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想去什么地方了，”柯跃辰说：“夏威夷、马达加斯加、迪拜……这些肯定不行，峨眉山、九寨沟、爬长城看天安门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杨旭嘴角直抽搐，杨天择天真地问：“游乐场呢？”

柯跃辰：“……”

柯跃辰简直像捡到了大便宜，一口答应：“游乐场就更没问题啦，等我拍完戏就带你去！”

杨天择心满意足：“那说好了哦！”

“嗯！”柯跃辰愉快地应承下来，伸出小拇指：“拉钩！”

杨天择：“？？？”

柯跃辰：“……”

“拉钩不会吗？”柯跃辰简直服了他了，说，“小拇指伸出来，钩——”

杨天择伸出小拇指，柯跃辰凑上去勾住，两人拉了拉，然后大拇指凑到一起，亲了亲。

“看电视里这么弄过。”杨天择茫然地动动手指。

“对，”柯跃辰舔舔嘴唇，说：“说不定还是我演的那个，花花公子骗纯情小女生的，你以后可以拿来用。”

杨天择：“？？？”

杨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怒道：“什么有的没的，你都教他些什么？”

“哦，”柯跃辰说：“教他男人必备技能，从小注重培养，将来一定比他哥还有本事，嘿嘿嘿！”

柯跃辰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笑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卖萌，直弄得杨旭深深扶额，道：“你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马屁都拍马腿上了，不怕被踹心窝子啊！”

“生日嘛，”柯跃辰理所当然地说，“开心就好啦，何必这么认真呢？”

杨旭：“……”

杨天择也扬起脸，明显一副不明就理的模样，但是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对啊，我生日啊！”

杨旭彻底败给他们两个了，表情有点炸毛，看了片刻，端过盘子里的菜帮他们下锅：“行啊，寿星最大，今天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

柯跃辰与杨天择旗开得胜，大手碰小手，互相击掌一下，杨旭满头黑线，怒道：“你们还有完没完？！”

“哈哈——”柯跃辰忍不住发出大笑，觉得杨旭平日里看着道貌岸然，其实私底下炸毛的样子挺好玩。一个人摸狗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常常噎死人不偿命的纨绔也有被激怒的一天，不由让人倍觉酸爽啊！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出来已经快零点了。三个人一身火锅味，被寒风一吹，到处乱飘。柯跃辰在门口说：“生日快乐，小鬼，礼物改日兑现，现在我要回酒店去了，下回见啦！”

杨天择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不和我们住一起吗？”

柯跃辰说：“不了，明天还有戏，我那边离剧组近。”

“离得再近，你现在也打不到车了。”杨旭面无表情开口道：“况且就算有车过去也还得两个多小时，天寒地冻的，容易出危险，上车，我知道你明天上午没戏。”

柯跃辰：“……”

柯跃辰眯了眯眼，没想到杨旭连这个也打听好了，心里莫名一阵暖意，说：“旭哥，那还真麻烦你了呐！”

杨旭眉毛直跳，忍无可忍道：“还来？零点过了，生日的特权可没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杨旭上了车，发动车子，柯跃辰宇杨天择连忙飞快地爬进后座，一大一小刚坐稳，杨旭便一踩油门，驶上寒风凛冽的快车道，车速渐渐平稳起来。

杨天择吃饱喝足，却又睡不着觉，于是便窝在后座上，枕着柯跃辰大腿，无聊地摸出手机来玩游戏。于是又刷新了柯跃辰对有钱人的见识，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儿手里拿着一部爱疯6，对于他这种刚从奢侈的世界里回归本质，用起充话费送的山寨机的落魄凤凰男来说，这画面太美，完全不忍心多看。

现在的小屁孩儿太逆天了吧，我十岁的时候还在外婆家的农田里玩泥巴捉泥鳅呢……柯跃辰心说那时候苹果还是用来吃的，而且考得好才能吃到一个……他的目光在车内飘来飘去，最后看见内视镜里，杨旭漫不经心开车的脸。

客观来说，从在五星大饭店的厕所里第一眼看见，柯跃辰就为这个男人的外表所折服了。优雅、帅气、多金、成熟……整个一看起来要钱有钱要气质有气质要脸蛋也有脸蛋，放在他以前演过的偶像剧中，绝对是个集纨绔与专注于一身，财力与才华齐现的，用来给万千观众们迷恋的男二。而且可想而知的，这种人要是真被放倒偶像剧里，男一就该悲剧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杨旭从内视镜里看到他出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柯跃辰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说：“旭哥，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投资方一般不会大老远跑来探查剧组的吧？”

杨旭眉毛抖了抖：“叫我什么呢，什么之后咱两可以称兄道弟了？”

