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非常尽职尽责的把阎景拦下,恭敬的邀请人在大堂,喝茶,等待张老爷子的大驾光临。
阎景深呼吸一口气,含笑坐下,喝茶。
这茶一喝,就是一个多小时。
后院内,张老夫人一手贾琏,一手贾赦,连连感叹。
看看面色带!春的傻女婿,长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抱着大孙子的张老爷子,低咳一声,示意对方出去,别把皇帝给忘记了。
屋内只剩下两人,张老夫人止住了贾赦歉意的话语,给人擦擦眼睛,道:“恩侯,我虽然是你岳母,但也把你当儿子一般的疼着!你既然信任我张家至此,把秘密说与我们,又为何与我们见外?逝者已以,人总要活在当下,我们……张家,说句难听的,还等着你和琏儿给我们送终呢。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我们经历过三遍了,再也承受不住!”
“岳母!!!”贾赦闻言,一下子急了,忙不迭的想要开口安慰,但是却被人拦下了话语。
“知道后,我也气愤,可是若是与皇帝争执起来,最终伤的是你!为娘的哪能忍心你偷偷的躲被窝里哭,第二天却强颜欢笑的?”
闻言,蓦地停住,眼中带着惊喜之色,而后贾赦低着头,手指勾了勾,拽拽张老夫人的袖口,语气微弱,“岳母~”糗事就不要说了嘛。
“可是,知道你想要努力与皇帝并肩而立,在赈灾的时候,忙着累死累活的,还病了,我这心啊既疼又欢喜,咱们的恩侯长大了!”
“岳母~~”贾赦眼眶湿润。
“你在努力,那他呢?有没有行动?若是今日这般看似恩宠实则令人嘀咕不已的圣旨,那么,我打死了也不同意!!帝王的恩宠都是虚幻的,唯有实力才是资本!”张老夫人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语重心长着。
“不是,他说……”贾赦心口一震,下意识的回道,唯恐人误会,忙把阎景的打算飞快的说来。末了,还暗自庆幸,幸亏,他们在车上探讨过,要不然岳母非误会了不可!
“这样啊~~~”张老夫人拍着贾赦,眼眸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
琏儿,肩挑两房,可以。
散尽后宫,应该的。
皇后之位,不稀罕。
退位或者诈死,到可以考虑后者,来张家当个上门女婿。
但是……
世俗风气男有断袖,女有磨镜,虽不是男女主流,但既然存在,便有其存在之理。
张家先祖曾言之,世人造规矩不是为了为规矩所束缚,乃是巩固既得利1益之需要。
贾赦断袖,且是在他们女儿去世之后,尚未骗过张家,故此,他们不反对!
可是,这人,他们反对!!!!
即使爱的深沉,但帝王之爱,背负太多。
他们也相信,皇帝喜欢贾赦,乃至于是爱。
因为他们对贾赦的喜爱,想要获得他们的应许,甚至一次一次的被拒之门外。可是,这样还不够,没有保障,两者不匹配,在世人眼里,在史官陛下,那就是佞!臣!
旁敲侧击,问清了皇帝的打算,张老夫人眼眸一闪,一道精光飞快而逝。
而后,将贾赦往自己身边拉过来些,低头去看他的脸,回眸想了一番皇帝的年岁,不由轻声道:“恩侯,你说说……”愈发压低了声音,张老夫人心忧的在贾赦耳边小声问道:“皇上这番年岁,行不行,你可考虑过没?”
!!!!
意识到问的是什么,贾赦浑身不自在起来,脸色瞬间爆红。
一看这脸色,张老夫人越发的担忧起来。她女儿……咳咳,女婿啊~~自古女子出嫁,为娘的都会准备通晓人事之图册压箱底,可是……这分桃断袖图册,让她这个当娘的去哪里备着??而且,不把皇帝当皇帝看,一个普通人,这年岁相差如此之多,都快赶上一轮了。
到时候,无法携手余生,贾赦就得孤零零后半辈子啊!
看看他儿子,不就一条光棍,房里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这人聪明的,连个媳妇也难娶,宁愿自己单着,真是……张老夫人是打心眼里不满,拉拉贾赦的手,忽地一笑,呢喃道:“你要是跟老大凑一块,那该多好,什么问题也没了!”
还沉浸在上一问题中的贾赦冷不丁听到如此劲爆话语,忍不住腿一颤,“岳……岳母,你……你别吓我啊!”
“其实,我忽地发现这个主意也不错,呵呵!”张老夫人嘴角一勾,满是皱褶的脸忽地笑开来如花一般灿烂。她找到该如何实验皇帝了法子了。
求娶张家女……婿,也是要过关斩将的。
大舅子,就该用在该用的地方。
在大堂内笑语宴宴的阎景和张凌轩忽地齐齐打了声喷嚏,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日后,阎景十分想吐槽一句话,不要的罪女人,尤其是冠上丈母娘头衔的女人,丈母娘!有权!任性!!
56、太子
贾赦深深拜服了岳母如此“美好の愿景”!
