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生,他就是因为那曹修士才错过了那次机会,这次他把曹修士提前剪除,就是为了能提前见一面。
想到曹修士,青年眼中幽光闪动。
他不禁开始回忆起他前生亲手除去和后来从名册上得知的那些女干细名单,甚至还有那些在危急关头反水暴露出来的钉子。
葵卯手指在冰冷的短剑上轻抚,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会在他们造成破坏之前就把这些人扼杀!
第二天,青年照常清晨时分爬起,吃了饭食之后就去上工。
而那昨天受到教训的三个人死不知悔改,仍旧日上三竿才晃晃悠悠的赶来。
宽脸的名叫李光,边懒洋洋的耍弄着斧子,边对吊眼的那人说:“我说什么来着,多管闲事瞎操心的下场就是死于非命!”
吊眼男人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看着默不作声劈柴的葵卯:“赵三满,你还不知道吧,曹修士修炼走火入魔,丹田碎裂而死了!”
青年好似震动了一下,扭过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满脸嘲弄的男人:“这不是真的。”
“啧~要是谎言挨收拾的可是我们哥仨,骗你干什么!”
“郑二,你跟他费什么话啊。”李光竖起木桩用尽大力的劈砍下去,嘴里边还说着:“没了曹修士,你看还有人护着你不!”
三人阴阴的笑着,似乎预示着赵三满倒霉的日子即将开始,而赵三满也是一副为曹修士伤心难过的样子。
当然,这三傻缺要是知道身边这人藏在木讷老实的表皮下那副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模样,绝不敢这样放肆狂妄。
曹修士这样刚投奔狱天宗的人是魔宗里边基数最大的人群,每年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修真者不计其数,曹修士的死也只是在守一境的修士和粗使这边引起了小小的波澜,随后就无人在意了。
就连刚开始和他整天同进同出的那个修士也只是稍微伤心缅怀了两天就把他忘记到了脑后,专注在自己的修行之上。
在狱天宗,竞争十分的激烈残酷,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
狱天宗占地广阔,资源丰厚,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毫无节制的供门人取用。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加入狱天宗之后,就可以享受那超高的福利待遇。
狱天宗有着严格的完善的贡献供给制度,凭借着对宗门的功勋品阶领取各类物资,享受各种补贴。
想要灵石、灵丹、灵肉,那必须用东西来换。
狱天宗可不是善堂,从来都没有施舍那一说,天涧山脉当中的灵草灵兽虽然漫山遍野,可也不是任人采摘。只有按照区域划分,任务领取,才能进入。要不然等着的就是严厉的处罚,或者直接被处死,驱逐甚至是最幸运的惩罚了。
曹修士死了,没有人来多管闲事,李光三人不知死活的欺负赵三满,把自己的事情推给对方做。
而正是因为曹修士死了,葵卯暂时并没有其他的暗杀目标,于是把整天的时间花费在枯燥的劈柴上也无所谓。
几天后,青年记忆当中的那一天终于来了。粗使领事亲自来挑选了三十个看起来长相还算顺眼的人,带着他们去清理主峰的大殿回廊。
主峰的大殿回廊虽然被法阵所笼罩,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一批新的灵石灵纹,每次更换之前都需要仔细的清扫一边。因为禁制这些法阵不能被修为高于蜕凡的触动,更不能用法术清理,只能由还是凡人的仆役亲手清理。
李光三人加上葵卯总共三十多人一起被选上,这就是他们等待的所谓的机缘,自然谁也不肯错过,甚至有几个人为了争抢这个机会而打了起来。
第 3 章
青年当然不能让人破坏了这次的机会,顾不得遮掩的用了一个障眼法术,把那些想要找他麻烦的人给猛揍一顿,打晕了藏起来。
领事才不管手下这些人的小动作,只要最后保证有三十个人跟他去主峰就行。
粗使领事姓马,他的脑门挺宽,颧骨高脸狭长,倒是不负马这个姓氏。此时他背着手,一脸肃容的站在台阶上,高高的俯视站在下边排成一个方阵的粗使们。
马领事虽然修为只有蜕凡境,可是也足以让下边站着的这些炼体境的人们仰望。
只听他厉声说:“这次是你们难得的机会,像你们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运气好,一辈子也别想踏入主峰一步,更别说去主殿了!这次让你们去是干活的,哪个敢偷女干耍滑出半点差错,别管我提前没有警告你们!”
