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聆音阁主
聆音阁主  发于:2015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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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原本是魔道少主的赵清嘉却爱上正道少侠燕扶风,将人囚在大漠深处,没想到反遭燕扶风设计,令黑风门一夜被灭门,自己也被燕扶风囚于浮光楼中。

前尘过往,皆过眼浮云,那人曾承诺的江南明月不过是一场笑话。即便神志受损,即便受尽羞辱,赵清嘉也不曾忘记过自己的初衷——复仇。

看文须知:

1、此乃一篇复仇文的前传,无正文,开放式结局。

2、渣攻X狠毒受。

3、甜文爽文爱好者慎入。

4、要骂攻的话随意,请不要对作者进行人身攻击。

内容标签:相爱相杀 爱情战争

主角:赵清嘉,燕扶风 ┃ 配角:应长乐 ┃ 其它:虐,复仇

1、喝药

“应公子,这边请。”

正午时分的聚贤庄外,一名年轻的俊雅公子跟在灰衣小仆身后,谨慎而小心的踏入庄内。绕过影壁,便见一栋气势恢宏的大楼立于眼前,那是武林盟议事的地方。

“庄主在前厅等候公子。”灰衣小仆道。

应长乐颔首,猛然间察觉到有一道极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识的抬头朝那道目光望去,只见浓荫深处露出朱红色小楼的一角,楼上有一名红衣少年凭栏而望。

方才那道目光正是他的。

只见那红衣少年不足弱冠之年,墨黑的发丝在微风的拂动下不住的飞扬,细而长的眉毛下是宛如幽泉的双眸,略带病态的苍白肤色,在那身红衣的衬托下有几分冷艳的味道。

好美的人,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饶是见惯了美人的应长乐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红衣少年注意到他的目光,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高楼深处。

应长乐忽然觉得一阵失落。

步入前厅中,果然见一人负手而立等候在内。

应长乐抱拳道:“见过庄主。”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温润的脸庞,温声道:“应公子请坐,令尊之事燕某已经得知,还望应公子节哀顺变。”

应长乐坐下,道:“此番前来是希望能助武林盟和燕庄主一臂之力,早日铲除拜月教,替枉死的人报仇,还武林一个安宁。”

“可否请公子将当日情形细细复述一遍。”燕扶风轻声道。

应长乐想起当日的事,至今觉得那是一场噩梦,每每忆起,浑身犹坠冰水,令人发寒。

应家做的是镖局的营生,自走镖以来已达数十年,未曾失手过,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应家的镖师武功有多高强,主要靠的还是应家打通黑白两道的关系。

应家唯一的一次失手,应家家主赔掉了自己的性命。

护送的本是普通货物,虽然要从苗疆经过,却早已打点好沿途的黑白两道,不料最后还是出了差错。

谁也没有想到避世多年的拜月教会忽然重出江湖,随行镖师皆被屠戮,应家家主当场被人砍掉了头颅,应长乐被抓回了教中,关于之后半年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等再次有了记忆,却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恍如大梦初醒一般,噩梦退散之后,竟已身在中原,然而这半年的时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如何逃回中原的,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内心深处常常莫名滋生恐惧,午夜梦回时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如应公子所言,大抵是拜月教给应公子服用了某种药物。”燕扶风道。

应长乐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那药物十分厉害,至今没有一名大夫能替长乐解了这药性。”

燕扶风道:“拜月教避世南疆多年,此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别有居心,应公子大抵是无意中获悉了他们的阴谋才被抹去记忆。”

应长乐沉思一番,低声道:“这正是长乐疑惑之处,他们若担心长乐泄密,大可以杀了长乐,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消去长乐的记忆。”

两人说话间,忽然有一名丫鬟神色匆匆的跑进来,在燕扶风耳边低声耳语一阵,燕扶风神色一变。

应长乐是习武之人,耳力向来灵敏,能隐约听得出来“公子”“不肯喝药”几个关键字眼。

燕扶风站起身来,面含歉意的道:“燕某尚有急事要处理,还请应公子暂且在庄内安歇。”

