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似无——枋末
枋末  发于:2015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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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何安竹耸耸肩,“没事,就是小舅想太多了,老觉得我会突然出现打断他们,一直叫我别回去。”

林康比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你今晚不能回去了?”

何安竹点点头。

Yes!可以拐小家伙回家了!

于是林同学又回复满血状态,手上的橘子、茶叶、洋娃娃之类的东西都显得可爱多了。

所谓爱情的力量大概就是这样吧。

******

回到家后,小家伙被赶去洗澡。

“洗澡?”

“对啊,你今天住我家吧。”林康头也不回的走进厨房。

“哦……那你去干嘛?”

林康笑着探出头,“消夜,吃吗?”

“好!”

看小家伙往浴室跑去,林康想了想,从橱柜里翻出面条。

等何安竹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林康正好把两碗面端上桌。

小家伙眼睛一亮,“吃面?”

“嗯。”林康返回厨房去拿筷子,“我去拿吹风机给你,你先坐着吧。”说着指了指客厅的沙发。

林康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的,正好碰见何安竹想偷吃的瞬间,他一挑眉,出声道:“小安。”

何安竹吓得一颤,战战兢兢地回头,“什么?”

林康看他那模样,笑了:“没事。你想吃就先吃吧。”

何安竹想了想,点点头就拿起筷子开吃。

林康开了电视,把遥控器扔给何安竹,又拿起他挂在肩上的毛巾,继续给他擦头发。

十分钟后小家伙吃饱了,精神也上来了。

“哎,林康林康,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林康笑说:“没人要。”

何安竹也笑了,“你人这么好,我才不相信。”

林康嘴上敷衍几句,心想:是只对你好啊。女人什么的,他也没兴趣。

小家伙胡扯了几分钟,又想到:“哎对了,你念设计的嘛,可以看你的设计图吗?”

林康笑笑,“我画图很乱的,你大概看不懂吧。”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就是好奇。”

“那你等我一下。”林康站起身,心里有了个想法。

“哦。”何安竹模样乖巧的点点头。

几分钟后,林康抱着一本资料夹回来,当中夹着几张白纸,另外还带了铅笔和橡皮擦。

“之前的图应该都在这里。”林康把资料夹递给他,自己则坐在地上,在桌上把白纸摊开就打起草稿了。

何安竹慢慢的翻阅那本资料夹,里头有平面的有立体的,有简单的有复杂的。最多的是公仔的设计,从人物到动物都有。

看着看着也发现一些事:林康的笔划下得不重,就算是画错了也不爱用橡皮擦;他的草稿喜欢画三层,之后会直接在草稿上画线稿,线条从来都不是整齐利落的。

最后几页是仿日本动漫的画法,没有打草稿的痕迹。流利的笔迹划过一片洁白,阴影处是淡淡的铅笔痕迹。

何安竹盖上最后一页,抬起头就看到林康又画完一张图。林康勾起一个微笑,把图纸推过去:“你看看这像谁?”

一个Q版的小男生,圆圆的大头上是乱翘的短发,头顶旁画了个鸟巢;眼睛亮晶晶的,目光看向手上拿着的一盒章鱼烧。再往右一点,还有一棵树和树下的一群小肥鸟。

明显是某个天然卷的小吃货。

何安竹看了看,愣是没瞧出来,只说:“我看不出来是谁,不过章鱼烧好像很好吃。”

“……”

林康预想的各种状况都没发生,不但打乱他的计划,也让他充分了解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特别是像何安竹这样,脑袋构造跟别人不同的……

但是说到爱情的伟大力量,虽然有点无奈,林康同志还是发现:他觉得这样的何安竹其实也很可爱。

******

后来,那张图送给何安竹了。

林康很少女心的想:这算是定情礼物吗?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激动啊。

又平淡的过了一周,随着周末的到来,林康开始紧张起来,各种诡异的问题都在脑中浮现,不外乎就是担心何安竹的家人不喜欢自己。

周五,林康和何安竹下午都只有一堂课,一下课就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当然,林康也没什么能带的,就搬了前几天挑的那堆礼物,再带一套换洗衣物在何安竹的行李箱占位子。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何安竹坐在长椅上吃东西,林康默默当个低头族。

“啊。”何安竹突然出声。

“怎么了?”

“唔,那啥……林康你有跟你妈说你要住我家吗?”

“哦,没事,跟她说过了。”

林康的父母从商,出差的机率颇高,而且家里住得离公司远,两人在外面也另租了房子。于是他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也少很多,爸妈对他也是一种放任态度。

既然孩子能照顾好自己,那他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哦。”何安竹想了想,“那你到时候可能跟我睡一间。客房很久没扫了,也不知道变成仓库没有。”

林康笑了笑,“睡一间挺好的,晚上睡不着还能聊聊天。”

何安竹也笑了,“既然你这样说,那你打地铺罗?”

