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Moody墨染
Moody墨染  发于:2015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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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那一刻,他是真心觉得哪怕包养他一辈子,也是值得的。

白晓没有拒绝他,但是他的话却是真的直击本心。

不可能的。

白晓的身份太过低贱了,而他又太高高在上。他们从来都不是对等的两个人。

虽然一直以来都在宣扬人人平等的观念,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出身高贵的天之骄子来说,哪怕身份地位上稍低一点,都会矮人一头。所谓的平等,不过是个无聊的玩笑。

欧美和港台那里许多老牌商业巨头,若是子孙娶了平民家的姑娘,那在业内很有可能被传为一段佳话。姜家要是不想打回国内在政坛求发展,只在商业上追求巅峰,那么他就是真和白晓在一起,那也不是没可能的。

只是,姜家究竟不甘心自己国内的势力被蚕食殆尽,想借此次换届一举重回巅峰。

他今年三十岁了,在国外之时不是没有门当户对的姑娘,恋爱也谈过好几次,只是一直没有婚娶,就是为了回国做准备。

一户有力的姻亲,一场与政治挂钩的权力交易。

他身在局中,总是身不由己。

所以他在回国之时内心便一直压抑着一股气,而这股气只有白晓才能为他抹平。

金颂提醒过他几次,他也不是不清楚的。但就是放不开。

白晓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只要他在,哪怕只是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玩手机吃点小零食,姜承业心里都会有一种别样的安宁。

而这种安宁,不管在血浓于水的姜家人身上,还是金颂之类的朋友那里,他都寻觅不到。

在这样寒冷枯寂的冬季,这样的安宁,他不愿放手。

不知为何,他梦见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心里的委屈不知该向何人诉说的时候,推开房门,苍白瘦弱的哥哥坐在床上,微笑着冲他张开双臂,窗外巨大的香樟树郁郁葱葱,洒落一地斑驳的光影。

浓浓的草药香气里,那样的怀抱,是他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温暖。

第30章

姜承业失踪了。

冰箱里的果蔬已经一周没人换过,甜腻腻的小点心也都皱缩成蔫巴巴的一团,被白晓通通扔进了垃圾桶。当然,垃圾桶早就满了,塑料袋换了一个又一个,满满的堆在门口,白晓不得不在出门时随手带走几个。

现在就是在外面晃悠到午夜十二点也不会有人管了,更不会有一个醉鬼死命嚷嚷着要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给他洗澡。

幽深的小巷子里一群人在拳打脚踢着什么。

随着冰冷夜风传来的几声闷哼让白晓挑了挑眉头。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那群人恨恨的又踢了几脚,才匆匆跑开了。

待那群人跑远后,白晓合上了手机,警笛声戛然而止。

走到横躺在冰冷地面的那人面前,白晓抬起脚尖踢了踢。

“这不是白少爷么?大冬天的怎么躺这里啦!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冰,别冻坏了您的身子。”

这么说着,白晓手上却完全没有动静。

“滚!你给我……滚!”

白少泽本来穿的就不多,此时衣衫更是凌乱不堪,外套早不知哪里去了,里头的羊毛衫被扯得扭曲变形,衬衫露了一角在外面,不知被谁踩的脏乱不堪。他面上全是青紫血肿,不复从前的俊俏模样,一张脸扭曲到变形,更显得面上狰狞可怕。

“怎么啦,Johnson把你甩了?”白晓凑上去笑嘻嘻的问。

白少泽只是喘着粗气,在地上挣动两下,但到底被打得太狠,没有办法站起来再给白晓两拳。

“让我猜猜,Johnson利用完你,将殷家的材料交到上面去,然后同你说拜拜了?”白晓避让过白少泽的拳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白少爷脸上涨红一片。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除了一点。”白晓手指轻点白少泽的眉心,“Johnson是个直的。”

白少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除了不时因为寒冷而颤抖外,一切都停止了,好一会,他才说:“怎么……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直的?”

Johnson当然是个直的。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祖辈都是坚毅的军人的孩子,梦想当一名真正战士的孩子,因为什么神经衰弱,每晚每晚的睡不着?

又因为什么在每个随白少泽出去的夜晚,Johnson的脸色格外冷肃,一不小心就会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他在恨谁?

恨白少泽,恨他将自己压在身下,折辱自己军人的尊严。

恨自己,恨自己丢尽祖辈的脸,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还恨殷鸿,恨殷家当年在背后推波助澜,让父母蒙冤入狱,含恨自杀。

这些年,Johnson替殷鸿做事,绝对是一心一意的。以至于殷鸿都忘记了十几年前,那个牺牲在政治斗争中的两个小人物,就是Johnson的父母。

是啊,那些私底下的交易那般隐秘,谁能料到平时三缄其口,就是落在敌对政党手中时都不露一点口风的人物,会对自己不到十岁的孩子说起。

Johnson家,本就是殷家的狗。

所以,殷鸿才会对这孩子那么信任。

只可惜,Johnson不是一只忠犬,而是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反噬主人的野狼。

“这么说真是你帮Johnson递的材料?”白晓拉起白少泽,脱下羽绒衫裹在他因为寒冷而不断颤抖的身上。

“嗯,托我父亲的关系找了一个世叔,材料已经递上去了,现在殷家忙得焦头烂额的。”白少泽本来想挣脱的,但是又一阵寒风吹来,他狠狠打了个寒颤,乖乖把衣服裹紧了,“什么玩意,里面冷得像冰,你真的穿在身上过?”

