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团圆(包子)上——辋川槿
辋川槿  发于:2015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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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儿?”

小家抬头,眼眶微红地望着何支,抓着胸前的衣裳,有些哭腔道,

“不、见,不见了……”

言罢他便要下榻,何支一时想不到他什么不见了,一愣神,一松手,在床边挣动的小家一个不稳便扑下床去。幸是何支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不想手臂恰是压在小家腹上,何支只觉那柔软的肚皮下是奇异的一处硬块,待得他发觉过来,小家一时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喘不过气来。

“小家,小家?”

何支听他不吭声了,转而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吓得脸比小家还白,忙是将他抱回榻上,好生安抚着,却见他按着肚子,额上冒出汗来,又听小家一声呻吟,心下大乱。

小家呻吟了一阵,蒙蒙的眼睛里几乎疼出水来,肚子又似昨日那般疼起来,里头似有何物在滚动着,一下一下地搅着生疼,他眼见何支乱了,却也忍不住吐出一个字来,

“痛……”

何支听了,忙擦了擦小家额上的汗,顺带着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瞧着小家坠在身前硕大的肚子,只心道完了完了……这定是病不假啊!不若怎会一经触碰便这般疼痛?总不是腹中积水,得了那要命的顽疾吧!这该如何是好?莫不是他何支命硬,爱谁克谁,到头来害了这小家,连自己都不得善终……老天呐,他这小半辈子也没做什么孽,还净是救人一命,一颗葡萄都不吃,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他何支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何支这厢正胡思乱想着呢,小家疼得紧,抓着他的手,唤了声,

“大支……”

何支忙应和着,见他的手还紧紧压在腹上,便握住小家的手,道,

“别、别按了,按、按了更、更、更、更疼!”

何支险些没抽自己一嘴巴,等于他一紧张,比小家还结巴。心想着无论如何都得扛过这一关才行,等会儿,等会儿立刻抱他出谷看大夫!此刻他便哄道,

“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啊,小家乖,给你揉揉。”

话虽这么说,但当他的手伸到小家腹上时仍是不敢触碰,那犹如怀胎妇人般的肚子长在这少年的身上,如何也让何支冒出怪物的想法。

小家是什么性别,何支算在这世上除小家外最为清楚的一个了,****小家那纤细的腰肢,平坦的胸膛,即使在欢爱时亦是冰冰凉凉的体温,与外部迥乎不同的内部的热度……何支是如何也忘却不了那具身子的妙处,比他云雨过的任何一个世俗女子都要美、都要妙,那种深入骨髓的相爱相亲,同性之好更甚异性之美的错乱,又怎能分辨不清对方的身份?

第五章:嫁出去的兄弟泼出去的水

何支悬着手,试探着就是不敢附上去,小家疼得直哼哼,挣开手去又要压在腹上,何支一把抓住他的手,一闭眼,一大胆,摆出一副壮士赴死的架势摸了摸小家圆滚滚的肚子。这一摸,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软绵绵的,和小家的身子一般冰冰凉凉的,何支调整了姿势,抱好了他,轻轻缓缓地揉着他的肚子,嘴上哄着小家道不疼不疼。

过了好一阵子,小家才慢慢放松下去,缓过劲来,呼吸渐渐平稳下去。何支甫才喘了口气,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见他仍是紧紧攒着胸口的衣襟,眼下一转,这才想到了他方才急迫着寻找的物什。

何支细细地拭去他额上的汗,轻声道,

“是不是坠子不见了?”

小家闻言立刻坐起身来,望着何支伤心地点了点头,结巴着道,

“爹爹……坠、坠子……不、不、”

何支这下懂了,是小家常说的那个爹爹留给他的坠子不见了,才急成这般,当下便哄道,

“不急不急,等会儿我们吃过饭再去找,不急的啊。”

小家咬了咬唇,红着眼眶,眼巴巴地盯着何支,叫道,

“爹爹……”

何支那个乱啊,知道那东西重要,可一时半会儿定是寻不回来的,又怕小家一急,似方才那般疼起来,等会儿还是先带他去看大夫的好。

“我知道那是你爹爹留给你的,对小家来说很重要,可是不吃饭会没力气找的,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何支本以为他会顺从,却不料他此刻任性起来,连连摇着头道,

“不、不饿,我、我、去、去找,大支、大支吃、吃饭。”

何支有些急了,忙抱住他,安抚道,

“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找也容易的,等会儿我陪你去,定是寻得到的。”

原本乖巧的小家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如何也不顺从何支的意思,扭动着身子,要脱离何支的怀抱,何支哪会让他离去?当即抱紧了他,搂住小家的脖子,带了些急迫道,

“别任性,听话!等下我就陪你去找,听话!”

小家不愿听他的,执意要离去,两人一个挣扎一个搂抱,一来二去,小家一咬唇,在下一个瞬间便大哭起来。(⊙﹏⊙b汗将小白进行到底……)

何支这下也算火了,想着平日里太过宠溺于他,让他处处依赖自己,事事顺从他的心意,如今倒学会由着自己性子胡来,索性让他哭一回,让他知道他何支也不是好欺负的!

