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否能康复,主治医表示希望渺茫。而且,精神上的疾病导致他的身体发生器质性病变,身体也会越来越糟糕。不少并发症陆续出现。情况很不乐观。
洛毅森想了想,问道:“主治医有没有说,他的心理异常多久的时间了?”
许是因为洛毅森的问题问到了他的心里,公孙锦满意笑道:“我也很在意这一点。主治医说,至少有三年了。”
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吴大华走到今天的地步,原因不仅仅是与应龙合璧有关?
话及至此,洛毅森从刚才开始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阴呼呼的。抓了两把,完全没放在心上。继续跟公孙锦商量,反正跟沈绍约在六点,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吴大华吧。
公孙锦却没吭声。洛毅森歪歪头瞧着他,发现公孙锦的目光越过自己瞧着后面。他下意识地回头……
视线被白色喷嘴占的满满登登,透明的液体直接喷了他一脸。被打个措手不及的洛毅森捂着脸大叫,“卧槽!干什么这是?”
洛毅森蹦起老高窜到公孙锦身边。若不是公孙锦眼疾手快扶住他,肯定被撞个跟头。
有些刺鼻的药水在脸上湿淋淋的,被喷到的眼睛倒是没什么异样,可进嘴里了!苦死爹!
洛毅森抹了一把脸,对始作俑者怒目而视。
手拿喷剂的人脸色是青的,嘴唇是白的,眼睛无神,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关键是他的身材!身高跟洛毅森差不多一百八十公分,瘦的跟麻杆一样,白色大褂在他身上飘飘荡荡。这尼玛就是阿飘现实版!
洛毅森差点被吓哭,“公孙!这是你养的吗?”
闻言,公孙锦无奈地叹息一声,遂道:“晓晟,出来之前打个招呼。”
听到公孙锦的招呼,洛毅森更加决定了自己的猜测。面前这非洲难民正是一科有严重洁癖、神出鬼没的廖晓晟。上下打量几眼一张死人脸的廖晓晟,想到昨日早上在门口见到的背影,应该就是他。
公孙锦把洛毅森推到一边,走到廖晓晟面前,问道:“怎么了?”
廖晓晟也不说话,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来。袋子是透明的,里面装着一块黑色的类似石头的东西。这东西公孙锦和洛毅森都眼熟,跟蓝景阳从医院带回来那块一模一样。
“另一块!?”洛毅森见到这东西啥都忘了,急忙扑上去。
廖晓晟的手比洛毅森的脚快多了,人还没到跟前,对着他的脸又喷了一下。
“嗨!你喷上瘾了?”洛毅森没躲过去,又是一脸的湿乎乎。
公孙锦急忙按下廖晓晟的手,道:“晓晟,毅森很干净。”
他绝对没有看错,廖晓晟本来毫无生气的眼睛对自己表达了类似“嫌弃”的意思!洛毅森理直气壮地表明,小爷很干净,一天之内至少会洗两次澡。
廖晓晟斜睨着洛毅森……
卧槽,他居然鄙!视!我!
廖晓晟半个字没说,已经把洛毅森惹炸毛。一旁的公孙锦哭笑不得,打断了他们的眼神较量。指着证物袋里的东西,问廖晓晟,“在郑军身上找到的?”
廖晓晟点点头,拉住公孙锦的手腕往楼上带。刚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着洛毅森。
好吧,他应该是看着我。洛毅森猜测着。
公孙锦笑道:“来,晓晟叫你一起上去。”
他不会说话吗?洛毅森猜测着。
第二次洛毅森站在实验室大门外,心有戚戚。真的可以进去吗?不会被分尸吗?
