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夫人(包子)下——后庭凉凉
后庭凉凉  发于:2015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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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抓住他的双手,疑惑问他:“怎么回事?”

未安抽出一手,将他未束的长发挽到耳后,动作温柔,又看看侧边的侍卫,低声回道:“没事,皇上身体不适,想宣我进宫陪陪他而已”

王公公和侍卫待在一旁不说话,王公公心里有数,他知道未安这么说是不想让洛青莲担心

青莲不是傻子,刚刚的话他多少听见一些,而且皇上对他早有杀心,怎么只会让他进宫陪陪他

“你还想瞒我?”未安不想告诉青莲真话却让青莲哑了声音

未安的心一下子就塞了,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翻滚:“你别担心,我进宫看看,我行的正坐得端,你等我回来”

“未安……”青莲不禁抓紧了他的手

未安露齿轻笑,右手摸上他的侧脸,温暖的手心磨蹭着娇嫩的肌肤:“没事的,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怕”未安垂下手,拉开他的禁锢:“夜深了,你先回房歇息,我明早就回来”

温暖的手指一点一点从指缝间流失,青莲在那一刻忽然害怕起来,他忽然有个念头,如果这一次抓不住,以后就再也碰不到那温暖

可手指张了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下

未安决绝转身,衣袂落下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改变主意

青莲看着他,苦了喉咙

“回宫”未安从身边走过,王公公喊一声,侍卫纷纷迈开了脚步

青莲,等我回来

未安的身影自转角消失,打着灯笼的家仆行至青莲身边,着急问道:“少夫人,我们要怎么办?”

青莲稳了稳心思,理清思路,f吩咐道:“这事先不要让爹娘知道,你立即去找绎释让他去桃大人的府上,拜托他进宫看看,有什么消息我们也能及时知道,明早我再去沐王府一趟,求见王爷”

青莲当然知道,如果未安真的在这关卡过不去了,能帮到他的人只有桃夭王爷和丞相,未安说过,桃夭会帮他,王爷不会害他,所以他能信得,只有他们两个

家仆点点头:“我现在就去”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

脚步急速的走到绎释的院子,此时入夜,除了守夜的家仆,所有的下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家仆唤醒熟睡的绎释,对着迷迷糊糊擦眼的人转述了青莲的话,当即便看到他脸色一变,猛然惊醒,着急走出房间,匆匆离开

未安被皇上传召进宫一事不用一刻钟便被丞相和桃夭得知,被扰了清梦的两人还来不及抱怨就差人更衣梳理妆容,换上官服进宫

宽阔的街上,一队人马行走,白色身影走在前面,长发未束,热风吹过,吹起发端,合着铮铮的脚步声忽生怪异,像极了传言中的阴兵过道,特别是前面的人白衣着身,长发飘飘

拿着拂尘的公公微弯着腰走在未安身边,靠近他,压低声音说道:“未公子,皇上因为静妃娘娘的事心情有些不好,你待会说话可得注意点,千万别像那次那样顶撞皇上”

未安白着脸,听见公公这话,未安勉强一笑:“谢谢公公提醒,未安定会谨记”

公公点点头:“未公子也不必太紧张,此事定是有些误会,皇上一定会查明真相”

被公公这么一说,本是不紧张的未安忽然就紧张了,谁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静妃娘娘出事,中间的猫腻怕是有脑子的都知道吧,盼着皇上查明真相,怕是死得更快吧

不过未安不甘心,有些话他不亲口问出来他不甘心,当初结拜之时,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就只是说说,没有兑现的意义?

