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浪荡子(林家子 穿越 二)——duoduo
duoduo  发于:2015年11月08日

关灯
护眼

时博文顿了顿,又道:“陛下是皇上,你不能指望他会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时刻关注每个孩子的成长,谁受了委屈,谁开始叛逆……陛下亲自替他们挑选名师,并且为每一个都考虑周到,将他们放在能平安长大的位置,也会关心他们的课业……作为一个帝王,陛下已经做得够好了。至于皇后对他们时不时的敲打或惩戒,陛下也就一笑置之,毕竟,人总要有挫折才会长大。”

林楠点头道:“我明白了。”

李熙是皇帝,也许他不该拿一个普通的父亲的标准去衡量他。

“而且皇后也一直没有做过超出陛下底线的事情,这也是陛下能够容忍她的原因。不说别的,便是上次你的事,还有这次磐儿的事,其实皇后娘娘做的并不算错。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侍讲,没有一个做御史的爹,没有陛下的青眼,皇后娘娘抓住你的错处,别说罚跪,便是一顿板子直接打残打死,也不过做了她份内的事,陛下连问都不会问一声。而磐儿是皇孙,管教他同样是皇后份内的事,以磐儿做的事情,皇后娘娘只在言语上敲打一二,有什么不当?”

林楠沉吟片刻,起身躬身一礼,道:“弟子明白了。”

他一直以为他已经足够适应这个社会了,原来不是。

他似乎有些忘了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他以常人的心态去衡量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这本身就是一个错。因为在这个世界,人和人,根本就是不对等的。

正如时博文所说,若不是他有个做御史的爹,若不是李熙对他青眼,皇后娘娘打死他都是应该的。

这句话是实话,但是直到此刻才有人肯对他说,他很庆幸,林如海不在身边,还有人愿意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当然不会因此,就甘心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打死打残,但是行事当更加谨慎。

时博文摆手让他坐下,回归正题道:“此事若撇开对磐儿性情的影响,对他来说,却是绝对的好事,而且来的正是时候。需知若是陛下有十成的爱子之心,其中九成都在太子身上,现在太子刚去不久,这九成的舐犊之情既未消散,也未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林楠呻1吟一声,道:“先生您别说了,越说我越头大。”

时博文摇头失笑。

林楠道:“先生可否帮我一个忙?”

时博文道:“拐了这么大的圈子,终于肯说明来意了?”

林楠沉吟道:“出了这样的事,我想陛下也不愿我再呆在磐儿身边,我自己却没有立场说这些,陛下也需要一个台阶。”

时博文是李磐父亲的师傅,也是他的师傅,这些话只有他能说。

时博文看着他道:“是陛下不想,还是你不想?”

林楠沉吟片刻,向后倚上椅背,语声轻淡道:“虽此事因弟子而起,但是弟子自认为已经做得够多。若是磐儿没有野心,今日之后,他的日子会比之前好过百倍,若是磐儿有野心,我也扶他站上了起跑线……”

他握了握扶手,继续道:“作为磐儿为我冲动一次的报答,我认为已经足够。”

他一直走的很小心,小心翼翼避过周围所有陷阱,是以,面前就算是他亲手挖的坑,也休想他老老实实跳进去。

时博文看着他良久,道:“可还记得你腿伤之时,我对你说过的话?”

林楠起身长揖:“多谢先生成全。”

第 54 章

同上次林楠之事不同,李磐的事,李熙处理的低调之极,没有“龙颜大怒”,没有“当众杖杀”,没有昭告天下的铁律,一切都在悄然无声中进行。

皇宫便是那种无论多大的事,都可以静悄悄的解决的地方。

因消息是从时博文口中得知的,时博文自然不会如冯紫英他们一般,大侃宫中的八卦,是以林楠只知道一个简单的结果。

李磐院子的奴才除了寥寥数人以外,都被发配到皇宫中最阴暗的角落,等着他们的,是倒夜香,洗马桶,亦或者一天七八个时辰将手泡在冰凉的水中、没完没了的浣洗。

若说他们当真有什么天大的错也未必,不过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罢了,无论当时他们作何选择,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好到哪儿去,此刻还能活着,已然是幸运。

而后便是皇后。

对皇后来说,她对李磐做的事,和对李资李旬等人并无区别,但是她忘了,李磐不是从小在她跟前受惯了气的无宠皇子,而是从生下来就被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娇养大的,这种无形的压制他一开始还能隐忍,等到了临界点时,便会爆发出来。

按常理来说,这种爆发的后果,往往毁掉的,是爆发者本身……杀奴的事实,院子里的奴才显然不会利于李磐的证词,再加上皇后娘娘的推波助澜,李磐或许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惩罚,但是李熙心中对他残暴不仁的印象,就足以让他这辈子出不了头。