柯跃辰被暖气吹得恹恹欲睡，鼻子痒痒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抽抽鼻子说：“瞧你说的，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叫你一声大哥怎么了？”

“而且……”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觉得我以后的日子可能离不开您的栽培了，先攀点关系总没差，是吧？”

杨旭觉得好笑，唇角勾了勾，问道：“怎么说？”

柯跃辰想了想，实话实说：“我来剧组的一个礼拜除了拍戏，其他时候也没闲着，剧组里虽然大部分人对我都不错，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小人在背地里找我茬，我今天那一脚，是警告也是反击，就做给他们看的呢。”

“他们？”杨旭挑眉，“除了齐锐还有别人？”

“几个小助理，和一些剧组的群演，杂工。”柯跃辰淡淡道。

这么大冷的天，每次他需要用热水的时候就偏偏没有，找条干毛巾至少要找遍大半个剧组，就算是他保温杯里的水，拍一场戏回来盖子也被莫名其妙地打开全冷了，更别说拍戏的时候服装、道具上出的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小状况，一件两件是巧合，三件四件就绝对是有人故意的了。

“那些小角色，你还别说，”杨旭了然，道，“好收买不说，剧组的杂务工作还处处经他们的手，要动点手脚完全无法避免，老实说这种情况我无法帮你，不可能整部剧都快到尾声了，突然换掉整个工作团队吧？”

“不不，”柯跃辰说，“这些都没关系，我说过了，再苦再累都没关系，不过这些天我想了想，杨老爷子这人有点太小心眼了，阴招简直无孔不入，既然我已经开罪了他，以后的路肯定还少不了磕绊的了，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那啥……”柯跃辰搓了搓手，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哈士奇，说：“旭哥，如果你不介意，把你的大腿借我抱抱呗？”

杨旭：“……”

“不用太久，”柯跃辰一脸认真地补充道，“抱到老爷子退位就可以了。”

杨旭：“……”

柯跃辰继续道：“如果旭哥答应罩着小的，小的一定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旭哥大恩！”

杨旭：“……”

柯跃辰目光闪闪，真挚道：“旭哥——”

杨旭：“……”

第十九章

柯跃辰一口一个肉麻兮兮的旭哥，差点把杨旭整得神经错乱，他额头青筋乱跳，觉得自己再不炸毛就要自爆了。

“你给我闭嘴！”他咬牙切齿地握紧方向盘，怒吼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这么矫情老子一下，咱们就试试同归于尽！”

柯跃辰：“……”

片刻之后，柯跃辰最先崩不住，躺在后座笑得直不起腰来。

杨旭满头黑线，正碰上前面一辆抢道慢车，找到了发泄之机狂按喇叭，同时回过头恶狠狠道：“有这么好笑？你有这个觉悟是不错，不过现在已经太晚了！等到了前面路口，你就给我立刻滚下车，无论什么事都别想我再替你出头！”

柯跃辰：“……”

“你会这样做吗？”柯跃辰问。

杨旭咬牙切齿道：“你可以试试！”

柯跃辰止了笑，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说：“我觉得你不会。”

杨旭眯起眼，眼底带着几分威胁：“你还敢开玩笑？”

柯跃辰看着他，说：“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旭哥。”

“我是真心的想抱你大腿。以前经纪人嫌我不够聪明，不太会绕弯，也不会低头服软，现在我认清了，机遇与实力，说老说去就这点事儿。剧组人多嘴杂，有关齐锐的传言我也略有耳闻，为了争取戏约让自己的女朋友去……”

柯跃辰顿了顿，适当制止了这个话题，说：“我觉得要是没有你给我这个机会，也许到现在我还在那个出租屋里苦等复出的时机，而更可能再过个五年八年，我年纪到了，也会面临像齐锐那样的尴尬，高不成低不就，没办法转型，只得向现实低头。”

车内静了静，杨天择捧着手机睡了过去。柯跃辰的话像是温婉流动的，春天的风，将杨旭心里那点恼羞成怒奇迹般地抚平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杨旭说：“你说得没错，机遇实力，说来说去就这么回事。可是有些人争取机遇的招数实在找人反感！老实说，你打方永那事虽然干得蠢，但是也够漂亮。只可惜你当时没遇到我，不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这就是机遇问题了。”柯跃辰笑了笑，说：“旭哥，你是正义的化身吗？”

“什么有的没的！”杨旭被他雷得满身鸡皮疙瘩，道：“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点我跟老爷子倒挺像，也许我还比他更狠点。”

“所以别得罪我，知道吗？”杨旭开着车，淡淡道，“我这人做事随性，看心情，你要是惹了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

柯跃辰在他身后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微微向后侧的那一抹侧脸，灯光下杨旭发丝柔亮，侧脸带着一丝凛然，既像警告，又像提醒。