应长乐亦站起身来,笑道:“无妨,处理急事要紧。”

燕扶风不再管他,匆匆的走了。

应长乐好奇究竟是何人能让一向风轻云淡的燕大庄主变了面色,想了想,也跟了上去。燕扶风没有吩咐,应长乐又是客,一路行来,竟也无人阻拦。

应长乐迈入小楼内,抬眸时怔了一下,只见初入庄内时见到的红衣少年半倚在床榻上,微微垂着眸,一缕黑发柔顺的垂在脸颊边。燕扶风立于床前,在他的脚边是被摔碎的瓷片。

燕扶风皱眉看红衣少年,唤了一个让应长乐震惊的名字。

清嘉。

黑风门少门主赵清嘉。

赵清嘉在江湖上的名气并不亚于燕扶风。

当年为了剿灭黑风门,燕扶风亲自远赴大漠,在黑风门内卧底,身份泄露之后被囚于黑风门内整整半年。

被囚的半年内,燕扶风凭着高明的手段,不断将消息传回中原,终于,半年后黑风门被成功剿灭。然而就在黑风门少门主赵清嘉的公审大会上,燕扶风忽然站出来,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持自己承受武林盟主的三掌保赵清嘉一命。

后来燕扶风果然生生承受了三掌,换来了将赵清嘉永世囚禁聚贤庄地牢的结果。

将人在地牢内关了半年,赵清嘉生了一场大病几乎丢掉半条命,燕扶风再次不顾众人反对,将赵清嘉迁出地牢,囚禁于浮光楼内。

应长乐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个让自己一眼惊艳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燕扶风微微俯身,用哄孩子的语气问道:“清嘉,怎么了?”

“我想不起来我把字帖放哪里了。”赵清嘉的表情很是苦恼,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燕扶风吩咐丫鬟再去端一碗药过来,自己慢慢踱到桌案边,从一沓厚厚的书籍下抽出一本薄薄的字帖,递到赵清嘉跟前,温声道:“不是在这儿么。”

赵清嘉却没有接,低声喃喃着:“我的记忆力越来越不好,许多事转眼就忘记了。”

“没关系,我帮你记着。”燕扶风神情温柔的说道。

“我会很快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的。”赵清嘉的脸上慢慢漫上恐慌,“我会渐渐失去自我,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清嘉不怕,有我在。”燕扶风接过丫鬟奉上来的药碗,在床榻边坐下,轻声哄着,“乖,先喝药。”

赵清嘉沉默了,不肯张口。

燕扶风固执的将勺子送到他唇边。

赵清嘉猛地推开他的手,眼神盯着他,像是在看着什么恐怖的事物,浑身都在颤抖着:“我会变成一个傻子,燕扶风,你听到没有,我会变成一个傻子!”

燕扶风轻声道:“我知道,我会照顾你。”

“可是我不需要!”赵清嘉表情狰狞的看着他,“你这样还不如当初就杀了我!”

燕扶风轻声道:“对不起。”递出手中的勺子,“清嘉,乖,喝药。”

赵清嘉紧紧抓着被子,目光恐怖的盯着他。

燕扶风脸色冷了下来,沉声道:“清嘉,喝药,别逼我动手灌你。”

赵清嘉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头,痛苦的说道:“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不想喝,燕扶风,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燕扶风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清嘉,冷声道:“按住他。”

