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房门被关上,蓝瑶儿才回过神来,抹了一把小嘴,眼睛亮晶晶的,“比寨子里的飞哥哥还好看呢!”
第26章:恐惧少女
第二天一早,大门就被敲得“砰砰”响。
艾笑由于对昨晚的蛊虫还心有余悸,正做梦被一条两米长的黑色大毛毛虫追着跑呢,听到敲门声不由一个骨碌就翻身坐了起来。
“这大清早的,谁啊?”揉着惺忪的睡眼,艾笑打开门。
“登登登登~”蓝瑶儿晃着手里的小菜清粥,做惊喜状出现在艾笑的眼帘中。
这下艾笑的瞌睡虫全被惊跑了,他下意识就要扣上门,谁知蓝瑶儿迅速伸出右腿挡在门框边,嗔怪道:“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我来给你送早餐你就不应该邀我进去坐一坐吗?”
艾笑伸出手掌做了一个“请止步”的手势,道:“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慢走不送。”
“喂,你别这样嘛!”蓝瑶儿说着,一股脑将手里的东西全塞进艾笑怀里,自己则灵活地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艾笑手忙脚乱将蓝瑶儿扔过来的东西捧好,后者已经登堂入室了。
艾笑租的这个房子结构很简单,除了卫生间厨房简单隔开了,卧室和客厅就是一体的,床就摆在左侧靠墙。
所以蓝瑶儿一进门都不用找,一眼就看到盘腿坐在床上闭目修炼的炎肃。
“汪汪!”
蓝瑶儿眼冒桃心刚打算走近,这些天一直深受炎肃修炼之便的黑狗立刻蹿起来表忠心了。
蓝瑶儿一门心思全放在了炎肃身上,压根儿就没注意屋里还有其他生物。乍一听见底气十足的一声狗吠,还以为是头什么巨型犬,吓得不又往后退了两步。
待到定睛一看,发现发出吼声的是椅子上的一团小东西之后,不由冲笨狗摆摆手,道:“莫不是你这只小母狗还要做护草使者不成?”
“小母狗”三个字一出,笨狗深觉尊严受到严重践踏。只见它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喉咙里发出沉沉的吼声,整个身子往后压下去,蓄势待发。
似乎只要蓝瑶儿再往前一步,它就会立刻蹿出去。
“一大早就不得安宁。”炎肃睁开眼,不悦道。
笨狗立刻噤声,却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艾笑一转身就看见房内剑拔弩张的形势,虽说他也想给这个莫名其妙的丫头一点教训,但也还没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他供炎肃衣食住行,都动辄就有生命危险,蓝瑶儿更是非亲非故,要真惹恼了炎肃,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大清早地闯陌生男人房间你还不害臊?赶紧走赶紧走!”趁着炎肃还没发作,艾笑赶紧拉了蓝瑶儿的手腕就往门口拽。
“哎呀,我住你们楼下!新邻居嘛,我来打个招呼啊!”蓝瑶儿一边甩艾笑的手一边往床边靠,伸着右手和炎肃打招呼,“你好,我是蓝瑶儿,今天刚搬到你们楼下,以后请多关照哦!”
看着不断靠近的陌生人,炎肃左边眉毛轻轻一跳。蓝瑶儿突然“哎呀”一声缩回手,不解地看着自己莫名针刺疼痛的右手。
艾笑见蓝瑶儿的反应,也顾不上再和她啰嗦,强行扣住她的肩膀就往门外推。
大清早的流了一身汗,终于才将聒噪的女人关在门外。
笨狗咬着椅子腿磨牙,艾笑不由轻轻踢它一脚,“一大早发什么疯呢?椅子坏了你给钱去买?”
笨狗抬起头咬牙切齿,“胸小无脑的雌性动物最烦了!她竟然说我是母的!脑残两个字给她都嫌玷污了!”
