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湖底有个引水口，能通向外面，一会儿我带你潜到下面从那里出去，你要抱紧我的腰，不要拼命挣扎知道吗？”

“哦……好！”千斤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程资看了看他，接着说：“来，先到湖边深吸一口气，憋住。”

接着，两个人便走到了湖边，吸了一口气，程资单手拦腰抱住了千斤，跳入了湖里。

千斤也紧紧抱住程资的腰，不敢松手。湖水很凉，他在水里不敢睁眼。一片漆黑之中，只感觉自己在漂浮，水流在身旁轻柔地穿梭，身旁的人很温暖，心跳律动很有节奏，让人平静……

水下，两个人正在寻找出口，但是千斤却由于紧张导致了极度缺氧，不断地吐着气，却不能吸气……黑暗和缺氧感令他意识变得不清醒，想挣扎却潜意识中想起了程资的话，不敢乱动。

无助，极度的无助感，就像小时候一个人从孤儿院里逃走，逃到很远的地方，却发现整个世界没有一个人认识他，没有归属，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无助得想要死去……

如果我死了，真希望有个人能为我难过……千斤意识最薄弱时想到的是这句话。

正在这时，一个温软的东西贴在了千斤的嘴上，捏着他的下巴，给他送了半口气，让他的意识恢复了一些，他缓缓调整好身子，抱好程资的腰，等待着从水里出去。

终于，程资把他带出了水面，他微弱地睁开眼睛，模糊的亮光令眼睛有些难受，本能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虚弱地靠着程资，任由自己被拖到岸上。

过了一会儿，程资扶起千斤说：“先扶着我走，这里不能逗留。”

“没事，我能自己走。刚才……谢谢你了！”千斤恢复意识后，想到刚才的事情有些微微尬尴。橙子大大的肺活量真好，在水底还能分半口气给他，虽然……一不小心夺走了宅男的初吻……

程资没有说话，扶着千斤往树林里走去，脸上的水反射着阳光，棱角分明的五官更加明显，侧脸英俊而刚毅。

走了许久，他们停在了树林的深处，程资说：“狐妖是靠气味来寻找人，刚刚入水后你身上的蔷薇露香味已经冲去了大多，现在已经没什么味道了，所以他应该不会很快追过来。”

“你怎么知道是狐妖？！！”千斤非常惊讶，难道程资大大也见到那小白狐了？

“猜的。”

“啊？……”

“这里是妖怪居住的幻境，不能长时间驻留，否则就永远走不出去了。你先歇会儿，我去找些吃的，吃完之后就继续赶路。”

“张捕快他们呢？”

“他们没有找到入口，在幻境之外。”

“咱们若是离开了，那七名少女该怎么办？”

“我们先出去找到张捕快他们，然后再带上几个除妖的道士一起过来，那样才有胜算。”

“……除妖是要把那狐妖给杀了吗？”

程资不解地看了千斤半晌，然后点了点头。

“能不能不杀他？他还挺……”千斤有些不忍心。

“狐狸能魅惑人心，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程资冷冷地说。

“可是……”

“没有可是，我去找食物，你在这里等着我，不准乱跑！”

“哦，好……”

千斤听话地坐在原地等着，身上的湿衣服一路上被吹干了。暖洋洋的天气令人犯困，再加上一路走了那么久，他也有些累了，依着一棵树，在午后的暖风中懒洋洋地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

“橙子大大？你在哪？？？”千斤发觉不对劲，程资中午就去找食物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正当千斤起身打算四处找找时，一声恐怖的吼叫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像是野兽在嘶吼，令人战栗。

千斤浑身警觉，他清醒地意识到了这里是荒郊野外，是各种野生动物出没的丛林，孤身一人是非常危险的……不过更令他担心的是：程资可能遇到了危险。

去找食物直到晚上还没回来，可能是迷路了，也可能是遭遇了危险不能脱身或者……千斤不敢往下想，他无法接受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出任何事情。

第12章：深林遇袭

野兽的声音越来越近，千斤慌张得不知所措，正当他打算立即逃跑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一下把他扑倒在地，那身影压住他的身子，竭力地嘶吼了一声。

千斤吓坏了，他被压得死死的不能动弹，只觉得那野兽可能会一下咬断他的脖子，心里十分恐惧。

野兽把千斤的脸从一边扳了回来，让他面朝着它。千斤看到了眼前的生物，立即吓得无法动弹：那是一个人，一个在深夜中眼睛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人，他个头很大，强壮有力，更重要的是，他长得和程资一模一样。

