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呵呵你妹的。
徐尽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又四下看了看周围。挺好，人都跑干净了。吾诈尸时就不会吓到人家了。
那么，杀手先生，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徐尽握住胸口的剑，轻轻拔出。“大侠，吾哪里惹到你了？”问完后徐尽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废话么？杀手杀人需要理由么？需要么！
杀手先生好看的眉毛蹙起，眼中的不可思议一闪而过。这人不是徐源！
即使是一模一样的脸，毫无区别的身材，穿着同样的衣服，这人也不是徐源。
大侠？徐源恨不得杀了自己，怎么可能叫自己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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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为了跑到青城后不丢死人的脸，徐尽特地从小包裹里掏出一件压箱底的衣物。
墨色绸料，上面绣有淡青色的暗纹，浅金锁边，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而且很贵！
这件衣服本来是离开徐家前，徐源生辰时，自己送给徐源的。
徐源自小病弱，总是那身浅淡的白衣，本来想送套与众不同的黑色的。之后却被徐源退了回来。
后来就有闲话传言，说徐二公子为人女干邪诡诈，面善心恶，竟然在大公子生辰时送身丧服过来，诅咒大公子！分明就是妒忌大公子雅人深致风采俊逸一表人才……
做人难，做好人难，吾送件衣服都能被人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
做好人太累了，还是僵尸好一点儿。
罢了罢了，徐源不穿，吾自己穿好了，反正这衣服挺贵的，而且，僵尸穿丧服，也挺配的。
但徐尽不知道，那衣服徐源一直留着。退给徐尽的是另一件，一模一样的一件。
杀手先生在领任务时，徐源就穿得那衣服。出奇俊逸，贵气逼人，就仿佛那人就该是这样颜色，有着恐怖的实力与至上的权力交织成的味道。
徐家掌权者的味道。
这次遇徐尽，有一种同样压抑着的危险气息。
所以他才出手，没想到竟然认错了。不过没关系，这人已经活不了了，不是么？
却听那人道，杀手先生，坐下来谈谈人生吧。
第九章
苍山碧柳，水绕青城。
托杀手先生的福，徐尽现在正悠哉悠哉的坐在青城第一大酒楼里品着小酒吃着小菜。
——而且不用付钱。
徐尽吃得尽兴，想着一会儿要给某狼带只烧鸡回去。
这次出来，徐尽没带黑毛，只把某狼留在了荒郊某破庙里。
至于黑毛为啥没被带过来，大概是因为吾是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人吧。带只幼狼出来引起广大人民群众的围观就不好了。
再说了，谁知道黑毛会不会突然抽风，咬到那些配角龙套什么的，吾还要负责啊……就算咬不到配角龙套，这货毁坏公共设施，压倒花花草草的也不太好，是吧～～
（够了，你压根就没打算带它出来！）
嗯，没有黑毛的感觉真爽。
o>_<o吾终于不用担心被咬了有木有，世界就是这样和平下来的。
和平的世界如此美妙……如果面前杀手先生态度再好那么一点点，吾说不定会更高兴。
，徐尽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正经，淡定地瞅着杀手先生道：“大侠，这菜小生打包带走行不？”
杀手举杯的动作一顿，点头，“不行。”
尼玛，不行你点什么头啊！徐尽差点儿气出内伤，强忍着咽下喉间一口老血，忧桑问：“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放弃，即将到手的烧鸡。
杀手先生理所当然道：“这可都是我的血汗钱买来的。”
吾呵呵你妹的，你的血汗钱还有一部分是从吾身上掏的呢！
也就吾修养好懒得同你计较，若换作其他死而不灭的同胞，早就把你拽下去探讨地下为何这么冷棺材怎么这么硬这类深奥的问题了。
徐尽刚要反驳，却见杀手先生放下茶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炯炯有神～
先生，你眼睛在看哪里？
在看哪个部位最值钱。
“若要带走也可以？”杀手先生犹豫道。
嗯？有转机？徐尽竖起耳朵。（←_←跟某狼学的）
也许杀手先生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呢……
接着徐尽就被杀手先生打包带走了，连带着一桌子酒菜……
呜呜……呜，黑毛，吾对不住你，今天恐怕没有烧鸡了，吾回不回的去还是个问题。要不你就先饿着吧~~
某破庙中，一只未成年的狼正对着庙中的神像做着模拟练习。先扑倒徐尽，咬断徐尽喉咙，扒开徐尽衣服，胸脯肉，胸脯肉……
传说中的意氵壬就是这样炼成的。
你这蠢狼，就不怕神像显灵，收了你这孽畜！
不过徐尽还真猜对了，他真没回去。某只蠢狼也如他所愿，饿了很久，很久……
之后没有黑毛的日子，徐尽依旧没有太平，甚至更加滴……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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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了很久，正事没谈。