殊不知那坠子是小家的爹爹留与他的唯一事物,他自小佩戴,见到坠子便是看到他早逝的爹爹一般,何支不曾有小家那份情意,自是不懂他心急的由来。

小家见何支阻拦于他,对那坠子毫不在意,不由得心下大恸,哭了个昏天黑地。何支只是站在一旁气恼地看着他,瞧他泪流满面,也不劝上一声,任由满室皆是小家的哭声,惹得外面都不得安宁。他对这哭声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却听一声,

“叫你欺负他,咬你!”

他忽地脚踝上一阵痒,紧接着便是尖锐地一疼。何支大叫一声,忙一甩腿,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滚了出去。

“哎呀我的妈呀!疼死我了……”

说这句话的不是何支,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小家哭声一歇,便有一团东西跳上床来,又轻轻一蹦,趴在小家滚圆滚圆的肚子上。

“呐,我说了不要来嘛,瞧瞧,又被他抓住了吧。别哭啊,我已经帮你教训他了,小家乖~~~”

何支一瞪眼,脚踝上还疼着呢,被兔子咬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啊!便气鼓鼓地道,

“死兔子,快从他身上下来!不然我的晚饭吃定你了!”

兔儿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瞅了瞅怒气冲冲的何支,又看了看流泪满面的小家,却是理也不理何支,对着小家道,

“你坠子不见了吗?我就叫姐妹给你去寻啊,一定寻得着的,不是在水边就是在你家里。你别哭,这么大了,哭了羞羞~~”(让我尽情地小白去吧……)

小家闻言,这才抽了抽鼻子,对着兔儿颔首。何支心底那点小别扭以雨后春笋之势迅速升级!

点头!她说了一句你就点头!我哄了半天还给我哭得死去活来的,这、这、这算个什么嘛!就看我好欺负是吧!半年不见敢逃跑了也敢不听话了是吧!好!算了!就当我何支瞎了眼!心窝子里装的都是驴肝肺了!哼!

他盯了趴在小家肚子上正舔着小家脸上泪珠的兔儿一眼,一扭头,一转身,便要离去了,却听小家唤道,

“大支……”

别叫我!叫我干嘛呀!不理你!

饶是这般赌气,何支仍是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小家一眼,正见他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捧着兔儿,托着大得夸张的肚子向自己这边爬来。

别这样看着我!装可怜,装、装、装……看得我都可怜了……(今儿豁出去了,不就卖萌么~喵~)

他将兔儿放到一边,兔儿一骨碌窝在小家腿边,道,

“别理他!坏蛋!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小家爬到床边,见何支站得远了,瞧了瞧高高的床,不敢下去,便伸出手来,一仰头,大眼汪汪地盯着他,道,

“大支……抱……”

何支心里说,我过去我就是小狗!

他大步一迈,走到床边,一把抱起了小家。心道,我抱你就不算小狗了,是小攻!(……算了,啥也不说了)

小家搂住他的脖子,嘻嘻地笑了笑,讨好着道,

“大支不、生气,小家听话,不、不任性。”

何支心想你闹都闹过了才说不任性,得了吧,也就我宠着你。小家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一言不发,瘪了瘪嘴,道,

“大支不气、亲、亲……唔……”

他那个亲亲还没说全,何支便眼梢一挑,一副我就等你这句的架势,一把将小家扑倒在榻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大支……”

小家也就人名叫得顺口,从不结巴,这下瞧着何支,顿时有些傻了。一旁的兔儿见那两人压下来,早是一溜烟地跑了。何支想起方才那兔子舔小家的模样,甚是不敢,总觉着好吃的被人家先抢用了。便也一舔小家的唇,湿湿滑滑的,舌尖一伸,霸道进小家的口中去。

吻了一会儿抬眼便见小家傻愣愣地睁着眼,也不知去配合,何支一抬手,盖住他的眼睛,命令道,

“闭眼!”

待他放开手时,小家便已闭上眼睛,眼珠在眼皮下骨碌碌地转着。何支嘿嘿地偷笑了两声,正要将唇覆上去时,小家又睁开眼来。

何支:“干什么?”

小家:“我饿了……”

原来说得顺的还有这一句……

一直躲在门边的兔儿这下终于放开了蒙在眼睛上的两只小爪子,她一转身,跑到屋外,转头瞧了瞧里边,用爪子抹了抹脸,叹道,

“嫁出去的兄弟泼出去的水,唉……”

第六章:恩怨情仇史

坠子丢失后,小家连吃饭也是心不在焉的。他不会使用筷着,只用小勺子舀饭喝汤,这下被看作命根子的物什丢了,他捧起碗,扒了一口饭在嘴里,也不咽下去,只咬着碗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眼睛直直地掉在地上,看也不看何支和那桌子菜一眼。一股子热气冒上来,他想着那个坠子,想起他爹爹的模样,鼻子一酸,那股子蒸到他眼里的热气似化了眼泪般啪嗒啪嗒地往碗里掉。他也不去抹掉眼泪,伤心之余只让它哗哗地落下来,咸涩的泪水混着饭一并咽下去。

