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手臂，许诺往他们俩面前一站，也不说话，就微微抬起下巴，拿一种俾睨众生的高傲眼神看着他俩。
方恩熙眨着黑葡萄一样的圆眼睛，用粉嘟嘟的小嘴咬开塑料糖纸，丝毫不受他干扰，看动画片看得津津有味。沈枫帮他把黑色行李箱和背包拿到客房，打开一件件整理出来。
根本没人在意许诺！
一分钟后，许诺扭头迈步回卧室，他觉得心里怪怪的。躺在床上侧身迷迷糊糊睡了一阵，醒来时沈枫正在用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动作舒缓而有节奏，仿佛具有治愈能力。许诺眯着眼睛享受了一阵，然后指指自己的大腿。沈枫又手移到下面为他按摩“操劳过度”的腿。许诺舒服的直哼哼，勾勾手指，沈枫一低头，两人就吻在了一块……
“你们在干嘛？”清清脆脆的童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火热的气氛。
沈枫最先起来，问方恩熙：“怎么了？”
“我要喝牛奶。”方恩熙踮起脚，颇为好奇的望着藏在被里，只露出一点头发的许诺。他当然不知道许诺在被子里其实是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以及衣衫不整的样子。
沈枫将他带到外面，关上门，蹲下身，耐心道：“以后进门之前要记得敲门，得到允许再进，知道吗？”
方恩熙不高兴的转过脸，看了看阳台，表情里带了几分嘲讽：“我知道你们是什么。”
沈枫动了下眉，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的小脸。
“什么？”
“你们……”方恩熙古怪的看他一眼，“你们是Gay！I saw you kiss himyou are gay！”他粉扑扑的脸蛋瞬间因激动而涨红。
“嗯。”沈枫低低的应了声，表示承认。
“my father is gay……”方恩熙说着低下头，眼眶湿润，“所以他不要我，不要妈咪。”
许诺推门出来，打个哈欠，“要你干嘛？天天伺候你，管你吃喝拉撒，没事给自己找事啊？别人我不知道，方旭岩，就是你老爸，他绝对不是个爱孩子的人。你要是惹他或者他男人不高兴，保准没两天就把你送孤儿院去……”
“你骗人！”方恩熙怒视他，嘟起嘴，目光渐渐低垂，眼圈发红。
在一旁的沈枫默默站起身，洗洗手，挽起衬衫袖子，开始给他们一大一小两孩子做早餐。
“哼，你才认识他几天。”许诺往落地窗下的白沙发上一躺，枕着手臂，任清晨的阳光洒满全身。他套着沈枫略宽松的白衬衫，深蓝色的休闲裤，光线照在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天使？”方恩熙呆呆的看着他，念出两个字。
许诺莫名其妙，“嗯？”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方恩熙回过神来，不知不觉的说了句：“你长的真好看。”
许诺忍不住笑了，哪有人吵着吵着突然开始夸对方的！所以说，到底是小孩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捏捏方恩熙的小脸蛋，“你跟你老子挺像的，以后也不差。”他吸吸鼻子，抽了张纸，“不过，小孩就得有小孩的样，看你在我这已经这个样，肯定你老跟你爹也老闹别扭，嗯，对你没好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老师教过你吗？”
一直在国外生活的方恩熙从来没听说过这句话。他没有管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而是直截了当的问：“他有一个同性伴侣是不是？”
“哟。”许诺擦擦鼻涕，“你懂的不少啊！”
小孩子总是喜形于色，方恩熙被夸奖，表面端着，但从细小的表情和动作变化中就能看出他其实有暗暗高兴。然而这高兴没持续多久，他就拧着秀气的小眉毛，道：“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什么？”许诺眼睛往厨房瞟，盯着某人的臀部和长腿看了好一会儿。
“不是他的话，妈妈就不会……”
“哎，打住！”许诺非常严肃，“你爹跟你妈是一夜情，不对，应该连情也没有，他压根不喜欢女人，喝醉了……总之，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柏青，就是你后爸，呃，可以这么说吧，后爸。”
方恩熙瞪着他，紧紧闭着嘴，好像许诺跟他有深仇大恨。
“吃饭了。”沈枫过来在许诺额头吻了下，抱起方恩熙。方恩熙扭了扭身子，虽然沈枫没捆着绑着他，但他就是怎么也挣不开，眼睛一眨巴，两颗泪珠就顺着脸颊淌下来。
“我也要抱……”许诺赖在沙发上撒娇。
将方恩熙放在椅子上，沈枫又回到许诺面前，穿过腋下和膝盖后窝，将他一把抱起。许诺勾着他的脖子，笑得甜丝丝的，两脚一荡一荡像划水。