双腿战战兢兢的,直到他们离开张家,也愣怔没回过神来。
就算是开玩笑,也很吓人的好不好╮(╯﹏╰)╭他大舅兄,那是不能染指的男神存在啊,必须高高供奉着~(≧▽≦)/~阎景今日自我感觉收获颇丰,进张家门,见从前的下属如今的老丈人,老丈人很文明,懂礼貌,更是开明,没怎么为难他,只不过是拿着《华锦令》给他念了半天的婚姻继承之法,把贾小琏都念睡着了。
命人送走贾琏之后,惊堂木一拍,把他和张凌轩都给拍醒了,然后继续摇头晃脑念《户科》。
念着他到现在脑子里还回旋着私通浸猪笼,浸猪笼,打板子……
华锦酷刑欢迎你!(╯3╰)
所以说,得罪谁不能得诸法集大成者,法律编撰者,要不然抚养权难争,分分钟坑死你!
见贾赦也焉哒哒的,心神一紧,缓缓道:“岳母为难你了?”
“没……”贾赦有气无力的,“她……她只是跟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不过……”一想到张老夫人语重心长处处为他着想的话,心里激动非常,眸子里闪过光亮,亮晶晶着,“岳母说她不会为难我们的啦!”
“真的?!”阎景忽地觉得自己左右眼皮不停的跳动。
“那当然!小爷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贾赦得瑟道,忽地身形趔趄的向后仰去,阎景立马伸手扶住,“有没有事?”
看到人摇头,而后冷声朝外问道:“怎么回事?”
“回爷的话,在转弯处,天色黑未看清,相撞了。”
“嗯。”阎景淡淡道:“去处理,莫要生了事端。”
等候交涉结果,贾赦掀起帘子朝外看了看。如今快步入荣宁街,此刻正灯火通明着,许多马车轿子涌入。念及缘由,贾赦默默瞪了一眼阎景。
这些人,都是冲着亲王之位来的!
“说起来,你还要带琏儿入宫谢恩,不妨今夜别回去了,嗯?”
“妈妈说在婚前要保护好自己!!”贾赦磨牙,“大舅兄会切脉,你造吗?”
“然后?”
“要禁1欲,不然要吃六味地王丸了!”一想到肾!亏两字,贾赦脸色通红,十分心塞。
只是进宫,盖棉被,纯聊天,想要交换一下未来丈母娘跟你嘀咕了什么。
阎景心中暗暗腹诽,他没这么色1急!
“不过……咱大舅子有什么不会的吗?”阎景揉揉贾赦的脑袋,真不知道这人怎么被张家看上当女婿的,要是他当初快上一步,抢给太子当太子妃,这张凌轩如今就不会死磕着他了!
“有……吗?”
正回答之际,贾赦目光看向某处,忽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阎景顺着贾赦的视线望去,跟着一僵。
默默的看了看掀帘子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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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听到碰撞缘由,两边都失理,故此解决起来很和睦。
司徒咏原本是在车内闭目养神,思索皇帝这两个月来似乎性情大变的缘由。听到小厮的回答,正帘开帘子,忽地手一僵,停在了半空中。
那探出来的脑袋,贾赦!
就算夜色昏暗,他也认得出那傻样。
但是那个跟他说说笑笑的……
司徒咏狠狠吸了口气,眼睛不由眨了一下,然后在瞪大眼睛,看过去。
还是没看错,真是他父皇。
如今正在宫中批阅奏折的皇帝。
皇帝,贾赦,同一辆马车。
两人那神色,呵呵╮(╯﹏╰)╭
琏、亲、王!
脑海思绪翻滚,发现他趁夜色出来,简直就是大笑话。
“回去!”
他要好好静一静
静一静!!
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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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方放下帘子,回过神来的贾赦受不了,忙推开阎景,下车,朝对方马车内而去。
“赦公子!”正赶车的巧巧看见贾赦,扬手的鞭子缓缓停下,嘴角一笑,不由往后看了一眼马车的标致。这马车若是贴上荣国府的标识,他们也不用理论半天了啊~“乖乖!”贾赦深呼吸一口气,强撑笑脸笑笑,“好久不见啊,你都胖了,爷都看不出了~”
被称为乖乖的嘴角一僵,“赦公子,奴才是巧巧!”
“啊?那啥天色暗,看错了啊~”贾赦含笑几句,默默的敲敲车门,哀声,“太子~~”
司徒咏坐在车内闭目。
“太子!”贾赦示意人不要赶车,语气弱三分,“你听我说好不好,太子,太子……阿咏弟弟!”
司徒咏神色一闪,眼眸闪过一道亮光,定了定神,“进来!”
贾赦瞬间帘开帘子,钻了进来,看向司徒咏,张张唇,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绕圈。”司徒咏淡淡吩咐道:“去琴苑!”