何支见他这般模样,本是有些气恼,又想他孤身一人,无父无母的,也是可怜,若是自己再不宠他,还有何人会照顾他?他何支遇见小家,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是捡到宝了,这个宝又这般金贵,他不要,被别人捡去了也是何支亏本。好好哄哄他吧,自个儿又不会少几两肉,何况小家平日里都是乖的,只是今日发发脾气罢了。

这般想着,何支便越是欢喜,抓着小家的手,把碗抢过来,又擦了擦小家脸上的泪珠,道,

“兔姐不是去寻了吗?寻到就会来知会你的,先吃饭,好不好?”

小家回头来看着何支,眨了眨眼睛,珍珠般的眼泪掉下来,他瘪了瘪嘴,哭丧着道,

“爹爹……爹爹给、给小家的……不、不见了……”

何支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不急啊,寻得到的,你别急。”

小家窝在何支怀里,断断续续地抽泣着,道,

“爹爹说、说不、不能丢,要、要、打小家……”

何支立时转过他的身子,口气颇为不善道,

“谁要打小家!你爹爹不会打你的!就算真要打,大支也拦着,不给他打!”

他用指尖抹去小家眼角上的泪水,心疼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小家抓着他的手,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盯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真、真的?”

何支重重地点了点头,摸着小家的后脑勺,奇道,

“小家爹爹不是没有了吗?怎会打你?”

小家抽了抽鼻子,偎在何支怀里,闷闷地说道,

“爹爹没有了……爹爹不要小家了……”

何支一惊,这两句话他倒是说得利索,恐是常说这几句,才这般纯熟,便觉着心疼,捧起小家的脸,见他长长的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了,指尖轻轻地拨了拨那微微翘起的尖端,可怜着道,

“你爹爹怎会不要你?他何时没有了?”

小家一听爹爹没有了这句话,顿时哇地一声哭起来,叫嚷着,

“爹爹没有了……爹爹不要我了……”

何支那个吓得!忙抱住他,拍着他的背说道,

“爹爹要小家的!爹爹一直都很疼小家的!小家不哭,不哭啊……”

何支倒也不曾想到,半年不见,小家竟是成了这般,动不动便哭闹起来,丝毫不见往日的乖顺体贴。他初见小家时是去岁初冬,他落入水潭之中,虽是初冬秋末,但长年不见人气的山谷凄冷无比,他被寒气侵入肺腑,全凭小家生了许多堆柴火,叫了许多体温如常人的小兽为何支取暖,何支这条性命才算保住了。他又觉自己体温偏低,怕冰着了何支,便也远远地不敢碰他。

这般细腻懂事的家伙,如今也会和自己耍脾气闹性子了,何支真当难以想像。他才是发了一会儿愣,便是身上一轻,小家的哭声亦是一停,何支回过神来,再看小家,不由得吓得昏了头,小家情急之下,竟是哭昏过去,捂着肚子眼看着往地上倒。

何支暗叫了一声,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轻轻巧巧地抱住小家,一个转身便将他抱到房里去,见小家按着肚子,那张漂亮的脸上又是泪痕还是泪痕,心想哭得死去活来的如何带他去看大夫?他知小家又是肚子疼了,一回生二回熟,正要抱起小家替他揉肚子呢,忽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何支心道,你再不来就死定了!

他一晃眼冲到门口,抓住门边那只兔子,提溜起她的耳朵,急道,

“找着了没!”

那兔姐喘得不轻,结巴着道,

“找、找、找……”

何支骂道,

“你也给我结巴!怎么都结巴了!再结巴给我试试!”

那兔子听他急了,憋了一口气,仍是结巴道,

“找、找……”

何支听她声音弱下去,忙将兔姐提到耳边,那兔子憋了一口气,顿时在何支耳边尖叫道,

“找到才有鬼——!”

何支急忙一甩手,捂着耳朵一阵地耳鸣,骂道,

“死兔子!存心捉弄我!哪儿去了?诶诶!”

兔姐不见了小家,一溜烟跑到房里去,跳上榻去,见小家闭着眼睛,怪凄惨的模样,转头便对何支骂道,

“你怎么又把他惹哭了!这才见了你几天啊!就哭了两回!你真是没有良心!”

何支嘟囔着,“明明是三回……”又听她骂自个儿没良心,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上去一把抓了兔姐,指着她的三瓣嘴,气呼呼地道,

“你说什么!谁没良心!”

兔姐道,

“就你就你!咬你!”

何支抄起桌边一根胡萝卜塞进兔儿嘴里,听兔儿吭哧吭哧地骂不出来了,正要好好教训她,兔儿已是呸地一口将萝卜吐了出来,

“难吃死了!”

何支眼见那萝卜晃悠悠地滚开了,戳着兔儿的鼻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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