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朋友。”

屠则等了一小会儿才问：“熊安民说你是同性恋，是不是真的？”

“是！”余文佑回答的很爽快，没再去做老师，所谓的师德再也框不到他，没必要连替他出头的朋友都隐瞒，果然老师的道德要求比较操蛋。

谁料屠则立刻回复了一句：“槽！那当时他们村的人要赶你走是真的？”

“算是吧，但是他们也没当着我说。”

“呵呵，”屠则冷笑，“真特么的脏了我的设计！要不是那个叫熊友琴的，我哪天非拆了那学校不可。”

余文佑囧囧有神：“大哥，你别冲动！多谢你们帮忙。你跟友琴交朋友啦？”

“没呢，我没时间。我们建筑行业有一句话，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工作间歇帮忙掐个架，其他的就不能了。你要真好我就忙去了，有事企鹅上留信息。我这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文案，有兴趣来京城直接找我。”

太讲义气！余文佑忙道：“我很好，有打算了。你快去忙吧。”

屠则没有废话，直接滚了。余文佑心里十分感动，他运气真的很好很好，毕业出来短短几年就结实了这么多真心为他的人。世上还是好人多。

卓道南昨晚一宿没睡，一觉睡到三点半才起来。收拾完毕出门，到了地下车库，惊奇的道：“土豪游鹤轩才买个甲壳虫？不科学！”

余文佑笑了笑：“他说我初学者，大车没办法倒进车库。”

于是卓道南又一次被游鹤轩的财富闪瞎了狗眼，合着是特别买的，怪不得新的闪光。卓道南的身形最好开越野车，不过他连奇瑞QQ都开，甲壳虫怎么说也比奇瑞舒服。车子各项性能都不错，卓道南技术也很好，稳当当的走在路面。等红绿灯的当口，卓道南余光看向余文佑，发现虽然瘦了些，浑身装备却变了风格。对于服装，没有特别研究的人很难估算价格，但高档衣服所能展现出的细节却不是普通衣服可以比的。卓道南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郁：“柚子，你有没有想过参与游鹤轩的生意？”

“不知道，”余文佑苦笑，“他的生意，对我而言很难。首先他们来往两地，说土话、说缅甸话，我语言不通；其次特别复杂，我不知道能不能上手。”

“你了解过？”

“没有特意了解，他在家谈生意时偶尔听到几句。”

卓道南正色道：“你多操心一些。看着他别做不该做的事。”

“什么不该做的事？”

“没什么，做生意很难说纯粹卖苦力的。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但总要有个度。我怕他去走捷径，到时候……我可真不想兵戎相见。”

余文佑低头沉思，卓道南的话勾起了他的心思。游鹤轩三教九流的朋友实在太多了些，由不得他不担心。

红绿灯一过，卓道南就不再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光游鹤轩对他印象不好，其实最开始他对游鹤轩也就那样。总觉得有些别扭，来往边界的人的确有很多是做玉石生意，甚至其它生意的。可更多的是走金三角最“传统”的路。最初还没什么，从走进小区开始，见识到游鹤轩角角落落的土豪气场，就开始不舒服。又是一个红绿灯，透过车窗，见到一张翡翠的巨幅海报，底下巨大的字写了价格，原来是特卖会。愣了一下之后不由摸摸鼻子，奢侈品行业真是人傻钱多速来。难道是他羡慕嫉妒恨了？心里有点后悔乱说话，本来余文佑就单纯，好端端的吓人家做什么？再次启动车子的时候，就换成笑脸道：“别想了，你知道我一贯口没遮拦。”

余文佑苦笑：“我真怕他是黑道起家。”

“不至于。”

“其实黑道起家不算什么，”余文佑靠在椅背上，“没有过分的黑历史就行。简而言之，没有触犯刑罚。民法的话都是可以协商赔钱的。熊安民的事就是，他要只是诋毁我恐怕公安也不会介入。老卓，我觉得害怕。尤其是那天他跟我说，除了鸿哥、骆驼和熊猫，谁来都不要开门。规规矩矩做生意会这样吗？”