“橙，橙子大大？你……你怎么会变……变成这样？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吓坏了，快起身，不要闹了……”千斤的声音发颤，他看得出这个人很危险，但从内心希望这只是个玩笑。

回应千斤的是另一声可怕的嘶吼，和脖子上的桎梏，那个野兽般的人用手掐住了千斤的脖子，似乎是想杀了他。

“唔……唔……放……。”千斤被掐的窒息，脸上开始充血，气息渐渐微弱……他痛苦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非常难过，心非常痛，一滴眼泪渗出了眼角。

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千斤立即沉重地呼吸着空气，心中无数疑问和恐惧令他无法思考。

如野兽一般的人看到千斤不断喘着气，金色的眼眸变成了血红色，它靠近千斤的脸，疯狂地吻着千斤的唇，令千斤再次丧失了呼吸。

“你，气味……引诱我……你的气味……混账！为什么引诱我！！！……”野兽在嘶吼着，在千斤的耳边疯狂地吼着，像是愤怒到了极致。

“不！不要！！！”千斤意识到对方在撕扯自己的衣服，用尽浑身力气去反抗，但是野兽依旧在疯狂地进行他的暴行……

嗓子已经沙哑，千斤被粗暴地禁锢住，无法反抗，眼泪因疼痛而肆虐……

脖子上又是一痛，那野兽用獠牙咬住了他，他以为暴行要结束了，野兽凌辱了他之后，要结束他的性命吗？那样也好，这具身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不如死去吧。

但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后面的疼痛再次撕心地袭来，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力气，羞辱之感和浑身的疼痛令他想立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哪怕是寻死……

千斤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的是小白担心的神色。

“主人，你终于醒了？”

“发……生了什么？”千斤吃力地问。

“我找到你时，你已经浑身是伤了……是谁干的？我要去杀了他。”小白美丽的脸变得阴冷。

“是谁……对啊，偷袭我的……是谁？那个人……他，我不知道是谁啊……”千斤眼神空洞地看着房梁，仿佛在自言自语。

“主人，你饿了吧？我吩咐她们把饭送来。”

千斤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思考着昨天的事情，晚上那个像野兽一般的人绝不是程资，因为那种危险的气息是程资没有的，程资从来没有对他如此凶狠过……一直很温柔，像大哥哥一样，有时会开他玩笑，但从来没有伤害过他。

但为什么会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程资去找食物一直没有回来？

或许，程资根本没有来救他，昨天那个在水下给他度气的人不是他，变成野兽侵犯他的人也不是……或许，在这个幻境里，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主人，你不要害怕，小白会一直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白发狐妖轻轻抚摸千斤的脸，想安慰一下此刻失魂落魄的清秀男子，但是那男子漂亮的眼睛噙满了泪水，柔软的短发凌乱不堪，红肿的嘴唇无声紧闭……

白狐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即慌了，他不断地安慰着千斤，用手抚摸他的脸他的头发，想让他心情好些，但是都没有用。

“主人，你别难过……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给你，你不要再这样了……唔！”小白狐正在安慰着千斤，突然脖子一痛，昏倒在了床边。

程资出现在了昏倒的小白后面，他看着床上的千斤问：“你，没事吧？为什么又被这只狐妖给抓来了？”

千斤看到程资的脸，立即浑身颤抖地缩在了被窝里，极其恐惧地用被子盖住头。

程资看到千斤害怕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喂，快起来，我带你离开这里，一会儿他就要醒了……”说着，程资兀自掀开了千斤的被子。

“唔！不要！！！”千斤想躲，但是被子已经被掀开了，破烂的衣服被小白脱下了，浑身的伤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第13章：好，成全你们

“……是他干的？！！！”程资看到了千斤身上的痕迹和脖子上的齿印，比起惊讶更多的是杀人一般的愤怒，他咬着牙问千斤，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把床边的小白烧死。

千斤蜷缩着身子，努力遮掩身上的羞耻，没有说话，颤巍巍的样子令程资心中如刀子在割。

“我会替你报仇……”程资说着，拿出了腰间的短刀，看向正在昏睡的小白。

正当他打算出手时，千斤突然一跃而起，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要伤害他。”

程资愣怔了一会儿，接着用异常凶狠的眼神看向千斤，他的声音低沉：“为什么？！”

千斤看到程资的眼神，立即吓得退到了床上，那种不熟悉的眼神令他恐惧。

程资看到千斤的反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又看了看躺在床边的白狐美人，默默握紧了拳头。

