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ckerhead(恶棍)+番外——赫勒拿
赫勒拿  发于:2015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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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首相,别当自己是个高中女生似的指望别人怜香惜玉,”艾德娜不耐烦地上手扒掉他的西装外套:“快点,我们时间很紧。今天早晨得到消息后,一上午我都在信息处理中心和鉴证科两头跑,还要不停地向G和乔治汇报进展;中午我飞去伦敦塞维尔街的Ede & Ravenscroft——Tommy Nutter太潮太基了,老板不喜欢——拿了衣服又飞回来,总共花了将近五个小时。可怜我午饭还没吃。现在,先生,请把这个——”她压制住托马斯的反抗,一把扯开他的皮带,将一个红色单开大纸盒递给他,“——穿上,你的气质其实挺适合这种大礼服,这套衣服是赶出来的,就算不合适也只能这样了,要知道,它本来是准备给你结婚用的……”

艾德娜¥万能¥蕾丝边¥魔鬼高跟¥卡路里杀手¥哈德逊小姐如是说。

……我的天,托马斯看着手里的衣服,头顶发麻。

带法式回褶袖口的硬领衬衫,白色凸花马甲,双排扣枪驳领真丝拼接黑色燕尾服,带腰封长礼服裤,背带,手套——还有一双男式黑丝袜。

艾德娜又拎出一双黑漆皮鞋。

“等等——艾德娜,我结婚?和谁?”托马斯一边打开盒子拎出衣服,一边惊讶地瞪大眼,“我还没——”

艾德娜随意一挥手:“口误,口误。”

她等待托马斯穿得差不多了,走到一边拿出一只精致长方白领结帮他系上,一边整理翻出的小尖领子,“我在瞎说。”

她将他的头发梳来梳去,小心翼翼地打上发蜡,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蓝色小方瓶冲他的后脑和腰间喷:“Davidoff的Echo系列,我觉得这个挺适合你的,又甜又软又风情。老板用的始终是Cool Water,永远不出格的大路货,这个古板保守冰冷虚伪的老男人。”

她将托马斯一把拽到一面镜子前,神态满意得就像看到自家姑娘盛装出街的老鸨:“完美!瞧瞧,托马斯,好好打扮一下也挺不赖嘛!”她想了想,又从手边的花瓶里折了朵蔷薇别在他的领子上。

托马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迷惑得直眨眼:镜子里的黑发青年也眨着一双猫眼儿,头发服服帖帖地偏分,像个一百年前的风流阔少,额头光洁,眉毛笔挺,嘴唇红润,下巴上一道小沟。身上是质地细腻的黑色大礼服,枪驳领上别着开得艳丽逼人的蔷薇,红得如一小团燃烧跳跃的火,正好衬得他的眼睛浓绿如翡翠,华美沉静如地中海。

相映生辉。

见鬼的这还是我吗?托马斯有点发懵。

他突然特别沮丧:“要是我天天穿这样,我女朋友肯定舍不得甩我。”

“别犯傻,”艾德娜呵呵直笑,“你本来就挺美的。情路艰难?嗯?我估计爱上你的女人都认为你喜欢男人,爱上你的男人都认为你喜欢女人。”她替他掸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按住他的肩膀挑起眉,“请小心仔细温柔地对待你这身,亲爱的克劳德先生,现在你身上穿得不是衣服,是6000英镑,就算一张张钞票粘在一起,也够粘出这么一身了——定制时间减半,价格翻了两番——这群吃人还嫌骨头硬的英 国佬!”

托马斯僵在当地。她拍拍他的肩膀,一阵风似的刮进门。

当托马斯还在小心翼翼地研究自己那双异常鲜丽的铬云母袖扣的时候,艾德娜已经挽好头发化好妆换好衣服一阵狂风似的从门里刮出来。——又是一双红底鞋,天哪,托马斯终于忍不住了:“艾德娜,你到底有多少双红底鞋?”

