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门口传来了开门声，经过秦洛砂之前的提醒，柳晨也知道是妹妹回来了，依旧酷酷地不做声，秦洛砂也听着人回来了，在卧室里吆喝了一声，“妹妹，我在里间。”
显然妹妹也很酷，没有搭理他。
秦洛砂只好抱起洗得干干净净的柳晨，到了客厅。
“这位是柳晨，柳温玉的柳晨，最近要在咱家住一阵。”秦洛砂简单地介绍，柳晨在暗处拧了他一下，显然是那句柳温玉的柳晨惹到了他。
秦洛砂立码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少主好。”妹妹只在听到柳温玉的时候有了点反应，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昂头扔下包回房换衣服。
眼里闪过的是敌意。
秦洛砂还在后面喊，“晚上煮瘦肉粥，拌菠菜。”
转过头来又对柳晨道，“她叫夏眉眉，我养妹。”
柳晨眼里又闪过一丝好奇，但是没有问出来，这一家人都有些诡异，包括和父亲的关系。
秦洛砂把柳晨安置好了自己也去冲澡，这个时候夏眉眉换好衣服出来了，看了柳晨也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就去做饭了。
没多久就传来一阵肉粥的香气，秦洛砂也冲好澡了，他自己活得倒是粗糙，简单的冲洗一下就好了，倒是伺候柳晨的时候格外小心。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倒是让柳晨格外觉得奇怪，若是普通的上下属还不至于这么讨好吧？
不过这些疑虑都只是放在心里的。
秦洛砂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都清清爽爽的，他大大咧咧笑的样子是个典型的阳光小少年，至多是瘦弱清秀了点。
终于闲了下来，他坐到柳晨旁边轻声道，“闷了吗？给你拿psp玩？”
“那倒不用。”柳晨淡淡道，“帮我把我的笔记本拿来。”
秦洛砂给他抱来笔记本，扶他斜坐在整张沙发上，腿也搭在沙发上，笔记本正好放在腿上，夏眉眉的粥煮好了。
秦洛砂称了一碗，坐到沙发剩下唯一的空隙里，柳晨正好靠着他。
“等会。”
听了柳晨的指示，秦洛砂手里拿的粥放也不是，递也不是，只好乖乖地让他靠着，不敢动弹。
夏眉眉收拾了收拾厨房，看到他俩这暧昧的姿势，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就走了，她眼里的意思分明是，死基佬。
秦洛砂：“……嘤QAQ”
秦洛砂很无聊，又好奇柳晨在做什么，才瞟了一眼，还没看清，就听到柳晨轻描淡写的威胁，“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你是个聪明人吧。”
秦洛砂马上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柳晨的视线却落在刚才收到的资料上。
秦洛砂，父亲秦越书，母亲许晨曦，十一岁父亲去世，母亲抛下他和一屁股债，逃到了美国。
夏眉眉，父母双亡，死于车祸，后被秦越书收养。
十一岁啊……
不知道为什么柳晨觉得心里有一丝心疼。
这时身后响起了秦洛砂小心翼翼的声音，“柳，柳晨，再不喝会凉了。”
柳晨抬手接过，淡淡道，“你也吃饭吧。”
秦洛砂立马冲到饭桌上，显然是饿了，能不饿吗？一下午抱着这个人跑上跑下。
秦洛砂这边风卷残云，柳晨却是慢条斯理地咽了几口，待他收拾好了的时候，柳晨已经把碗放回了桌子上，里面还剩了几口。
“……”
秦洛砂表示就是有这种人，吃饭一定要剩两口，否则就像没吃一样，本着不浪费的角度，他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喝掉了。
抬头才看到柳晨在盯着他，对着这黑洞洞的眼睛，不知为何他就想起了十年前被两把枪对着时的恐惧。秦洛砂心虚道，“怎么了？”
柳晨缓缓开口了，“要跟你相处这么久，该怎么叫你？”
秦洛砂有点感动，热泪盈眶地表忠心，“少主愿意叫小的什么，小的都应……”
柳晨轻咳一声道，“你要是不长记性，我可以帮你记住。”
语气里的狠劲让秦洛砂打了个哆嗦，心里暗叹，果然是柳温玉的孩子。
威胁完了柳晨又给了他一个甜枣，“背我回房，洛砂。”
“嗻！”
柳晨坐在床上，十指飞速地笔记本上敲打，秦洛砂怕他肌肉萎缩，忙了一会又特意过来给他捏捏小腿。
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竟然沉静无话，只能听见敲打键盘的声音，打破安静的是柳晨的手机铃声。
柳晨还没开口，电话那边就开始嚷嚷了，“晨，我听手下消息说你去了眉眉家里？”
柳晨语气平静，“一些巧合。”
电话对面还在咋呼，“我不管，你不许碰眉眉！”
柳晨皱眉，“我做事用不着你管。”