尽管方恩熙哭得跟个小泪人似的，但没一个人哄他。许诺看了看沈枫，沈枫眨了下眼，示意他不要理睬。于是他叉起一块散发着浓郁奶油香气的松饼在自己眼前晃，“嗯……闻起来好像很好吃哟，不知道咬一口是什么感觉？”说着就咬了下去。
桌子上一阵刀叉筷子碰撞的玎玲当啷响，方恩熙抓起松饼就往嘴里送，两个小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几口嚼完，他又双手握住玻璃杯，咕噜咕噜喝下一杯牛奶。
沈枫跟许诺相视一笑。这孩子还真是怎么着都不会亏待自己，不像有的人生气就惩罚自己，不吃不喝不眠。他挺好，该吃吃该喝喝，恩怨先放两旁。
抓起白色丝质餐巾擦擦嘴，方恩熙跳下椅子，跑进客房，砰的把门关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熟练无比，看得出他经常这样干。许诺眼底不禁有了一丝怜悯之意，他从小也是在缺乏关爱的环境下长大，但他至少不用寄人篱下。
察觉到许诺的情绪变化，沈枫从背后拥住他，让他依靠在自己温暖结实的胸膛上。他轻轻用脸颊蹭他，手指穿过他的手指，十指相扣。许诺仰起头，枕着他肩膀，“就这样？不说点什么？”
沈枫在他修长如玉的颈子吻了吻，反问：“你想听什么？”
“嗯……”许诺认真的想了会儿，“说我爱你。”
“你爱我。”沈枫笑着说。
“你爱我！”许诺恼了。
“……我爱你。”沈枫眼底一暗，覆上他的唇……
一吻完毕，许诺抓着他脑后的头发，直直望进他眼底。他能从沈枫深邃清亮的眼眸里望见自己的倒影，“以后还会继续爱我吗？像现在一样，不管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直到我们老去，死去……？”
沈枫的表情十分复杂，他像当初回答许诺问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时一样，说：“我不知道。”
当然，这是一个非常坦诚的回答，但不是许诺想要的答案。他们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许诺要的只是一个承诺或者说是一种信念。他有点郁闷，同时也不想就这样放过沈枫。走到电视旁边的CD架子前，许诺踮脚取下墙上的一把吉他。
“给我唱首情歌，不满意今天哪都别想去！”
许诺翘起两条腿，架在茶几上，一副大爷脸。沈枫拨弄了几下琴弦，调试一下，看看窗外大雨将至的天色，客厅墙上两人的合照，轻轻弹唱：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当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
是否有一种坚持还留在心间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一句“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和一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将许诺唱哭了，他捂着眼睛，又像哭又像笑，背对着沈枫，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沈枫放下吉他，轻轻拍抚他的背。
“你真的为我哭过？”许诺带着哭腔说。
“嗯。”沈枫极轻的应了声。
“真的？！”许诺立即转过身来，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沈枫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不正面对着他。许诺激动的爬到他身上，又亲又搂，沈枫抵住他，向他身后指指。果然，个子小小的方恩熙就在他们后面，手里还举着部黑色金属外壳的大屏手机。
许诺跳起来就去夺：“你拍什么！”
方恩熙躲开，绕着桌子跑，边跑边喊：“我知道你也是明星！我要录下来，发到网上，让他们都知道！”
“知道什么！”
“you are gay ！”
第三十六章
许诺停下脚步，无所谓道：“哦。”
方恩熙也停下来，靠在墙边，挥挥手机：“你不怕？”
“不是不怕……”许诺冷笑，“而是你太迟了！现在不光所有人知道我们是gay，而且还会花钱去影院看我们俩拍的同志爱情电影！”
方恩熙流露出不信任的目光，“你骗我！”
“不信你自己去网上看，搜搜我的名字。哦，不对，你没电脑哦。”许诺的表情有点贱，“我们家倒是有电脑，你……”
“我的手机也可以上。”方恩熙扬起小眉毛。
沈枫忍不住笑了笑，摸摸方恩熙的小脑袋，看似不经意的把他手机抽出来。等方恩熙反应过来，把自己手机夺回去的时候，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删了！”方恩熙很震惊也很生气。
许诺上前趴在沈枫背上，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我老公肯定还是帮我的！你要是还不听话，我可以考虑取消你今晚所有的零食。”他故意吓唬他。