“做生意就没有规矩的，有钱人更加谨慎，这倒不能证明什么。原本不认识的人就不应该开门。”卓道南看了余文佑一眼道，“所以你可以了解一下他的生意。要是过界了，趁早该干嘛干嘛。就你那性格，别说擦边球，估计偷税漏税都不能忍，对吧？”

余文佑抬头望着车顶：“估计是我穷惯了，看他用钱心惊胆战的。又暂时圈在家里没工作，胡思乱想吧。他弄只猫回来，就是不想我闷着。等风头过了，要找工作才行。都快给关成怨妇了。”

卓道南笑问：“还是不打算跟着游鹤轩混？听哥哥一句劝，你得了解他，不然哪天他要起点花花心思你都不知道。”

余文佑也笑了：“那就合则聚不合则散，又没有法律关系，他找谁我还能管的着？就是由奢入俭恐怕要适应一阵子。还是自己找个工作比较好，不给他添乱。”

“你问问他吧，我们俩，一个混部队一个混学校，全都是菜鸟。他精的跟猴一样，浓情蜜意中，不至于坑你。我虽看他不顺眼，但说句公道话，他对你还是不错的。”

余文佑暗自叹了口气，最近过的貌似风平浪静，实则心里惴惴。卓道南不提就该他提了。都说由俭入奢易，但是他觉得不管是入奢还是入俭，超出当初生活水准太多都是不容易的。随着一起生活的日子变长，他的心理压力也逐步增加。想着包里那张每月十万额度的卡，家里随便几万的现金，他不知道能用什么去“对等”。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贫富差距，怎么也没想到差距大到这个地步。

“老卓，”余文佑突然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52章：双赢

卓道南深深叹了口气：“我说柚子，你能不能别跟光棍咨询恋爱问题？我现在都没谈过恋爱，你问我这个，给我添堵啊？”

余文佑干笑：“等下你要见三个妹子，环肥燕瘦任君挑着追。”

“追你妹啊，我还不知道分哪儿呢！在玉明市读过书的妹子肯跟着去地方？女性天生向往大城市，这都不知道！哦，对，你是个同。”说到最后一句，卓道南真心哀怨，真是性向不同不相为谋啊！

女人那么复杂的生物，余文佑一直搞不明白，对卓道南投了个同情的眼神。

熊友琴的学校比较坑，自然占不到好地段，饶是余文佑住市中心也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抵达一个破烂的校门口。校门口的一个有遮阳伞的稀烂的塑料套装桌椅上坐着三个女孩子。卓道南按了一下喇叭，余文佑同时打开车窗喊：“友琴，上车。”

于珊一个口哨：“好帅！”第一个就冲了过来，在车窗外伸手，“帅哥我是于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熊友琴一面拉车门一面吼：“上车拉！”

于珊和迟巧楠大笑，三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挤在后座。卓道南撇嘴：“你们女孩子啊，就只会看脸。哦，还有衣服，今儿某人打扮绝了都。”

余文佑咳了一声，他并不会打扮，只是记忆力很好。去买衣服时导购小姐给他搭过的衣服他都记得，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貌似的确帅了不少。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古人诚不我欺。

熊友琴笑问：“阿哥准备请我吃什么？”

余文佑扭头问：“你们想吃什么？”

“自助餐！”卓道南忙道，“快点，你们谁开导航，直奔五星级酒店。今天我们打土豪，不用客气。”

五！星！级！三个妹纸惊恐的看着卓道南，就算是团购也是两百多一个人起步价，五个人一顿要一千多，太贵了好吧！

“嘿嘿，”卓道南笑，“淡定姑娘们，壕堪宰时直须宰，莫待无壕空叹息，明白？快点儿，我不认路。”