对面的声音伤心了，“你以前都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果然是被眉眉迷住了！”
柳晨：“……没有。”
对面：“那你是看上洛砂了？”
柳晨：“……”
对面叹气：“洛砂可爱是可爱，就是欠虐了点。”
秦洛砂敏感地听到了什么声音，耳朵抖了抖，但似乎不敢相信又垂下眼睛给他按摩肌肉。
对面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要不这样，眉眉归我，洛砂归你，我们……”
“程溪舟是不是你！”秦洛砂突然大声嚷嚷了一句，还是看在柳晨的面子上没骂人。
“溪舟来电话了？”隔壁马上传来夏眉眉细声细气的声音。
柳晨：“……”这货还挺受欢迎。
然后那边程溪舟挂了电话，夏眉眉的手机响了起来，接下来就只能听到夏眉眉咯咯的笑声。
“眉眉，我才是你哥……”秦洛砂尴尬道。
夏眉眉不理他，继续和程溪舟聊天。
两人的屋子里一片寂静，秦洛砂也没问他怎么认识的程溪舟，为了缓和气氛道了句，“瞧，女生外向。”
柳晨是个闷葫芦，不说话，秦洛砂给他胡乱揉了揉也就算了，叮嘱了他几句，“空调遥控放你手边了，别调太低。有什么事就喊我好了，我觉浅。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明天几点起？想吃什么？”
直到柳晨有点不耐烦了才自觉地关好门离开。
秦洛砂背靠着门摩挲着无名指上的伤疤，脸上没了对着柳晨时那般殷勤和嬉皮笑脸，闭上眼，努力地压下那阵战栗。
第三章：傲慢少爷
——秦洛砂：你还可以再过分一点吗！
“他是谁？你想怎样？”柳晨语气还是轻描淡写。
“怎么，你想要他？”即使是看不见，他仍能想象出柳温玉微笑着，镜片下的戏谑。
柳晨不说话，柳温玉的声音依旧温婉好听，“你要是想要就拿去玩吧，别玩死就行。”
柳晨皱眉，隔着信号表达出他的不满。
秦洛砂在书房敲代码敲到半夜，才累倒在沙发上，摩挲着自己的伤疤迷迷糊糊地睡了。
梦里，那个声音对他说，“见面时，别忘了这痛。”
秦洛砂是被闹钟叫醒的，柳晨吩咐了，早晨七点叫他起床，早餐要面包煎蛋，不要咖啡要红茶。
要是换了别人，秦洛砂肯定要刺一句，“你怎么不去死？”
但面对这柳晨，他只能默默地说一句“好的。”，然后憋得满腹内伤。
早餐是他做的，夏眉眉大清早就出门了，走前道：“哥，今天我不回家了。”
秦洛砂赶紧嚷嚷，“你去哪？不会是陪程溪舟那个混蛋了吧……”
“砰。”门已经关了。
“……”
一个两个都这样，秦洛砂忍着内伤，把叫柳晨起床。
他推开门，柳晨眼睛还是闭着的，整齐的眉梢微微拧着，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他真的很白皙漂亮，看起来就像是文静的好孩子，可这乖癖的性格更像是叛逆的小少爷。
秦洛砂叹气，叛逆？他从十一岁时就没敢想过。
这么想着轻推了一下他，轻声唤道，“柳晨……”
“嗯？”朦胧中，柳晨答得格外乖巧，秦洛砂心里一动，又是轻声道，“你该起了。”
柳晨又闭眼，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缓缓地睁开眼。
“我扶你洗漱？”秦洛砂战战兢兢，知道他喜怒无常的个性。
柳晨微微点头，任由他搀着洗漱。
从洗漱到吃饭都是秦洛砂伺候的，柳晨态度依旧傲慢，秦洛砂却是小心翼翼，就好像他才是客人一样。
“柳晨，我今天都在家里写代码，你要是想出门就告诉我。”
看来秦洛砂是个学编程的，柳晨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在笔记本上敲打，秦洛砂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感觉像是和他爹一样在发号施令。
中午夏眉眉不在，秦洛砂在柳晨的逼迫下炒了两个可以入口的菜，柳晨没挑他毛病。秦洛砂想，其实他也没那么难伺候。
一天相安无事地过去了，晚上秦洛砂考虑到夏眉眉一直不在，便打算出门买点菜，怕柳晨一个人闷，便问他，“我要出门买菜，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柳晨欣然同意，配合地抬手由他背着，秦洛砂这才后悔，十楼，十楼啊！
这几天电梯还坏了！
背起他的一瞬间，秦洛砂都快哭了，而他看不到的地方，柳晨唇角竟然流出了一丝笑意。
秦洛砂依旧开车到了市场，又想到柳晨脚不好，道，“你在车里等一会，我很快回来。”
柳晨嗯了一声，应得十分敷衍。
秦洛砂有点尴尬，又道，“你有什么急事可以电话我。”
“手机号。”
不知为什么，柳晨不管说什么都是一种发号施令的感觉，秦洛砂满头冷汗地把自己的手机号报了上来，柳晨在手机里存入——秦洛砂（抖m）。
秦洛砂倒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扭曲成了什么，又问了他两句，“想吃什么菜？”