马领事抬手直接一道蓝色的电光闪过,把院中一两人合抱的大树劈的四分五裂。
“谁敢出差池,这就是他的下场!!”恐吓过后,马领事语气一缓:“不过,如果你们干的好了,让我在大领事面前脸上有光了,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下个月的月例三倍发放!”
粗使的月例是狱天宗最底层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有聚灵丹一粒,下品灵石一块。聚灵丹这次粗使都舍不得用,这要是拿到东渡洲市场上,一粒聚灵丹能换五块下品灵石。三倍发放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驯服了这些粗使,马领事就领着这些粗使向着主峰走去。
粗使们虽然身份底下,可也有炼体境的修为,奔跑起来速度相当的快。可是再怎么快也不如那些可以使用法术的修士们一个纵横,瞬息间就能略过百丈的距离。
足足跑了多半天,他们才从下人区跑到了主峰下。
马领事点头哈腰的把三十粗使交给了站在主峰大道边上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的男子:“大领事,这些粗鄙的家伙就交给您使唤了。”
大领事鼻腔里边冷淡的哼了一声,马领事却跟听了天籁一样喜不自禁。
大领事淡淡的说:“要不是杂役洒扫的奴仆都用上了也赶不上修缮时间前清扫完,这些上不得台面,没经过言周教的玩意我可不敢用。”
“是是是,这些东西怎么能跟大领事您手下言周教出来的那些人相比呢。”马领事一张长脸愣是笑成了一朵花,“都是些不成器的,谁要是犯了错,随便大领事处置。”
大领事哼笑:“在我这里犯了错,不在我这里处置了,你还想领活的回去?”
马领事拍了拍自己的嘴:“看我这张嘴,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您就是随便打杀了,小的也没一点意见。”
他陪着笑脸小心的道歉,大领事爱答不理的应上两句。
粗使们站的比较远,只能看见俩人在说话,他们心里边还在为能进入主殿而内心激动,还在为了三倍的月例而兴奋,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上边已经悬上了闸刀。
葵卯大概是他们当中唯一能够听见的人,不过他也只是赞成,狱天宗主殿那么神圣的地方,犯错然后在那里被处置了都嫌污了圣地。
马领事拍够了马屁,这才依依不舍的告退,临走警告的扫了粗使们一眼,务必让他们仔细认真的做事。
大领事没有丝毫的废话,大袖一卷,三十个人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主峰中间巨大的平地上了。
往常他们只能是遥遥的看上一样的主殿猛然映入眼帘当中,这座大殿已经存在了数千年,数代魔尊们的加持让它恒古永存,主殿巍峨、辉煌,大气磅礴,冲天的气势直震慑的诸人心脏一阵狂跳。
“哼!”
一声冷哼如暮鼓晨钟一般震醒粗使们的心神,大领事把三十个粗使领到回廊当中,指着一段区域说:“你们每人负责三丈,有人会来给你们分发用具,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清扫干净,知道吗?”
“知道了!”
一会儿过来了一个穿着也是一身短打,不过布料明显比他们身上更上档次的杂役,他不客气的冲着粗使们呼喝。
一样是炼体境,杂役的待遇可比粗使好多了,活轻松不说,月例也要高很多。这让粗使们眼红不已,不过在主殿这个地方,再羡慕嫉妒也不敢这会儿对着干,老老实实地跟着去领了工具一人分了一段忙活了起来。
每百年重新更换灵石灵纹的同时清洗一次主殿回廊,除了防御考量之外,也是一项大领事邀功的面子工程。
洗不洗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也只有这些在杂事庶务上争先斗狠的管理阶层才会注意。
大领事想的好,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到时候在前来修缮法阵的魔君面前露个脸。却没有想到,在这一天狱天宗的至高存在——魔尊祁弑非会突然回来了!