余文佑没好气的说：“原路折回，我们小区背对正门右拐一百米再左拐有一家。”心塞，交友不慎。

熊友琴崩溃的喊：“游大哥到底多有钱？”

于珊一听这话就惨叫：“卧槽网上说的是真的，给不给活路？”

迟晓楠直接拿头撞靠垫：“为什么我第一次看上一帅哥就是个弯的！”

卓道南忙道：“我是直的！笔直的！”

余文佑无言以对，活宝找到组织了！三个女孩子一路大呼小叫，帅哥是个gay，那就是自己人，gay蜜嘛！不用装了。十万只鸭子吵的安静了好久的余文佑想撞墙。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才觉得松了口气。看样子他弯不弯跟他妈没关系，一定是天生的。

五星级酒店一般都有自助餐厅，品种比起专门搞自助的自然少了很多，但量少而精，可惜偏西餐。余文佑来过一次，真心说味道很好，可他还是喜欢卤羊蹄子大鱼头。女孩子倒都喜欢，因为环境好。何况熊友琴家境差，八成食物没见过，兴奋的不得了。连卓道南都感叹：“霸气女王变疯女王了。”小女孩就是小女孩。

三个女孩子堆了满满的在她们看来奇形怪状的食物回到了座位上。余文佑挑了一个角落，离餐区有点远，正好有个背板，倒像个开放式包间，更加清净。胡吃海塞了一阵，五个人才有空说话。余文佑对熊友琴说：“这次是事真的谢谢你。”

“谢什么？”熊友琴笑的爽朗，“实话告诉你，仡熊村大出名了。虽然有些杂音，不过大家都开始同情。以后有老师的概率大很多。我们是双赢。本小姐什么时候做过赔本买卖了？”

“对你而言是，但站在我的角度要谢你的。”

熊友琴指着碟子说：“这不就还了？实在觉得我才貌双全运营能力暴表，就再请一顿吧！”

面对爽快的人，余文佑也跟着爽快起来：“好，等你消化了这一顿我再请一顿。唔，等我考了驾照再说，你们学校好远。”

迟巧楠插话道：“余……大哥还打算继续当老师吗？”

余文佑摇头。以前没有牵挂，孑然一身，当老师自然是最佳选择。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游鹤轩，就不能再回去了。虽然吐槽世人对老师的道德要求太高，但实际上他是认同的。尤其是同性恋行为，有研究说是天生，也有研究说是习得。在同性恋不是主流文化的前提下，任何一个选择走这一条路的人都比选主流文化来的艰辛。那么他如果再去做老师，有孩子明明可以走阳光大道的，却被他影响的做同性恋，岂不是害人一生？除去老师，他还有很多路去选，没必要冒风险。跟游鹤轩在一起后，更能体会同性恋的尴尬。就如他跟卓道南说的一样，了解不了解游鹤轩都没意义，因为他们没有保障。哪怕是他要动手术，游鹤轩都没有签字的资格。所以，何必呢？

熊友琴心里无不遗憾，但她并不理解余文佑选择的原因，只觉得被人伤害了还继续回头是圣母。不去做老师也好，省的又被唧唧歪歪。因此岔开话题道：“游大哥呢？”

“出差。”余文佑笑道，“他以前丢了很多工作没做，最近特别忙。”

迟晓楠挑眉：“懂！”

余文佑没接话，反而问：“你们三个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于珊道：“不知道啊，看找什么工作吧。留在玉明市是肯定的，不想回老家。”

卓道南叹气：“你看，我说了她们都爱到大城市吧。”

“为什么？”余文佑略有些好奇。

熊友琴摊手：“因为越小的地方对女孩子越不公平，被家庭牵绊的越多。然后长辈各种管闲事。在大城市里多自在啊，管你是人是狗，不影响别人就行啦。很爽。”

迟晓楠点头：“1！”

“那以后你们生了孩子，还得要长辈照看。”卓道南不怀好意的笑，“婆媳大战！”

