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江湖 下——二逼癌细胞
二逼癌细胞  发于:2015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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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宫主大人,”他的嗓音都颤抖了,膝盖软的厉害,“根据我们的调查,刀早就不在墓里了,就在刀鬼身上带着呢!我们,我们已经抓到了刀鬼其人,他正在幻境中困着,您尽管放心。”

闻芷暇闻言微微抬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扬扬手,“他的刀呢?一路上可有磨损?”

“就在他身上好好放着呢!”那人谄媚地笑了,“宫主您放心,保管给您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闻芷暇嘴角一勾,随即眼中暗红色一闪而过,刚才还在笑的人突然愣住,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闻芷暇,下一秒竟疯了一般地嚎叫起来,双手用力地扣着自己的脖颈,一抓下去就出了血痕,众人惊恐地瞪大双眼,齐齐退去,不一会儿便见那人脖颈血肉模糊,癫狂地笑着倒下。

闻芷暇闭了闭眼睛。

底下的人均瑟瑟发抖。

这残暴的宫主杀起人来根本没有理由,没人知道刚才那可怜人又是哪里做的不合他老人家的心了,闻芷暇只妖艳的笑笑,“是哪个这么知我心,特意设下的幻境?”

座下一片寂静,良久才有个壮汉被人硬是推了出来。只见那壮汉肌肉虬结,身材粗壮,面上却挂满了冷汗,他强撑着一抱拳,“回禀宫主大人,设下幻境的……就是您。”

“哦?”闻芷暇笑笑,“我怎地没有印象了?”

“这……”壮汉尴尬地挠挠头,“兴许……兴许是年岁已久,您忘了吧?”

“那我是什么时候设下的?”闻芷暇饶有兴致地问了起来,“年岁已久?那是多久?”

壮汉看着那残暴的艳鬼,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正是您……就任那天。”

谁也忘不了那天。

血色染红了嫁衣。

闻芷暇的眉头一下便皱了起来,他双眸紧闭,半晌才缓缓睁开。

谁也不知他刚才几乎疼得抽搐了起来。

血染的宝座,血染的礼堂,还有那群该死的刀客。

闻芷暇竟笑了起来。

“刚才是谁说的他已经把秦盛控制住了?”

壮汉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回宫主大人的话,正是,正是地上躺着的这个……这个……”

“我倒不知谁给你们这样大的胆子,”闻芷暇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结结巴巴的话,“不是说幻境是我设的么?怎么又把功劳揽到他自己身上了呢?”

众人皆默,闻芷暇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摇摇晃晃地从宫主地宝座上站起了身子,赤着脚一步一步地走下高台,台下的人都不着痕迹地后退,按着刀的手已然是用力到发白。

只是闻芷暇并未看他们一眼,径直从他们之中穿过,一摇一摆地走出了大门。

他走着走着,像是漂浮在地上一般,一双雪白的玉足没有沾染上一丝污渍。诡异的步伐似乎暗藏玄机,闻芷暇笑眯眯地走着,也不知他到底是想往哪里去。

“左十在心,右七在行。”他轻轻地念着口诀,一步一步竟是下山了去,只是到了半山腰,他停了下来,突兀地折了个方向。

他看见了闻瑜。

闻瑜看不见幻境外的闻芷暇,在他的视角中,他正蹲在地上,算着破解幻境阵的步法——而在闻芷暇的眼中,他则是不知在用树枝划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闻芷暇走到他背后看了看,摇摇头,又绕着他转了一圈,径直走开了。

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闻芷暇望了望天,随即又走了起来,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可他的步法却像永远不会乱一样,诡谲又平稳。

“刀鬼……”他轻声说着,“在哪里呢?”

话音刚落,便觉喉间一凉,他便淡漠地停下。

只见秦盛一把匕首横在闻芷暇脖间,不知何时就开始跟上闻芷暇了。

“别动,”他微微地笑了笑,“刀子可不长眼。”

闻芷暇倒是不慌,他扬了扬眉,“刀鬼”

秦盛勾起嘴角,语调却是冷的不能再冷,“正是在下,今日便要取你项上人头。”

“哦,”他点点头,“这是秦周的遗愿?”

秦盛不再回答,一把匕首直直地割下去,那雪亮的刃便撕破了闻芷暇漂亮雪白的脖颈。

一丝殷红从伤口中缓缓溢出,闻芷暇竟是一动未动,眯着眼睛任凭秦盛动手。

刀刃堪堪停住。

“不是。”秦盛道,“是我的愿望。”

闻芷暇点点头,“你的刀呢?”

“你想看纸条么?”秦盛却道,眼底几乎是报复的快感,“他说此生不见。”

怎么舍得让自家师父再碰上这个人渣。

闻芷暇呼吸一窒,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

好吧,就是死也不愿看我了么。

65、第六十五把刀

那边针锋相对,闻瑜却是无聊的要命。

“啊……”他愤愤地把手中的树枝扔掉,站起来便用脚把地上划拉出来的东西狠狠的踩去,“什么东西,为什么老子会在这个地方!!我走的路明明是对的!!”

