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岩(穿越)中——牛角弓
牛角弓  发于:2015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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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怡拍了拍自己的脸,心说这都想什么呢。就算重岩千般好万般好,看不上她家的儿子什么都白搭。

唐怡叹了口气,上楼的时候敲了敲秦东安的房门,嘱咐屋里的两个小孩儿说:“大冬天的,晚上就别乱跑了,重岩就住在家里。有事明天再说。”

两个小孩儿乖乖答应了。

唐怡扫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无声的叹了口气。

重岩是头一次走进秦东岳的房间。

这间卧室要比小安的大,除了床和书桌书架,还摆着不少健身器材,阳台上甚至还挂了一个大沙袋。床单、窗帘、沙发罩都是非常素净又普通的米黄色。书架上的书一半儿是军事类的,另一半儿则是中医类的,泾渭分明。书架旁边的墙壁上还挂着几张中草药的图谱。重岩觉得这几张挂图应该是秦东岳还小的时候就挂上去的,因为纸质的边边角角都有些泛黄了。

重岩坐在床边,拿出压在枕头下面《兵工科技》翻了翻,又被床头柜上的相片吸引了视线。照片上的秦东岳穿着作训服,眉眼坚毅,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杆标枪,浑身上下满满都是令人心动的阳刚气。

重岩拿起相架,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照片上那张英俊的面孔,“怎么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也不是很久,有两个月吗?”

“两个月……也很久了……”

“这家伙一开始还挺讨厌的,指手画脚的,什么事儿都要管。”

“嗯,现在也还是指手画脚,什么事儿都要管的……”

“除了他好像也没有别人会管这些闲事了。”

“这人也真是挺傻的,没事儿操这些心干嘛,非亲非故的……”

“大概是职业病?”

“……”

重岩的手指在照片上停顿了一下,轻轻叹气。

在这个充满了陌生气息的房间里,重岩觉得,他似乎有点儿想念秦东岳了。

转天一早,小张开车带着唐怡、秦东安和重岩去“三十六郡”的三号店参观。因为是周末,店里人还挺多,唐怡本来是随便出来逛逛的,这会儿也来了兴致,打算挑几盆水仙带回去送人。

笑容甜美的店员陪着唐怡挑选水仙,重岩拉着秦东安看盆景,秦东安不太懂这些,看了一会儿就烦了,“我那个房间没地方放这些东西。你看桌子上都是书和课本,窗台上放着cd架,床头柜上放着充电器,再说我总想不起给它们浇水。”

重岩没好气地说:“谁管你,你那屋乱糟糟的跟猪窝一样。这几盆你带回去摆到秦大哥的房间里吧。”

秦东安愣了一下,“给我哥的?”

重岩见他这反应,顿时想岔了,“算了,算了。我就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到的,你别当真。”

秦东安心说心血来潮的时候能想到他哥,是不是说明他哥在重小岩的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虽然上次他说了歧视的话题,但秦东安觉得他也只是那么一说,心思明显跟他哥还不一样。这让秦东安稍稍有点儿发愁,如果在重岩心里,他对秦东岳始终都是跟自己一样的情分,那他苦命的大哥该怎么办呢?

“你要觉得合适我就带回去,”秦东安慢吞吞地说:“我想我哥能喜欢。”

重岩不大放心地问他,“真的?”

秦东安点点头,意有所指地说:“他一定会喜欢的。”

重岩瞟了他两眼,总觉得秦东安说话的腔调有点儿奇怪,不大放心地问了一句,“你是说真的吗?”

秦东安诚恳地点头。

重岩正要说话,就见店员一溜小跑地过来,小声喊道:“老板,小老板,出事儿了。”

重岩心头一跳,“什么事?”

店员说:“二号店有人去闹事,要退货,说咱们卖出的盆景有问题。”

重岩听的莫名其妙,“盆景能有什么问题?”

“好像是说咱们的盆景喷了什么剧毒农药。”

“胡说八道。”重岩不屑,“打电话给三号店,让技术人员过去解释一下。”

重岩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让技术人员出面把问题说清楚就ok了。他没想到的是,退货事件只是战争开始之前吹响的号角。

一个小时之后,轮班的技术人员给重岩打来电话,说要求退货的盆景并非“三十六郡”产品,但退货的人手里持有花店开出的发票。因产品不符,花店的员工拒绝了办理退货的要求。

接下来的两天,陆陆续续有人带着盆景跑到花店里来讨说法。

周二一早,若干名号称买过“三十六郡”盆景的受害者聚集在二号店门外,拉起横幅,要求讨个公道,围观的人群引来了记者。

事情,终于闹大了。

第68章:假装大度

重岩卡着下晚自习的铃声,拎着书包冲出了教室。秦东安早有防备,他这边一动,他也跟着跳起来往外跑。讲台上正在收拾东西的老师被两个孩子抽了风似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说这俩孩子是闹肚子了?憋不住了?

