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比Z国晚12个小时左右。

飞机上，他们交代，庄肃的主要任务是变成小螳螂绑上小的摄像机潜进对方建筑里查探，以便灵警们获得敌人的实时动向。

庄肃：“……我不会自己变。”

那天极力争取他的男人：“没事，我们考虑到了，到时候会帮你的。而且，会让人给你做灵力屏蔽，这样，对方就会觉得你是普通虫子。”

“那没灵力不是很危险？”

“不是没有，是对方察觉不到。只要你不使用，他们就不知道。”

庄肃点点头。

心想，灵警队伍真是藏龙卧虎。

那群虫子失败几乎是注定的。

这次，他也可以看看，那位始作俑者，到底是个什么人。

围剿行动定在四个多小时后，凌晨2点。

庄肃得在1点之前到位。

时间非常紧迫。

他们一下飞机，庄肃便被引到了一个大棚里，人递过来一瓶黑色液体。

比上次林苡律给他的还难喝了很多。

意识从模糊到清醒，庄肃赫然变成了普通螳螂模样。

工作人员表示已经屏蔽了灵力并在他背上绑好了摄像机，但他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们让他走两步，庄肃依言走了两步。

“……再走几步……”工作人员郁闷了。

摄像机工作正常，角度也很好。

他们出去叫人。

叫来的人是丁澈。

丁澈穿着死士们常用的黑色劲装，脸也涂上了黑色。

他看着小螳螂神色复杂：“哥？”

庄肃点点头。

“现在走么？”

得到了肯定回答，丁澈示意庄肃跳上他的肩。

丁澈带着庄肃跑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在一座小山前停下来。

“他们在山里，门就在那个树下面。之前看过，有缝隙，你能进去。”丁澈指着前方，“我再往前走就会被发现了。里面的结构跟西伯利亚那个差不多，你尽量往高处走，俯瞰。”

庄肃从他肩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小心……我们……摄像机上有定位，我们会一直看着你。”

丁澈看着前面逐渐远去的螳螂说道。

从门缝处进来后，庄肃差点掉下去，幸好抓住了一根杂草。

像地下室一样，门下面是一个大铁梯子。

他吊在杂草上，看着灯火通明的下面，知道了丁澈那个“里面的结构跟西伯利亚那个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有地上，也有地下，就这个跟西伯利亚那教学楼类似建筑一样。

其他的，风格迥异。

中央是深不见底的大旋梯。

中间吊着几根长长的绳索。

沿着旋梯外的，除了进门后是大片空地，从下一层开始，竟一排排的房间。

没人，很安静。

庄肃按照丁澈说的，往上爬。

他看到偏上方的地方，有一盏坏了的玻璃灯，便抓着墙壁上的杂草窜了上去。

往下看。

离最上面的明亮大吊灯越近，视野就越受限。

所以庄肃也看不到什么特别的。

他默默地趴着数数，估算已经过了多长时间。这也是当初进队的训练内容之一。

大约他认为快两点的时候，一声巨响，山体震动。

但这山洞里还是什么人都没有。

巨响持续着，大吊灯开始上下左右地摇晃，光线也实名时暗。

庄肃站的那个灯是半嵌在墙壁里的，跟着山体震动，却暂时没有掉下的可能。

又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有动静了。

他听见门开的声音。

接着是好几个脚步声，很快。

在上来。

庄肃探起身子往前看。

山体的震动停下了。

居然有十几个人，都穿着黑袍，蒙着面，快速向上跑出来。

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看着逃出去的十几个高大的黑影，庄肃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呆着还是跟着出去。

继续呆着吧，他的任务是进建筑物里探查。

外面响起了枪声。

不远，就在门外。

门开了，进来的是丁澈。

“哥？”

他走下梯子，来到庄肃所在的破灯旁边。

“好了，你下来吧，我带你出去。”

庄肃跳到了他的肩上。

丁澈歪头看向他：“抓好。”

丁澈从门开爬出去，庄肃这才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枪声激烈。

六七位死士们围成半径约十五米的一圈，各持两把冲锋枪向圈里不停地射击。

而那十几个人却毫发无损，显然是有防御的方法。

丁澈没管他们，只是带着庄肃朝远处跑去。

十几分钟后，来到了营地。

把庄肃交到之前变身的地方之后，丁澈就离开了。

那几位工作人员——庄肃推测是医治官——帮庄肃摘下摄像机。

其中一个高瘦的青年，抓了庄肃放到了里间的小床上，开始向他输送灵力。

逐渐昏沉。

当醒来的时候，像上次一样，盖着被子，衣服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庄肃穿好衣服出去后发现，人就剩了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眼镜姑娘。