当和那个人面对面对视的时候,未安想说的那些话,一下子涌在了喉咙口

王公公将人带回皇宫时,皇上已从艺苑殿挪驾回了御书房,而那边,白灯笼挂起,在王公公出宫召见未安的时候,那位命薄的娘娘已经和她没出世的孩子一起西去

王公公关上厚重的木门,将里面对视的人关在龙涎香弥漫的房间里,未安白衫未染纤尘,比他衣衫更白的是明黄龙服着身的人

他们是有多久没见还是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两人独处,静静相望

未安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倾国时的样子,那时他才八岁,躲在先皇后面,生怯的样子像是没长羽毛的小鹰,离开了先皇就会摔落深渊而死

未安永远记得,第一眼见他时的感觉,同情或者心疼都有,占满了他整个心头

而现在,昔日的孩童长成英俊的青年,位高权重,手握天下,知道什么是心狠手辣,知道什么该舍才会有得

但是未安终究没想过,皇帝也是人,同样有情,为什么可以舍弃他们十多年的情谊,而换得自己的江山永固?

昔日总是温润的人,笑容爽朗而亲切,对他从来都是万般包容的人,为什么可以在情和权之间轻易就做了选择?

第七十三节

倾国和他对视着,那人的星眸有如水的细碎目光,倾国走了两步,来到未安跟前,隔着两步远对望:“没想到我们还是以这种方式见面了”倾国的目光从未安的肩膀上越过,看了眼裂开一条小缝的朱门,注视了一眼,收回目光,又继续看着未安:“你知道朕为什么会这么煞费苦心对你吧?”

未安看着他,呼吸蓦然变浅,胸腔疼痛难忍:“我该感激你这么煞费苦心对我吗?当初和我结拜是你设计好的对吗?”

倾国将双手反在背后,扬唇笑了出来,莫名阴恻:“不然你以为朕是真的缺兄弟吗?”

他的一句反问,打碎了未安所有的丝丝期待,将未安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一瞬间,冰冷袭至全身:“为什么?”他记得他问出口的话都是颤抖

到现在你才问为什么,会不会太迟了,倾国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脑海有丝丝缕缕过往闪过,却被他一笑一语给压了下去:“皇爷爷传下来的江山,不能在朕的手里断了,花冷醉想替他父亲报仇,夺回这秀丽江山,为此他逼死了父皇,害得母妃被迫殉情,丢下我们三兄妹孤苦伶仃,这些年,朕这个傀儡皇帝也做够了,是时候该朕还击,未安,你现在才问朕为什么会不会太迟了?”

倾国看着他,迅速低下头不敢看自己,出口的声音忽然哑了:“你说得对,太迟了,我当初就不该把这件事透露给王爷”当初当初,真是悔不当初

倾国的右手捏紧左手手腕,沉声道:“你太大意了,朕身为皇帝,什么都不缺,又怎么会与你结拜?”

现在才责怪自己会不会太矫情?可就是笨啊,当初怎么就被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给骗了,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的膝盖,成了他的结拜兄弟,被他玩弄在手心,未安咬紧唇,沉痛道:“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是吗?”

“花冷醉知道你有这东西也不会放过你,在朕的身边,朕能一直监视着,如果你识相一点,早点把东西交给朕,朕也不至于和你撕破脸”倾国当初与未安结拜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和未安套交情,二是监视他,注意着他和花冷醉的一举一动

有些话道破了他却宁愿选择不知道,未安就是这么没用的人,都到这时候了,还不相信倾国会对他做出这种事,用两条命,逼着自己屈服:“南城的物资被调换是你让人做的,静妃的补药有假药,也是你设计好了的?”

倾国忽然就笑了出来,张狂而大声:“哈哈,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问朕这些,就算是朕做的,朕会点头承认吗?未安,你认为朕有必要什么都和你解释一遍吗?”

“你……那是两条命啊,你怎么……”未安的脚步连连后退,撞倒木架上的青花瓷瓶,啪的一声瓷片碎了一地,撞到木架的背部传来一阵一阵痛感,未安抬起眼,泪眼朦胧:“静妃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你为了皇位,利用兄弟,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倾国,你当真这么狠?”

