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只师弟来逆袭(修真)上——百漱流央
百漱流央  发于:2015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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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乾坤袋呢?”

抱着这么大的包袱是闹哪样?还有小鬼你穿成这样是想拉着他去卖菜吗?

小孩儿没有回答,又看了神淮好一会儿,看得神淮都要觉得自己是有什么不对劲了,他忽然开口质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神淮:“……”

什么叫‘不要’,他摸了摸鼻尖,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他‘要小孩儿’这种话了。

没有得到回答,小孩儿把包袱一放,转身一个虎扑——就抱住了神淮的大腿,然后……挠了挠。

挠了挠

了挠

神淮先是面色一滞,正想伸手掰开黏上来的小孩儿,忽然表情一变,他抖着腿就要把小孩儿甩下来。

奈何这个时候小孩儿简直发挥了他作为魔种奇佳的各项抵抗能力,愣是‘底下震颤不停,我自岿然不动’,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扒着神淮的大腿不放。

“噗哈哈哈——”

最后神淮终于是笑出了声来,靠着石壁,边笑得眼泛泪花,边手脚并用地要把小孩儿掰下来。

小孩儿严守阵地,抬着头,小脸绷紧,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没……哈……没有,我没有说过这句话。”神淮颤了一下,接着快语如珠地回复。

小孩儿这才停下动作,从神淮身上爬了下来,拍了拍手掌。

只是还没等他拍完,神淮靠着石壁,忽然长臂一勾,把小孩儿捞了过来,接着反手一剪作捆绑状。

小孩儿背对神淮,半点没挣扎,侧过头不太明白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神淮冷哼一声,接着拉开个温(邪)柔(恶)安(阴)抚(险)的笑容来,他不知从哪变出根羽毛来,然后——

他挠了挠小孩儿白嫩嫩的脖颈。

小孩儿没反应,只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又挠了挠小孩儿的手心,小孩儿有点奇妙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神淮把小孩儿钳过来,抱在怀里,脱掉鞋子,露出小脚丫——几颗水泡、几处破皮。

他手伸到一半顿了顿,却还是按着原来的轨迹继续前行,挠了挠小孩儿的脚底板,小孩儿瑟缩了下,吸了吸鼻子。

神淮眼睛一亮,光芒却又立刻被熄灭——

“疼,师兄——”

感情是因为疼啊,神淮心有点累。

等这起子念头过了,心累完了,他的良知终于觉醒。

神淮叹了口气,把小孩儿打横抱着坐在块大石头上,知道小孩儿这伤口都是被苦崖的罡风给刮出来的,估摸着身上许多娇嫩的地方都有,否则小孩儿作为个练气三层的小魔种,怎么可能爬个山就蹭破皮呢?

他掏出盒药膏来,抓起小孩儿的脚丫,一点点抹着。

小孩儿缩了缩,抱紧了神淮脖子。

神淮没好气道:“现在知道疼了,你跑这来干什么?”

“上人同意的。”小孩儿先搬出靠山。

神淮挑了挑眉:“哦?”清律那是不知道玄荥会放你进来!

“真的!”小孩儿点了点头强调。

神淮也点了点头:“那来过了,等会儿下去罢。”

小孩儿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头‘嚯’地往前一窜,和神淮脸对脸:“你说过没有不要我的。”

神淮险些被突然凑过来的大脸惊得手一抖,所幸这张脸长得还颇为好看。

他一手糊上小孩儿的脸,把他往外推了推,才哼笑道:“原来还有阴谋啊,不过我说的是没有说过‘不要你’这句话。”

说完,他就要伸手拨开小孩儿的衣服,小孩儿立刻捉住神淮的手,急忙摇头解释了句:“没有阴谋,是阳谋,还有你不要诡辩。”

接着他才盯着神淮眼睛严肃地问:“你干嘛脱我衣服?”

神淮简直要被对方这副呆毛都要竖起的小样儿弄得哭笑不得了。

难得起了分逗弄的兴致,他一手扣着小孩儿的脑袋,自个儿贴了过去,朝对方吹了口气:“脱了……让师兄看看小琛和……小小琛啊!”

小孩儿张着嘴茫然地看着神淮,这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顿时看得神淮觉得自己委实邪恶。

他心内撇了撇嘴,人族就是这么道貌岸然,从来不给小孩子普及基本常识。

他顿时兴致缺缺地重新把小孩儿摆好,淡淡道了句:“给你涂药啊,痛不痛?”