末了又重新蹲了下来,“秦盛你个王八蛋!怎么跟着跟着就跑没影儿了!”

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闻瑜自顾自地在那儿哼哼唧唧,全然不知自己亲生的父亲大人就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游荡了一圈儿,甚至都没犹豫过要不要给他解开幻术。

可怜当人家儿子当成这样,天下估计也就闻瑜一个人而已了。

“烦烦烦!”他坐立难安,眼下里又不敢瞎走,谁知到他那丧心病狂的爹又能弄出啥幺蛾子,便干脆再也不起来了,把树棍捡回来,竟然是画起了画。

随手画上一个圈,再划拉两笔,他半死不活地道,“再画把刀……秦盛画出来咯。娘的,到底怎么出去!!秦盛到底去哪儿了!”

别说,作为少宫主,没点琴棋书画附庸风雅的破技艺那能拿的出手么?我们闻瑜少宫主自然也有着相当……不怎么样的画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破幻境的天色老也不改,闻瑜本就是个暴脾气,这回更是要疯了。

可秦盛却是没那么容易回来的。

只见闻芷暇刚刚还是一副任人鱼肉的颓废相,听闻那“此生不见”之后却破罐破摔地狂笑了起来,他偏过头,双眼充血得赤红,“秦家小子,我挺喜欢你。”

“不劳,”秦盛手中的匕首不放,也哈哈大笑起来,“喜欢我的人够多了。”

“你胆子不小。”

“谬赞谬赞,”秦盛谦虚,接着真诚道,“不过区区不才不是奉承,您脸皮倒是货真价实的厚。”

“……”闻芷暇抿紧了唇,“谁给你这个胆子这样说话?”

秦盛的回答是将匕首更加用力地顶进了闻芷暇的脖颈,“我还说去哪里找人报仇,结果得来全不费功夫,你居然傻到自投罗网,你说我该不该感谢你呢?”

“你为何杀我?”

“你忘了吗?”秦盛趴在闻芷暇耳边轻声说,“那可是不行。”

闻芷暇岿然不动。

秦盛拿刀一点点地在他脖颈处比划,“谁利用的秦周,谁让秦周多次涉险,谁居心叵测,谁害死了……”

“住口!”闻芷暇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表情扭曲到了极点,像是只罗刹恶鬼,只是秦盛何时怕过,不仅权当看不见,而且心下闪过无数快(hexie)感。

师父那个人,你怎么配得上?

秦盛想笑。

而闻芷暇仿佛看见秦周就在一旁,用他那招牌的木讷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闻芷暇,你怕了吗?

——怕面对事实,怕再次想起是谁满手爱人的血腥?

“怕了……”闻芷暇几乎就要说出口,他似乎看见秦周的眼睛开始渗出殷红的液体,那血划过脸颊,在脸上纵横交错地划下一道道痕迹,接着顺着下颌汇集到他的下巴上,再坠落下去,碎成了一片支离破碎的痕迹。

闻芷暇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

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地破了,碎了,没了。

他怕了。

“你又是秦周的什么人,你又了解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咆哮,“他自己都不曾忍心对我重话过半句,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怎么能去想那些事呢?

那都是地狱的业火,恶鬼的纠缠,不灭的梦魇,烧的他痛不欲生。

即便癫狂了,疯了,忘了,他十几年来依然日日不得安宁。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几乎因为嘶吼而渗出了点点的血腥味儿,“你要做什么?!你他妈能做什么?!不过是寒舍的狗!!”

“我能,”秦盛冷哼道,“替父寻仇。”

……父?

闻芷暇弄不清个中关系,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瞬间被两个词塞得死死的——秦周,孩子,孩子,秦周,孩子。

接着便觉脖颈上的力气一紧,只听刀锋划破空气的嗡鸣想起,一道白刃划过,时间像是静止了片刻,风都凝成了粘稠的液体,只有那锐利的匕首轻易地撕裂雪白的皮肤,一路顺风顺雨地直逼要害,接着大片大片的血花便从闻芷暇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那过程极快,只有伴随浅浅一声轻响。

手起刀落,刀进血出。

红色的礼花就炸裂了。

——闻芷暇居然没躲开,硬生生地受下了这一击。

秦盛脑子中瞬间炸开这句话,还来不及思考其中玄机,闻芷暇的身体便晃了晃。

他回头看了秦盛一眼,伸手似乎还想干点什么,那沾满血的手勉强抬起,触碰到了秦盛的额头,在那片皮肤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猩红痕迹,又无力地垂下。

只可惜到底是力不从心。

他倒在一泊血红的液体中,大睁着眼睛,似乎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秦盛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中染血的匕首,心里近乎是冷漠地想,“死得……好。”

“你不能活着,”他蹲下身子,“你活着,我师父怎么办呢?”