大门徐徐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洛毅森下意识看了看廖晓晟单薄的衣衫,怀疑他是不是外星人,才能在这么冷的屋子里久待不出。
进去之前,廖晓晟给来人戴上了法医专用的面罩和手套,这才放行。亏着有专业的面罩,才能屏蔽了大半的恶臭!饶是如此,洛毅森还是被熏的够呛。奇怪的是:有严重解剖的法医,竟然没戴面罩,脸色照旧青嘘嘘的,眉头都没皱一下。洛毅森怀疑,这人的嗅觉是否正常。
进了实验室,洛毅森打了好几个激灵,心里琢磨着,这至少有零下十五度了吧?也没见法医多穿几件衣服,单薄的衣裤外只有一件白大褂而已。他不怕冷吗?而且,为什么自己一踏进来,就觉得很奇怪呢?心跳稍稍有点过速啊。
狐疑的心思过重,无暇打量周围的情况。洛毅森跟着公孙锦径直走到办公室后面的房间。也就是解剖尸体的工作间。
圆圆大大的工作灯笼罩着冰冷的解剖台,以及上面的森森白骨。
为什么是白骨?如果这是郑军,白骨化也太快了吧?今早凌晨才把他弄进来,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变成白骨了?
他诧异的眼光落在廖晓晟的脸上,瞪着对方的手中出现写字板一类的东西。
岂料,等来的却是一把好听到不能再好听的磁性声音。
“不明物质在死者胃里发现。”廖晓晟的语调平缓,没有感情色彩。单调的陈述着,“我取出不明物质,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用时两分四十秒,完成白骨化过程。”
咳咳,现在不是在意廖晓晟声音的时候。洛毅森收敛了心里一点点惊讶,转头看解剖台上的白骨,试问:“能确定他什么时候死的吗?”
“十天前,再具体的无法确定。”廖晓晟说道。
公孙锦深深吸了口气,“其他情况呢?”
“死因是这里。”廖晓晟话指了指公孙锦的脑袋。
“病因?”
“不,重创。”
说着,廖晓晟将可移动工作灯照在死者的头骨上。并指出,额骨、顶骨有不同程度的撞伤伤痕,时间最久的可确定在三年前。最短的可确定在半月前。最后,廖晓晟追加一句,“死者自己撞的。”
在法医学里,受害人的伤势是他人造成,还是自己留下的,都会调查的清清楚楚。因此,洛毅森丝毫不怀疑廖晓晟的结论。因其他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吴大华的主治医说,吴大华的心理、精神出现问题是在三年前,郑军拿自己的脑袋撞击硬处也是在三年前开始。这其中就没什么猫腻吗?
第22章
洛毅森的猜测不知道戳中了公孙锦哪根神经,抓住他急急忙忙离开了实验室。临走前叮嘱廖晓晟,“你继续,有事先找我。”
洛毅森笑道:“人家压根没看你。”
直到他们离开,廖晓晟才慢吞吞地扭过头,看着门的方向。无神的眼中,似乎有了些生气。
大办公区内,蒋兵正在跟刚刚回来的褚铮说郑钧身份的事。见到公孙锦和洛毅森风风火火地进来,褚铮第一个开口说想要看看郑军的尸体。
洛毅森笑道,你去吧,记得带手帕或者是面巾纸。蒋兵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指着洛毅森笑道:“你被喷了吧?”
洛毅森咧嘴哼笑,“亏着小爷我爱干净。”不然肯定被喷全身什么的,想想就很别扭!
褚铮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们是看过了尸体。但,听说尸体已经白骨化后,着实有些所料不及。紧跟着,公孙锦便吩咐蒋兵做事。调查嫌疑人郑军、吴大华在三年前的情况。越具体越好。
公孙锦的话音未落,褚铮一脸阴沉的快步走了出去。洛毅森察觉到这人怕是想到了什么,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公孙锦拦住他,低声道:“褚铮有他自己的路子,可以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倒是你,现在还不走,来得及吗?”
看了眼手机,居然是五点了!洛毅森急火火地打了招呼,去赴沈绍的约。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二十分钟。钻进沈绍的车,洛毅森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抱怨这个时间堵车堵的厉害,他跑了两条街才到。
沈绍看他满脸大汗的样子,体贴地说:“迟到一会无所谓。”
“准时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管约的是谁。
沈绍淡淡笑了笑,带着擦汗的洛毅森朝着自己家去。须臾,车子在小区附近一家大型超市门前停下,沈绍在超市里里卖了很多东西,多到俩人几乎拿不过来。
这么多食材,别说一顿饭,就是一周的饭菜都够用了。这人不是要出国吗?买这多干嘛?