柳晨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慢悠悠地扬起唇角，摩挲着手里的手机，眼里全是玩味。
＊＊＊＊＊＊
秦洛砂背着柳晨上了十楼，再次累成狗地跪倒在门口。
“你缺乏锻炼了。”柳晨还在不痛不痒地说。
“……”
秦洛砂不说话了，他发现了，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
秦洛砂不抬头都能听出是谁的声音，但此时的他，跪趴在地上，柳晨还压在他身上，两人看起来显得格外……
“起来。”柳晨命令道，好像是在怪他。
“……”
秦洛砂默默地爬了起来，把少主子放到沙发上，瞪了一眼温颀，“你来干吗？”
温颀扬起嘴角，认真地回答了他，“不干。”
秦洛砂再次内伤，呲牙咧嘴道，“老子不管饭！”
温颀举起手里他落下的身份证，轻飘飘道，“那算了，打扰了。”
秦洛砂：“……”
柳晨抿嘴笑了，秦洛砂看愣了。
“我真多余。”温颀下了个结论便决定离开。
“慢着！”秦洛砂连忙拖住他，“雁过拔毛，证留下！”
温颀挑眉，睥睨着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秦洛砂好像也感觉到了实力的差距，讪讪道，“吃了饭再走呗。”
温颀欣然同意。
秦洛砂一边做饭一边唱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柳晨点头称赞道，“勇气可嘉。”
秦洛砂闭嘴了，温颀乐不可支地笑了，“还没见到谁治得了他。”
柳晨淡淡道，“他怕的很多。”
温颀认同道，“他最怕死。”
秦洛砂摔门不想听，看样柳晨已经摸到他的软肋了，被捏着三寸的他真的是毫无办法。被柳温玉和程叶卓折腾了十年都没像他儿子这样戏弄他，秦洛砂真是想恼不敢恼，想跑跑不掉，只恨自己当时开车不小心惹了这祖宗。
接触了热腾腾的水汽，手指上的伤疤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柳晨问：“他受过伤？”
温颀简洁道：“第一次见他，手指差点断了，他没吭声，但是哭过。”
柳晨挑眉道：“你不怕我害他？”
温颀道：“你要是害他，他一天都多活不了。”
柳晨笑了，“你知道的不少。”
温颀也笑，“我知道的不算多，但仅限与和你父亲的合作。”
他这一句话道出了他跟柳温玉的合作关系，柳晨扬眉，道，“我们也会合作的。”
温颀笑道，“我期待着那天到来。”
＊＊＊＊＊＊
“温颀，我真的很佩服你这种蹭饭蹭的理直气壮的大将之风。”
秦洛砂抬眸瞅了一眼温颀，给柳晨布好菜放到他手里，另一边还要让他靠的更舒服。
温颀道是欣然接受了他的称赞，“也许我前世就是个大将。”
“呵呵。”
直到温颀走的时候，秦洛砂还在嚷嚷着，“你有点客人的素养行吗？碗都不给洗了？”
结果温颀连呵呵都没给他。
柳晨打了个哈欠，秦洛砂体贴地问，“怎么了？今天没午睡是不是累了？”
柳晨靠着他半眯着眼不说话，秦洛砂习惯了他这样了，也不开口。只是任由他靠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傲娇的小少主他说不上讨厌来。
……果然还是因为脸吗？
秦洛砂轻声叹气，也半闭上眼睛。
柳晨靠在他身上靠很舒服，昏昏沉沉地迷糊了一会，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整个房间一片漆黑都没有，他靠着的少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甚至怀疑他已经睡了……若不是借着月光看到他在摩挲受伤的无名指。
“去开灯。”
柳晨从他身上挪开。
秦洛砂吓了一跳，马上起身，腿软了一下，尴尬地站在那笑道，“稍等，腿麻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柳晨突然道。
“啊？”秦洛砂呆呆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开灯。”柳晨语气傲慢地命令。
“……嗻。”
太欺负人了，秦洛砂含泪，几乎是爬到开关下的，又问，“你刚才说……”
“你的卖身契一半在柳家一半在程家，我把你从柳温玉手里要来了，至于程溪舟，我想他早就还给你了吧。”
秦洛砂抖了一下，惊异地盯着柳晨，眼里的神色是……
质疑。
第四章：柳程之虐
——柳晨：这飘忽而过的感觉，是心疼吗？
柳晨的心情很不好，他跟柳温玉谈判了好久才要来秦洛砂的自由，结果这家伙竟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谢谢。”
虽然不知道自己所期待的是什么样的反应，不管怎么样，这怎么说都不是对主人该有的态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