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案一科(五)——藏妖
藏妖  发于:2015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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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晓晟低声告诉老爷子,“有个心理准备,沈兼……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皮肤溃疡面达到了百分之九十。”言下之意,你未必能认出来。

沈仲元只是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仅仅是一眼,一秒钟而已。看过了躺在给氧舱里面的“人”他慢慢转回身,离开了。

沈仲元并没有去等待洛毅森和沈绍的检查结果,而是叫上沈炎离开了特研所。

沈炎还是第一次陪父亲来墓园。他以为,父亲要来探望的是沈兼的母亲,毕竟,身为父亲,他没有教导好沈兼。

当沈炎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他识趣地离开了,让父亲一个人单独待一会儿。

沈仲元站在洛时的墓前说了很多话,沈炎站得远远的,听不到父亲究竟说了什么。但是他看到父亲笑了,三十几年来,他第一次看到父亲笑得那么温柔。

尾声

沈绍醒来的契机并不好。昏迷的十天里,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总会有不下五个人围在他的病床边,或等着,或观察情况。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睁开眼睛,沈绍迷糊了一阵子。想起在山洞里发生的种种,才确定自己应该是回到s市,正在医院里。毅森怎么样了?

失去知觉前,毅森还在怀里。谁给拿走的?

沈七爷很不爽,慢慢坐起身来,适应了一会儿有些僵硬的身体。精神还算不错,除了有点无力之外,没觉得哪里不妥。于是,掀开被子下了地。

还穿着病号服的沈绍离开了所在的走廊,来到休息厅。刚巧,一个年轻的护士抱着很多东西从楼下走了上来。一瞧沈绍,先是愣了愣……

“啊!啊!啊!”小护士指着沈绍开始尖叫。

沈绍蹙蹙眉,心想:这里是精神病院吗?还没等他开口打听洛毅森的情况,小护士丢下手里的东西,急忙上去,“你你你怎么醒了啊?醒了不能马上下来的,快回去!马上回去,卧床躺着。”

小护士推着沈绍往病房走,使了半天的劲儿,愣是被让沈绍移动半分。小护士有点伤自尊。争执间,从楼下走来一个年轻的、白白净净的男人。

男人一看沈绍也有些吃惊,忙道:“沈绍,你醒了?”

沈绍转头打量几眼男人,不解地问道:“你是谁?”

男人苦哈哈地说:“我是蒋兵啊!”

“谁?”

“蒋兵!一科的蒋兵!”

沈绍睁大了眼睛,仔细看走到面前的人。这人真是蒋兵?哪里像?

好吧,剪了头发每天坚持洗澡、早晚洗脸、换干净衣服的蒋兵的确变化很大。至少沈绍就没认出来。

看着判若两人的蒋兵,沈绍问道:“小丫头醒了?”

蒋兵的笑有些羞涩,点点头,道:“嗯,你们回来的第二天小安就醒了。你这是要去找毅森?走吧,我带你去。他刚做完检查。跟沈老先生下棋呢。”

沈绍的脚步一顿,“跟谁?”

“沈老先生,你父亲啊。”

自家老爹不在家里待着,不去找新媳妇,不去找老友喝茶聊天,跑这里拉着毅森下棋?到底哪里不对了?

沈绍跟着蒋兵上了楼,推开一扇病房门。就听洛毅森没心没肺的笑声传了过来。

洛毅森盘着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沈仲元也脱了鞋,在对面盘腿大坐。沈炎端着紫砂茶壶在一旁伺候老爹,廖晓晟面色不愉地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对着沈炎飞眼刀子。

最先发现沈绍的还是洛毅森。手里的棋子刚刚执起,下意识地抬了头。

彼此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没有复杂的情感,没有渴望的期盼。简简单单的温柔,在眼睛里传递到对方的心底。

洛毅森对着沈绍露出灿烂的笑容,丢下手里的棋子,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嗷了一声!蹦起来了,站在床上朝着沈绍飞扑过去。

病床和房门还有段距离呢,他都不说一声就扑上去,先把沈仲元吓了一跳,又把沈炎吓了一跳。俩人扔了手里的东西,伸手要去接住洛毅森。

洛毅森像枚炸弹似的扑上来,沈绍眼疾手快推开蒋兵,大长腿疾跑两步,把砸过来的人紧紧搂在怀里。

开玩笑,这人除了他谁能接?谁敢接?