“没事,我不挑的。”林康摆摆手,补充道:“其实我比较希望跟你睡同一张床,你觉得呢?”

何安竹笑得很开心,也没正面回答他,“我睡相很差的。”

林康耸耸肩,“说不定我比你还糟糕。”

6、

出了火车站,没走多远就碰见个眼熟的男人,林康想了想才想起来,那是那天在书店里跟小家伙聊天的人。

那人名叫陈晋,就林康的看法是觉得长相有点太秀气了,挺白净一人,个性跟何安竹一个调调,那气质就一个字:傻。

傻气倒也不坏,就是一路看两个人讲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有点折磨。

林康对于别人的谈话一向没多大兴趣,左耳进右耳出,但重点总是不会漏掉——陈晋已经有女朋友了,貌似还是个特漂亮的妹子。

默默的把陈晋从情敌名单中撤下,林康打了个哈欠,真心觉得来这一趟有点无聊。

他只是想来跟小家伙睡觉的,纯洁的那种。

“林康你累啦?”何安竹挺眼尖,明明跟陈晋两个人走在林康前面,还是能发现林康的动作。

林康摆摆手,“没事,坐车太久有点闷,想睡觉。”

“哦。”何安竹看看他,“就快到了,等等打过招呼你就先去休息下吧。反正放假呢,大家都待在家里的,不急着聊天什么的。”

何安竹说完又想了想,眨眨眼补充道:“而且啊,他们比我还多话。”

林康笑着去揉他头发,吐槽道:“你还知道你多话?都快赶上大婶了。”

何安竹也没躲,就拉开他的手作势要咬:“给我记着,回去叫小黄咬你!”

林康给他逗笑了,还没回话就听陈晋又插话了:“哎,我好久没看见小黄了,它最近怎么样?”

于是两个身高差不多,智商可能也差不多的小傻瓜就开始讲起“各种小黄”,那实在不是林康能懂的境界。

不过没关系,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在各种“不经意”的情况下吃小家伙的豆腐。

不吃白不吃,小家伙也不觉得自己吃亏呢。

******

何安竹家挺大。这是林康第一个感想。

毕竟是从农的,人多房子也大,不过这么大个房子也挤更多的人,林康一进门就有点傻眼,胡里胡涂的给那“一坨人”打了个招呼:“叔叔阿姨好”。

据说爷爷奶奶在房里休息,何安竹领着他到门口去,隔着门给俩老“请安”过后又返回客厅。

何安竹给家人介绍了一下林康,再给林康大概介绍一下大伙,他们很热情的表示欢迎。

何爸爸喝两口茶,招招手让林康坐下,递了个茶杯过去:“唷,小伙子挺帅气啊?”又多看了两眼,突然一拍大腿,赞赏道:“哎唷!瞧瞧,快赶上我当年的样子了哈哈哈。”

林康揣着个茶杯,头上挂了一排黑线,还是礼貌的回了个笑脸说“过奖了”。

何安竹倒是很配合,一手搭上林康的肩膀,不正经的说:“对吧,早说了带个帅哥回来瞧瞧,您要喜欢,咱给您留下啊嘿嘿嘿。”

这是……突然变人口贩子了还是……?

何爸爸笑开了眼:“哎,不错不错,好主意。”

林康默默的往头上挂黑线,远处陈晋给他一个同情的表情,手上抱着个小女孩,正给她欺负着呢。

啊,仔细一瞧,这好像是何安竹说的小侄女……五、六岁就长这么高了?

刚从厨房出来的何妈妈一敲何安竹的头顶,“老不正经。人家林同学第一次来呢,别给吓着了。”

林康心里赞同,表面上还是一副好好先生,挥挥手说:“没事没事,有活力是好事啊。”

于是林康的“好好先生”模样深得何妈妈赞赏,好感度上升。

一群人在客厅里吵吵闹闹,陈晋被一群孩子围着,林康被一群“婆婆妈妈”围着,何安竹呢,跟他爹下棋去了。

嗯,这就是家的温馨吧。可喜可贺。

******

晚上六点半,准时开饭。

林康第一次体验一群人围着一个大餐桌坐下的感觉。

等爷爷奶奶动筷了,大伙才跟着举筷。

饭桌上很安静,开饭前何安竹就跟他说过:“哎,那啥……我跟你说啊,等会吃饭呢,等……等我动筷子你再一起,我们家长辈要先吃的。”

“哦。”林康乖乖点头。

“还有啊,爷爷奶奶在的时候要安静,他们吃完就直接走了,什么都别问,他们喜欢安静。”

“哦……”听起来有点孤独呢。

等爷爷奶奶用餐完,回到房间里,大伙才开始聊天。

林康的右边是何安竹,左边是坐着一个小姑娘,没记错的话是何安竹的堂妹。

小姑娘看起来很安静,只管埋头吃饭,偶尔聊到林康身上的时候才跟着问上几个问题,抬头的时候,那眼神闪亮亮的,林康给她看得有点不自在。

正当这时候,“林康林康。”何安竹突然拉拉他的袖子。

“怎么了?”