重岩不理会秦东安在身后狼哭鬼嚎,一路狂奔跑出校门,刚想掏出电话问问林权把车停在哪里,就看见路边的花坛后面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流星地朝他走了过来。重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东岳?!”

路灯的光给这个男人染上了一层风霜之色,好像他是从很远的地方披星戴月地赶回来。看见重岩发愣的样子,他似乎笑了一下,深邃的双眸中映着一抹晕黄的流光,温柔的宛如错觉,“怎么跑这么急?”

重岩眨眨眼,神差鬼使般说道:“你回来了?”

“嗯,回来处理花店的事。”

重岩忙说:“我跟你说……”

秦东岳笑着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重岩,我来这里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我知道你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是咱们是合伙人,我和林权、林培并不单纯是你的属下。所以,你也要学着让别人跟你一起分担压力。‘三十六郡’不是你一个人的。如果我们躲在后面分钱,让你一个人在前面冲锋陷阵,那我们成什么人了?嗯?”

重岩默然,他该说对吗?

秦东岳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十分郑重地看着他说:“重岩,你相信我吗?”

重岩很想问问他,他说的“相信”到底是指哪方面的相信?相信他会把公事处理好?相信他的人品?还是相信他说的不用他操心是真心话?重岩有些混乱地想,这其实都是同一个意思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东岳手上用力,将他按在自己胸前,声音里微微带了点儿无奈,“我说,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们的自尊心吗?”

这个问题重岩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他习惯了自己站在高处发号施令,让别人按照他的想法去解决问题。但他缺乏与别人并肩前进的经验。他一直认为如果身边有人,那对他将是一种极大的威胁……好吧,现在的情况似乎例外。

“这几天你暂时住到我家,上学放学跟小安一起走。”

“住到你家是什么意思?”重岩直起腰把他推开一点儿,不满地看着他,“难道你担心有人会跑到我家去砸玻璃?”

“你听我说,”秦东岳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媒体,要想查‘三十六郡’有几个股东并非难事,有人想把这件事搞大这是可以肯定的了。我怕有人会追到你那里去堵人。你现在毕竟还是个高中生,要是牵扯到学校的话就不好办了。校长一怒之下开除你怎么办?另外……”另外现在局势未明,秦东岳担心他一个人会有危险。

“怎么会开除?”重岩对他的猜测不满,“我又没违反校规校纪。”

“影响不好啊,人家学校也是要讲形象的。”秦东岳讨饶似的笑了笑,“重岩,你也给我们留点儿面子好不好?所有的事情都让你这个大老板出面去摆平,我们都是摆着看的吗?”

他这么说重岩倒是比较理解,男人嘛,谁会不在乎面子呢?

“这段时间就住到我家去。”秦东岳加重语气,“等事情了了再回你自己那里。”

“为什么啊?我又不是没有家。”重岩不乐意了,他最不喜欢住到别人家里去,多跑一趟厕所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当然在面对秦东岳的时候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我有好多不好的生活习惯,比如……比如我睡觉喜欢裸睡,在你家我能裸着吗?”

秦东岳的呼吸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以后可以。”

“嗯?”重岩没听清,还在试图跟他讲道理,“……而且好多参考书啊啥的,上课要用的,都还在我自己家里放着呢。”

秦东岳不为所动,“用小安的。”

重岩诚恳地望着他,“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能独当一面嘛,这个想法很好,我会支持的,秦大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好了。但是我不必住你家去啊。”

秦东岳有点儿头疼该怎么劝他。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重岩一个人出来进去他实在不放心。如果住在秦家的话,上学放学有司机接送,小区的安保设施也更周全一些,毕竟那一带大部分的住户都是政府官员。

秦东岳正发愁,眼神一瞟看见了从校门口追出来的秦东安,眼前顿时一亮,顺手把弟弟拿过来当借口,“重岩,这几天我得忙着处理这件事,家里这边只怕顾及不到。这些人背后都有什么背景,是不是跟‘三十六郡’有仇,咱们都还不知道。我其实是有些担心小安的,他年纪小,又没心没肺的,你住我家,出来进去都跟他在一起,我会放心一些。”

这个理由重岩还真是不好反驳,“……好吧。”

秦东安,“……”

他已经跑的够近了,已经全都听见了!秦东安在心里愤怒地鄙视他大哥,谈个恋爱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瞎话张口就来不说,还拿弟弟当枪使!想让他帮忙看着他的梦中情人就明说嘛,他又不会不答应。真是的!