这边方恩熙没什么表情，倒是沈枫神色有些奇怪，似笑非笑，还特意回头望了眼许诺。
“干嘛？”许诺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貌似很自然的就喊出了老公两个字！他推开沈枫的脸，恶声恶气的说：“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Sissy！”方恩熙瞪着许诺说。
“说谁娘炮呢！小鬼崽子，我看你皮痒……”许诺作势就要冲过去。
方恩熙一溜烟的跑开，跑到许诺身后抬脚一踹。他穿的是带柳丁和铁皮的皮靴子，这一脚要是踹下去，也够许诺疼半天了，所以沈枫轻轻用脚尖踢走他的力道，然后扭着他反身往外一送。整个过程极快，方恩熙还来不及眨眼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身不由主的被移开五六步远了。
他是惯常和人打架和偷袭的，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就落空的情况倒是头一回。他疑惑的看一眼沈枫，然后迅速跑进了客房，关上门。
“哎？”许诺一回头，发现人已经跑回房间，拍拍手，“瞧把他吓的！”
上午没什么事，沈枫洗洗餐具，换换床单和被罩，拖拖地板，许诺跟在旁边帮他系围裙，脱围裙，递洗衣液，晾衣服……两个人就这样同进同出，不怎么说话，也不觉得无聊或者尴尬。
“不累吗？”全自动洗衣机发出一阵一阵的嗡嗡声和水花拍打声。沈枫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到阳台晾。他有点担心许诺的腰。
许诺摇摇头，“我就喜欢这样跟你呆一块，安安静静的小日子，就我们俩，多好！”他满脸洋溢着幸福和满足，不是电视屏幕里那个冷而锋利的男明星，而是一个笑起来很迷人很天真的青春少年。
“还是休息会吧。”沈枫接过晾衣架，把他按在沙发上，让他靠着歇歇。
另一头，方旭岩正在费劲心思的哄柏青。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青青你就原谅我吧！”方旭岩楚楚可怜的跪在地板上，拽着柏青的衣角认错。
柏青根本看都不想看他。
“我保证，以后绝对没有第二次！你说停就停，一夜不超过五次！”方旭岩为了接下来的事能顺利，狠心牺牲床上的幸福。
柏青接连几天被他弄得彻夜难眠，浑身都疼。在床上哭的嗓子都哑了，方旭岩都不肯放过他，只顾自己爽。
“青青……青青……你不要不理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方旭岩演技大爆发，眼泪珠子欲落不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柏青赌气道：“一周一次。”
方旭岩愣愣看着他，眼睛瞪大，“一次？！”他咽了咽口水，“那……你说了算，你说了算。”他摸上柏青的膝盖，笑眯眯道：“所以你原谅我了，对吧？”
柏青退后一步：“别碰我。”
“青青……”方旭岩委屈的张开双臂，要抱他。柏青又连忙躲开，还是说：“别碰我！”方旭岩不高兴道：“为什么啊？我抱一下也不行？我们俩可是领证的……”他话没说完，就看见柏青撩起裤脚，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大腿。
他沉默片刻，眼神带点歉意，小心翼翼的问：“我弄的？”
柏青转过脸。
二话没说，方旭岩转身就下楼买药。跑着去，跑着回来，累得直喘。到家洗手，把柏青带进卧室。
“衣服脱了。”
柏青不乐意，“我自己……”
“害羞个毛啊！你哪里没被老子看过！赶紧脱了。”方旭岩不等他动手，自己上去把人摁在床上，三两下娴熟的脱了个干净。
柏青咬着嘴唇，攥着最后一条粉红小裤裤不松手。这条印着蓝色大象的粉色小裤裤是方旭岩的恶趣味，同款的还有绿色黄色紫色……哪次方旭岩扒下来发现不是自己选的小裤裤，就要罚当晚多运动两次，所以柏青不敢不穿。
方旭岩拿过药水，手有点抖，直咽口水。柏青被他看得不自在，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方旭岩一把扯下来，“我不弄你。”他深呼吸一下，舔舔嘴唇，还是没忍住，“你，你先让我亲亲，要不我……”
“不要。”柏青眼里立刻泛出泪光。
“唉。”方旭岩使劲拍拍自己满脑子少儿不宜的头，“好好好，别怕，过来，我擦药。”
看着柏青白皙嫩滑的背上，腿上，胸口……到处都是自己弄出的红紫的痕迹，方旭岩既自责心疼又莫名的有种成就感。他忍着忍着就把药涂完了，然后拍拍柏青的臀部，“脱了，这也要上。”
柏青不情愿的趴下，方旭岩沾了冰凉药膏的手指没碰敏感处一下，他就轻微抖一下，耳朵根很快就红得像要滴血。
全都上好药，该涂该贴的地方都弄好，方旭岩已经累出了一头汗。他一忍再忍，等柏青站起来穿好衣服委委屈屈望他一眼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把人抱住压在墙上，狠狠吻了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