谈什么？难道问他杀手先生，您还记得望都荒郊被您一剑戳死的大白菜么？
“杀手先生，您轻功敢飞慢点不？”徐尽晕机＠x＠，想吐……
“杀手先生，吾受伤了啊，都流血了，照顾下病号行不？”某杀手不答。
“杀手先生，吾问你啊，那徐源还活着没？”某杀手停下飞～的脚步，放下徐尽，抬手敲了下徐尽后颈，下手不轻。打算就此敲晕这话唠，让世界安静下来。
结果没成功。
只见徐尽这货捂住脖子嗷地一声跳了起来，伸手指着他，目光里满是控诉：“呔！你这女干贼，胆敢虐待无辜良民，党和国家不会放过你的！”
杀手先生对徐尽的激烈反应很是郁闷。虽说知晓这家伙不是常人，一剑穿胸后依旧活蹦乱跳的。但连续两次攻击都被宣告无效后，杀手先生的自尊心着实被打击了一下。
有种自己能力不知不觉间就被狠狠羞辱的感觉。
事实证明，惹恼杀手的后果，很严重。尤其是这位杀手先生是个睚眦必抱的主儿。
杀手先生抱臂轻笑，很好，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么棘手的人了。
或者，是怪物？
本来还想直接带去“弦断风听楼”卖个好价钱，看来可以物尽其用。反正这人也不会死，不是么？
经过专业的训练后，每个杀手不说会过目不忘，但也□□不离十了。杀手在对猎物出手前，都会好好分析猎物的特点性格与实力的，而这位来历不明的人，与自己几月前杀掉的一个人极像。
杀手讲究一击必杀，因为很少有人会给你第二次杀掉他的机会。，故而刚刚酒楼中，自己虽冲动了，但出手仍是致命的。
可这人却安然无恙。
应该不是人了吧，徐家二公子。
杀手先生还记得呢，那颗望都荒郊惨死的白菜。
他五年前就接到过刺杀此人的任务。那时候，他还是没在江湖中混出名堂，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杀手。徐家二公子也还没戴上这废物的名号。
长身玉立，素袍青衫，恍若春风扶柳。待人和颜悦色间，竟比大公子还多了分温润如玉。
自己出手几次，无不被那人轻易避过。甚至有一次，还未出手，那人竟对着自己藏身之地轻笑。
后来，自己的那任务被雇主取消了。还付了双倍酬金。自己却隐隐可惜，莫名的遗憾感。
后来再收到这单任务，杀手先生才知晓啥叫物是人非……
唉，当年那颗优质禁砍的白菜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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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弱，还以为你有多难对付呢？”
那人却不回话，双眼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中还带着搞不清状况的茫然。
再一看去，原来那人已经气绝。
杀手一愣，竟然，真的死掉了。
说不清的感觉占据心底。杀手低头，本来自己还跃跃欲试呢。
雇主给的信息里，并没提这人最近几年的状况，只说到他是个蠢货。
蠢货？看来是真的。
自己还以为这人，会同五年前一样，带着浅笑，轻轻避过剑刃呢，
算了，死就死吧。
杀手利落的剖开尸体，不再多想。
这么容易的任务，却有这么丰厚的酬劳，自己也算赚了。
呵呵，杀手竟然在自我安慰。
安慰什么呢？他死掉了，又与你何干呢？
——好想杀人，怎么办。
——不远处似乎有个狼群。
第十章
夜色正好，晚风轻扬。这日刚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雨，连夏日夜晚应有的酷热都消去了大半。
若说常人，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很显然，无论是杀手先生，还是徐尽，都不属于常人这一类。
杀手先生正忙着研究小白鼠，徐尽忙着当小白鼠被杀手先生研究。
据说是杀手先生虐不死敲不晕某主角后，很没风度地怒了。
杀手都杀不死的存在，怎么会有连杀手都杀不死的存在呢！
若是再遇上几个，自己的饭碗还保不保了！
杀手先生感到自身的职业前景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于是盯着徐尽的目光就愈加凌厉了。
最后发挥了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灭徐尽不死心的学霸精神，誓要保住饭碗，干掉徐尽。（←_←总感觉怪怪的）
于是徐尽光荣的从砍不死的白菜正式升级成了用来研究的小白鼠。
呵呵，吾骄傲啊。
“咔叭……”一声脆响，徐尽脖子被杀手先生掰歪。
杀手先生问道：疼么？
也许是杀手先生出手太快，下手太狠。徐尽竟然啥都没感觉到。
听话的乖宝宝徐尽歪着脑袋摇头，模样看上去滑稽可笑。
于是杀手先生换了个部位试验，徐尽手臂阵亡。接着杀手又问：疼么？
徐尽双目含泪，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卧槽！你TM过来试试啊！吾是脑子进水了才要和变态谈人生！
肢体语言完美的诠释了一切。杀手先生对徐尽的表现很满意。
也很好奇。
为什么脖子不疼，手臂却会疼呢？
好奇心不是个好东西，至少徐尽这么认为。
其实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杀手先生知晓太多干脆利落一击致命的手段，也懂得不少折腾人的技巧。但他不太喜欢慢慢折磨猎物。
因为他知道那有多疼。