倾国的目光忽然生狠,直直对上未安的眸,眼眸里的仇恨像是莲莲业火,燃之不尽:“两条命?你该把这笔账算在朕的头上吗?花冷醉欠下朕的,别说两条命,就算加上他自己,都偿还不清”

就是这样,八岁那年的心疼,他躲在先皇背后,无助的样子让自己心疼,可现在,自己的心疼就成了他利用的资本,肆意利用,直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未安望进他的眼,眼里情愫难定,空气有沉默蔓延,许久之后,未安无力的靠着木架,低声问道“倾国,你有情吗?”

倾国别开眼,不去看未安,说没情是假的,对未安他是真心的,只是……“皇家人情比权薄,在朕的眼里,只要能保住皇爷爷留下的江山,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清楚,要不要把东西交给朕?”

毕竟是十二年的情谊,这些年的交集不是白扯的,何况倾城真心待他,对他没有半点隐瞒,只是,那种东西,如果交给他,只会让他背上昏君的罪名,更害百姓受苦,未安虽然没用,也知道祸不累天下的意思:“我始终都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对我,在你的眼里,江山和兄弟,哪样重要一些我能理解,可我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你是会让自己为了江山而选择舍弃兄弟的人,倾国,那东西,若是能给你,我早就交给了你,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一是不能二是真的没有啊”未安摇摇头,心里有个洞,正在一点一点扩张,最后变得空洞,慢慢地,连感觉也不是那么真实:“那东西,早在我回京时就被毁了”

未安无力的话音刚落下,倾国就白了脸色,瞳孔睁大:“你竟然敢……”

未安闭上眼,又睁开,眼神瞬间无波,静如死水,看着露出不可置信神情的倾国:“当时自愿试药的那个人在半夜忽然死去,我在那时便明白,这药奇效大,可害处也大,若是我用在人身上也是害人,在我回京时我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可消息不胫而走,传回京城,我当时真不该承认我找到了这药”

当时听闻这件事的倾城和桃夭特意询问过未安这件事,未安想着他们二人是自己的至交,断然不会害自己,就承认了这一切,却没想过,倾国会利用自己

倾国盯着他,犀利的目光像是要从他死水般的神情观察出丝丝点点不同,可越是注视,他心里的不安就越深,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颤抖了声音:“你想骗朕……”

未安摇摇头:“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骗你的”

“你……”倾国一急,差点暴走,但见未安双手紧握,又明白了什么,不禁冷笑:“好,你不老实交代也就别怪朕了,看来上次五十大板对你还不够重,你应该也忘记那是什么滋味了,不急,朕会让你想起来的”

倾国阴冷的话一出,未安死水般的脸色就变了变,眼眸闪过一阵慌张,在瞬间消失干净:“你……”

“就是不知道,未家两老和洛青莲承不承受的住早年丧子和丧夫的打击啊”倾国阴冷的笑了起来,诡异的气氛一点一点侵透长衫,渗入肌肤,冷的未安发颤:“来人”

倾国两字一出,王公公便推门而入,脸色慌张:“皇……皇上……”瞧着这气氛,王公公也猜到刚刚两人谈的不是很愉快,而且刚他们的对话自己也听到一些,如今看来,就算未安不顶撞倾国,未安也是难逃此运

“王公公,未安私贩假药,谋害皇嗣,对朕不敬,按国例当斩,将他关入大牢,明日听审”他的一字一词都在控诉未安的罪大仇深,王公公自知未安此劫难逃,而未安似乎也认清这一点,现在的倾国,已经不是当年的倾国

只是被侍卫压制的时候,未安还是说了那句话:“皇上,即使你杀了我,我依旧拿不出东西给你”到最后,他还是想赌一赌,看一看倾国是不是真的这么绝情

未安的双腿早已经乏力,当时完全是靠着木架才得以维持站姿,等侍卫压制住他的时候,未安整个人都是被拖出去的,未安走了后,倾国烦躁的走回书案前,未安最后那句话一直在脑海回荡,越想越是心烦,最后一伸手,扫落一桌的奏折与书籍