然而里面多了一个林楠,轻飘飘将事情的发展完全扭转到了相反的方向。

事情的结果当然截然不同。

皇后禁足三月,暂时交出凤印,因此刻张贵妃也在禁足中,期间后宫事宜暂由颖妃打理。

这个惩罚无疑是严厉的,自李熙登基以来,后宫的权柄便一直在皇后手中,便是她怀孕生子期间,也未大权旁落,此刻李熙让她交出凤印,可见她此次终于触及到了李熙的底限,终于要给她一个实质性的教训了。

可以想见,独揽大权十多年的皇后娘娘,此刻是何等狂怒。

林楠垂下眼帘,举杯就唇,掩去眼中的情绪。

他替李磐收拾收尾,一半是为了李磐本身,更多的却是为了我们的皇后娘娘。

不管李熙对皇后如何处置,他都不会失望,他想要的只是在李熙心中再扎一根刺进去。

因私怨借故残害大臣之子,纵容奴才欺压皇孙,若果前者让李熙开始警惕,那么后者,就该让他反思一下了……

便是李熙对给他带来十多年“安宁”后宫的皇后极度优容,但是正如时博文所说,让皇帝想到一个容字,便是最大的不智,李熙能容得她一次,两次,那么三次,四次呢?

这样一点点消磨李熙对她的耐心,等到林如海出手时,想必阻力也会少了很多。

比起皇后之事,真正让林楠高兴的,是时博文带来的另一个消息。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未必安全,或许是不放心到他对李磐过分的影响力,李熙终于不再执意要将林楠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允他辞了李磐侍讲的职位,专心读书。

兜兜转转,终于和这些皇子皇孙的撇开了关系。

林楠心中的愉悦难以言喻,自觉入京以来,从未曾这般轻松快活过,连呼吸的空气都是自由的。当即便以“宫中见血,受了惊吓”为名,向时博文请了三日的假,时博文瞪了他好一阵,终于还是答应了。

解了差事,又放了大假的林楠,第一日先狠狠睡到日上三竿,又在院子里喂了半日的湖鱼,午饭后犯困,便用扇子遮了眼,躺在院子里晒着融融的春日美美睡了一觉,睡醒也懒得起床,盖着薄被,眯着眼,躺在软榻上听锦书念传奇话本。

第二日依旧睡到日上三竿,而后带着黛玉去山上庙里“压惊驱邪”,“顺道”赏了他在长安成错过的挑花盛开的美景,直到晚间方回。

第三日,先去郊外视察了正在修建的园子,晚上约了同龄的好友,包了一处雅阁聚了聚。自从林楠任了李磐的侍讲,又被林如海罚抄以来,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深居简出的日子,冯紫英和卫若兰且不论,那些因了冰嬉结交来的朋友,就这么远了淡了,未免可惜。人脉这种东西,总是越广越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一直闹到夜半,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外面月色正好,林楠一时懒得动弹,令人另置了一桌,摆在外面回廊,一个人对月独饮。

他原是喜欢甚至享受独处的人,此刻曲终人散,靠在栏杆上,看着下面被月色渲染带上了苍色的街道,稀疏的行人,听着车马辚辚和远处的犬吠,别有一番滋味。

马蹄声传来,有五六人,提缰缓行,一面低声闲聊,声音虽不大,语气中却颇带少年意气。

待他们走近了,林楠看清为首之人的容貌,哑然一笑,原来竟是熟人。

“喂,武人!”

少年微醉的声音,彷如染进了月色,清美中带着朦胧。

马上几人抬头,便看见月下凭栏的少年,白衣黑发,衣袖当风,一身的逍遥自在,翩然如神仙。

“武人,上来喝一杯?”

这少年风采无双,便是被他这般粗鲁的直呼“武人”,也让人生不起气来,反而为他的潇洒肆意倾倒,几人听到他的邀约,不由有些意动,转头向余远山望去,余远山皱眉道:“多谢林侍讲好意,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日后有暇再会。”

“林侍讲?”林楠还未答话,余远山身后一声低呼道:“可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林郎?”

“竟是他,这便难怪了……”

余远山轻喝一声,阻了后面的窃窃私语,便见林楠抖手抛了一物下来,余远山伸手捞住,却是一个素白小酒瓶,林楠轻笑一声,道:“余侍卫好生无趣,我丢差事你升官,末了竟也不肯请人喝一杯……罢了罢了,我却不像你那般小气,这瓶请你!”回身坐下,再不理会他们。

余远山微微沉吟片刻,将手中的酒瓶随手向后一扔,身后一人举手接住,笑道:“我今儿有口福,这可是醉仙楼从不外卖的醉仙酿,像我们这样的穷鬼,一年也吃不了几次。”

余远山翻身下马,道:“明儿轮休,我请你们在这儿搓一顿,如有相好的,不妨带来,大家一起热闹。”

几人笑着谢了,余远山道:“你们谁顺道的,去我家说一声,今儿我晚些回家。”

立时便有人应了,余远山将马安置好,进店上楼。

上了二楼,便看见厅上杯盘狼藉,微微皱了眉,转到廊下,看见自斟自饮的林楠,道:“只剩了你一个?”

林楠给他斟上酒,道:“我做东,自然要留到最后……你不是讨厌我吗,怎的肯赏脸?”