杀手失误后被捉是很痛苦的事，如果够快的，能咬破事先藏在舌底的毒药，自我了结，是这杀手最舒服的结局。
而之后的逼供，是残酷无情的。
在这个世界上，折磨空前残忍，而以残酷折磨为主旨的极刑也远远没到尽头。
总有人想出花样百出的手法，刺激人的肉体与灵魂。
“弱者，作为砧板上的肉，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杀手表情愈加冷漠，平静说着。
“但强者，却有权利选择慈悲。”徐尽扶着断掉的手臂，轻声反驳，面上是少有的认真。
杀手先生愣了一下，却又不屑道：“只有弱者才会渴求他人的慈悲。”只有变强，我们才能掌控自己的生命，因为永远不会有人对你慈悲。
放下屠刀，谁放过我？
“疼么？”杀手先生往徐尽嘴里塞了一粒血红小药丸后接着研究。
徐尽浑身颤抖，紧紧蜷缩起来。泥马蛋的！吾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碎络丹。
卧了个大槽的，吾的经脉早在五年前就碎成了渣渣，怎么现在还会疼啊！！！
（这货忘了他会复原了，五年前的旧疾也复原了。）
“与生前的痛感有区别么？”杀手先生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道。本来以为徐尽不会回答，毕竟，这痛苦生前经历过的有几个人呢？
谁知那人竟低低应了一声，“嗯。”
杀手先生以为徐尽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问了一遍：“同生前一样？”
嗯，一样。
徐尽闭上双眼，把头埋进身体里，缩得更紧了。仿佛这样，就没有人看得到他面上的死寂。
痛楚被唤醒，随之被解封的还有被刻意遗忘在黑暗中的记忆，漫无边际。
＊＊＊＊＊＊
“阿尽，明日就是你我二人＇过晋＇之时了，我是不会同你刀剑相向的。”有人颜色温润，言辞笃定，对自己说道。
过晋是徐家后辈都要经历的一场大比，胜了，是莫大的荣耀。败了，意味着低人一等。总之，这场比试对徐家人来说，很重要。
徐尽点头，吾也不会对你动手的，你与吾是双生兄弟，不是么？是最亲的人啊。吾怎么会对你动手呢？
一杯酒端至唇边，有人说“阿尽，今夜我们不醉不休。”
嗯，不醉不休。徐尽微笑着潇洒饮下，没看见面前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一瞬天昏地暗，场景变换。
徐尽躺倒在地上，虚弱无力地挣扎。
“阿尽，吃掉碎络丹，你我就不必对立了，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了。”黑暗中，有人在面前轻声蛊惑。
吾何时与你对立过，吾怎么会与你对立？不是兄弟么？不是血脉相连，同生共存么？
从你没有意识吾就陪着你，看你成长，吾从来都没想过同你争抢这一切！
他的内心深处在呐喊，绝望的眼神里有着极度的悲恸，其实只要身前那人看一眼，就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内心的哀痛、和他心底正在发出怎样痛苦的嘶叫声。
“阿尽，吃掉它，不疼的。”那人却恍若未觉，依旧用温润美好的声音在说着虚伪的承诺。
徐源你这骗子，不是说不疼么？
真的，好疼……
有泪从眼中滑落，击在心底。
“阿源，你听到那声音了么？”有东西碎掉了。
“阿尽，你幻听了。”有人转身离去，带过一袖光风霁月。
留下的痛楚与龌龊不堪，没人共享。
阿尽，你个蠢货。
黑暗处传来满足地轻哼，仿佛已经达到目的地志得意满。
阿尽，你真的很好，可世界不必知晓。
他们都不必知晓。因为你是我的，全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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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先生忽然沉默了。
他看不到这人的脸，却仿佛能感觉到这人在——悲伤。
所以说，这个人是在哭么？
那个死时都没流泪的人，现在是在哭么？
索性直接上前，拎起缩成一团的那人，强迫徐尽看向自己。
黑得纯粹的眸子被迫睁开，漂亮的眼睛里晃过一室烛光。可里面却干涩空洞，没有映着自己，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淡漠美丽却盖不住里面的冰冷，那是死人才有的冰冷 。
杀手先生笑了，默默自嘲，死人怎么会流泪呢，死人也不会悲伤。
那就这样吧，疼着吧。
本来还想安慰他一下来着……
第十一章
再痛再苦终究有过去的时候。
杀手先生离开不久，徐尽就复原得差不多了。但徐尽还不想同大姨夫附体的杀手先生打交道，就躲在房间中默默地自暴自弃。
吾是个废物，真心的。吾是个蠢货，也是真心的。吾不在坟墓里老老实实的睡觉，跑出来作哪门子死啊！就自己目前的武力值，别说是法海了，随便换个小娄娄都能轻易撂倒自己，竟然还敢叫嚣求虐，想教育教育一剑秒了自己的仇人，这作死的节奏，用十匹草泥马都拉不回来了。
吾现在手里要有小人，就在上面写上自己名字，狠狠虐上几遍！尼玛，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爬上来祸害人间的？
也不知道黑毛怎么样了，自己这么久还没回去，那蠢狼应该饿坏了吧。别家的小狼半岁大都能陪着爸爸妈妈捕猎了，自家的蠢货却只懂得啃老。
早知道之前就该饿它几顿，好歹现在也能适应啊。
吾好饿，好想吃肉。
穷人做了那么久，吾都快成素食主义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