“无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今天必须跟我离开，因为你是我的人。”程资说完这句话就立即连同被子一起把千斤抱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千斤还没有从昨晚的恐惧中走出，缩在被子里，不敢动，任由程资把他带走。

他不知道昨晚的人是不是程资，但是他知道现在这个程资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其他妖怪冒充了程资，或许程资有另一个黑暗的人格……不管怎么样，他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好好面对这个他视为哥哥的人了。

一路无话，程资抱着千斤走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终于走出了狐妖的幻境，外面下起了小雪，凉凉的雪花落在程资的发上，给疲惫的他增加了几分憔悴，他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千斤，默默苦笑：我不该让你冒这个险……

千斤被送回程府，休养了许多天。之后听许姐说：张捕快进了幻境之中把那七名少女救了出来，各自送回了家，但是那些少女一个个都像是没有意识的木偶一般，不说话也不笑……

“那只白狐狸怎么样？”千斤问许姐。

“没有，张捕快他们并没有找到那只狐妖，没人知道他去哪了。”许姐回答。

千斤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看着桌上的杯盏，不再说话。

“小马，你没事吧？是不是被狐妖夺去了魂魄？自你被主子带回来那日，就不见你怎么说过话，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受伤了？”许姐担心地问。

“没事，只是有些累，过些日子就好了。”千斤回答。

“以前都见你每天都前前后后地跟着主子，为什么现在连看都不敢看他了？你们吵架了？”许姐继续问。

千斤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自从回府后，程资就每天亲自给千斤送食物和药，他知道千斤最近在躲避他，所以也不主动靠近，只是每天都来看一下他的状况，然后离开。

七名少女被解救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失踪案件，程家胭脂铺的生意也恢复了，但是千斤的状态却一直是阴沉的，不说话也不出门，每天躲在屋子里，睡觉吃饭发呆……

程资的房间就在千斤的旁边，但是他不经常回房，只会在晚上回来睡觉，顺便看一下隔壁的状况。他以为，千斤爱上了那只美丽的狐狸，所以才恨他拆散了他们。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千斤恢复精神，带他去青楼玩？但是他连房门都不愿意出……金铃铛也已经给他送去了，但是他没有丝毫表情变化，连平时爱吃的东西也不怎么吃了，像是无欲无求的假人……这一切，都令程资无法不在意。

“阿武，命人把那只狐狸放了。”终于，程资屈服了，他再也不想看到千斤这副模样。喜欢那只狐狸？好，那就成全你们……

第14章：不准半夜咬我！

夜幕降临，千斤的房门被风吹开了，他起身去关门，刚关上门就感觉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

“主人，我好想你。”

“小白？！！你怎么在这儿？”

“主人，我被困在了一个庙宇里好多天，怎么都出不去，我好想你……”小白把千斤抱得更紧了，高出千斤一个头，却还低头蹭着千斤的脖子，像个撒娇的孩子。

千斤现在反而不害怕这只单纯的狐妖了，或许是因为这个小狐狸从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只是一直粘着他喊主人主人，比起人，小白反而更好看透。

“对了，你对那七名少女做了些什么？不会真的占她们便宜了吧？”千斤问。

“占便宜？什么意思？？？”

“呃……你有没有脱她们的衣服？”

“一起睡觉为什么不脱衣服？”

“……你还对她们做了些什么？！”

“我跟她们一起睡觉，然后发现她们没有一个是我要找的人，就让她们当我的下人了。”

“你要找的人？”

“是啊，我要找的人就是我的上一任主人，她把我抛弃了，一直没有再出现。我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她身上的香味，所以就把那几个人带到家里看看是不是她。”

“那你为什么要占她们便宜？难道你对你主人也……”千斤十分惊恐地问。

“如果是主人的话，我就能睡得很香，但是她们都不是……”

“你，只是，单纯地和她们睡觉？？？”

“额？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千斤听到小白的话后，不禁感叹：真是单纯的孩子。美女在身边竟然丝毫也不动，这只狐狸是不是还未经人事，不懂得男女之事？紧接着，千斤就发现自己身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是懂得太多了……

“我听说那几名少女回家后都没有神智，你能不能让她们恢复正常？”千斤担忧地问。

“哦，她们回到家里，吃几日人类的食物就会恢复正常了。”小白依旧抱着千斤，不舍得分开。

“那就好……你为什么一直抱着我？我困了要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