“啧,没想到你还有封建思想!新世纪男女平等懂不?”艾笑不由笑了,蹲下身故意去翻笨狗的身子,“来来来,我帮你检验检验,看你到底是公是母~”
正逗笨狗逗得开心,洗手间的门开了,炎肃面无表情走出来。
艾笑立刻起身,讪讪笑道:“我去做早餐。”
炎肃嘴挑,早餐都得轮着来,起码一个星期不能重味儿。
昨早煮的蘑菇鲜虾粥,想着今天上午还得去一趟公司取名片,于是艾笑决定从简,就着冰箱的材料做个肉丁炸酱面。
没想到还挺对炎肃的胃口,以至于炎肃还和颜悦色冲艾笑道:“明天也吃这个。”
饱了口腹之欲的炎肃心情很不错,竟然主动要求和艾笑一起出门买电脑。
艾笑一听,为难了,“那个,我还得先去一趟公司……”
见炎肃脸上微露不悦,艾笑赶紧解释:“我这也是为了您着想啊,不工作就没钱,没钱我就不能买菜给你做好吃的!”
“还不快收拾?”炎肃打断艾笑的话。
“啊?哦。”艾笑不知炎肃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先收碗筷。
出来时,看见炎肃已经换好鞋在门口等着了,艾笑不由一愣。
“还不快点!”炎肃见他还呆愣着,不由不耐烦。
“哦哦。”艾笑急忙去拿包,炎肃这意思是要陪他去公司?这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啊!
笨狗又不知跑哪儿野去了,唤了两声没见回应,艾笑便锁门下楼。
走到五楼的时候,艾笑就听见楼下传来嚷嚷的争吵声。
“我不去!不去不去不去!说了学校有鬼!你想让我去送死吗?!”
“臭丫头!为了不去学校你现在是什么借口都有了!你是要气死你妈我是不是?”
“我没有说谎!谢玲玲和黄珊都死了!这次就要轮到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难道要亲手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看样子是一对母女吵架,艾笑听到她们吵得内容,不由留心多看了几眼。
死死拽住门框不放手的女儿脸色白的有些微发青,眉间隐隐透着黑气,双眼有些无神,精力很是不济的样子。
妈妈见有人下楼,似乎觉得大清早闹这么大也挺不好看的,于是冲他们两人点点头道:“出门呐?我家这丫头真是要气死我!”
艾笑笑应道:“是啊,上班。”想了一会儿,艾笑又从兜里掏出范思远给他的那张名片,递给女人,“大姐,我看您女儿额间发黑,似乎是真的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要是万一真有什么事,你就打我朋友这个号码。”
原本还想着和亲睦邻的中年女人一听艾笑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本来还觉得这两人英挺帅气,举止得体,谁知竟然还说她女儿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真是装神弄鬼!
艾笑见女人不悦地瞪他一眼,走进屋关上门不愿理他了。可是他也不恼,蹲下身把名片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
抬头见炎肃也没有表现太多不耐,于是艾笑有些得寸进尺腆着脸问:“炎大人啊,这姑娘阴气是挺重的吧?我没看错吧?”
炎肃斜睨他一眼,竟然还真的回答了他,“嗯。”
艾笑看着炎肃下楼的背影,不由开始歪歪,炎肃要是愿意协助他工作该多好啊,凭他的本事聚贤堂那些任务还不手到擒来?钞票还不长了翅膀往自己口袋里飞?
艾笑正做着发财的白日梦,猛不丁听见炎肃一声不悦的冷哼,立刻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来了来了。”
循着范思远给的地址,艾笑站在门框上方那块“大也火公司”的牌子,不由怀疑自己或许是找错了地方。
这个藏在大厦负一楼,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广告牌的所谓公司,应该不可能是他要找的“天地灵”吧?
“欸?艾笑你来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艾笑僵硬的转过身子,果然看着叼着一块葱油饼的范思远正甩着钥匙走过来。
零零散散摆着三张办公桌,符纸、资料、书籍乱七八糟堆着,垃圾篓已经满了也没人倒,旁边一圈的废纸。
范思远搬了两条凳子过来,招呼他们俩,“哈哈,办公室有点乱啊,你们先坐。”
艾笑看着凳子上出现的清晰的手指印,已经知道这凳子估计很久没有擦过用过了。
范思远看见两人的神态,立刻从旁边桌子上抄了一块抹布,迅速在凳面上抹了抹,“最近生意不景气啊,客源也少,办公室也就用的少了,呵呵……”
艾笑心头一紧,问出心中的猜想:“这公司不会就你和你师父两个人吧?”
