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说完后,审讯室里很安静。证据确凿,事已成定局,徐逸等着温文认罪。不知道等了多久,温文才开口说话。
“弟弟,你很聪明,”温文缓缓站起来,动作很慢,后面的两个警察看看徐逸,上前站的离温文很近,但也没接触他把他按下。
温文面对着温润,微笑,眼里看淡了一切,但还有那么一丝的色彩,说道:“很遗憾不能知道你有没有推理出这个。”
温润一时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下一秒中温文的举动让他明白了,但也来不及了。
温文手向后,准确的摸到后面警察的手枪,抢过来直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温文和温润面对面,距离不过半米,狭小的房间,枪声刺痛了耳膜。但这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温文的太阳穴喷出的鲜血来的视觉冲击大。
温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温文死时依旧是他那副微笑的样子,很安详,好像在世的事情都做完了,应该离开了般。
第四十九章:救人
由于枪响,惊慌的警局逐渐平静下来。温润坐在一把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地面。前面的警察在审讯室里外走动。徐逸一直站在温润身旁,想安慰他,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表示关心。
温润表情很僵硬,呆滞的目光中不断闪烁着案件的片段,温润在不断回忆温文的一切举动,还有自己对他所有记忆。在思索案件的同时,约翰的面孔总是会出现,他的话好像有魔力般的萦绕在温润的脑海里。
‘赶不及救下一个。’温润越想越不舒服。猛地抬头,看向留在警局的那位秘书韩林。后者被温润的举动吓了一跳。
温润:“我哥呢?”
韩林被温润这么认真的神情吓到,磕磕绊绊地说:“开,开车回公司了。”
温润的心跳的很厉害,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起身冲出警局。徐逸马上跑着跟上。温润边跑边打电话给温湛。
温湛开着车,车速比较慢,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温湛担心自己开车时精力不集中会发生事故,所以公司出现状况也没敢开快。看着来电显示是一个肉嘟嘟的人,温湛皱着眉,把电话挂了。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事。
“接电话啊哥!”温润吼着,一脚登上徐逸的车,徐逸也上来了。急速开往住处。温润记得双胞胎今天会过来。
双胞胎悠闲的吃着舜管家做的点心,周政在一旁敲着电脑,温润突然推门进来,双胞胎好奇的眨眨眼,可是看清温润的脸色,两人立刻放下了点心。周政也感受到温润的焦急,可是更看到了温润后面跟着的徐逸。
“过来。”温润言简的一句叫着双胞胎,到了电脑房后让他们利用温湛的手机信号来找他的位置。快速筛选出温湛可能走的路线,没多久就找到了温湛现在的位置。
“侵入他的导航,让他往滨海大道上开,”温润快速地做出判断,双胞胎以最快的速度实施。
温润在冲出去时对着徐逸说道:“你最好封锁道路,可能会出事。”徐逸点头。接下来徐逸只能看着周政和温润两人开车离开,自己独自回警局去调警察。
周政把着方向盘,车速飙到了最快。余光留意着从未见过的这么焦急的温润。
周政:“你哥会出事?”
温润尽量的让自己冷静,可是关乎大哥的性命,冷静不下来,“我不知道。”
温润心里念着,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早就可以留意到二哥的反常,明明在分析案件的时候可以想到二哥的心情。为什么自己把这些都错过了,忽略了?!这是作为侦探致命的错误。
温润想着温文是在多年的压抑后做的一次赌博。胜了,他一定会开始新的人生,尽管那种人生是以罪恶开始。败了,一切就会消失,他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希望了。
早该知道!可偏偏没有看到!温润不断自责的同时又在不断地给温湛打电话,可温湛就是不接。
不知道周政闯了多少个红灯,也不知道温润打了几十个电话,总算是追上了些距离,可温润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自己的预感也是没有依据的。难道只是错觉?
“老板,出事了,在快下高速的地方。”光的声音在车里响起,车内导航播放出一个画面,浓浓的黑烟升到好高,车已经是面目全非。“馨刚分析了之前道路监控还有车牌,应该是你叔叔坐的车。”光的声音再次响起。
温润紧握着手机,疯狂的运转大脑,想出了多种可能,其中想到了最符合的一条:车上应该是有某种装置,车开了一段时间后也许因为产生的热量启动了,然后启动后车只要一减速就会爆炸。
想出来就更加不安了,祈祷着大哥可以接电话。祈祷真的起作用了,温湛接了电话。
“哥,你冷静的听我说,千万不要挂电话!”温润急着说着,害怕大哥不停他说话。
“温润……”电话那头传来温湛的声音,真不知道温润要干什么,可是他非常着急,就连车载导航都莫名其妙的改变路线,才意识到可能真有其他的事。
“哥,你不要减速,一直开,保持冷静,我们马上追上你。”温润交代着。温湛也是如他说的做了。
温湛的车速很快,可是周政开的更快,终于看到了温湛开的车身。温润把副驾驶这边的车门打开,拿出周政放在车内的手枪,开了两枪,一脚踹下摇摇欲坠的车门。带着蓝牙耳机让温湛把车门打开。温湛小心的把车门打开,脚一直没敢动的踩着油门。温润叫他小心,马上开了几枪,温湛被吓得方向盘稍稍往另一边打,咣的一下撞到道路两旁的柱子才转回来。身旁的车门本就是摇摇欲坠,这样的一个震动彻底的和车身脱离开了。翻滚着与地面接触时擦出来火花奔向周政开的车,周政一闪便闪过了。
两辆车开到并排,保持着一样的速度。
温湛胆战心惊的,两辆开的极快的车带起的风声很大,温湛大喊:“到底怎么回事,和我解释!”