毫无悬念的,沈绍把东西放进厨房,说:“做饭,饿了。”
“我问你个事。”洛毅森特别冷静,特别的礼貌,“我看上去很像厨子吗?”
“你不饿?”
“饿跟做饭是两码事!”
“那就是饿了。”
“我说了!饿,跟做饭是两码事。我饿,我可以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吃,不一定非要做饭。我时间紧,真没工夫给你做大餐。”
沈绍为难地看了看食材,忍痛割爱,“好吧。你只做米饭、汤、炒牛肉就可以。”
洛毅森:……
没见洛毅森的回答,沈绍执着地看他。这样的目光倒是好懂的很,有些像固执的孩子所要一枚惦记了很久的糖果,吃不到嘴却又不肯哭嚷着耍赖,只用眼神控诉你的吝啬。
“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洛毅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改天我给你做更好的,今天凑合凑合。”
沈绍不言不语,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洛毅森继续退,挨着了冰箱,退无可退。
“沈绍,那个,你要是真饿了我给你煮碗面。煮面快!”
沈绍缓缓一步,缩短彼此间的距离。洛毅森的后脑勺轻轻磕在冰箱门上,忽觉自己的脸皮有点热。
“Stop!”洛毅森的手推在沈绍的胸口,无力地说:“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不忿地推开沈绍,挽起袖子开始给那位大爷做饭。一边收拾牛肉一边问,“你怎么看到姚松脖子上的合璧的?那时候在贵宾室?你怎么就注意到他了?当时他就一个人?没同伴吧。一个人出国,只带了一个包,包里只有一套换洗衣服,可见他没打算在国外待很久。还有一事,你说的鸿鹄到底是什么?”
半响没听进动静,回了头,厨房里哪还有沈绍的影子?
洛毅森把牛肉摔进盆里,气势汹汹杀了出去。
沈绍的家太大,他站在客厅喊了半天也没听见沈绍的回应。干脆自己搜吧!
卧室,比他家都大;阳光房,比他们办公室还大!小客厅,麻蛋有大客厅了为什么还要弄个小客厅;客房,太混蛋了,客房里居然还有桑拿室!
等等,这又是什么地方?推开房门,进入眼里的居然是室内高尔夫球场……
室内的,高尔夫……
洛毅森找烦了,叫嚷着走上二楼。他已经不想继续挨个房间找,站在走廊里深吸一口气,“沈绍,出来!”
房门应声而开,沈绍站在门口,纳闷地看着他,“这么快就好了?”
洛毅森阴着脸,说:“我要跟你谈谈……在厨房!”
“你怎么了?”沈绍不解地问着,顺便带上房门走过去。
洛毅森懒得跟他废话,转身下楼。确定后面的脚步声跟上,这才没再叮嘱什么。
沈绍对洛毅森的愠怒并不在意,进了厨房坐在一旁。没错,沈绍的厨房大的离谱,长长的流水台就有五米多长!左侧摆放了一张桌子和六把椅子,即便多了好些东西,厨房还是显得很宽敞。
沈绍坐在桌旁,看着洛毅森拿出调味料腌牛肉,看着他的袖子挽起来露出白皙的小臂。
似乎缺了点什么……
正忙着问沈绍是否忽略了细微处,忽觉身后的人走上来,站在几乎紧贴着背脊的位置上。淡淡的烟草气息飘过,温热侵入背脊。洛毅森的身体顿时变得紧绷,完全不知道后面的沈绍又抽了什么邪风。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沈绍微微弯下腰,下颚几乎搭在洛毅森肩膀上,一双大手沿着腰际缓缓拢到前面……
“沈绍!”洛毅森急忙侧身避开,满脸通红,瞪起眼睛。大哥,你抽筋了不成?