杨旭平时一副纨绔公子的样子，但其实他心里端人，都有很明显的一杆秤。只要你不让他产生极端的厌恶情绪，他还是很热心帮你的，柯跃辰坐在车内，沉默地揣摩杨旭心底的那个度，心想什么会让他彻底翻脸呢？

“我只可能给你机会，”杨旭在狭小的车内，静静地说：“能够走到哪一步，还得靠你自己。不过请你牢牢记住，别做让我讨厌的事。”

“……”柯跃辰也静了静，淡然地说：“有机会就足够了，这部戏拍到现在，我开始明白你、邱总、还有连俞哥为什么会让我拍这部剧了，往后的路我会一步一步走好，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杨旭听完，无动于衷地笑笑，“一些日子不见，你情商智商见长啊！”

柯跃辰勾起唇角，笑着说：“吃一堑长一智，这是万物进化的基本规律嘛，现在还没说你呢，旭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总不会是来参观的吧？”

说到这个杨旭就脸黑了，说：“哦，杨老爷子算准了你今天会遭殃，所以遣我来参观呢。”

柯跃辰：“……”

杨旭：“大概他觉得你的落魄会影响我的心情。”

柯跃辰：“……”

杨旭略欣慰地说：“不过还好，你没让我失望。”

柯跃辰：“……”

夜色中突然下起大雪，黑色的奔驰车犹如一只矫捷的黑豹，悄然无声的钻入地下停车场，结束了这一场冰天雪地里的狂奔。

杨旭入住的酒店要比剧组的破旅馆条件好太多，柯跃辰舒舒服服地泡了澡，要不是有人过来敲门，他就差点歪着头在浴缸里睡过去。

“您好，”外面一位酒店服务员道，“这是您的换洗衣物。”

柯跃辰裹着一身洁白的浴巾，想了想还真发现自己没有换洗衣物，于是由衷地道：“你们酒店还提供换洗衣物？太周到了吧？！”

对方微笑道：“是杨先生方才打电话订的，先生，祝您住得舒适愉快。”

柯跃辰：“……”

不是吧？柯跃辰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杨旭竟然会这么贴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柯跃辰一连一个礼拜没怎么睡好，五星级大酒店的床过又比剧组那破旅馆舒适太多，于是倒头便沉沉睡过去，翌日醒来头重脚轻，一看时间，妈呀，十二点多了！

下午的戏两点开始，现在赶过去保守估计也要两个小时，还别提化妆做造型的时间……柯跃辰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心说安逸害死人，像这种地狱般的生活，就要一口气过完才舒爽啊，现在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简直是要折磨死人的节奏。

他一边穿鞋子一边用手机给导演打电话请假，结果鞋子没穿进去，手机啪啦一声掉到了地上，他连忙穿好鞋子捡起来，一看，关机了。

柯跃辰：“……”

按了开机键半天，柯跃辰整个人斯巴达了。

有没有搞错！居然就这么坏了？！电话打不通，人找不到，柯跃辰几乎可以想象全剧组人都等着他的情景了，这这这……现在怎么也轮不到他耍大牌啊，传出去多不好？

柯跃辰急匆匆地跑出门，想了想又退回来，去隔壁房敲了敲。杨旭俩兄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借个电话给导演通知一声也好。敲了片刻，房门被拉开，杨天择小小的身子出现在门后头，看见他，便问：“你起啦！”

柯跃辰摸摸头，说：“嗯，不小心睡过头了，你哥在里面吗？”

杨天择说：“在，我刚想过去叫你一起吃饭，结果他说让你多睡会儿。”

柯跃辰：“……”

“怎么不早点叫我！”柯跃捶胸顿足地说，“我拍戏铁定要迟到了！这下完了！！”

“自己睡过头，还好意思怪人家没叫你？”杨旭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一身正直的西装，外面披了一件酷炫的风衣外套，整个人英姿飒爽，春风面脸。

“我……”柯跃辰一怔，瞬间花痴脸地抱起大腿，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旭哥，我的错我得错，那个……旭哥，我电话没电了，能把导演电话给我一个吗？我得提前通知他，好让他临时做调整。”

杨旭目光落在他脸上，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柯跃辰满头雾水，问：“我脸上有东西吗？刚跑得急，没洗脸……”

杨旭：“……”

杨旭额头青筋乱跳，看那样子简直要嫌弃地怒吼了。柯跃辰眼瞅着气氛不对，连忙说：“我先回去洗个脸！”

杨旭冷声道：“回来，头疼吗？”

柯跃辰：“啊？”

“我问你头疼吗？”杨旭面无表情道：“看你一脸病态，岂止是没洗脸，脑子也没洗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