狂风挑着眼睛,舌尖勾勒着上唇:“多少双?不记得了。我爱她们。”她用鞋跟磕磕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鞋跟越高,女人的欲望越强烈。”她挺直腰肢,高昂起头,挎上他的胳膊拽他下楼梯,刻意压低的声线透着危险:“我是欲望强烈的女人。”

托马斯下楼的时候,另外三个男人都各自换好了礼服,坐在沙发里抽雪茄。

外面的天黑透了,中高纬度地区的天黑得总是太早。

托马斯挽着艾德娜下楼来,约翰站起身:“辛苦了,艾德娜。”

“你们看上去简直棒极了。艾德娜,你简直就像《倾国之恋》里的沃利斯夫人。”乔治清亮的眼睛盯着她,毫不吝啬地赞美。

艾德娜袅袅婷婷走过来,动作豪放地带上黑色女式长手套,用以搭配她身上的黑色McQueen丝绸及地礼服裙:“谢谢。”

G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他回头瞟了两人一眼,突然愣了一下,一口喝光杯子里的残酒,才站起身:“非常好。艾德娜,非常好。”

托马斯发现,可能是灯光太亮,他脸色有点发白。其实下楼的时候,托马斯就已经通过他映在落地窗上的影子观察他的面容——他坐在那里,手握玻璃古典杯,指间夹着熄灭的香烟,神情阴郁,眉宇间有尚未消散的淡薄倦意。

艾德娜眯着眼睛笑了笑:“您满意就好,老板。”

晚风骀荡徐然。树影摇曳。白天下过雨,空气湿润清新,沁人心脾。

布列班特的夏季就要到来了。

他现在脑海中徘徊不去的,就是《格林童话》里那个烁古耀今的笨蛋小卡特丽思。

他就是那个小卡特丽思。

我根本就不应该来啊卧槽。托马斯悔恨得想揪头发。

——各种尴尬别扭就别提了:灯火通明的大厅,满场的人,衣香鬓影,宝石金表闪瞎眼,但他几乎谁都不认识——唯一认识的,就是现任首都警 察局局长——但局长又不认识他这个小角色。在场的人绝大多数是商人和政客,他们看G的目光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仿佛他是一只趴伏在这里憩息的狮子——就算知道他不会咬人,但人怎能不忌惮猛兽的牙齿和利爪?过来打招呼的屈指可数,一部分是相熟的议员,一部分是和G有过些往来的公务员。

G在人前就这么介绍托马斯:“局长助理,托马斯¥克劳德先生。”然后他们就握手寒暄两句,托马斯一直挂着微笑,两颊发酸,和一堆完全不认识的人相互恭维东拉西扯特别伤害脑细胞,他感觉自己站得像根笔直的柱子戳在那里,后背僵硬,浑浑噩噩完全记不起来刚才胡诌了些什么。

但是,当有和艾德娜相熟的女宾过来问候,艾德娜必要特别热情地抱住吻来吻去,对方问及托马斯,艾德娜就会一脸暧昧地笑着暗示:“托马斯¥克劳德先生,老板的甜心助理——局长的男伴,我的女伴。”

艾德娜要是个男人,托马斯一定会忍不住揍他。但他得忍着,还要一脸“哎呀艾德娜你真是会说笑哦呵呵呵呵”的愉悦表情逢迎女宾们。

G被首相叫走了,他的挺拔的身形隐没在一片黑色礼服里。

托马斯有点渴,他取了一杯香槟。艾德娜则用银制雕花自助餐夹子捡了几块布朗尼,毫无形象地拿勺子崴着吃,突然,她碰了碰托马斯,微笑着用眼神示意:“喏。”

托马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约翰爵士和乔治,他们正并肩站在一起,满面笑容地和内政大臣说话。

“天造地设的一对。”艾德娜赞叹,“多般配。”

她突然轻声说:“你的调令,其实是G签署的。”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最后的一点余音很快被人们交谈的声浪和室内管弦乐队淹没。

