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果顺利应该是孙想错把少年当成自己杀了,然后自己用受害者的身份质疑没有得罪过人,最后把矛头引向黄勇钊。
这样她和徐欣容都不会暴露,却能把孙想和黄勇钊推到对立面。按照封祈对沈月的重视程度,孙想和黄勇钊势必要倒霉。
为此她还故意烧了头发,找理由和沈月换了衣服。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怎么也没想到,海水突然涨潮,打乱了所有计划。
周绵绵听孙想提到救生艇上的事情,急忙替他辩解道:“当时那种情况,孙哥也是迫不得已,所以人家还能理解,但是,你说我跟姓黄的那么久,他那样对我,我能不伤心么?人家光顾着伤心了,哪还有时间怨孙哥呢。”
孙想划拉着周绵绵下巴的手指顿了一下,又问道:“徐欣容说的,你就信了?”
当初徐欣容找周绵绵的时候,说法自然是自己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又觉得两人很像,出于同情所以告诉了她,然后好心的给她想了个法子。
周绵绵对于徐欣容说的同情她,想帮她一点都不信,女人最了解女人,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周绵绵却很清楚徐欣容对封祈的那点小心思。
周绵绵会选择相信徐欣容,是因为她太了解黄勇钊了。当初为了锦绣度假村的那块地,黄勇钊手里可捏着人命呢。
只是她没想到,黄勇钊这么快就对自己下手了。本以为自己在黄勇钊心里还有些地位,现在看来,那个男人最爱的,只有他自己。
所以周绵绵二话不说就选择了个徐欣容合作。
不过,孙想也是个疑心病重的人,周绵绵想了想,反正到时只要顺着孙想说就可以了,徐欣容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于是周绵绵继续回答:“徐欣容说,她是无意中听到的。”
“无意?还真是巧?”孙想嗤笑道。
周绵绵心道,果然,于是一边解释一边不动声色的给黄勇钊上眼药:“我当时哪想得到这么多,但是我跟了黄勇钊那么久,他做过的过河拆桥的事还少么,每次都是说的天花乱坠,等到没用了,那些人不是莫名失踪了,就是进了局子后死了。”
周绵绵看了看男人沉下的脸,又加了把火:“现在想想也是,就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随便丢哪里,死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孙想沉默了一会,突然咬牙切齿道:“黄老板真是玩得好一手计中计呵。”
周绵绵是不知道孙想脑补了什么,反正她祸水东引的目的已经达到,其它就无所谓了。
“孙哥,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人家现在可是和孙哥在一条船床上呢。”周绵绵估计把船和床说得模糊不清,一边用胸部蹭着男人,一边将男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移了下来。
孙想看了看女人艳丽的脸,笑道:“你知道最好,乖乖听话,孙哥自然会好好疼你。”
“我们过去,不过不是和他们碰面,保持距离跟着他们。”孙想起身,穿好衣服,催促了一声穿裤子的女人,悄悄的朝冒烟的地方靠去。
封祈和沈月离杨芸他们就远了些,封祈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升起的烟雾,只是,男人看着累的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啃着果子的少年,默默的直接无视了。
晚一些也没什么关系,等小笨蛋吃完了再说。
沈月伸手摸了摸肚皮,封祈勾了勾嘴角:“吃饱了?”
少年点了点头。
“还要休息一会吗?”封祈一边问道一边含笑的将某人嘴边的蹭到的果肉用手擦掉。
其实单说五官,封祈的长相是颇为俊朗的,只是因为肤色较深,加上一身的气势,让人第一眼很难注意到他的长相。简单说来,就是一个气质碾压了长相的人。
现在这人突然卸掉了周身的凌厉,笑得让人如沐春风,沈月不由就看呆了。等反应过来封祈刚刚做了什么,少年倏地就红了脸。
“那就再歇一会。”封祈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脑袋已经变成浆糊的沈月呆呆的点点头,更别说注意到什么烟什么雾的。
于是杨芸和魏杰一直等到下午,等到姗姗来迟的封祈和沈月。
对比着杨芸他们的狼狈,很明显封祈把沈月和自己收拾的相当不错。
对于封祈的到来,杨芸和魏杰无疑是欣喜的,至少这一群人里,还是封祈看起来最为可靠,他们也和封祈没有什么明面上的矛盾,于是,也就不自觉的忽略了他们为什么来得那么迟。
“封先生有看到其他人吗?”杨芸问道。
“没有。”封祈答道,整个人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
沈月不由奇怪的看向封祈,却发现封祈侧了侧身,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对着自己勾了勾嘴角。
沈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封祈只是对自己笑笑,他就觉得自己的快烧熟了。
封祈看着快变成鸵鸟的沈月,良心发现的收回了视线,终于注意到了半死不活的黄勇钊。
“黄老板怎么了?”封祈开口问道。
“我们找到黄老板的时候,好像是溺水了,一直发高烧,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杨芸回答道。
“杨小姐负责给黄老板用海水降温,魏先生去找些能食用的果实,我刚才有看到小白菊,去摘一些。”封祈说完,看向沈月:“是在这里休息还是跟我去?”