秦东岳伸手过来在秦东安脑袋上轻轻拍了一把,“你跟司机先回去。我带重岩回家一趟,拿几件换洗衣服就回去。”

秦东安瞪了他一眼,回自己家就叫回去,去重岩家就叫回家。这就是还没过门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的证据吧?

秦东岳把弟弟拎上车,嘱咐他们先回家,然后带着他去找林权。刚才过来的时候他们把车停在了前面的路口。林权站在车边正等的不耐烦,看见他们过来笑着对重岩说:“小老板,这回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重岩这会儿也想开了,他担心自己能力弱会被其他股东小看,其他股东会有同样的想法也不奇怪。如果秦东岳和林权把这场危机当做了展示自己能力的平台,他又有什么反对的必要呢?商场如战场,每个人都需要展示自己的实力,换取同伴的信任。换个角度考虑,这其实也是一种磨合。

回到“山水湾”,重岩收拾了几样东西拎着下楼了,走之前还给保姆留了个字条,告诉她这几天不用做饭买菜,只要搞搞卫生喂喂鱼就行了。

秦东岳站在车旁边等他,见他出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包放在前面的副驾座上,然后揽着他坐进了后座。

完全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这一点,连充当临时司机的林权都注意到了。不过他只是扫了一眼好像还没往这方面去想的重岩,识趣的什么也没说。

秦东岳的胳膊一直搭在重岩的肩膀上,像要让他靠着自己似的。重岩觉得这个姿势……稍稍有些别扭,但秦东岳一直是一副沉思的表情,偶尔说几句话也都是在说公事。重岩觉得他大概跟他弟弟习惯了这种姿势坐车,冷不丁换了一个人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而且看秦东岳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车里,自己要是特意说出来好像也挺囧的。

这哥俩把重岩送到秦家门外,放下人就掉头走了。

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

重岩觉得自己尝到了假装大度的苦头。

什么充分信任,放手让别人去做……这根本就不是重岩做事的风格,他应该点名让秦东岳负责处理这场危机,然后安排另外一个人在旁协助——这个人还不能是林权。再拉来一个第三方两边和稀泥……

不了解第一手资料让重岩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他不知道实情发展到了哪一步,不知他们是不是真的控制住了事态,也不知道到底用不用自己出手。重岩不便天天打电话追着秦东岳和林权问情况,只好旁敲侧击地打电话给花店的店长或者自己上网去查。网上倒是有消息,但是说什么的都有,有站在消费者一边骂他们黑心商人的,也有猜测是同行之间恶意竞争的,甚至还有人说这是“三十六郡”的另类炒作,就是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

秦东岳走后的第三天,重岩听说这件事闹到了花卉协会,并由花卉协会出面成立了一个专家小组来协调这件事。

两天之后,所有物证移交警方处理。

到了本周末,警方确定了整个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是一家名为“华浦”的花卉公司,之前因为“三十六郡”从他们手里抢走了订单而心怀不满,故意策划了这一起事故,想要抹黑“三十六郡”的声誉。经过专家的指证,他们提供的物证与“三十六郡”出售的盆景虽然外形酷似,但实际上并非同一品种。而闹得沸沸扬扬的剧毒农药,经过证人的指认,在“华浦”公司一个偏僻的库房里找到了。

一周之后,电视台黄金访谈节目播出了“毒盆景”事件的前因后果,节目当中插播了之前秦东岳组织策划的有关“三十六郡”质量检测的电视纪录片。主持人在节目结束的时候语重心长地呼吁市场理性竞争。

重岩盘腿坐在秦东岳的大床上,看着当天晚报上对这件事的跟踪报道,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还什么都没干呢,这件事就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重岩望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关灯,缩在被子里继续琢磨:同伙挺能干,这事儿是好呢,还是不好呢?居然还有点儿小失落呢,唉。

重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紧接着被子被拉开,一个还带着水汽的身体将他身旁的床垫压得凹下去一块。

重岩顿时惊醒。

房间里没开灯,但窗外的草坪灯还亮着,柔和的灯光在房间里凝出了一团朦朦胧胧的光雾,光雾之中的身影有着令他感觉安心的熟悉的轮廓。

“哦,你回来了?”

秦东岳听到这一句梦话似的呢喃,掀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吵醒你了?我没想到……我以为你在小安那屋。呃,半夜了,客房还没收拾……”

重岩这才想到他住的是秦东岳的卧室,顿时有些狼狈。都怪秦东安信誓旦旦说他哥近期都不会回来,他才放心大胆地在他卧室里住下来的。

秦东岳试探地说:“这么晚了,先将就一下吧?反正床够大,两个人也不会太挤。”

重岩沉默地往里挪了挪,他听出了秦东岳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疲倦,忍不住问了一句,“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明天跟你汇报。”秦东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来不及品味一下初次与梦中人同床共枕的美妙处境,就昏昏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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