温润好像没听到温湛的话般,继续做他的破坏工作。先让周政离大哥的车远点,把自己车后座的门卸下来了,又让两车离近点。这一离近,温湛差点心脏没吓出来。
周政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温润的举动。大叫着:“润!你干嘛!”
温润把身子探出去,一手打开温湛的门,再来几枪又卸掉一个车门。周政担心温润接下来会跳上温湛的车,但也不敢一下开远,温润一直在外面跃跃欲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过去。
事实证明,卸掉车门没两秒温润就钻到了温湛的车内。
“温润你疯了!”温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恐怕事情要比他想的严重不然温润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温润在车上扫视几圈,突然把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座子上的脑袋拔了出来,两个一组装,不够的长度用靠垫加一些。马上迈到前面。
“哥,你的脚配合一下我。”在下面搬着温湛的脚,用组装出的东西顶住油门。可温润不敢大意,还是用自己的脚先踩着,一手把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示意周政往前开些,让温湛的位置对准周政车的后座。
温润:“过去。”
温湛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快过去!你先把住这个框架,一跃就能跃到对面。”温润说着看了眼远处,两辆车在上桥。
温湛腿在发抖,刚才温润那样过来给吓得不轻,现在轮到自己肯定是不行的。犹犹豫豫,战战兢兢,车都开上桥了。再开过去,过往车辆势必会增多。
“哥,你是希望我陪着你死在这吗?”
温湛最疼的就是温润,要温润发生危险是不可以的,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不明白啊!
温湛:“那你先回去,我再过去。”
温润:“别跟我讨价还价,你不过去,我肯定不会过去!而且,我的身手要过去太容易了!”
温湛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能试探的动动,先是身子探出去,可腿就是不听使唤,抖得厉害。深呼吸半天,一心想着自己再不过去,自己还有温润都会有危险,牟足劲身子往前一跃,整个人跳进了周政的车内。
温润看到温湛安全了,松了口气。周政则是一直留意着温润,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很担心温润,吼道:“快过来!”
温润以他极好的视力看向前方,自己就这样过去任由这辆车乱走是不行的。
“温润!你快过来!”周政再喊一遍。
温润看向周政,这一个眼神周政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温润示意他快走,自己没事。
没再理会周政的叫喊还有温湛的声音,温润猛地转方向盘,车子的速度极快,直接冲出了桥,下面就是相距十几米的海面。
温润在车冲出桥的那一瞬间,利用强劲的力量,跳出车子,意图留在桥上,可是晚了那么一点,没有抓住,滑到边缘,靠着双臂没掉到海里。
车在接触海面时发出巨大的碰撞声,随后爆炸了,炸出的碎片急速向温润袭来,温润只能用手臂挡下,可是挡是挡住了,手臂也快废掉了,巨痛的信号袭击到了大脑,温润再也撑不住,完全失重,从桥上掉下去。温润在掉下去的同时,周政看到后直接跃下来,两人都掉到了海里。
十一月份的海水很凉,但它并没有降低温润火辣疼痛手臂的温度,反而感觉更加疼,而且快没知觉了,温润看着周政向自己游过来,意识也在逐渐的消失。
温湛呆呆的站在桥上,目睹着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一切。其实在今年看到温润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和他早已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右耳带着漆黑钻石的男人靠在座椅上,腿上放着一本书,脑袋转向一边,望着窗外。天边些许泛红,很是柔美,好似一切都平息了。
约翰勾起嘴角,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去救他,”脑袋往后靠,闭上眼睛,用手揉揉眉心,又睁开,很是开心的笑了,“不过这是不是救人还不一定。”
第五十章:休整
干燥的空气夹杂着丝丝寒意,太阳依旧当空,却没能缓和这种温度。漆黑的风衣全力吸收着光来增加几缕温暖,可是在此情此景下也只是徒劳。
一位穿着黑衣,长相普通的人站在两个灵柩前,他的后面是摆的整齐的座椅,可是一大片的座椅上只有第一排坐着两个人。
温润没有去看灵柩,也没有去看在灵柩面前站了几个小时的大哥温湛。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花。想着这次事件的一切。
温润拿着花触碰自己绑着绷带的左手臂,神情尽显嘲笑之意。救大哥时的急切与担心根本就是多余,为救大哥选择性忽略了自己的叔叔温学梁。叔叔的女儿温雅已经和她妈妈回了娘家,那样恬静的女孩在叔叔的葬礼上见到自己也会愤怒地动手轰出去。难道能说温雅做的不对吗?大哥开的车没有问题,去营救是完全不需要的,反而那天大哥有可能因为自己受伤。
温润不断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不分析清楚?为什么没有理智的思考?