“嫌弃就还给我啊!”白晓扯了两下没扯动,不禁咧嘴笑了,“还真是个孩子,难怪就连Johnson都能把你骗得团团转。”

“你知道什么!”白少泽瞪了白晓一眼。

“至少我知道,如果是白擎天,Johnson在他面前不出三天肯定会现原形。”白晓搭了把手,将白少泽从地上拉起来。

“别和我提他!”白少泽凶凶的冲白晓吼,但是很显然,效果很不好。

“你呀!别总想着同他作对,他那是没工夫理你,不然就是他随随便便一指头,都能把你按趴下。”

“哼!他就同个魂儿似的,一年都出现不了两三次。偏偏你们都……不对呀,你怎么知道他的?”白少泽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我在他身边呆了近二十年啦!”白晓冲他笑,“我听他说过你。”

“你就是他身边那人!”白少泽这回是真的惊讶到了,“他说我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白晓潇洒的打了个呼哨。

很久很久之前,白擎天从白家回来,同白晓说,没想到这回回去,老头子多了个小宠物,也好,省得他三天两头闹腾。

一晃眼,那小宠物也长这么大了,成了旁人盘上一步重要的棋。

真好,一切都还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棋局也终于要到最后见分晓的一刻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是不是能顺利的跳出观棋者的手心?

第31章

殷家好几个重要位上的官员都被暴露出了各类丑闻,一时之间大家人心惶惶,年节的热闹气氛也被冲散了不少。每一位都在观望,期待着在这一场风波中摸上一两条肥鱼,或是祈祷着污水不要蔓延到自己身上。

姜家也是人心惶惶。

姜承业失踪半月有余,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姜家人都有点慌,连许久不露面的姜老爷子,都从中南海的小别墅里搬出来,住进了郊区的别墅镇场子。

那里终日人来车往,打探消息的,不怀好意的,别有用心的,隔岸观火的,浑水摸鱼的,各种牛鬼蛇神齐齐登场。

白晓携着梁城宵的手,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姜家的别墅。

“哟!”他冲金颂打了个招呼。

“你来做什么?”金颂皱眉看他。

最近姜承业失踪,有一大堆事堆在他头上。又要将紧急事务处理了,又要派人四处打探姜承业的下落,忙得他不可开交,早就将白晓忘到天边去了。

“金主好久不上门啦,钱也没给我打到账上。金先生的电话又怎么都拨不通,我只好亲自上门讨债来啦!”白晓嬉皮笑脸的。

“警卫员怎么会放你进来?”金颂怀疑的看着他。

“啊咧?你不知道么?”白晓做出大吃一惊的样子,“姜承业给过我别墅钥匙啊!我给他们亮一亮,他们就放我进来了呀。”

别墅的钥匙并不多,金颂也没有。只是他一直跟在姜承业身边,不管是门卫还是管家都见过他几回,再加上之前每次过去姜承业都会有电话通知。能够自由出入不受限制,还是近几天姜承业失踪以后的事。

姜家人的钥匙打造得很别致,仿造也困难,所以看到钥匙以后放行的确是有可能的。

但是那也是在姜老爷子没来之前。

姜老爷子的警卫员可不是吃素的,白晓进门前必定获得了姜家人的许可。

“好啦好啦,我同他们说我知道钥匙主人的消息,他们就放我进来啦!”白晓看金颂一张笑面被他自己皱成一个活生生的苦瓜,赶紧补充道。

“你知道姜承业的下落?”金颂怀疑的打量着他。

白晓将钥匙亮了亮,闪烁着金属银光的钥匙面上,刻着一个花体的“泽”字。

他见到了姜家老爷。

以他的份量,能见姜家老爷一面,都应感到莫大的荣幸。若是见到姜老爷子,那岂不是该折了他的寿?虽然他的寿早就折吧折吧的没剩下多少。

“你知道承业的下落?”姜老爷问道。

姜老爷一张方正面孔,与姜承业像到十分,只是显得更加老成一些。岁月和早年间过多的操劳让他的鬓角染上白霜,不管这几年再怎么包养,眼角和额间都显出了深深的刻纹。与欧洲人相类,这样的岁月痕迹并不显得人衰老,反而平添了一份姜承业所没有的成熟之气。

“我可没这么说。况且我今天来,也不是想谈这一点。”白晓依旧笑嘻嘻,“您也知道您儿子包了我大半年了,可是这包养费,连上个月的都还没打进我卡里。”

“你这样的人踏进姜家都会脏了姜家的地板。所以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姜老爷最近心情明显的不好。

“我不知道姜承业在哪里,不过我知道姜承泽在哪里。姜老爷有兴趣听听么?”白晓走上前去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见人不看座,姜家的待客礼仪有待长进啊!”