挂在沈绍的身上,洛毅森使劲蹭着他的鬓角,蹭着他的脸颊。沉醉在皮肤相亲的甜蜜中。完全不顾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

沈炎捂着眼,低着头笑得肩膀直颠儿;廖晓晟单手托着下巴,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沈仲元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个什么反应才好。

这俩熊孩子!屋里要是没人,他俩一准就能亲上了。

到底是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两声,提醒俩熊孩子注意影响。沈绍还楼着双脚悬空的洛毅森不撒手,冷冷地瞥了眼自家老爹——碍事,出去!

沈仲元双眼一瞪——混小子!

虽然来气,沈仲元还是带着沈炎离开了病房。

廖晓晟最后一个走到门口,不忘提醒洛毅森赶紧穿袜子,小心腿又要抽筋。

洛毅森没当回事,继续在沈绍的肩膀上蹭啊蹭。沈绍却是重视起来,抱着人稳稳地放回床上,顺便抓住白嫩嫩的脚丫子,揉揉小腿。

“怎么还抽筋了?”沈绍柔声问道。

洛毅森摸了摸沈绍的脸,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回来后,我体内的钙质大量流失,经常抽筋。着点凉抽起来没完没了的。这会儿没事了,晓晟各种法子给我补钙,好多了。”

沈绍担心地看了看洛毅森。这人对自己笑着,沈绍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洛毅森动动脚,“缺钙也没什么感觉,除了抽筋。”

“你还想怎样?”沈绍不满地问:“多大还抽筋?”

洛毅森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抽筋上,他端详着瘦了很多的沈绍,一时间感慨万千。这人从认识到现在,陪着自己玩命,陪着自己东奔西走。今日今时,想到跟这个人过一辈子,心里的甜蜜似乎比以往更浓了些。

可是,洛毅森担心着沈绍。

“沈绍,怪物并没有完全被清除吧?”这就是洛毅森担心的地方。

闻言,沈绍摇摇头,“不知道,在洞里,白蛾帮我搞定一些。剩下的我没空想。可能不在,也可能还在。不用担心。巫晋他们都消失了,应龙也走了,这东西必然也该消失。”

能放心吗?答案是肯定的。洛毅森展开双臂,对沈绍笑着:“来,让我抱抱。”

七爷的心啊,忽悠忽悠的七上八下,被自家大宝贝招惹的心里痒痒,错了一个身位,抱住了洛毅森。两个人在小小的单人床上躺了下去。

情话总是说不完的。或许是因为穹洞里经历了太多,谁都没有提起关于巫晋和升的话题,甚至没有提到应龙或者是海牙。至于被特殊部门带走的沈兼,更是被抛在了脑后。

其实,洛毅森不想告诉沈绍,沈兼一直半死不活的。特殊部门把他带走不是发善心,而是当个课题做研究。这比死了还难受。

洛毅森不说,沈绍也不想问。

俩人的谈话都围绕着出院之后的安排。沈绍说起如何给洛毅森更美好更舒适的生活,最好带着他出国玩一圈,好好散散心。

洛毅森心塞啊!搂着沈绍,说:“我这个职务就不能出国。妈的,恨死小爷了。”言罢,幸灾乐祸地看着沈绍,“伯父说了,你出院马上回去上班。再不回去,你三姐就作出妖儿了。”

说到生意和三姐,沈绍一个头两个大!洛毅森笑着翻身,压在他的身上,“没事,敢跟你炸刺儿的都交给我收拾。我发现,你们家不少人等着跟我过招呢。”

“保护我?”沈七爷心情很好,笑着搂住洛毅森的腰,顺便摸摸思念许久的屁屁。

手感真好!

