逢总裁秦洛砂的生日，便趁机办了个宴会，算是向各界示好，聚集了许多业界名流，还有各大混黑的势力，据说也邀请了堕天。

堕天和柳家的纷争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那一战之后似乎又风平浪静了，大家甚至纷纷担忧柳晨不计四条人命要和堕天合作。

混黑的人各自心高气傲，不愿服于一人，要是黑道真的一统，可以说是所有人都难以忍受的事情。

因此这天来了好些人，其中一些就是想观察情况的。

恋晨是柳晨的，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过头一次看到冷酷的柳晨能冲着秦洛砂柔和下来也是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倒是秦洛砂脸上挂着笑，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对谁都笑眯眯的。堕天的太子爷本人没有到场，却派手下送了一份小礼物给秦洛砂。

太子爷的手下当着秦洛砂的面打开了盒子，秦洛砂本来还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头次收起了笑，拿起了里面的东西。

精致的水晶瓶子，里面装着纯白的粗砂……

囚砂入瓶？

秦洛砂咬牙切齿，他是程叶卓的儿子，脾气其实说不上好，只是原本在那两人面前不敢放肆，后来在柳晨手里也不敢惹他。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恋晨总裁毫不客气地把那漂亮的水晶瓶子往地上一摔，瓶子发出一声脆响摔成了碎片，白砂洒了一地，没给太子爷留一点面子。

柳晨这才看到他炸毛了，上前了一步看到被碎尸万段的东西也猜到了怎么回事，强忍住想笑他的欲望，冷着脸对着送东西的人抬了抬下巴，那人客气地告辞了。

秦洛砂这才沉着脸吩咐小玲打扫干净扔出去。

柳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发脾气，在他耳边低声笑道，“你现在也学会发脾气了。”

秦洛砂抬了抬眼眸扫了他一眼，但他的嘴唇微微抿着，柳晨能看出来他是委屈，笑道：“就该这样，把我的洛砂宠坏。”

秦洛砂这才仰起头来看着他笑了，灿若夜星。

“恋晨总裁好大的架子，我的礼也敢拒。”

似笑非笑的声音，还有那种令人压抑的气场，秦洛砂不用扭头都知道是谁来了，脸上笑容不减，冲着闻堕星笑道：“太子爷不亲自来，我当然生气了。”

柳晨本来对着秦洛砂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转向闻堕星，语气冰冷，“闻先生怎么又来了？”

闻堕星泰然自若，丝毫没有一点不自在地感觉，优雅地笑道：“我不来，洛砂怎么会收下呢。”

说着一抬手，收下马上会意地呈上承着刚才碎片的盒子，闻堕星单手拿过阖上盖子，盯着秦洛砂的眼神就像是蛇一样让他浑身不自在，“洛砂喜欢吗？”

秦洛砂咬了咬牙，笑吟吟地双手接过，“谢谢，一定珍藏。”

柳晨不着痕迹地把秦洛砂往身后一拉，淡淡道：“太子爷这边坐。”

“先不着急。”闻堕星这才稍微收了些恶意作弄他的笑意，道，“我有些事要问问洛砂。”

秦洛砂看了柳晨一眼，弯弯眼眉笑道：“这边聊。”

柳晨给了他一个不悦的眼神，意思是一会等着。秦洛砂打了个寒战，显然是被折腾怕了。

“哼，你就是被收拾了才知道怕。”看到他的反应，闻堕星斜了他一眼讥讽道。

秦洛砂无辜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闻堕星抬起他下巴认真地盯了他脸一会，才皱起眉头道，“我说哪里不对劲，你这戴了美瞳？还有耳钉，你行啊。”总感觉他这样作死会被柳晨打死。

秦洛砂的眼瞳颜色本来非常浅，像只狡猾的猫。如今水灵灵的乌黑，看起来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幼童，难怪模样看起来更纯洁无辜了。

秦洛砂眨着眼睛笑道：“这样骗人的时候看起来可信度高一点。”

“……别人不相信你不是因为你的外貌！”

“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讨论我的作风问题？”

“哼，我问你，之前那个邮件是你发的？我嫂子……”说到这闻堕星本来傲慢的眼神才动容了一下，接着道，“有她的消息了。”

秦洛砂诧异地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邮件？影还活着吗？”

“……当着这么多人，我真的不想打你。”闻堕星攥了攥拳头，瞪着他。

秦洛砂这才老实点，“夜现在怎么样了？”

“能缓慢走动了，你还知道内疚？”

“是我亏欠你们家的。”秦洛砂诚恳地看着他，继续眨眼睛道，“我会尽全力弥补的。”

闻堕星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冷傲地瞅了他一眼，“闭嘴吧。”

“……你这么说话真伤人。”

然后秦洛砂闭上了嘴。

堕天太子爷赏光来了一下，又匆匆走了，算是给了柳晨几分面子，但这两家看起来嫌隙不小，让其他势力也稍稍放了心。

宴会举办到很晚，总算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柳晨和秦洛砂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之前着实有些累。

柳晨这才捏起他的下巴，倒映了他身影的眼底一片漆黑，不带任何感情冷声道：“我今天就注意到了，戴了什么？！还有，耳朵上打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