上前两名侍卫,一人抓住一条胳膊,将赵清嘉紧紧固定在床上。

赵清嘉惊恐的看着燕扶风朝自己靠近,紧紧闭着嘴唇。

燕扶风捏开他的嘴巴,不复当初温柔,将整碗药灌入他嘴中。

将近有一半的药汁从嘴边流出,很快便染湿了身下的雪白床单。赵清嘉闭着眼睛,雪白的脸上布满痛苦的表情,眼角渐渐有了湿意。

这样屈辱的活着,他宁可当初在除魔大会上被那群伪君子千刀万剐了。

燕扶风用三掌换来他永世囚禁的判决,如此那些正派人士还不放心,偏偏研究出一副药,让燕扶风日日灌他,时日久了,他记忆力越来越差,神志也越来越不清醒,终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

压制他的人终于松开了他,赵清嘉却没有睁开眼看燕扶风。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早知自己今日的结局,他会不会当初就一刀杀了燕扶风呢?

燕扶风知他恨自己,默默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离开了房间,遇见门口的应长乐时,他也只是淡淡瞥了青年一眼。

应长乐看着床上的赵清嘉,心中的滋味难以言明。明明之前还高傲的像一只令人目眩神迷的凤凰,转眼间却被一碗药折磨的不成人样。

江湖传说中说燕扶风对赵清嘉爱若珍宝,如此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天人般的青年。

应长乐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就在所有人离开后,床上的赵清嘉默默的睁开了眼睛,拿绝望的眼神瞅着屋外飞过的一行秋雁。

2、割腕

赵清嘉记得,和燕扶风初次相遇也是这样的秋日,一身侠气的青年背着一柄古剑孤身行走于大漠中。赵清嘉一眼就瞧中了他,所以后来才会千辛万苦的从黄沙里将他挖出来。

那时候他就在想,这个世上他只看中了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这个人,即便遭到世人的唾弃,身后背负着万千骂名,他亦不会放手。

他从来都觉得救下燕扶风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对的决定,就算燕扶风是中原派来的探子。

在燕扶风的身份被人揭穿后,他不顾父亲和所有门人的反对保下了人,将燕扶风囚禁于黑风门的地牢中,锦衣玉食供着,日日探望,甚至甘愿奉上自己的身体与他寻欢作乐。

那时候他就在想,只要能看到燕扶风,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是关他一辈子,也在所不惜的。

赵清嘉没有想到他一心爱慕的人到头来却是如此绝情的人。

他囚禁了燕扶风半年,燕扶风却关了他三年,甚至会更久,他日日以山珍海味供着燕扶风,燕扶风却日日让他喝损坏神志的苦药,动辄非打即骂。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赵清嘉苦笑着从被子底下摸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他方才喝药挣扎间从一名侍卫的身上顺来的。

被囚三年,燕扶风从来不许他的屋里出现利器,就算是打碎了碗也很快有丫头过来打扫干净。可是燕扶风忘记了,再温顺的人,逼急了也是会发疯的。

更何况他早就疯了。

他记得父亲说过,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大的扯上生死,除非是迫不得已,走投无路。

他被迫喝了三年的药,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日子,他不想变成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

匕首贴近手腕发出森冷的寒意,赵清嘉的嘴角扯了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也不管那人是否听得见,轻声道:“燕扶风,这次我好像后悔了呢。”

只是,却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赵清嘉割腕的消息传到燕扶风耳中时,他正在宴请应长乐。

青花酒盏落地,鲜美的酒水泼了燕扶风一身,他就那样站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所见到的赵清嘉一直都是骄傲的,桀骜不驯的,即便被囚聚贤庄,他依旧如高高在上如立云端,吝啬的连眼神都不屑施舍一个。

可是他忘记了,赵清嘉终究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会痛也会恨,也会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庄主……”丫鬟小声唤着。

燕扶风如梦初醒,沉声道:“快去请大夫!”疾风一般,瞬间消失了踪影。

应长乐自酒席中站起来,目光复杂的望着燕扶风离去的方向。他所听到的对燕扶风的评价,从来都是稳重从容之类的字眼,只是没有想到燕扶风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兴许,赵清嘉在燕扶风心中占了那么一席之地,否则他不会宁愿承受盟主三掌也要保下赵清嘉的性命,也不会在听到赵清嘉自尽后大失分寸。