“前两天之前是,现在不是还有你了吗?哈哈!”范思远热情地拍了拍艾笑的肩膀,笑道。
艾笑嘴角一抽,玛蛋,这是被坑了?!
范思远似乎根本没大仙艾笑的不对劲,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叠小卡片递给艾笑,“呐,给你新印了二十张名片,本来让你过来,是老头听我说起你的绘符能力硬要你过来见一面,谁知昨天他临时有急事出去了,下次有机会在介绍你们认识吧。”
艾笑接过名片一看,模式和范思远给他的那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经理”两个字前面加了一个“副”字!
操!他应该是史上最没权利的“副经理”了!公司统共才三个人,他职位是最低的一个!
“工资问题我是这么想的,因为公司资金周转问题,所以呢,工资就是你每个月完成效绩的提成,鉴于我们公司特殊的员工条件和制度,所以提成就按贡献值分配,怎么样?”
我操!还没有底薪!那这跟他和老头以前的工作有什么区别?!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艾笑最终还是收下了名片。罢了罢了,现在找工作也不容易,没见每年新闻都说大学生就业难吗?再不济可以跟着范思远去聚贤堂多接点任务!总比光花不赚要好,怎么说好歹还是个“副经理”不是?= =
怀抱着巨大的失落情绪,艾笑恹恹地陪同炎肃去买了电脑,又去电信公司续了网费,这才回家做饭。
早上母女争吵的那一间房大门紧闭,应该是都出门了,艾笑塞进去的名片印着鞋印躺在门口。
艾笑想了一会儿,还是捡起来重新卡在了门把处的门缝里。
大约晚上八点的时候,范思远突然打了电话过来,通知他去人民医院。
第27章:夺命舞鞋
艾笑前脚刚走,蓝瑶儿后脚就怒气冲冲跑了上来。
把艾笑家大门拍的“嘭嘭”响,“艾笑你给我开门!你有本事把我家弄得乱七八糟,你怎么就没担子开门啊?你你你!就是个变态!枉你长了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你就是个衣冠禽兽!!”
炎肃瞥了一眼乐的在地上打滚的笨狗,不轻不重道:“你也不嫌闹!”
笨狗正滚的开心,也没想炎肃会不会因为蓝瑶儿上门而恼,反而一脸得意把今天的成果说出来和炎肃分享。
原来笨狗上午之所以不见人影,是因为那一句“小母狗”而记恨在心,偷偷潜进蓝瑶儿的房子里去了。
发现蓝瑶儿出门不在,笨狗更是瞅准机会孙猴子一般大闹了一场天宫。
恰逢艾笑回来还向它晃着新名片得瑟说是做经理了,笨狗顿时恶作剧心起,又把蓝瑶儿放在衣柜里的内衣底裤全翻出来,在乱糟糟的客厅地板上拼了一个大桃心,然后又用艾笑的名片在里面拼了一个小桃心。
默默把罪责都嫁祸给了完全不知情的艾笑,笨狗一整个下午心思都放在了门口的动静上,兴奋地期待着蓝瑶儿和艾笑的正面交锋。
谁知蓝瑶儿从上午出门就一直没回来,现在又恰好是艾笑前脚刚出门她才找上门来,虽然真的十分可惜,但还是很有趣有没有?
笨狗说着又自娱自乐抱着肚子,仰面八叉在地上打滚,却发现除了门口蓝瑶儿的骂声,房里就只剩它自己的笑声了。
发觉不对劲的笨狗突然笑的嗓子眼儿有些发干了,抬眼瞅了瞅面无表情的炎肃,正色道:“那个……打扰到大人了,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她解决掉?”