“戴上。”沈绍把手一伸,手里的东西展现在洛毅森面前。
被吓了一跳的洛毅森看清那是一个围裙,深蓝色的围裙。这一刻,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他没神经!
洛毅森的手上都是佐料和油,这样会把围裙弄脏的。他摇摇头,表示不用。岂料,沈绍特别果断的再度伸出手,双臂绕过他的腰,在后面系着围裙带。
洛毅森的脸颊几乎贴在沈绍的肩上,这让他觉得有些窒息。沈绍的双臂似有似无的摩擦着他的腰际,单薄的T恤抵挡不住温度,皮肤立刻敏感起来。
要说洛毅森算是很高了,一百八十公分真的不矮。可被沈绍圈在怀里,就像个少年似的,单薄而又纤细。沈绍高出洛毅森十公分,低下头看着他的时候,最吸引眼球的是那忽闪忽闪的睫毛。看的人,心痒痒,想去碰碰,想体验一下是什么感觉。
一件围裙、两根带子,还能系多长时间?沈绍的手指绕了绕,打了个结,很绅士地放开了怀里僵硬的身子。
“衣服会脏。”沈绍的口气总是有点冷漠,“戴着。”
一番动作下来,洛毅森乱了方寸。尴尬中带着一点小暧昧,直叫人喜欢不是,排斥也不是。别扭的很想找个地儿把自己藏起来。可洛毅森是谁?他要是知道羞怯为何物,早就结束单身生活了。这人有时候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洛毅森摆弄着汤匙,缓和有些不合适的气氛。他说:“那个什么……刚才问你的事,想起来了吗?”
“嗯。”沈绍规规矩矩坐回去,翘着二郎腿,欣赏戴着围裙的男人,“无意间看到的。”
这都哪跟哪啊?您老的跳跃性太大了好吗?亏着小爷我激灵又聪明。得,还是专心工作吧,其他的以后再说。想通了,洛毅森再也不觉得哪里别扭,把汤料放进锅里,又煮了米饭。洗了手走到桌旁,坐在沈绍对面。说:“你俩一句话都没说?”
“没机会。”沈绍给洛毅森倒了杯茶,“机场里我距离他很远,四号线门口打起来没说话。上车他很吵,我下手重,昏了。”
洛毅森噗的一声笑了,说:“沈绍,你总是这么说话吗?跳跃性太大,跟你谈生意的会不适应吧?”
沈绍大言不惭地说:“有秘书”
秦白羽简直太辛苦了!洛毅森暗自笑着。
“行,我能听明白就行。你把姚松打昏后,看没看应龙合璧。”
“看过一次,但是我没动。我说过,我对那个东西感觉很不好,不想碰。”
闻言,洛毅森狐疑了一下。随即眯眼瞧着沈绍。他很少用这样的目光打量沈绍,对方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反问:“想说什么?”
洛毅森笑的很真诚,也很自然,他说:“没什么。我答应过你不会过问的。”
闻言,沈绍愣了愣,随即温柔地笑着对洛毅森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低声道:“谢谢。”
洛毅森只觉得自己一屁股坐在了火炉上,浑身都烫得慌!腾地起了身,嘴里胡乱嘀咕着,汤要噗了!
看到洛毅森红透的耳垂,沈绍的心情好的足够跑到楼顶大把大把撒钱。
很少有一个人能让他觉得既有趣又安逸,沈绍那点摆不上台面的心思茁壮成长起来,愈发的想了解眼前这个为他作羹汤的男子。
相比沈绍的从容,洛毅森就显得有些狼狈了。遗忘,不是没被勾搭过,却没有一个人能像沈绍那样做的理所当然,毫不避讳。如此下去,洛毅森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到不为所动。
正寻思着,沈绍一身的热乎气又从后面围了上来。洛毅森欲哭无泪,大哥,你倒是让我喘口气儿啊。
沈绍的下颚几乎搭上他的肩头,没等洛毅森炸毛,手里的卡片已经递了过去。洛毅森一愣,“这是什么?”说着,在围裙上擦擦手,忽略了身后的暧昧,将卡片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