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岁岁有余 上——素飞柳
素飞柳  发于:2015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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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母说完这话,握住了向南的手,“小南,我也希望你能走出这个穷山沟,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和你爸爸都老了,只要你们三个人过得好,我们就没什么要求了。”

向南反握住她布满皱纹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们会的,妈。”

星期天中午吃过午饭后,三兄妹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了,做父母的总是舍不得孩子离开自己,却又强烈的希望他们能冲破祖祖辈辈穷极一生也未曾冲破的桎梏远走高飞,所以,每一次离别都故作轻松,等一转身却早已泪湿眼眶。

向南走之前,把一早准备好的六百块钱悄悄的压在了向母的梳子下面,临出门时不忘叮嘱向父向母买回来的梳桃粉花生粉要记得喝,向母笑着点头,替向南整理了一下衣领,年轻时也曾漂亮过的眼睛里流动着温柔的光辉,“我和你爸知道,你别担心我们,在学校好好学习,记得每一顿饭要吃饱。”说着把一早放在兜里的一块包好的红布拿出来递给向南,“这是你们下个月的生活费。”

向南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在向母疑惑的目光中笑道,“我在网上开了个店,最近赚了几百块钱,生活费够了,这些钱你和爸留着,可以买点鸡鸭回来养着,吃不完还能拿去卖钱。”

向母只当他哄自己开心呢,说什么都不依,直到向南把口袋里的钱翻出来给她看。

从来没上过学连字都识不得几个的妇人看见儿子手里的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这是个聪明且老实的孩子,断不会走什么邪门歪道,所以她没再勉强,把红布重新揣回了兜里,又叮嘱几个孩子路上小心,学习固然重要,却也要保重身体。向父在一旁憨厚的笑着,岁月和生活的重担压下来,使得他的脸上早已布满皱纹,此刻却依旧笑得纯粹而厚实。

如此反复叮嘱了好几遍,向家三兄妹才终于出发。

第11章:非亲非故

下山用的时间似乎比上山要少一些,总之向南不再像前两天那样走到最后连命都没了,走到小镇上的时候,刚好赶上了最后一班车,向南在车上把三个人接下来的一个月的生活费分了,向西拿着手里那崭新的几百块钱,狐疑的看着大哥,“哥,这钱怎么这么新啊?”

向南想起自己在原主身上摸到的那些由十块二十块拼凑起来的钱,不由一阵心酸,脸上却不露痕迹,笑道,“这都是从银行里取出来的,所以是新的。”

“哥,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向北看着手里的钱,眼神复杂。

向南拍了拍他的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都是用正当手段得来的,放心用。”

向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学业这么重,赚钱的事等高考了之后再说吧。”向北给人的感觉时常是锋利的,正如现在他说的这句话,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说的,眼神里有着向家人特有的坚韧不屈,向南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没事,我分得清主次。”

闻言,向北没再说话,拉高了棉衣的衣领,歪着头闭上了眼睛。

向西把钱放进贴身的口袋里,靠过来把头枕在大哥的肩上,手里轻拽着脖子上大哥送的漂亮围巾,清脆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哥,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对吧?”

向南握住她有些粗糙的小手,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对,会越来越好的。”

车子到县城之后,已经是晚上了,向南带着两人在向西学校附近吃了顿简单的晚饭,把向西送到学校后,向南坐上了回学校的车,白天刚刚下过雨,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厚重的湿气,向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了,好在现在车上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坐着,显得非常的静谧宁和。

车子到一中附近的车站后,向南背着包下了车。

夜色中的校园分外的安静,路上走着零星点点的行人,天空中飘着小雨,向南加快了脚步往学校走,宿舍里的三个人都要明天早上才会到学校,所以向南把包一放,梳洗之后就躺床上沉沉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向南准时六点钟起床,先去操场跑了几圈,然后去学校食堂打了早饭。

早饭吃完后,许斌和叶伟回了宿舍,曹秋冬半个小时后也到了。

等向南收拾好之后,几个人一起往教室走。

中午回宿舍后,向南把临走时向母塞进包里的腌咸菜瓶拿出来,曹秋冬这几个城市孩子大概没见过这种自家腌的咸菜,尝了几口之后大赞好吃,向南笑了笑,把瓶子推到桌子中央,难得他们不嫌弃。

寒假马上就要来了,向南盘算着趁放假之前再赚一笔好过年,上次秋冬和许斌三个人带来的二手衣物都卖得差不多了,但是,这些衣服的空缺很快又被隔壁宿舍的几个人填了上来,向南把新收到的衣服鞋帽整理了一下,把每个人的所属物品登记入帐,然后又是一阵子的忙碌,叶伟见他整天这么忙,不由有些担心,“阿南,你这样下去,学习跟得上吗?”

向南从一堆快递单里抬起头来,冲他笑笑,“没事,跟得上的。”

闻言,叶伟点了点头,眼睛望着向南头顶的发旋片刻,索性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阿南,我问你个事。”

“你说。”

“你是不是认识封厉啊?”