等了有还一会儿,笨狗都以为炎肃是生气了,低着头不敢动弹,结果却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以你的本事,能不能解决那丫头还是个未知数。”
笨狗看着嘴角轻扬的炎肃,不由抬起爪子不置信地揉了揉眼。
炎肃大人这是在……笑?
炎肃的笑容稍纵即逝,只见他一挥手,周身立刻出现一个正四方体的透明围障,蓝瑶儿的声音立刻就被隔绝在外了。
笨狗看着又恢复常态的炎肃,歪着脑袋想着,应该是看错了吧,炎肃大人怎么会笑呢……
艾笑赶到医院,范思远正在病房外和上午他在楼道上遇到的女人说着话。
艾笑走近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才发现大姐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原来她女儿真的出事了。
郑春红是个普通的单亲妈妈,丈夫在五年前车祸去世之后,就是她一个人带着女儿卿田田生活,凭着赔偿金,郑春红自己又吃苦耐劳,家里虽不富裕但也衣食无忧。
卿田田打小成绩就不怎么好,初中毕业之后因为爱好直接去读了本市的一所职高艺校学跳舞。
郑春红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情况,想着女孩子嘛,也不一定说一定要学历多高,以后出来做个舞蹈老师也挺好的。
卿田田虽然学业不佳,但是在舞蹈上却似乎是真的挺有天分的。上学期还在众多同学中脱颖而出,被老师选中在群舞《明媚春光》里担任独舞部分,去参加全国舞蹈大赛还获得了金奖!
今年下半年卿田田就毕业了,郑春红本还想着到时给她花钱找点关系,凭着她自己在学校的优秀表现,留校任教应该问题不大。
谁知今天下午在舞蹈室排练竟然出事了。
因为再过半个月就要去省里参加独舞大赛,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卿田田都特别努力训练。
前两个星期开始,卿田田就经常每天都练到晚上□点才回家,学校也挺看重卿田田这次比赛,特地还空了一个舞蹈教室供她放学后练习。
可是从前几天开始,卿田田就不愿意去学校了,一开始是说自己病了,可是郑春红照顾了她两天后,发现她根本就是装的!郑春红生气和她吵了一架,卿田田竟然还说要不是郑春红逼她,她早就不想读书了的!
郑春红气得不行,特地请了一上午的假,态度强硬地说要亲自送她去学校!卿田田又说学校里有鬼,所以她才不去!
这就是艾笑今早出门时看见的那一幕了,郑春红只当她是为了不去学校找的借口。最后当然还是压着卿田田去了,谁知一路上都在反抗的卿田田一进舞蹈教室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安安静静自己去一边换舞鞋,开始排练。
郑春红就站在一边和老师聊天,老师一直表扬卿田田如何如何有天赋,又如何如何勤奋,以后肯定有成就什么的。郑春红喜滋滋看着女儿灵动的身姿,只当前几天卿田田只不过是青春期闹脾气,现在就变回了以前的乖女儿了。
郑春红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抹着眼泪开始后悔,“都怪我平时没多注意田田的情况,我怎么就不相信她呢?我怎么就还把她往火坑里推呢?要不是我今天早晨硬是把她送去学校她现在也不会这样了……”
卿田田从此以后别说跳舞,走路都有问题了。
范思远安慰了郑春红几句,把艾笑拉到一边,轻轻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
舞美职高冬天作息放学比较早,下午四点就结课了。
卿田田放学后拒绝了同学一起走的邀请,又自己独自一人留在了舞蹈室练舞。
五点半左右,学校的清洁工阿姨照常过来打扫舞蹈室,竟发现卿田田昏倒在舞蹈室的中央,身下是一片血泊。
卿田田的舞鞋都被玻璃渣磨穿了,脚趾头里全嵌的玻璃渣,脚趾甲也全掉了,血肉模糊,红舞鞋被血液浸的都变成了黑红色。小腿骨从脚踝上方约摸一公分处断开,森白的断骨直接穿透皮肉刺了出来,血流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