他原不过一时兴起,想逗逗他,不想竟真的上来了。

余远山接了酒坐下,道:“有些事,不想林侍讲误会。”

“嗯?”

余远山沉吟片刻后道:“在陛下面前,余某对林侍讲的事只字未提,林侍讲罢官之事,余某也深感遗憾……”

“噗!”

林楠失笑,余远山皱眉。

林楠摇头道:“不提这个,喝酒喝酒。”

余远山道:“林侍讲是否认为余某言语不实?余……”

林楠道:“你是武人嘛!我知此事与余侍卫无关,先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余侍卫不必放在心上。”

余远山在林楠脸上看不出什么,默然片刻后,道:“林侍讲虽失了侍讲之职,但是能专心读书,以正途入仕,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林楠摆手:“你这人果真无趣。”

举杯道:“还未祝你高升呢!请。”

余远山道:“林侍讲……”

林楠打断道:“你忘了我已经不是侍讲了么?若是欢喜便叫我一声阿楠,不然唤一声林兄也成。”

余远山道了一声多谢,干了杯中酒,主动替二人满上,道:“余某调动的事,统领大人也才刚刚透了个风,林兄这边便得了消息,果真耳聪目明,让人佩服。”

林楠摇头道:“的确是耳聪目明,否则方才怎能听到恭贺声入耳?”

余远山这才知道,林楠之所以知道他升职之事,原来只是方才听到了他们在楼下的谈话,不知怎的松了口气,却听林楠继续道:“我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绝不结无谓的恩怨。虽利用余兄做了一次见证,却也送了余兄一次单独陛见的机会,即使不能青云直上,起码也是前路坦荡,仕途无阻,相信足可抵了那一次利用之嫌,余兄以为然否?”

余远山道:“原来林兄刻意将我找去,便是为了做个人证?林兄早就知道陛下会传召我?”

林楠不置可否,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陛下是明君。”李熙为人自负,从不轻信人言,同样的话,若是局外人说,他信七分,如是局内人说,他则只信三分。林如海曾对他提过,要让当今陛下对某件事深信不疑,最好的法子,便是让他“意外”发现“真相”,或者自己推测出“正确答案”。

所以他不告诉李磐,裕兴的话只是虚言恐吓,所以他一遍遍告诉李磐,只有李熙才救的了他,所以他才会用碎玉划破了李磐的手,让他握着包着碎玉的帕子不松手……可以想见,当李熙看见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孙儿惶恐不安的跪在自己面前,当看见孙儿死死握在手心里的亡父的遗物,还有小脸上的泪痕和指尖的伤痕时,心里会浮现出什么样的画面?

而这个画面,最终会从余远山的口中得到证实。

林楠顿了顿,又道:“余兄不会以为我让你去,是为了借把刀吧?我可没有唆使皇孙杀人的胆量,磐儿有此举动,委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余远山道:“既然如此,若是没了那把刀,林兄准备如何保证余某说的话,就一定是你希望陛下听到的?”

林楠含笑道:“怎么?难道此次余兄在陛下面前说了假话不曾?”

余远山顿了顿,道:“欺君的事,余某岂会为之?”

林楠笑道:“这不就是了?我想让陛下听到的,便是事实的真相,余兄忠君爱国,想必不需我再使什么手段吧?”

余远山皱眉道:“林兄说话一定要兜圈子吗?”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同样的事,不同的人来说,就有不同的味道。

所谓的事实,可以说的如同是李磐蔑视皇后威严,一意孤行,欲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裕兴,并残忍杀死好意劝阻、提议先呈报皇后娘娘万贵……

当然,也可以是裕兴和李磐院子里的奴才坑瀣一气,对李磐的命令视若罔闻,又刻意挑衅,李磐忍无可忍,怒极杀人……

显然,当李磐拔出余远山的刀去杀人的一刻,余远山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林楠向后靠上椅背,懒散道:“余兄不喜拐弯抹角,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那个叫万贵的,我原本是准备留给余兄你来杀的,不过,磐儿拔了余兄你的刀去杀,也是一样的。”

余远山听的心中直冒寒气,想起林楠在事发之前说的唯一的一句话:“若是有人公然抗命,你管是不管?”原本对林楠刚刚升起的几分好感瞬间褪尽,冷冷打了个寒战,原来,这个看起来温雅无害的少年,竟一开始就给他准备了套子让他去钻,幸好李磐抢了他的刀杀人,否则此刻他已经将皇后一干人得罪的彻彻底底。

林楠看着他的表情变幻,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干咳一声道:“其实余兄多虑了,陛下在禁卫军这一块,把的极严,便是皇后娘娘,也将手伸不到那么远……小小的风险,换一次陛见的机会,余兄也不算亏。”

见余远山仍然盯着他看,继续干咳一声,道:“余兄干了这一杯,便算是两清如何?”

余远山极爽快的,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的一口灌了下肚。

林楠自己未喝,又替他满上,笑道:“这一杯,则是谢过余兄替我隐瞒了那句话,余兄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但凡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