洛毅森嘿嘿地笑着,“我保护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说着,想起件有趣的事,“给你看样东西,起来。”

虽然坐了起来,俩人也没规规矩矩地坐着。沈绍搂着洛毅森,看他脱掉了病号服,亮出背脊。

沈绍当场呆愣!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洛毅森的背脊上。本是光滑的背脊居然有一条白色的龙型,若不是阳光照的明亮,很难分辨出来。

龙首攀附在左边的肩膀上,龙爪扣着两侧肋骨,塌陷的腰际中间盘着龙尾。一对儿龙翅半展,依附在漂亮的蝴蝶骨上。

沈绍的手抹了上去。皮肤依然是光滑的,没有半点异样。他纳闷地问:“不是纹的?”

“不是。”洛毅森回了头,嘿嘿地笑,“据说,从我回来就这样了,什么时候有的也不知道。刚看见的时候我也吓一跳。我跟你说……”洛毅森的嘴紧紧贴在沈绍的耳边,轻声道:“只要一出汗,这条龙就会变色。银色的,可好看了。你想不想看?”

沈绍真想变身成狼,把洛毅森从里到外都啃个干干净净。可他担心洛毅森的身体状况,也觉得这里不大合适。将病号服重新给洛毅森穿好,沈绍遗憾地说:“回家看。”

“想什么呢?”洛毅森一脸的坏笑,“我是说,让你弄个热毛巾给我敷敷。”

沈绍:“……”

白嫩嫩的脚趾头点在沈绍的腿上,顺着裤脚钻了进去。碰到里面小腿上的肉,踩踩、蹭蹭。洛毅森似笑非笑地说:“去啊,弄条热毛巾。”

这样了还能去哪?沈绍被招惹的浑身发热,一股脑地把人撂在床上,狠狠亲了下去!

洛毅森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挽救自己的嘴唇。再看身上如狼似虎的七爷,洛毅森笑着拍拍他的脸,“还以为你有多大的定力,这才勾搭几下就不行了。照小爷当年的雄风比起来差太远!简直不能比。”

沈绍眼神沉暗,掐住他的腰,冷声问道:“当年的雄风?”

察觉到自己得意忘形说走了嘴,洛毅森赶紧给沈土豪顺毛,“我再怎么雄,不是也甘愿被你压了?别不知足,想开点,要压一辈子呢。”

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顺耳。沈绍的愉快指数直线飙升,压着洛毅森没轻没重地揉搓了一阵,好歹算是控制住了脱轨的念想。

腻歪了一会儿,才手指勾着手指说起关于案子的事。洛毅森说,公孙锦到现在还没回来,一部分原因是枫树村的村民们。

袭警这种事可大可小,可他们是整个村子的人都袭了警,这就难办了。俗话说“法不责众”可当地有个认死理儿、爱较真儿的哥们,说什么都要公事公办。公孙锦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事,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的房间够用吗?百十来人呢。

说到公孙锦执意留在枫树村最大的原因,还是村民们的皮肤病和穹洞。他联系了有关部门和专家,准备将穹洞彻底封存。至于那种奇怪的皮肤病,现在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洛毅森跟沈绍说自己的心里话,“其实,巫晋对族人也有恨意吧。要不然,那些白蛾怎么会伤害村民?”

沈绍没搭腔,继续把玩洛毅森的手指头。

“沈绍,你看见过巫晋是怎么骗走升的吗?”

沈绍斜了他一眼,“知道这个干嘛?”

“借鉴一下。开玩笑的!瞪什么眼睛?”

沈绍冷笑一声把洛毅森的手坐在屁股下面了,洛毅森哭笑不得——你也不担心把我的手压扁了?

沈七爷的亲热动作,总是不走寻常路。

沈绍琢摸着说,有个环节想不通。沈兼只带了黄岭作最后一战,显然不合理。

洛毅森咂咂舌,说:“我听司马说,沈兼的原计划是搞定了你之后,通知梁村长等人上山接应。结果呢,我踩坏了信号增强器,他的电话打不出去。计算打出去也没用啊,公孙已经说服了梁村长。”

沈绍沉思了片刻,才说:“洛家……”

“就我一个了吧。”洛毅森坦然地笑了笑,“最后跟应龙道别的时候,它也说可以告诉我。我觉得吧,这事顺其自然比较好。强求就没必要了。能遇上呢,我当然高兴,遇不上,也没什么。反正我有你了。有你万事足嘛。”

洛毅森的豁达让沈绍动容,搂紧了怀里的人,不知道怎么疼才能更好一些。洛毅森跟他商量,咱能先把我的手放出来吗?