沈月摸了摸后脑的肿块,二话不说跑到封祈旁边,扯住男人的衣摆。
封祈转过身,笑了笑,轻声道:“走吧。”
15、这章画风好像不一样
封祈凭着印象,很快找到了小白菊丛生的地方。
小白菊是一种蔓生植物,叶片小,呈淡黄色,花型与雏菊类似,大学45厘米高,气味芳香,去除根部浸泡后服用可以缓解由发烧引起的神经性头痛。
小岛上的小白菊似乎并不像其他植物变异的特别明显,只是叶片的颜色带着些许蓝色的光泽。封祈也不敢确定这里的小白菊有没有效果,但是现在这个条件,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封祈连根拔起了一株,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将小白菊换了一只手拿,然后空下来的手,拇指和中指食指轻轻的揉搓起来。
沈月走到男人前面,好奇的探着头,“问”道,怎么了?
“叶片上好像覆盖了一层奇怪的东西。”封祈微微皱了皱眉头,又伸手在附近的树干上也摸了一下,果然不是他的错觉,那种轻微的黏腻感。
那泡之前洗干净就好了。沈月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也对。”封祈拍了拍少年的脑袋,笑道。转身继续摘了一些小白菊,然后和沈月往回走。
沈月紧紧跟在封祈的身侧,走几步就悄悄抬头看一会男人。
硬朗的侧脸,修长的脖颈,宽厚的肩……
封祈那么敏锐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沈月在偷看他?不过,小笨蛋脸皮太薄,怕是自己一低头,那个小脑袋瓜子就不敢在抬起来了
想到这里,封祈的唇角不由带上了笑意。沈月又忍不住盯着看了一会。
真的不是他的错觉,好像祁跟自己在一起和跟其他人在一起,是不一样的。
沈月光顾着想心思,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从偷偷的看变成了光明正大的探究目光,让封祈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我脸上有脏东西?”封祈“好心”的给了少年一个台阶。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抓包的少年赶紧收回目光,顺着封祈的台阶胡乱的点了点头。
“那,”封祈突然微微弯下腰,凑到少年的面前,故意放慢了语速:“我看不到,小月帮我擦一下。”
诶?沈月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过去,结果迎面就是封祈放大的脸,两人几乎是鼻尖靠着鼻尖,沈月甚至能感觉到封祈温热的呼吸。
沈月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死机了,除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帮我擦一下。”封祈眼角带笑,故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嗓音显得格外有磁性。
然后,不能思考的沈月特别听话的抬起肉乎乎的手抚上了封祈的脸颊,还乖乖的蹭了蹭,好像某人的脸上真的粘到了什么。
封祈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非常自然的顺势亲了亲沈月的额头,将人揽进了怀里。
等他把人放开的时候,沈月连脖子都红透了。
“回去了。”封祈的手顺着沈月的胳膊滑下来,握住少年的手掌,拉着少年迈开了脚步。
沈月先是看了看两人交叠的掌心,又用空出的手摸了摸被封祈亲过的额头,傻傻的笑了起来。
他并不明白,可是他觉得很高兴。
两人回到落脚的地方时,魏杰已经早早坐在那里等着了。
封祈清洗了一下小白菊,然后将小白菊浸泡在果汁中,虽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中和药效,但是总好过用海水了。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黄勇钊和了药,又在火堆旁捂出了一身汗后,第二天早上竟然醒转了过来。
不过,黄勇钊身体还是很虚,脑袋也是昏沉沉的。醒了没一会,吃了些东西又睡过去了。
魏杰靠着岩壁,一边吃着果子,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黄勇钊。
他觉得,自己可能上当了。
黄勇钊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随身带着,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一定会不自觉的去确认东西还在不在身上。
但是刚才黄勇钊醒了,却只是看了看他们,要些吃的,就又睡了过去。
魏杰的心情有些阴郁,如果没有那个所谓的U盘,自己可就是棋错一着,下一步就必须更加谨慎了。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周绵绵在骗他,还是周绵绵也被骗了。
潮水依然没有退去,似乎只要是和小岛扯上关系的,都看起来不太正常。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继续往山上走,一来这附近可以吃的东西太少了,二来他们对潮水的涨退时间并不了解,就算潮水退了,也不敢冒冒然回去。
黄勇钊到下午的时候,算是彻底清醒了,只是要立刻上山却还是撑不住,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魏杰看到黄勇钊醒了,心里还是有些打鼓,若是黄勇钊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闹起来,自己这里终究是个麻烦。
但是黄勇钊醒来后,从头到尾连看魏杰一眼都没有,更别说提那天的事情。
不过,这样魏杰反而更忐忑了,因为他摸不清黄勇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魏杰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开庭的时候,明知道对方手里有一张厉害的底牌,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底牌是什么。
他喜欢做有把握的事情,喜欢把所有的事情控制在手里,哪怕不择手段。
所以魏杰几乎没有输过一场官司,哪怕有一两次,他也会用最快的时间,给赢了他的律师反击,当然,用什么方式反击,一样无所谓。
于是黄勇钊和魏杰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变得有些奇怪。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作为记者的杨芸却立刻察觉了,联想到她碰到魏杰的时候,魏杰奇怪的出现,杨芸确定,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一时间周围变得格外安静。
沈月似乎是闲着无聊,就蹲在地上,拿着树枝划拉着什么。
封祈有些好奇,悄悄走到沈月的旁边,就看到少年双目出神,无意识的用树枝一笔一划好像在写着什么。
他们歇脚的地方还是岩石裸露在外面,并不像林子里有泥土覆盖,所以字迹一下子很难辨认。
但是因为被树枝反复的划过,仔细看看,连蒙带猜,还是可以认出来。嗯,封祈觉得他一下没认出来的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大概是少年的字看起来非常幼稚,像小学生一样歪歪扭扭。
少年写的是封祈的名字,目测,祁还多了一点,写成了错别字。
封祈弯着腰,正要把手伸过去,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身后三人,立刻把动作改成了拍肩。
沈月吓了一跳,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用脚蹭掉自己写的痕迹。
封祈也没有戳穿他,只是问道:“我去捡一些树枝,晚上备用,去吗?”