贾赦:“……”
琴苑,皇城有名的销金窟,里面清倌个个才色双绝,而且都是兔儿爷。
他曾经在琴苑刚开业之际一掷千金,帮其打响了成名第一站。
而后太子捧头牌,琴苑彻底在纨绔圈子里一战成名。
如今没点人脉,还混不进去!
混了现代才懂会员制,明显品牌效应的他不禁想要膜拜一番,太子爷,你当初还没给我代言费!!
“想好怎么说了吗?”看着一幅踌躇,欲言又止的贾赦,司徒咏淡淡道。
“我说了你信不?”贾赦勾起对方的衣服,默默比划,一如往常,他们私下联系的暗语。
“信!”司徒咏咬牙,看着贾赦的手势,眼眸中闪过一道坚刃,不由抬手,掐了一把贾赦的脸。
他们一起长大,几乎情同兄弟,而且这哥哥不会跟他有任何的争斗,跟着他混,全、心、全、意、啊!
但是现在,你……让他怎么冷静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贾赦熟能生巧,尽量用简单的话语重复异界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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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暗卫转述的话语,另一辆车内的阎黄桑,不禁忍不住要捏杯子。
太子问了前后十个字不到啊,这玩意居然什么都交代清楚了,交代清楚了简直是……
槽心,卖了还数钱的玩意!!
尤其是,马车停下,阎景满脸阴沉的看着头上的匾额,龙飞凤舞琴苑两个大字。
非常值得查封!
必须封了!!
“这位大爷,对不起您不能往里面去。”还未踏入大门,便有清秀小厮拦下。
“这样,行吗?!”阎景示意仆从拿出银票。
但是,岂知道小厮笑笑,“大爷,您第一次来,不晓得我们这规矩,头一次来的都必须有熟客带着……”
阎景眼眸一沉,略一沉思,道:“去把老大给我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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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咏提溜贾赦熟门熟路的进了包间。
而后冷笑连连,“此事你跟几人说了?
“你一个,岳父岳母和张舅兄,我没胆子说全,只说了我们在现代的事情!《红楼梦》之事,没胆子提。”贾赦缩缩脖子,弱弱道。
其实,他知道皇帝自传体《江山》也捂紧,没胆说一词。
实在不相信,最后太子会落得火烧东宫的下场!
“你倒还有分寸啊~~”司徒咏思绪飞转,若是加上贾赦这一段,皇帝这段时间的异样有了解释。
但是如今,他们父子情分消磨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君臣之情。
可是……冷不丁的跳出一个童年好友是皇帝真爱,这算什么事情?
呵呵
皇帝跟贾赦,带着淡淡禁1忌恋之感。
皇帝怎么下的去口?
不对--
贾赦怎么亲的下口啊?!
“让我静一静!”司徒咏心里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思绪总控制不住的猜想。
饶是后宫嫔妃娇花不少,但是那感觉能一样吗?
他和贾赦相差两个月啊,老大都比贾赦大。他们一起长大的啊贾赦还在皇宫呆……猝不及然的想起幼年的糗事,司徒咏哑然。
他们三好像干过某些,诸如鼓动贾赦讨好皇帝,弹《凤求凰》来着,老大偷琴,至今贵妃还打趣。
还有,貌似当年贾赦字狗爬一样,他父皇忍无可忍的罚抄写,最后把人抱怀里教的,教的贾赦嚎啕大哭,摔笔不学的。
害他当时幼小的心里认为,此是最严厉的惩罚手段,留下深深的阴影,此后万分想不通,他那些弟弟被父皇握手里教字,拿着父皇的字帖练字,跑到他面前若有若无的炫耀。
他就想不通有什么好骄傲的?
这明明是惩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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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贾赦忙不迭松口气,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哦,刚踏出房门,忽地抬脚返回,左右看看,拉拉正沉思的司徒咏,道:“若是我……不小心……做错……了一件事,你能原谅我吗?”
“哼!”司徒咏从鼻音里发出一声,冷冷道:“还有比皇帝真爱更错的事情?!”
“嗯。”贾赦沉重的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张张嘴,却发觉自己开不了口,左右转转,“你保证老大不会突然窜出来,打我!”
一说起老大,司徒咏眼眸一闪,“他现在被你真爱拘在城郊大营呢!”
“那你也别揍我,行不?”贾赦可怜兮兮的开口,“要打,你也打轻点!”
司徒咏好奇心被完全勾了起来,连穿越重生如此玄幻的事情,贾赦都不带停顿的,一五一十的说个痛快,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还难以启齿的?
“说,不打!”司徒咏保证道。
“真的?”贾赦一声欢喜,离人远些,自觉距离安全,深呼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道:“我无意识的帮你和老大出柜,黄桑现在应该知道你们相爱相杀啦!”
一嗓子吼完,贾赦闭眼。
……
嘭的一声,司徒咏手一抖,杯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动。
贾赦偷偷睁开眼睛一看,默默的松口气,能捏杯成粉的只有大舅兄一个人,真好。
“贾赦,”司徒咏撩胳膊,伸手,勾勾,嘴角含笑,“过来!”
贾赦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