姑娘正在看着前面的笔记本电脑，发现庄肃出来，就示意他一起看。

是那座小山外面的战斗实况。

画质很清晰，但是有点抖，而且忽近忽远，没有声音。

那十几个人还是在中间，围着的死士已经有十位。

他发现，这些人头上都有数字。

看到丁澈头上是“10”的时候，他猜到可能是等级。

那圆圈中心的人里，一个“9”，四个“10”，一个“11”，三个“12”，三个“13”，还有一个“14”！

庄肃震惊了！

13级是个大坎，大多数地球上的灵者到13级就是极限了。

14级和14级以上的，在全地球七十多亿人中，也不过一百多个！

这是群多强的团队！

而围在外面的十个死士，有两个“11”和一个“12”外，都是“10”。

这样的实力悬殊，死士很危险！

这时，画面被拉远，从镜头前闪过一道耀眼的黄光！

准确地打在了那十几个人上方！

等爆炸尘埃落定，那十几个人里有两个倒下了，没有了数字。

有个“12”直接变成了“11”。

又是几道黄光，这下，剩了8个。

刚刚降级的“11”和原来的“11”，以及两个“12”、三个“13”和1个“14”。

死士们开始向后拉开距离，武器也从冲锋枪陆续换成手枪。

庄肃看到，好几个死士的数字往下掉了一个。

实时灵力监测。

画面突然被拉远，屏幕中出现了另外一群人。

9人，两个“13”、三个“12”、三个“11”和一个“9”。

似乎也是死士，只不过，脸都被面具遮着，防护措施比丁澈他们周全了许多。

那群人慢慢走近包围圈，然后从里面飞出一把短刀直直打在了拦着子弹的透明防护罩上。

然后，飞进去了……

防护罩裂了，那些子弹也跟着全部冲了进去。

但是，死士们却停下了射击。

而后来的9位，趁着这段时间已经来到了那伙人跟前！

双方用冷兵器打斗了起来！

霎时间，刀光剑影，各色灵光，难分难解。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除了“14”的对手是一个“13”和“9”之外，别的都是一对一。

十四级的力量是很恐怖的，良好状态下，压制两个十三级也不是问题。

那个“13”和“9”似乎渐渐不敌了……被“14”压着往外撤去。

镜头也跟着他们走。

等他们离那群人够远了，屏幕里就剩下他们三个的时候，庄肃才发现那个“9”的武器很熟悉。

是金属鞭……

安歌用的那种。

怎么可能？

安歌不是离队了么！

可能是巧合吧。

庄肃稳住自己，继续看下去。

忽然的，那个“13”好像得到了指示一般，迅速地回头跑了……

庄肃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

下一刻，如印证他的担心似的，那个金属鞭并成了他同样很熟悉的长刀……

长刀的刀身陡然发亮！

那个“9”，一下子变成了“15”！

爆发！

是安歌！

不会错！

眨眼间，刀就冲着“14”砍了过去。

一刀，两断！

那个人死了……

安歌头上数字噌噌地下降到了“3”才勉强停住。

安歌倒下了……

庄肃跳了起来！

恨不得穿过屏幕！

与此同时，镜头无限地向地面接近。

一个男人从镜头前跳下去，到了安歌旁边，捡起刀，把他架起来，带着往回走。

似乎是直升机。

从镜头前划过的人，带着防护面具，看不到脸。

他想出去找，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去找那个直升机。

“你没事吧？”眼镜姑娘疑惑地看着不安的庄肃。

“呃？”

“不舒服么？”

“没，没有。”

“坐下吧？站着不累？”

庄肃依言坐下来，他镇定起来。

安歌只是爆发后的虚弱，他见过的。

屏幕里已经是原先的战场了。

敌人一个个地倒下。

大约半个小时后，都被解决了。

眼镜姑娘嘟囔着：“死士就是厉害”就去忙别的了，而庄肃继续看着。

屏幕中的景物快速移动，直到出现了几个帐篷，庄肃再也等不及了，直接冲了出去。

他看到了从北边下来的直升机。

直升机找了块平坦的地界停了下来。

庄肃刚赶到，就恰好看见安歌被放到了担架上，抬往不远处的另一个帐篷。

他想跟过去，却被叫住了，是那个眼镜姑娘。

“你怎么跑出来了？他们让我保证你的安全，你快跟我回去吧，这里可能有蛇，被咬到怎么办？”