等他听到消息的匆匆忙忙的从主峰下赶回主殿的时候,魔尊已经进入了大殿当中。
一想到殿内回廊当中那乱七八糟的场面,大领事想死的心都有了。
葵卯只是知道今天来主殿干活的粗使会见到魔尊,然而是什么时辰的他却不知道,所以当祁弑非突然出现在眼前,青年一瞬间心跳都静止了。
祁弑非是整个修真界为数不多的大乘境之一,更是东渡洲唯二魔尊中的一位,因为狱天宗地处东渡洲南部,他也被尊称为南境魔尊。
祁弑非本身身为大乘境修真者气势就非常的惊人,更别说他长着一张华美妍丽的脸庞,玄青色的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身后肩头,飞扬的浓眉,高挺的鼻梁好似精心雕琢的玉,琥珀色的双眼让他锐气逼人的同时又有点说不出的风情。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外貌太过凌厉逼人,祁弑非常年爱穿一身如月色般清澈的缎白长衣外衫,这身衣服全身布满银白的隐纹,走动之间隐隐约约的闪动波浪一般的光华。内里一件藏青色的薄绸内衬,被月白的外衣遮掩,隐约的透出一段。这明朗与沉稳交织的颜色,降低了他过于出众的美貌带给人不自觉的绮思。更显的祁弑非丰神俊美,宛若神祗一般。
是的,在狱天宗的人眼中,祁弑非就是如同魔神一般的象征。
而在忠心耿耿的掠影卫心中祁弑非更是无与伦比的存在,当之无愧的信仰!
祁弑非普一出现就瞬间夺去了所有人的呼吸和视线,他就好像是夜空当中的皓月,在他的光芒之下任何星光都被压迫的近乎消失。
所以,跟在他身边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人发现。
葵卯却不是任何一个人。尽管重生后再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祁弑非让他激动的浑身发抖,激动的就要热泪盈眶,可是他经受过严苛的训练,再怎么激动也能够控制自己。
他表现的如同其他粗使一样目光呆滞,随后狂热崇拜,满脸的兴奋。随后,稍微冷静下来就一眼看见了落后祁弑非站着的一位束发带着发冠,面如冠玉,气质温和,风度翩翩的青衣男子。
葵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道修的天才修真者御灵宗宗主首席弟子白扬帆!
那一刻,葵卯气血翻涌,眼睛都红了起来,他充满仇恨的看着白扬帆,这个前生害死祁弑非的道贼!
青年握着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抑制不住的身体震颤,幸亏身边一群比他更加失态的人,要不然非要让人看出异样不可。
就是藏在人堆里,他仇恨的目光还是引起了白扬帆的注意,向着他看了过来。
葵卯赶忙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这会儿还不是时候,况且对方是比他高的凝魂境修为,他丝毫没有胜算。
“白老弟?”祁弑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一张张狂热的脸和一个乌黑的脑袋顶。一群脸当中一个脑袋顶格外的突兀,他不由的盯了一眼。
听见祁弑非说话,葵卯抬起头用热烈的眼神灼灼的看着他的神祗。那和其他人如出一辙的狂热,让祁弑非用眼光扫到,那张清俊的脸在他的眼中跟其他那些奴仆没有什么两样,却微妙的留下了一丝印象。
“祁大哥,没想到你在狱天宗这么受人爱戴。”白扬帆没有找到那个看的他皮肤都刺痛起来的视线主人,转而看着祁弑非称赞起来:“看这些人,都要晕厥过去了。”
祁弑非扬起唇角,浑不在意的说:“不过是些下人。白老弟才是,想来在御灵宗也拥有不少崇拜者吧?”