“嗯。”耳边传来声蚊呐,在神淮没看到的自个儿肩膀上,小孩儿耳根爬上一抹可疑的胭脂色,一点点把整张脸都染得红彤彤的。

等给小孩儿全身都抹上一遍后,神淮又重新取了件干净耐刮的衣服给他换上。

这时,他忽然伸手摸了摸下巴,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要亲手给小孩儿又是涂又是换的问题,他完全可以把药膏、衣服都扔给小孩儿啊。

衣角被拉了拉,神淮收回思绪,低头看去,小孩儿拽着他的衣服,仰头狗狗眼看他:“师兄——”

神淮:“……”

太作弊了,果然他刚刚这么细心体贴什么的都是因为小孩儿长得太可爱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小孩儿脑袋淡淡道:“快走罢,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小孩儿顿时脸色一变,他一把捉住脑袋上的手掌,目光灼灼地盯着神淮:“你真的要赶我走?”

见小孩儿一下子跟换了个样子一样,神淮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只是又拍了拍小孩儿脑袋:

“不是我赶不赶你走的问题,而是这苦崖上罡风阵阵,你自己也感觉到了,留在这里不只修为停滞不前,还容易受伤甚至损伤经脉。而且这也不合规矩啊,我是来苦崖领罚的,怎么可以再找个人来陪?”

他默默地忽略了玄荥的那句‘便破例不加阻拦了’,因为他实在不想把小孩儿留身边。

怎么说呢,他觉得小孩儿有点魔性啊,才接触短短几天功夫呀,带上这次,小孩儿就连着三次让他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样他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吃掉金丹啦?

小孩儿却眨了眨眼睛只说了一句话,瞬间打破神淮种种理由: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脆生生的声音就像从高空响起一样,从四面八方往神淮两耳中灌,把他头一下子震得晕乎乎的。

他顿时目露复杂,小孩儿的表情很认真,认真的他很难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只是在邪修手下救了一次,需要这么死心眼儿吗?

看着捏着小拳头一副‘我不怕’样子的小孩儿,神淮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小孩儿脑袋:“下去罢,啊!”

这回,他是真有些为小孩儿考虑了。

奈何小孩儿不领情,听到神淮的话,他眼睛一沉,接着握拳像个小炮弹一样扑上来,抱住神淮,呲牙威胁道:“再赶我走,我就挠你咯!”

神淮:“……”

经历了一系列攻防战与拉锯战后,最后以小孩儿死皮赖脸取胜。

他扒着神淮大腿不放,神淮捏了捏额头:“好了,不赶你走了,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小孩儿这才跳下来,然后打开包裹整理,这时神淮不禁再次继续一开始的问题:“你的乾坤袋呢?”

小孩儿自然地拍了拍腰:“这里。”

神淮:“……”那小鬼你说说你非要装这么个大包裹的原因啊!

像是听到神淮的心声,小孩儿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对方,认真道:“上人说,这样你会比较感动,然后不忍心赶我走。”

神淮:“……”

呵呵,清律啊,你真是卖的一手好徒弟。

紧接着他又立刻反应过来,这不可能是清律说的话,且不提对方根本不会想到玄荥会放小孩儿进来,就是清律那平时装逼偶尔狂暴的性格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这时,他细细回味了一番,发觉小孩儿自来了后就跟他又是有的没的又是耍赖又是装蠢还说一堆漂亮话的,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赖下来了。

好吧,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思来想去觉得把人形丹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想起小孩儿那多灾多难体质,他还真怕等他从苦崖出去,对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是故考虑再三,神淮还是决定把小孩儿留下,顶多……若真的相处久了产生感情,那他就不吃金丹拿小孩儿放血喝好了。

但若没有小孩儿的软磨硬泡,他也未必会想到这么多,他不禁目露赞赏地看着小孩儿,最后朝对方勾了勾手指:“小鬼你过来。”

小孩儿飞快地掀起眼皮看了神淮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整理包袱里的东西,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神淮:“……”

他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失声了。

过了会儿,却听小孩儿慢吞吞道:“师兄,我不是小狗。”

神淮:“……”

接着小孩儿放下手里的东西,哒哒哒朝神淮跑过来,像葡萄一样黑溜溜的眼睛就这么看着神淮:“还有……我喜欢师兄叫我小琛。”

第二十九章:苦崖八年(中)

三天后

一座陡峭的山体上,云雾缭绕,上面站着个优雅的白衣人。

看着眼前边缘光华的浅浅石洞,神淮神色微妙。

他突然觉得把小孩儿留下来实在是个明智的决定。

看不出来小孩儿野外生存能力居然这么强,拿着一沓最普通的小爆裂符,就在这寸草不生、处处峭壁的苦崖上开出了个山洞来。

好样的!

就是不知道等玄荥看到这副境况后面色几何了,神淮脸上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来。

这时,石洞里突然传出来哒哒哒一阵小跑声,小孩儿从石洞里面窜了出来,带着那顶被神淮嫌弃了许久的小草帽,灰头土脸、跟个小花猫似的。

他一手抓住对方的衣角,瞬间雪白的纱衣印上了个灰扑扑的爪印,神淮眼神一变。

小孩儿却兀自不觉,反而还伸手把他往一边拖,边托拖边叨叨道:“师兄你别看着了,再过一会儿,小琛就全弄好了,你累不累,快坐一边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朝神淮绽开个分外灿烂的笑容,就像小太阳一样,哪怕脸上灰扑扑的也依然穿过阴霾雾霭放出了光来。

神淮:“……”

本来毫无感觉,现在突然觉得有点淡淡的内疚和羞愧是怎么回事?