托马斯决定装作没听见。

他突然想起那天他刚到大十字宫报到,艾德娜半真半假地吓唬他。

然后是G一脸冰冷地盯着他。

托马斯悄悄解开西装扣子舒了一口气,拿下那朵碍事又娘炮的红蔷薇。他喝了一点香槟,水晶灯下,黄色的酒液清澈地在杯中流转,他放下杯子,突然感觉不对劲。

他转头,看见艾德娜正一脸悠闲地拿着手机对准他:“笑一笑。”

托马斯:“……”

Chapter 13

最终艾德娜还是成功拍了照片。她得意地拿着手机向托马斯展示,声音欢快:“怎么样,美吧?简直就是王尔德笔下的少年。这样明亮的灯光下最容易出现瑕疵,毛孔、色斑和化妆品的痕迹都会暴露无遗,而你竟然如此该死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亲爱的,你简直就像颗钻石,放在灯光下,就能反射出五光十色的炫目光辉。”

手机屏幕不大,分辨率却极高,照片上的青年穿着夜色一样深沉的黑礼服,手持蔷薇,红润鲜妍的嘴唇让人想起阿多尼斯。他偏着头看过来,眼神里有七分无聊两分惊讶,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艾德娜。”G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苍白平板得毫无情绪。

“……老板。”艾德娜飞快收起手机,俏皮无辜地眨眨眼。

G拿着杯香槟,灰蓝色的晶莹剔透的眼睛仿佛是冬日飘荡着浮冰的大海,他望着艾德娜,神色异常温和:“回到十字宫后,记得把关于萨拉¥古德曼的报告放到我的桌上,然后去信息处理中心取回几个杀 手及其绑架所用的车辆的监控图片,写出分析报告和工作总结。至于……消费刷卡记录排查的情况怎么样?目击证人们的证词你还没从警 方那里拿过来整理好给我。——这不是乔治的责任,是你的,亲爱的哈德逊小姐。”

“……”一听到“亲爱的哈德逊小姐”,艾德娜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你很闲。”G微笑,“既然这么闲,不如明天替我把这一季度的工作报告写好递给约翰?你说呢,哈德逊小姐?……如果抓紧时间的话,”他抬手看看表,“到明早上班前,你还有大概12个小时可以完成它们,过个充实愉快的夜晚,亲爱的。”

“老板我错了!托马斯帮帮我!!”艾德娜扑过去,一手抓住G的袖子,一手又去抓托马斯。

托马斯干笑着举起双手,表示中立。

“艾德娜,”G笑了一声,“你没错,你只是太热衷于做媒了,听话,马上删掉它——难道你忘了,约翰¥哈森从我这里挖角的旧账我还没跟你算清楚……”

“长夜良宵,你们这群无聊的人竟然躲在这个小角落里喁喁私语,加西亚,上次一别,我们已经多久没见了?”带着浓烈调侃意味的嗓音响起,那夸张的语调简直像在唱歌剧。

G转身看去,艾德娜微微皱起眉头,托马斯发现老板后背挺得笔直。

来人穿一身白礼服,像个舞男,本来显得非常轻浮,但是穿在他身上却分外合衬,他的气质和英俊面容又使这种轻浮显得理所当然。从表面上看去,这是个赚尽女人眼泪的浪子,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意大利人,叼着雪茄,抽烟的时候皱起眉。他比托马斯要高一点,当他晃荡着走过来的时候,托马斯本能地戒备起来。

“柯里昂先生,您好,”G语调冷淡但彬彬有礼,他伸过杯子和柯里昂手中的一碰。

托马斯突然意识到,“加西亚”也许是G的真名。每一任特情局局长都有会用他们名字的首字母作为代号,他们的身份对外保密,很少有人能知道他们的原名。

这位柯里昂先生看来和G相交匪浅。但G看上去并不喜欢他。

他甚至厌恶他。

真奇怪。

“新人?”柯里昂先生发现站在一边的托马斯,转头笑着问G。

G一板一眼地介绍:“局长助理,托马斯¥克劳德。”

柯里昂吐了一口烟圈,慢悠悠道:“真是无法改变的恶趣味,加西亚,你竟然还喜欢黑头发的?——古板的口味。”

托马斯盯着他微笑:“您好,柯里昂先生。”

“啊,我看看……条子?”柯里昂先生上下打量托马斯,难以置信地笑了,“天哪,加西亚,你竟然选了个条子?”