“在爱人可能发生危险的情况下,保持不了理智才是人该有的性质。”简在一旁轻声说着,看向前方,眼里的凄凉和温馨相混合。简为自己国家工作,每次的任务都是极度凶险,想必她经历的死别要很多。
温润并不这样想:“正因为这样,才要更加缜密,自身的无能保护不了任何人。”这次事件中自己的失察就好像是当初没有发现约翰的异常一样。
简不想温润这样想,还打算说些什么,温湛终于动了,坐到温润的另一边。
“你的事我还是接受不了,”温湛说着,长长的叹气,“不过,我现在也没有空去管,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爷爷留给你的钱我会尽早还的。”没什么可不好意思让弟弟借给自己钱,现在的矫情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困难。
温润:“利息不能少。”
温湛:……
空气在逐渐地降低它的温度,温湛还有温润紧挨着,静静地看着温学栋还有温文的灵柩。也许是因为温文的原因,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参加葬礼,但都无所谓,现在只期望死者安息,生者不要留下过多的悲伤。
温润的神情慢慢发生改变,深不见底的思绪开始涌动,矛盾的惆怅在相互抗争中消亡了些许,漆黑的眼眸变得更加让人猜不透。简注意到了,可是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上头不断的催促也只能再一次和儿子说再见。
简回到美国,温润回到S市自己的家里,舜管家身体不舒服,现在在医院里住着。家里和前段日子相比冷清许多。不过某个闹别扭的人还在。
周政一直等着温润回来,可是温润回来了,他也不说话,只是吸了口嘴上叼的烟,然后就把它灭了。温润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刚一靠近,周政立马扑过来,担心手臂再次受伤的温润没怎么敢动,就这么被压制住了。
周政压在温润身上,一只大手牢牢擒住温润可以活动的手,另一只手摸向温润的耳朵,把他的耳钻拿了下来,直接往地上一扔。
“你干什么!”温润诧异道,挣扎着就要去捡,可被周政死死控制住。
“我干什么你很清楚。”周政说着就把大手附在温润的劲瘦的腰上,缓缓向上摸,温润现在只想着耳钻,扭着头看周政把它扔哪了。周政对他的这种反应更不满意了。蓝眸幽暗起来,一手解开温润的腰带,伸了进去。
“唉!”温润想要挣扎可就是动不了。
周政想要的就是这种反应,邪笑道:“我要加把劲才能把你全部注意力引到我身上。”
温润的挣扎肯定是无效的,所以选择了配合,可是配合久了真的累到想拿出一丝的力气都不行。
周政在某人幽怨的眼神下尽责的给他穿衣服。给温润穿衣服的同时还不忘问那天那个男人是什么谁。
温润也没犹豫,直说:“他叫约翰,格林医生的学生。我小时候和舜两个人到英国,遇到了格林医生,和他们生活了几年。”停顿几秒,“在大概两年前,约翰杀了格林医生,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我曾答应过格林医生一件事,所以按照他遗书所说,想办法陷害约翰,让他去了监狱。”
周政不免疑惑道:“他不是被杀的吗?怎么会有遗书?”
“他早就察觉到了,知道自己有可能出事就给我写了信,其中也交代了他的后事。”温润瞟到远处地上的耳钻,碰了下周政,“快捡回来,那是格林医生送我的,虽然约翰有个一模一样的,但也算是遗物了。”
温润只要提起约翰的名字,心里就很不舒服。曾几何时对他不愿承认的敬佩变成最不能理解的痛,曾经和他一起狂妄自大认为都是一样的人,可现在看来彼此谁都不了解谁。不想去理解约翰为什么变成这样,想去厌恶他,因为他杀了格林医生,可自己曾经对他的陷害终究是不对的,对他产生的愧疚无法消除。
温润思绪蹦到多远出去后被周政给拍了回来。“没必要一直想着他。”周政不善的说着。
温润神色暗淡,不是要一直想着他,而是对自己做过的事无法释怀,一直在后悔,可后悔也没用,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无法挽回。
周政帮捡回耳钻的时候,温润一改神色,幽幽说了一句:“我要回警局。”周政眉头很明显的挤成了个川字。
温润:“我想办案,有个警察的身份方便些,而且不用自己去找案子。”
周政出奇没有直接说不行,而是调侃道:“警局可以这么随便进出的吗。”
温润歪着头,回想起回家之前在某警察局局长的办公室里。
“你以为警局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某局长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可眼前的人就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