幸亏发现的早,血止的及时,燕扶风赶到时赵清嘉口中还残留着一丝气息,经过大夫仔细诊治后,性命终究是保了下来,只是人却昏迷不醒。

燕扶风负手立于床边,眼神阴冷的盯着床上昏睡的少年。

青年苍白着一张脸,眼睛紧紧闭合成一条线,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似乎在睡梦中也在惴惴不安。

燕扶风的目光落在赵清嘉缠着白纱布的纤细手腕上,此时才惊觉赵清嘉瘦的厉害。

是了,自从被囚禁于此,他任性的像个孩子,不肯喝药,不肯吃饭,甚至,连看他一眼也不肯。

燕扶风收回目光,转身看跪在脚边的一众下属,冷声道:“他割腕的匕首呢?”

一旁的丫鬟战战兢兢,低着脑袋双手托着木盘举高,木盘中放置的正是赵清嘉用来自绝的利器。

燕扶风执起匕首,仔细观摩了片刻,眼神愈发冰冷,沉声问道:“我记得他房中并无此等利器,他又是如何得到这把匕首的?”

没有人敢应声。

燕扶风冷冷哼了一声。

立于他右边的侍卫早已两股颤抖,扑通一下,双腿发软的跪下,抖着声音道:“属下该死,属下不知公子是如何从属下身上将匕首盗走的,庄主饶命!”

“带走。”燕扶风道,将匕首甩在了地上,“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便挑断你们的手筋脚筋,赶出庄去,都退下。”

众人答了一声是,恭恭敬敬的离开,片刻后,房里只剩下了燕扶风和大夫。

燕扶风问:“可有什么法子让他醒来?”

大夫摇摇头:“请庄主恕老朽无能为力,这位公子他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若要公子醒来,庄主您才是关键,老朽言尽于此,告辞。”

燕扶风道:“我明白了,大夫慢走。”

大夫背起药箱,弓着背往外走,燕扶风忽然道:“大夫,麻烦您留下药箱。”

大夫愣了一下,转头看床上昏迷的青年,叹了一口气,留下药箱便离开了。

燕扶风坐在床榻边,伸手轻轻抚着赵清嘉苍白的面庞,柔声道:“清嘉,这次的事,我是不会这么算了的,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睁开眼睛,或许我下手会轻一点。”

赵清嘉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燕扶风却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一向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清嘉,别怨我。”

他站起身来,慢慢朝药箱踱去,打开盖子,仔细端详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过了一会儿,他自药箱中取出针袋,重新在床榻边坐下,握起赵清嘉裹着纱布的手腕。

似乎是牵扯到伤处,睡梦中的少年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伤口不知何时又渗出血迹,将纱布都染的鲜红。

燕扶风眼神黯了黯,放下他的伤手,转而执起另一只完好的手,自针袋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握住赵清嘉的手指。

赵清嘉的手指又细又长,骨节根根分明,如同玉竹一般。

他的眼神落在赵清嘉的脸上,赵清嘉的皮肤很白,或许这和他三年不见天日的囚禁生活有关。燕扶风记得,在大漠的那个时候,赵清嘉看起来像敏捷的小豹子,眼中时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可是现在这头小豹子病了,整日病怏怏的,没一点精神劲头,眼底闪烁的不再是狡黠的光芒,而是透彻心骨的仇恨。

他们联合在一起,彻底将这头小豹子的戾气都打磨尽了。

燕扶风握着赵清嘉的手,嘴角忽然勾出一丝笑意。果然,那些美好的往事只是适合回忆的。

回到现实中来,他依旧是辅佐武林盟的聚贤庄庄主,而他是黑风门的余孽,是不能留一丝喘息的余地的,否则他随时会反扑,将所有灭黑风门的敌人都咬死在尖利的牙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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