他伸出两个手指,夹住小孩儿的鼻尖,哼笑道:“真是个狡猾的小鬼!”

小孩儿应激性地红了眼眶,还没等他捉下对方可恶的手掌,神淮却忽然松开手转身朝石洞里走了进去,只留下个无情的背影。

小孩儿:“……”

真是个小心眼儿的师兄。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起清理起洞里的残渣碎石来,过程不外是你挠挠我,我逗逗你。

一天一夜后,石洞才终于算是干净了,这让神淮想要筑基的欲望越发迫切了,否则连个驱尘术都没法用,真是糟透了。

神淮靠在石壁上抱着手臂如是想着,颇有些雅痞的味道。

这时,小孩儿坐在地上,一拍乾坤袋,瞬间凭空出现了一堆的灵犀木来。

神淮:“……”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情绪交织后,他给了小孩儿一个赞赏的眼神。

两人又锯锯砍砍、拼拼凑凑整出套桌椅床凳来,再铺上上好的云锦,摆好茶具风铃,洞内已然焕然一新,俨然一副仙人洞府的低调奢华样,倒不像是领罚、反像是来游玩的了。

只是同样也把他们累得够呛,最后,两人仰躺在石洞一处露天的长椅上——

咳……这是神淮的创意,专门辟了块露天之处,用他的话说是便于俯仰天地、体察道法,叫小孩儿说那就是为了装逼。

两人脑袋对脑袋地躺着,抬头,天阔云低,手可摘星。

漆黑的天幕,点点繁星,像是夜明珠碎片一样好看得紧。

小孩儿突然低低道:“我们把家收拾好了。”

分外简单的一句话,分外平淡的语气,却叫神淮的心骤然一颤——

不像许多妖族,神兽出生,必然伴随着父母的逝去,毕竟太过强大的物种天道只能容其一。

他从破壳开始就是在淮山上自己一只鸟玩耍的,等大些了,跑出淮山,先碰到后荼,后遇见黎栩,三个人就一天到晚从东到西又从南到北地打架,接着化形了被妖族的长老找到,请回去好吃好喝好功法好兵器的供着,直到长老陨落,他们三人接手妖族,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水到渠成——

他……从来……没有……听过‘家’这个字,小时候不懂,等到看到其他鸟儿都有个暖茸茸的窝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并不需要了。

蓦然听到这个字,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没有得到回应的缘故,小孩儿又开口重复了一遍:“我们把家收拾好了。”

神淮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脸,脸上表情很淡很淡:“嗯。”

感受着脸上的温热,小孩儿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们把家收拾好了,神淮,你看到了吗?

洞里最靠东有个特别暖和的角落,我……就把窝搭在那里好不好,你喜欢干草,还是绒布?

你放心,我又找到一个对我好的人了,我不会蠢死的,这次……我一定会把这个人绑在身边。

他睁大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眼底比夜幕更黑。

这一夜,大抵是晚风太温柔,总之特别煽情,煽情得神淮默默地在心里把‘剖金丹’方案改成了‘喝人血’。

两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这么过了一晚上,各想各的,心内柔软,却也分外和谐。

第二天,朝阳初升,两人相视一笑,齐齐翻身跳下。

神淮那是有特殊的修炼技巧,小孩儿则是身体异于常人,于是两人都藏着掖着地修炼,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淮恍然想起,小孩儿若有所思——

却没有问出口,他知道这个年轻修士不简单,无论是对待修为格外豁达的态度还是超出常人的各种知识,还有认识合体期的修士,如今又加了一个奇妙的修炼方法——

都是那么的神秘,但是他知道这个年轻修士不会回答他。

不,不是不会回答,而是会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地回答。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徒劳相询呢,他有信心接下来的日子里会让对方相信他,他也会找出对方的秘密。

神淮挑了挑眉,对小孩儿的表现很满意,两人便这么心照不宣地一日日过下去。

修真无岁月,时间过得很快。

三年后

一天半夜,小孩儿躺在床上,忽然睁开眼睛,看着石洞口那抹沐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背影,心……如坠冰窟。

看了一眼手腕上已经愈合、不见一丝痕迹的伤口,他眼底伤痛难过又悲哀愤怒,原来……他当年找了这么久的目的……就是他的血吗?

为什么?

明明他已经对他那么好了,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对他?

明明他都放弃怀疑、真心相待了,为什么要将他的真心踩在脚底?

又为什么明明是别有目的,却对他好的那么真,为他丧尽修为,为他显死还生,又为他压制魔气,让他泥足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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