“老爷,殷家的人来了!”管家凑到姜老爷面前轻声说。

“管家,送客。顺便把老爷子请下来。”姜老爷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树生伯伯。”姜老爷走后,白晓凑到管家面前轻轻的喊,“小小回来了!”

第32章

姜家这几日现存的嫡系人马尽数到齐,边边角角的也都冒出来一些。大家都聚集在老爷子身边商量对策。听闻殷家上门,人多势众,来者不善。便齐齐上前“助阵”。

其实说是助阵,这几日里持观望态度的人越来越多,摇摆不定者也有好些。

姜家只姜承业一个继承人,早些年还有一个姜承泽,但也是个病秧子,早早死了。姜老爷很早前得了急病伤了身,这辈子再不可能有子嗣。姜老爷子又只姜老爷一个儿子。便是姜老爷还能站出来几年,又有什么用呢?没有继承人的姜家,终究只是无根之木罢了。

姜家知道这点,却也无可奈何。

殷家的人上门探访,Bunny站在其中,西装革履,好似贵公子一般。

“老爷子,不是我不厚道,只是承业那孩子一周多都没露过脸了,您是不是放他出来见见?”殷家现任主事人说道,“姜家可就这么一个继承人啊,这种时候他不出面怎么能行?”

“这事不劳你费心。”姜老爷子几天之间就似老了十几岁一般,真正掩饰不住他的老态了。

“Bunny来见过姜老爷子!”殷家主事人招呼Bunny上前,“您看这孩子,多像姜太太年轻那会。我家阿鸿一看哪,就觉得投缘!然后您猜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殷鸿上前递上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血缘报告的影印稿,正是姜承业给姜老爷看的那一份。

“当年我们都觉得承泽那孩子死的可惜啊!谁知您看看,当年肯定是搞错了,那个孩子不是承泽,真正的承泽我给您找回来了!”殷家主事人拍着Bunny的肩。

姜老爷子身边的姜家人马瞬间一阵骚动。

“姜老爷子,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虽然Bunny记忆有一点混乱,但是还是记得一点小时候的事情的。就是拐走孩子的那个拐子,我们也去求证过了,都对的上的。更别说还有这份血缘报告呢!”殷鸿上前一步。

“我……我记得的,当年住的屋子前面有一株刺槐,最前面的红顶房子前面有两颗香樟树,爸爸常常抱着我在刺槐下面的摇椅上玩。”Bunny泪眼朦胧的看向姜老爷,记忆里的所有都是那么不清晰,不管再怎么努力,父亲的脸都是一片空白,只有吱呀的摇椅声格外清晰。

他想要回姜家,就算回去以后被殷家控制,被姜家所有人嫌弃都不要紧。这样漂泊的生涯,这样苦寒贫瘠的生活,他再也不要过。

回去以后,他就是姜家的少爷,哪怕上头还有个哥哥又有什么要紧呢?他不是那个低贱的少爷了,也不是那个在福利院为了生活苦苦挣扎的孩童,更不是在寒冷冬天被从房子里丢弃到大街上的无力少年。他要比任何人都过得好,让从前所有看他不起的人大吃一惊。

“承泽早就死了,姜家死都不会认这个贱种的!”姜老爷怒视着殷家的人,站出来说道。

周遭沉不住气的都开始皱眉了。

“看来姜家是打算让我们强行公开Bunny的身份了?”殷鸿笑得很危险。

“爸爸!哥哥现在下落不明,只有我可以站出来为姜家说话!为什么你们都不认我呢!这么多年,我想你们来接我想了这么多年啊!”Bunny冲上去绝望的大喊道!

“你根本不配叫我爸爸!贱种!”姜老爷冰冷的目光刺得Bunny一哆嗦。

“都给我闭嘴!”姜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看向殷家的众人,“承泽是姜家最大的孩子,是承业的哥哥。这样一个连自己身份都搞不清的人,真亏得你们能找来!”

Bunny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在他不多的记忆里,一直是有个哥哥的。他朦朦胧胧记得,自己小时在福利院被欺负得狠了,偷偷躲起来哭泣,除了叫爸爸妈妈,还是在不停的喊哥哥的。

之前姜承业说“不管怎样,你一直是我哥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当时自己心思不宁,听岔了,或者姜承业一时口误。毕竟他说与殷鸿听的时候,殷鸿也没有说有什么不对。

“他小时受的刺激太大,许是记岔了。”殷鸿上前打了圆场。

“姜家还是要考虑清楚,自己认下来,大家面子都好看些,被我们曝出来,哼哼!”

“曝就曝呗!”笑嘻嘻的声音,从屋后传来,“左右是个不相干的贱种。”

慢慢走出来的,正是白晓。

“哟,老板!”白晓冲殷鸿打了个招呼。

“白晓,你在这里做什么?”殷鸿皱眉。

“我来姜家做客啊!”白晓依旧笑眯眯,老管家恭敬的站在他身后,“还有,我的名字不是白晓,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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