白扬帆从容笑道:“祁大哥就不要打趣小弟了。”
俩人正说话,从主峰下赶来的大领事到了,一上来就跪在地上行大礼,紧跟着就是一连串的请罪。
祁弑非看见这场面就知道是每百年一次的法阵修缮,他长衣下摆一飘,转身向着殿外走去:“罢了,既然不凑巧,今日就请白老弟到我九极峰一叙。”
白扬帆跟着他向外走去,边还笑说:“早就耳闻天涧山脉九极峰的大名,今日能得一见,小弟此生无憾了。”
俩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主殿回廊,葵卯眼睛一顺不顺的望着白扬帆的背影,手里握着的清扫用具被捏了一个粉碎。
白扬帆,我迟早要杀了你这个祸害!
第 4 章
要说白扬帆这个道修当中的名人修士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在魔宗当中横行,胆子大的让葵卯都忍不住佩服他。
东渡洲大陆上生存者无数普通人和万万千千的魔修,这并不是说就没有道修活动了。
逻垣大世界是这个修真世界的总称,这个世界仿佛无边无沿,大部分人一辈子也到不了世界的尽头。东渡洲被魔道修真者所占据,而西泗洲则整个被道修霸占。
这倒不是天生这样分配的。
据说数万年前,西泗洲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道修和魔修都挤在东渡洲一块地方上。其实双方一开始的修行功法都是差不多的,却有一部分走了捷径,专门去掠夺其他人的真元。
真元由丹田凝聚而成,是每个修真者的力量根本,被夺去真元无疑于被毁掉仙途,这派修真者就被按上了一个魔修的名头。
魔修这个词似乎是专门吸引有大逆不道想法的离经叛道者的引力,慢慢的魔修除了正经的修真功法之外,更加有了血腥邪恶的血炼和魂祭这种彻底坐实了魔修名头的法门。
双方理念不同,在资源的争抢上越发的激烈,渐渐的就爆发了持续不断的大战。
到今天虽然魔道修真者坐拥整个东渡洲大陆,很骄傲的说道修是被他们赶走的。可是实际上来讲,道修其实才是之前战争的胜利者,魔修等于是被抛弃在了这块大陆上,而道修则以胜利者的姿态独享了新大陆。
数万年前的东渡洲千疮百孔,资源匮乏,而现如今这样灵气充沛,万物勃发的景象都是后来慢慢恢复过来的。
原本道修和魔修各占一个大陆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时间长了,专注于传统修炼方式的道修对于灵石和灵草灵木灵兽的消耗逐渐的消耗光了西泗洲的资源,这时他们就又想起东渡洲的好处来了。
魔修们修炼主要消耗的人力,说白了就是修真者,生灵是他们主要的资源。本地不够了怎么办,很简单,过了深渊那头的道修地盘上遍地都是好鼎炉。
现在魔修们也聪明了,不再一次性消耗修士的真元,反而是把人抓回来,让他们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真元鼎炉。
这就让道修和魔修永远的处于对立面上,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时候。道修为了资源横渡深渊来到东渡洲,而魔修则为了鼎炉不远万里的跑去西泗洲大陆。
一旦被对方发现了,那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喊杀的下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只能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也有那高阶修真者,修为高强的人光明正大的行动,修为低的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来去。
魔修们奉行拳头大是硬道理这句话,只要把他们打服了就算是被拆了洞府,魔修们也无话可说。
比如白扬帆这样厉害的天才独身深入魔宗,甚至被奉为上宾的道修,就不得不让魔修们佩服了。
葵卯承认白扬帆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修真者,他天赋出众是难得的纯灵体,领悟惊人,才短短的数百年就修行到了凝魂境。也难怪祁弑非另眼相待,屈尊折交了。
祁弑非的修真天赋也非常的出众,进境非常的快,只不过在狱天宗这样讲究实力至上的地方,祁弑非也没少吃苦。他完全是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实力一路杀上来的。
祁弑非不能说是眼高于顶,可也没有什么人有资格跟他平辈论教,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那个人获得过他的青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