沈月一边点头一边瞥了一眼脚底,确定痕迹被蹭得看不出来,才松了口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
封祈就觉得,情人眼里何止出西施,他现在就连少年写字写得特别丑都觉得可爱。
若是让蚊子那个话唠知道,定是要笑死了。
想到这里,封祈突然愣了一下,其实那个人写字也很丑不是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不是经常借着这个由头一边嘲笑那个傻子,一边为了两人的亲近窃喜。所以每次看到别人的笔迹,总是忍不住和那个人对比,也总是莫名的就想起了那个人。
而现在,却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少年了。
因为出神的关系,封祈不小心碰到了不知道叫什么的植物的倒刺,手指立刻被划了道小口子,伤口不大,却有点深,血呼啦一下冒了出来。
这样的痛对封祈而言,本来没什么,只是神游太远,本能的“嘶”了一声。
沈月听到,立刻跑了过来,用让封祈措手不及的速度,含住了他受伤的手指。
温热的口腔和柔软的舌头,要不是少年一本正经的消了毒,又认真的帮他包扎,再多舔一会,他就该可耻的石更了。
封祈悄悄做了个深呼吸,把小腹的燥热平复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可不想把这个脸皮太薄的笨蛋吓跑了。
不过,“只是小伤,有点夸张了吧。”封祈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指头已经被包成了粽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我包的挺好的,哪里不对吗?完全没有get到重点的沈月有点不明白。
封祈自然不会和沈月在这种小问题上计较,但是另外一个错误一定要纠正。
封祈用脚将附近的枯枝落叶清理了一下,露出一小片干净的地,然后招呼着沈月蹲下来。
沈月有些疑惑,却还是非常听话的蹲到了那片地的前面。
封祈递了根树枝给沈月,然后走到沈月的后面,将少年环在怀里,右手握住沈月的右手,带着少年一笔一划的在泥土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祁字的偏旁只有一个点,下次不要写错了。”封祈将嘴巴凑到少年的耳边,语带笑意的说道,然后心满意足的看着少年的耳朵一点点的变了颜色。
做完了刚才想做没做成的事,心情大好的封祈却有点舍不得放开少年柔软的手,于是,他伸出脚擦掉刚才写的字,又带着沈月写了一遍。
“记住了吗?”封祈问道。
羞涩的已经快灵魂出窍的沈月赶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所以求放过。
封祈善解人意的松开了手,却没有站起来,还是保持着环抱少年的姿势,用手捏了捏沈月的脸颊,笑道:“小月自己写一个。”
沈月顶着一脑袋浆糊,都不知道自己写了啥。
“歪了,再写一遍。”封祈抬脚擦掉。
沈月又写了一遍。
“一大一小,再写一遍。”抬脚再擦。
大脑已经死机的沈月已经变成了封祈说什么,做什么的状态了。
“不好看,再写一遍。”
这个运动一直持续到封祈抱够了才结束。
至于沈月,大概正在强制重启中。
16、蚁祸
入夜,封祈五人便歇下了。不过他们仍然不敢大意,轮流守夜,杨芸自然是第一岗。
他们的东西都丢了,只能寻一些大片的叶子冲洗干净垫在身下,难受是不必说了。
沈月有些不舒服的翻了几次身,本来少年身形偏瘦,直接躺在地上自然硌得骨头疼。封祈睁开眼,伸手捞过少年,让沈月枕着自己。
杨芸开始还有点迷糊,看到男人的动作,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里几个人精,谁都看得出来封祈对少年不一样,只是杨芸没想到,封祈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她眼前把人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