东西落在地上发出砰砰响声,吓了王公公一跳,王公公慌忙回头,只见满地的狼藉和落在地上熄灭掉的红烛与洒了一地的黑墨

不由暗自心惊,未公子这回怕是真得交代在这了

乏力的身体被拖离豪华的宫殿,未安的眼无意识的落在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灯笼上,上面一盏孤寂的烛火,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灭掉,摇曳的烛光似乎在控诉着不由己的命运

头顶还是一片漆黑,乌云遮月的夜显得特别压抑,未安的神经紧绷,达到僵硬的最高点,好像只要一点攻击,就会断的干脆

双脚在大理石建筑而成的阶梯上不断撞击和摩擦,丝丝痛楚在脚跟传至全身,未安晃神望着远方的目光痴呆而木愣

那一点点痛,与被利用与背叛得到证实之后带来的重创根本不值一提

那时候,未安才敢相信,自己一直不敢去想的事原来比什么都真

皇家人,情比权薄,倾国要守护的东西,即使牺牲自己,也是在所不惜

那么,自己这些年的心疼与同情,为的又是什么呢?只是因为他的那一句“未安,我需要你”吗?

当时年少,他的一个我,丢掉所有的身份,才会让自己放弃所有的戒备,义无反顾的和他结了兄弟,甘愿跳进他的圈套,被他禁锢着

温润的少年长成现在阴恻的模样,步步心机,高深之处,无一不让未安折服

只是要怎么告诉自己,这种痛楚,需要被自己一点点忘却呢?

第七十四节

牢狱之灾比想象中来的更加干脆和快速,倾国也算是对他别有用心,囚牢里,年老的颓然,能喊能叫的三更半夜还在折腾,大喊着冤枉

未安被禁卫军转交到刑牢的狱吏手上,狱吏见他墨发披散,身上白衣不染,双眼无神,身姿颀长像个文弱书生,因着禁卫军一句好生照顾,便对未安真正好生照顾,一路上推推攘攘,未安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摔倒

活了二十年,虽经历过大风大雨,但说入狱还是第一次,牢狱里的气味并不好闻,腐朽发臭的味道冲击着鼻膜,未安忍了又忍,才没吐出来

一旁的狱吏看他脸色发白,眼神飘渺,嘲讽的笑了出来,未安看了眼他,目光不驯,却惹怒他,被他狠狠一推,身体一个晃荡又差点摔倒

高大威猛,胡子杂乱的牢头握紧腰上的佩刀,冷笑一声,嘲讽道:“未公子,你可知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是什么道理?”

未安站稳身子,看着他默默不语

“虽说你是皇上的结拜兄弟,但这天下还是皇上的,皇上要你死,半刻留不得,这牢狱里可不比未家,所以未公子还是识相点,免得受皮肉之苦”

周围撕心裂肺的声音一词一句传入耳畔,吼得未安心绪不宁,没进过牢狱不懂牢狱的黑暗,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牢房里的囚犯像是看见救命稻草,坐在地上的,睡着的,躺着的,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站起来,将手从缝隙中伸出,朝自己摇晃着,未安躲了又躲,缩着肩膀露出恐惧表情的样子让狱吏大笑出声

为首的狱吏看着他,黝黑的眼眸尽显嘲讽:“未公子在害怕吗?害怕的话不如早点将皇上想要的东西交出来,早点从这出去”

未安咽了咽口水,他当然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想要用恐惧击败自己让自己屈服,可他就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先人有训,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用百姓性命换我一人长宁安乐的事我做不出来”

“看不出来未公子还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也罢,我服了你这傲气,就是不知道你的骨气能不能傲过这牢房的酷刑,未公子,请进吧”他的尾音拖得长长地,有点幸灾乐祸,有点像是在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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