向南猛地一抬头,差点跟叶伟撞在一起,向南想了想,才说,“只是见过几次而已,并不熟。”

叶伟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封厉这个人我经常听我哥提起,并不是什么善茬,所以你别跟他走太近了,对你没好处。”

向南点点头,即使叶伟不说他也要离那个人远点,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向南转念一想,叶伟平时在宿舍里一直都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大哥形象,今天突然提起封厉看起来挺不寻常的,便问道,“你哥也认识封厉?”

“我哥和封厉是校友,不过两人只是点头之交。”叶伟回答得也很诚实。

向南哦了一声,便继续埋头去做自己的了。

叶伟看着他低头时露出的一截颈子,伸手把口袋里的手机握得更紧了。

周三的下午下课铃响了十几分钟后,向南才从一沓试卷里爬出来,很多人这样形容高三岁月——说它是整个人生最黑暗也最激烈的时光,蘸短暂时光为墨,以无数汗水和精力为笔,在人生中画下辉煌或黯淡,踌躇或匆忙的水印。在这或难忘或浅淡的时光中,永远都离不开试卷二字。

宿舍里的几只早就说了今晚有事,所以这会儿已经跑得没了踪影,向南把桌上的书收好放进桌肚里,然后才起身离开教室,他原本打算先去食堂吃顿晚饭,然后便回宿舍把明天要发的货整理一下,他白天要上课,也没时间去一一回复网上那些想淘东西的人的问题,只得抽晚上一次性回复掉,不过在他店里买过东西的人再次来都是直接下单,这也省去了向南很多时间,网店经营到现在,已经有了些回头客了。

向南刚出了教学楼,便遇见了同桌的胖子。

胖子把手里的纸盒子递到他手里,笑得很温和,“你的快递。”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向南掂了掂手里的纸盒子,实在想不通谁会给自己寄东西,想了想无果后,向南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先去食堂解决了晚饭,然后才抱着快递盒回了宿舍。

一中的门禁对大多数学生来说是没有用的。

校长霍锐曾这样评价一中的学生:若他们有心往外跑,即使把这里设成铜墙铁壁也是关不住的,人生是自己的,相信他们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得不说霍锐这样的态度让一中的学习氛围变成更加自由和谐,年年升学率领先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于是向南回宿舍后,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先换了拖鞋,然后把桌上待机的电脑转换成开机模式,右下角的聊天工具不断的跳动着,都来自于顾客的消息,向南快手快脚的一一回复之后,便开始整理今天的下单情况,各种鞋帽饰品卖得比较多,打包起来也很方便,不过等向南忙完这些之后也快到九点钟了。

他这才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在角落里的快递,快递的包装盒很普通,拆开来后,里面赫然是一个手机盒,看样子是新的,但是里面的手机却有用过的痕迹,手机的标配也相当齐全。

向南觉得纳闷,别不是人家寄错了吧?把盒子上粘着的快递单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上面的确写的是自己的名字,手机虽然用过,不过也有八成新,而且款式简单大方,牌子也是自己喜欢的,向南开了机,还没来得及把手机了解一遍,一个陌生的号码立刻打了进来。

向南手忙脚乱的接了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向南。”

向南只觉心肝都在颤。

那晚在二中学校门口那个毫无预期的吻立刻毫无征兆的闯入了向南的脑海里,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忘记,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坦然的面对这一切,结果却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的嘴里滑出时,依旧不受控制的乱了心神。

那头许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于是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向南握紧了手机,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慌乱无主,“封先生,有事吗?”

封厉似乎笑了一下,隔着手机却听得并不真切,“手机是我用过的,带在身上,方便我随时能找到你。”

向南:“……”

“记得把我的号码存起来,要排在通讯录的第一位。”

向南实在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这样一本正经的提出这么不要脸的要求,但他眼下顾不上这些,“封先生,你我非亲非故,你的手机我不能要。”

那头沉默了几秒,仿佛主人在思考听到的话,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向南却屏住了呼吸,有种直面暴风雨的绝决,他知道封厉这样的人惹不起,但也不愿因为这个惹不起,从此以后就得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冗长的几秒之后,封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情人关系了。”向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被活活憋死,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又听到封厉说,“不过,我喜欢你叫我封先生,这是最近流行的爱称吗?”

“封……”

封厉二字还没叫出口,那头的封厉温柔的打断他,“早点休息,我要去开会了。”

向南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快十点钟了,“晚上十点开什么会?”问出口之后,向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叫你多管闲事!