“他要是碰到了你,他该怎么办?再让你糟蹋一回么?”

秦盛仰着头看着天,“我可再也舍不得了。”

“虽然他笨,但大家都把他保护得好好的,再没有人敢欺负他。”

“你都这么多年没出现了,现在又自作多情地出来做什么?秦周墓中的一把刀……你以为我师父死了么?”

再就是仰天长笑。

“你不是想要么?我这就给你你要的东西,你不是问我我算是什么东西么?那我就让你看看你算是什么玩意儿。”秦盛解下腰间的刀,在刀柄处轻轻扣动了几下,掏出一张纸条,随手就扔进了那泥泞的血泊中,像是扔了什么垃圾一般。

——此生,不悔。

“你看看。”秦盛冷冷地说,“他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让你活着呢。”

“你活着,我师父如何活得舒心?”他貌似对着空气叹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一声突兀的声音便打破了宁静。

“秦周还活着?!”

闻芷暇在秦盛背后不远处站着,秦盛没有回头,而闻芷暇也早就忘了防备,他颤抖着拿着那张纸条,整个人如同筛糠一般。

秦盛的眼神很复杂,一瞬间几乎闪过万千思绪。

接着就听见有水滴打在了地上。

先是一滴,再是一滴,然后就怎么都止不住了。

“活着……活着?”闻芷暇呆怔怔地,“活着?”

像是要疯魔了。

秦盛仍旧没回头看闻芷暇,他站起身子,踹了一脚地上的尸体,那尸体滚了滚,便和沾满血迹的纸条一同瞬间烟消云散。

他早就知道地上这个人必然是幻境制造出的替身。

只是本想再回过身,却没了下真正杀手的力气。

脑海中一张美丽的脸硬是拧成了凶狠的模样,闻瑜吊着眉毛怒视秦盛的画面栩栩如生。

秦盛故作风流的笑笑,“真是的,差点就把他忘了。”

不远处的闻芷暇浑身破绽,他却没了杀他的愿望。

“我已经杀了你一次,”秦盛看了看手中已经消失的血迹,“算了。”

往事如风,顷刻弥散。

66、第六十六把刀

闻芷暇当日听闻那秦周竟然还活着时,险些背过气去,接着便撤下守山的幻境,踉踉仓仓地跑回了自己的行宫。

秦盛回头一看,乐了,原来闻瑜就在他周围不到十丈的地方蹲着发牢骚。

“诶?怎么突然没有了?”闻瑜四处望望,接着便觉有人拍了他一下——当然是秦盛。

“我可算找着你了!!”闻瑜立马站了起来,“你跑哪里去了?!”

秦盛耸耸肩,“还说我,瞎带路呢你!”

闻瑜扬起语调“嗯”了一声,秦盛立马做小伏低,“我的错我的错……”

“说起来,”闻瑜威风了好一会儿终于过足了瘾,“幻境怎么突然解除了?”

“谁知到,”秦盛道,“说不定你爹爹良心发现。”

“那怎么可能啊,”闻瑜皱了皱眉头,“他可是个老疯子。”

秦盛扑哧一声笑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亲爹的。再说这怎么就不可能了,疯子干的事儿你能知道么?”

“那倒是的。”闻瑜认同地点点头。

他们二人一同往山上看。

“走吗?”秦盛问,“上去看看。”

“走。”闻瑜点头,“我都快忘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秦盛停下脚步,揶揄地看着他,“这种事儿都能忘?”

“差点而已,”闻瑜回敬他,笑了,眉目弯弯中尽是欣喜,“我想让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尽管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那时把他堆砌成这样的地方。

“那就走,”秦盛道,“不要停。”

他们还可以一直走,一直走很久。

离终结还远得很,他们可以慢慢来,悠哉悠哉地走完。

而此时的玉花宫已经乱了套。

先是宫主说找到了东西不需要再劳他们“费心”,再就是他的疯病似乎突然好了(或者换了一种疯的方式?),最后就是说什么都要让人准备马车奔赴寒舍。

“宫主大人,”左护法忍不住出声,“您这是要做什么呀?您……哎呀,您听我说话呀!”

右护法也连连点头,“宫主大人,请您三思呀!”

“我三思什么?”闻芷暇头也不抬,“难不成,我堂堂一个宫主,连玉花宫的门也没权利踏出去了么?”

“属下不敢。”左右护法顿时冷汗直冒,双双单膝下跪,“恳请宫主大人明鉴。”

“哎呀我没时间跟你们弄这些东西。”闻芷暇看也不看他们,“我要马上走。”

“可是那寒舍……”右护法忍不住出声,“宫主大人,我们和寒舍历来可是势不两立的,此去一行,在下真的担心宫主大人身有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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