“十字宫向来从公务员中遴选精英。”G的声音平板无波。

“一个……”柯里昂先生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一个站在街边吃热狗的条子?满嘴脏话,品味低劣——就算是他的脸——”他意味深长地一笑,“特别特别像谁,可是你确定你就能接受这种瞪起眼睛像兔子一样的玩意儿?还是他技术好到让你可以忍受他这满身的速溶咖啡和廉价芝士披萨味儿?”他猛地凑近托马斯的脖子,深深闻了一下,仿佛恶心似的避开:“呃——骨头里仿佛塞满了洋葱碎末,还有你这工业废水一样的香气——条子先生,告诉我,”他夸张地做了个洗耳恭听状,“——你是精英吗?”

首先托马斯应该感谢的是艾德娜的节食戒律让他保持了平稳的血压血脂血糖。

其次他应该感谢G先生,给了他一份相对高薪又稳定的工作,让他心态平和,不懈锻炼。

最后他应该感谢自己粗大到极致的神经和血管,没有被心脏泵起的血液狂潮冲击成筛子,他只是感到稍微有点闷热而已。

他还应该感谢他的左手,这只左手非常理智,既没有攥成拳头捶在那个意大利佬的横膈膜上,也没有握起来顶到他地中海风格的突出的鹰钩鼻上,他的左手只是抬起,轻轻地抚摸着外套上的第一颗扣子。

一颗用玳瑁手工打磨而成的纽扣。

一套价值6000英镑的礼服。

他的身上穿着的是他接下来三个月的工资——他的责任重大。

他深吸口气,微笑着礼貌点头,用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平和语调说:“谬赞了,柯里昂先生,如您所说,我只是一名小雇员,承蒙G先生不弃,忝居政府机构末位而已。”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G附体了,他再也不是一个人。

柯里昂先生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眼睛一瞬不瞬,却是对G说话:“加西亚,你要见他,就跟我来,现在就来。哈德逊小姐也请一起——但是我讨厌条子,让他滚蛋。一身狗味儿,恶心。”

G带着安抚意味瞟了托马斯一眼,随即面无表情转向柯里昂先生,一字一顿:“托马斯是我的人,和你无关。他和艾德娜是一样的。还有,这里没有什么见鬼的‘加西亚’,如果你再叫一声‘加西亚’,我马上就以泄密罪逮捕你。”

“《保密条例》是你们自己制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我们,和你的关系就是我可以据此逮捕你——你,和你的那些装腔作势的肌肉保镖们。建议你别试图挑衅十字宫以及十字宫的任何一位雇员,别触碰任何一条高压线,好好做你的生意。同时请适当地发泄不满,你知道你已经比其他人幸运太多了。”

“你逮捕我有什么用?男扮女装跑到副首相床头安装针孔摄像头?”

“不,但是里昂的那群办公室女郎们有用。”

柯里昂瞟了托马斯一眼,又看着G,神色复杂难辨,他耸肩:“随便你。”

他们向大厅一端走去。

走上旋转楼梯,上三楼,下面乱哄哄的喧闹声渐渐消失。迎着楼梯口是一扇紧闭的门,门口站着两名穿燕尾服的男侍者。

柯里昂推开门。

室内灯光昏暗,烟雾缭绕。三个男人坐在桌边,托马斯发现他们刚刚在玩梭、哈。

“马克——”其中的胖子怪叫了一声。其余两人,剪雪茄的剪雪茄,倒酒的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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