封厉的笑声很坦然,里面还多了些轻易就能察觉的柔软,“我在英国,回国后我会来找你,晚安。”

还没等向南多说一个字,那边已经切断了电话。

向南望着黑掉的手机屏幕,一时有些呆,封厉送的手机似乎没能成功的还回去呢。这对一向不知道怎么拒绝人的向南来说,也的确是个艰难的任务,更何况对手是封厉,难度系数就更加大了许多。

向南在安静的宿舍里枯坐了几分钟,然后起身洗漱睡了。

他并不是粗神经的人,但是想不通的问题也不愿再花时间去思考,比如封厉口中所说的情人关系,明明只是亲了一下,怎么关系就这么突飞猛进了向南搞不懂,也理解不了封厉的思维模式,所以他没再去想这个恼人的问题,一切事情,等封厉回来了,大家当面说清楚反而更好一点,这样想着,向南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睡到半夜的时候,宿舍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在这寂静诡异的夜晚显得格外惊悚,向南被午夜凶铃般的铃声吵醒,才刚拿起话筒,那头便传来许斌的声音,“阿南,你睡了吗?”

向南揉了揉睡得惺忪的眼睛,“怎么了?”

“叶伟和秋冬喝醉了,我一个人弄不走两个人,你能不能过来帮一下手?”许斌的声音里有着不寻常的温吞,还有些口齿不清,向南的瞌睡一下子去了大半,立刻答应了,挂了电话之后,向南拿了钱和钥匙便出了门,这寒风凛冽的半夜时分,门卫大爷窝在保安室里打盹,向南一路走得很顺利,这时候公交车自然是没有了,向南只好在校门口召了一辆出租车,来不得心疼那几十块的车费,半个小时后,向南终于到了许斌电话里说的八度酒吧。

到达许斌他们在的包厢的时候,何止是叶伟和秋冬两个人喝醉了,屋子里简直能用停尸房来形容,沙发上、玻璃茶几上还有地上到处都是人,东倒西歪简直惨不忍睹,满屋子浓厚的酒气熏得向南的鼻子发疼,许斌就在这一堆醉鬼里面独坐一隅,保持着难得的清醒,见向南推门进来,他像看到了救星似的,“阿南,你终于来了。”话才刚说完,头一偏倒在了沙发上,向南大步走过去,发现他双颊通红,满身酒气,看来也是喝高了。

看着这“尸横遍野”的屋子,向南不由长叹一声:今晚恐怕有得折腾了。

向南把快要睡到地上去的曹秋冬和叶伟搬到许斌旁边,然后在茶几上看到了醉得稀哩哗啦的颜浩,似乎每次看见这个人,对方都在喝酒,睡着的颜浩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微蹷,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嘴里不时呓语两句,向南无心去听,把人搬到沙发上,刚一撤手,手腕便被对方抓住了,大概喝醉的人手劲都挺大,向南挣了好几下都没挣开,反而让颜浩抓得更紧了。

颜浩在沙发滚了几圈,滚到了向南的大腿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哥……你别走。”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暗,向南低头时,还是看见颜浩眼角边滑下来的水泽,透明的,晶莹的,大概也是伤心的。

向南叹了口气,把颜浩的手扳开,出去叫来服务员把所有人送到了楼上的酒店,服务员为难的问房费谁付,向南不客气地从颜浩口袋里摸出了钱包,里面的现金足够他们今晚在楼上的酒店客房睡一晚了。好在ktv的费用被许斌有先见之明的付过了,不然今晚大家都得在这个包厢里过一晚。

向南把曹秋冬许斌叶伟和颜浩四个人放在了一间房里,另外那些喝醉的人住了一个房间,好在这些醉鬼的酒品不错,喝醉了不打诨也不会吐,被扔在床上就安安静静的睡了,等折腾晚了,已经快零晨两点了,床都被醉鬼睡了,向南只得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好在屋子里暖气很足,倒也不担心睡一晚会感冒。

冬天的早晨,睁开眼时首先看见的是窗户上模糊的水汽,以及宿醉后睡来时强烈难耐的头痛,熟悉的酒店房间里不时传来几道轻微的脚步声,颜浩从床上坐起来,看见一个瘦削的人影背对着自己,正站在酒柜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颜浩嗓子疼得很,想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对面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苏醒,转过身来,清秀的五官在晨曦中竟也难得的透出几许精致来,少年的声音清脆如玉,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醒了?”语气却是有些生气的,像家长责备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从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口中说出,竟毫无违和感。

颜浩看着他,惊讶全写在脸上,“你怎么在这里?”

向南走到床边,把手里刚刚兑好的醒酒茶递过去,“喝掉它,醒酒的。”等颜浩接过杯子之后才说,“你们昨晚全都喝醉了,我要不来你们就得在ktv包房里睡一晚。”

颜浩难得的收起了玩世不恭,真心诚意的道了谢,若是被家里的人知道他昨晚又喝醉了,肯定又得好一阵唠叨。

向南看着他的表情,又补了一句,“昨晚住酒店的钱从你身上拿的,一共一千零三。”

颜浩嘴角一抽,瞪了向南一眼,“那几个醉鬼身上不也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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