于珊嗤笑：“那也得先把男人放在火刑架上烤了。”

余文佑抽抽嘴角，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熊友琴的朋友都不是省油的灯。

熊友琴又拐回正题：“我稍微研究了一下司法，熊安民铁定公诉，附带的熊远民诉的话，捐款是可以退给捐款人也可以给熊远的。你说熊远会怎么选择？”

余文佑认真道：“我倾向于退还给网友。熊远虽苦，但性格很好，就这么走下去将来不能大富大贵，起码稳稳当当。忽然几十万砸下来就不好说了。从长远看还是退还比较好。不该他得的不应该得，高中的费用我会想办法。不过我只是个提议，还是他和他妈妈做主比较好。”

迟巧楠和于珊围观了全过程，自然什么都知道，对看一眼后，迟巧楠道：“可是如果接受了，一下子生活就好了。不接受的话，得奋斗很多年哦。”

余文佑笑了笑：“哪怕是做坏事来的钱，也得有做坏事的智商去匹配。没有驾驭巨额财产的能力，非要去动，结局一般比较惨。我不希望熊远很惨。当然他想轻松一点是人之常情，我也不会阻止。哪怕是父母也不该过分干涉孩子的人生和选择，何况我仅仅是老师。”

“我觉得……”熊友琴想了想，“如果熊远退还，会被认为高风亮节。现在是网络时代，过去的事很容易被翻出来。如果大家都认定熊远人品很好，路会更顺吧。毕竟被骗的网友很可怜，一番好心，结果背后如此龌龊。哪怕钱最后都到了熊远手中，与预期的不差，哪怕心宽的人能理解心里总会不高兴。还不如还了，实在我们都顾不上他，自然还有社会人事蹦出来帮他。就算做慈善，大家也不喜欢白眼狼。熊远未到绝境，人情省着点花比较好。”

霸气！卓道南暗赞，熊友琴的眼光真看的长远。和余文佑那一脑子道德不同，熊友琴是真的理解了智商与道德的关联。怪不得能爽快说出她的目的不仅是帮余文佑，还是帮了村子。说完还显的特别理直气壮与不求回报。阳谋啊！活生生的看到一个会阳谋的女孩子，真难得下巴，要是不那么凶悍就好了。也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消受女王陛下。真期待呢！

第53章：诉苦

自助餐的最高境界是扶着墙进扶着墙出，三个活泼的女孩子几乎是艰难的爬进余文佑的车。因为天晚，一直把她们送到宿舍楼下才往回赶。回到家，卓道南看着余文佑换猫砂又放水给猫洗澡，兴趣来了就在一旁打下手。还啧啧称奇：“还说不是你儿子。”

“母猫谢谢！”

“哦，闺女。”卓道南不厚道的顺手递了个电吹风，“要吹干吧？”

“嗯，不然会感冒的。她毛太长了，鹤轩真是……夏天我家估计得全天开空调，不然猫还不得热死。”

“不至于吧？”卓道南惊悚的问，“这么精贵！？”

余文佑痛苦的说：“希望是我想象，还得去网上查个资料才行。对了，等下你抓着她，我给她剪指甲。”

卓道南囧囧有神的听从指令，一只大手抓两只猫爪，余文佑终于顺利的给猫剪了操蛋的爪子，吁了一口气：“非要人帮忙不可！不过小家伙至少得三天不理我。猫最小气了！”

卓道南揉揉猫头：“我们才不小气呢，哦！”话未落音，猫一爪子挥过，刚剪过的指甲尤其锋利。卓道南头一偏，鼻尖上还是留了一道痕迹。余文佑吓了一跳，赶紧去拿酒精。卓道南郁闷的道：“养娃真不容易。”抬头看见余文佑拿着酒精进来，一种异样的情绪忽然生出，尼玛不对劲，很暧昧的节奏！冷静了一下，接过酒精随意一擦：“它打了预防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