放出来干嘛?坐着挺舒服的。

沈绍上来这个执拗劲儿,洛毅森拿他也没辙。愿意坐就坐着吧。可沈绍不止要坐着他的手,还要捏着他的屁股!洛毅森火了,说:“你矜持点行吗?这是病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沈绍闻言,噗嗤一声乐了。掐着洛毅森的鼻子,问道:“刚刚谁勾引我了?”

洛毅森被捏的心猿意马,正想跟沈七爷搞点小动作,房门忽然被撞开!

俩人还保持着要趟没趟的姿势,都神色不善地看着闯入者那光溜溜的脑袋!

洛毅森赶紧抓住沈绍的手,示意——这个岁数大,不能骂。

沈绍回头对洛毅森使眼色——太碍事了!

洛毅森拍拍他的胳膊——你起开,我来!

在他们眉来眼去的几秒钟里,闯进来的苗允年鬼鬼祟祟

关了房门,跟做贼似地猫着腰走到床边,拉着把椅子缩缩着肩膀,对床上的俩人“嘘”了一声。

洛毅森端正坐好,笑问:“老爷子,您这是躲谁呢?”

“我闺女。”

“小安?”洛毅森知道苗安醒了,苗允年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跟躲债主似的?

被洛毅森问道原因,苗允年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小西嘴快,把山芝的事跟小安说了,小安追着我问。我能说吗?小安要是知道了一准告诉她妈。”

当然了,苗允年表示,我绝对不是怕老婆。

“小安就是好奇,明天肯定就忘了这茬。”洛毅森安抚了苗允年,可没打算放他走,“老爷子,那天山芝奶奶到底跟您说什么了?”

提到那次在庄稼地里的事,苗允年本已放下的心结又提溜了上来。他深深地看了眼洛毅森,表情严正了几分,“知道未必是好。”

“您就当给我解惑了。”洛毅森坦然道:“其他的事我都能明白,唯独洛亭波。山芝奶奶跟您说的,就是洛亭波的事吧?”

苗允年沉重地点了点头,半响了,才开口:“洛亭波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血亲真不好说。他为什么到枫树村的,也没人知道。山芝妹子说,洛亭波快饿死在村口,是老村长救了他,让村民在坟圈子旁边搭了个屋子,收留他住。这人平时很奇怪,除了种地之外,就是整天在村子里烧东西。没事了,蹲在家门口看着大山。因为他很怪,没人愿意接近。就山芝时不时给他送点吃的和用的。后来,洛亭波烧黑色虫卵的时候特意把山芝叫去了,告诉她以后看着这东西都要烧死。”

关于洛亭波是怎么跟自家父亲相识的,苗允年自然不知道。而山芝奶奶告诉他的情况也是少之又少。山芝奶奶不肯说很多情况,只警告苗允年离开村子。

后来,因为公孙锦等人救了山芝奶奶的孙子,老人家才愿意再透露一些。

山芝奶奶出嫁的前一天,又去探望洛亭波。洛亭波送给她一块手表。那个年代,一块半新的女款手表就是奢侈品了,山芝又高兴又害怕。洛亭波说,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他故去的妻子曾经戴过的。

那一晚,洛亭波多说了几句话。话中,山芝奶奶记住了洛家、神巫、龙君这几个字眼儿。

洛亭波是病死的,走得时候还是山芝奶奶和她的丈夫帮忙发送。洛亭波过世之后,没人再到处烧东西,古古怪怪的皮肤病蔓延了开来。山芝奶奶找到当时的村长,说必须烧!村长没有理睬她,她就学着洛亭波的样子,自己去烧。结果被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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