庄肃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他来之前那么强调自身安全来着。

“我……那个是我朋友，”他指着安歌的方向：“我去看看他。”

“哦，那我陪你去。”

但是等他们到了帐篷门口，就被拦住了，说不能影响里面的人休息。

姑娘也说等明天再来看。

庄肃想了想，没说什么，跟着眼镜姑娘回去了。

在休息，那就是没事了吧。

没过多久，他们大部分的人都坐飞机前往了最近的基地。

庄肃本来想等安歌醒过来，但却想着不给大家添麻烦就提前过来了。

但，其实这只是借口，庄肃自己知道。

他突然有点怕见安歌。

一年多没见了。

说是要离队的安歌，却变成了死士。

从三级变成了九级。

爆发从七级变成十五级！

十五级，那是大部分地球灵者无法达到的存在。

太陌生了，这样强大的安歌！

但这并不是庄肃怕见他的原因。

他怕安歌怕他。

他依然记得安歌那个变调的尖叫和恐惧的表情！

还有从三楼一跃而下的那一瞬。

庄肃一直在逃避，不去想。

因为太痛苦了！

看着自己及其在意的人因为害怕自己逃得慌不择路……

那种感觉，每每想起那么一丝一毫都会令他心痛得滴血。

根本不敢想。

他总是快速地转移注意力。

他登陆即时通讯软件，看绿爷发给他的那几句话，还有对方那个改成“zs”的网名。

像得到了安慰的，他才缓和起来……

33.

这个基地也在水晶球里，和他所在的那个几乎没什么区别。

就像某个世界级的连锁快餐店，灵警基地长得都差不多，到哪里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不过，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被热情高大的南美帅哥带到了客人专用的那栋公寓。

庄肃的临时公寓是单人商务标准间的设置，相当舒适。

他从腕带中拿出十几天前被蓝清逼着勉强塞进去的浴巾睡衣之类，准备休息。

都快早上五点了。

带他来的那个男人——始终没说过自己名字——说会在今天夜里11点的时候开始准备，12点出发回国。

庄肃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掏出平板，点开那个即时通讯软件，找到安歌，依然在线。

是绿爷吧……

【Z：我在南美出任务，今天夜里回去。】

他希望安歌看到后找他。

或者如果林苡律知道安歌也在南美，就转告他。

没有回复。

国内现在是下午五点以后。

是绿爷太忙？

还是说……在线的，是无法回复的安歌？

【zs：安歌如果回来了，我会转告他的，你放心】

是绿爷……

庄肃莫名地失落。

【Z：谢谢！麻烦您了。】

【zs：不客气。】

放弃地扔了平板，努力入睡。

起床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了。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看安歌有没有回复。

没有。

还没醒么……

一定是的。

去问问吧。

等他洗漱完穿好衣服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怕。

对了，可以找丁澈问问的。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那个带他来的男人的也没有。

他总不能一个个敲门问吧？！

问就问吧，认了。

正当他想出去的时候发现自己有点胃疼。

原来误了两顿饭啊。

正好，吃完了再去。

开始点餐。选得很慢。

还是选好了，就开始等。

一会儿，他希望能快点送过来，吃完了好去找安歌。

一会儿，他希望慢点，希望安歌趁着这时候醒过来主动找他。

这样，他就不怕了。

或者说，就证明安歌不怕他了……

20分钟后，敲门声。

开门，愣住。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闯进来的人按在门上热吻着了。

第一个入目的是：长长的向上翘起的睫毛。

然后是闭着的眼睛，还有粗糙了很多却还是挺白的皮肤。

他的观察被突然入侵的舌头打断了……

安歌从沙发上爬起来，庄肃还在喘息着。

刚刚他们似乎创了纪录，最短的记录，几乎拥抱着接吻没摩擦几下就都出来了。

但心情却都一本满足。

安歌重新穿好了衣服，走过去拿起刚刚被他扔到玄关柜子上的外卖，说了进屋以来的的第一句话：

“来，先吃饭吧。”

“嗯，我先去换套衣服……”

不同于安歌刚刚迅速地脱光，庄肃没来及扒下的几件衣服已经不能穿出来吃饭了。

不过，庄肃为了省事，简单冲了两下就换了睡袍出来。

安歌已经为他布好了菜。

看到他出来，又情不自禁地拥了上去。

刚要开啃，门却被敲了……

两个人懊恼地看着门……

但门外那个人像是上了发条一般，敲个没完。

庄肃只好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