何安竹把空碗放到桌上,苦着一张脸,小声说:“我……肚子疼。”

“……下午你吃什么了?”

“唔,冰淇淋、章鱼烧……然后我不记得了。"

林康皱眉,“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就是有点疼,但没想跑厕所。”

“那你打算怎么办?”

“唔,应该只是吃坏肚子,忍忍就行……”

“……那你怎么只跟我说?我又不能治肚子痛。”

小家伙一听这话,那快哭的样子更可怜了:“可是……陈晋知道了会骂我的。”

林康心里有点复杂,看小家伙吃坏肚子他也担心,最后还是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一下:“吃完饭带你去买药?”

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就乖乖的坐着等他吃完。

等林康吃完饭,要带小家伙出门的时候,何安竹又开始活蹦乱跳了,说是不疼了。

林康听完一愣,忍了忍,最后还是伸手蹂躏他那头乱毛。

哼哼,亏我担心了那么久。

******

晚饭后,大伙在客厅里闲话家常,顺便吃点饭后水果。

何安竹则在老妈的催促下,拎着行李跟林康进了房间。

“哦,双人床。”何安竹放下行李,有点兴奋的扑上去。

林康带上门,看他在床上滚来滚去也笑了,“很高兴?”

“嗯啊,”何安竹把自己塞到被子底下,“不用打地铺了!”

林康到床边坐下,拉过何安竹的行李袋,“我先去洗澡?”

何安竹探出头来,“这么早?”

“嗯,晚了怕冷。那我直接开了?你没带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说着就直接拉开拉链。

何安竹也不介意,“唔,就带件衣服,再塞那些礼物而已。”

林康一听完就放弃偷翻的想法,找到衣服就拉上拉链了。

当然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在他看来,既然小家伙说没东西,那就是真的没什么能看的。

毕竟他的小家伙最单纯了。林康痴痴的想。

“啊对了,”何安竹补充:“不要一开热水就往身上浇,要等水热的。”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吗?”

“哦,那就好。因为陈晋就曾经那样过……”

林康无言,这就是傻瓜啊……

7、

洗完澡出来,何安竹已经不在房间里,说是他小舅回来了,先去迎接。洗澡的时候林康还特意问了那个“大哥"有没有一起回来,可惜结果是没有。

老实说林康对神秘的“小舅的男友”比较感兴趣。

于是林康慢吞吞的擦了头发,还玩了一会儿手机,才顶着一头的毛巾出去找何安竹拿吹风机。

客厅里的人比白天要少许多,毕竟有些人很早就睡了。林康一眼就能看出“小舅大人"只是因为他年轻的脸庞。

这栋房子里大多都是三十岁以上的人,不然就是连十五岁都没有的孩子们……二十几岁的大学生算是很显眼的。

林康一出现就被小舅注意到了,礼貌性的点头打过招呼,何安竹才发现他,然后冲进房间找吹风机去了。

“林同学是吧?过来坐坐呗。"盘腿坐在地上的小舅大人发号施令,拍拍旁边的位子。

林康乖乖地过去坐下,小舅在他说话之前就先开口:“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承谚。"说着还按了按手机,把这三个字输入在记事本,拿给他看。

林康半是客气半是真诚地称赞了一句“名字很好听",黎承谚先是一个挑眉,似乎是有点惊讶,然后才回了个笑脸。

黎承谚和何安竹一样很多话,只是他比较自我中心,很多时候不等林康说话就接着说下去了,林康倒也没什么感觉,能少说点话他也省事。

林康非常无聊的默默在心里比较这两个人,结果是黎承谚完胜。脸蛋、身材、身高、个性……黎承谚都很好,只是不是林康的菜。倒是何安竹,傻愣愣的又搞不清楚重点,还笨手笨脚又是个吃货,脸蛋是可爱一点,但是少了点帅气就多了点女气……怎么觉得再数下去就是欺负人了呢?

不过林康就是觉得那个傻愣愣的家伙很可爱──神经粗又怎么样?能占他便宜的也只有自己了。林康有点得意地想。

在黎承谚换到第三个话题的时候,何安竹总算拿着吹风机出来了。头发有点乱,还沾了点灰,大概是翻箱倒柜的结果。

“林康林康,我找到了。"何安竹献宝似的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再看看他,有点尴尬的开口:“呃,是不是干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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