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伸出三根手指:“成功八成!八成!”
贾德尔瘪了下嘴:“剩下的两成,就是你的异魔形态。你的实验刚完成的时候,全身包裹着异魔的躯壳,大概是一种幼年期的保护机制。这就导致系统默认其为你的呈现方式。”
“的确是这样。”我想起闯入研究室的时候,龙隐的确身在一处水解的茧中。
“如果你对这种呈现方式不太满意,我可以帮你换一个。”贾德尔说着打了个响指,龙隐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四肢,满意地唔了一声,然后发现我花痴的目光,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给我亲。
“需要休眠也是后遗症的一种。”研究员告诫他,“你的身体虽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随着时间变迁而死亡,但是你体内有一种蛋白需要通过长久的平静状态来完成迭代。所以每过三四百年,你就会经历一次休眠,你的身体重新分泌类似异魔的体表蛋白来保护你,而当你再次打破躯壳醒来的时候,你可能会比寻常体态要娇小很多。”
“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还什么都不记得?”龙隐大概想到他小时候因为长得丑受得委屈,特别烦躁地打碎了桌子上的水杯。
研究员梗着脖子:“我觉得永生的代价只是失忆实在是太便宜了。”
“就像你。”龙隐回敬。
研究员:“对爸爸这样合适么?”
龙隐蔫了。
“你们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么?”贾德尔微笑着望着我俩,“你们不会知道,你们回到这里让我们有多开心。很多和我一样的管理员都想来见见你们,很可惜他们很多都已经认领了应许之地里的时空,需要处理当地的事务。非常感谢你们完成了一次伟大的旅途,让我们知道未来很好。”
虽然这话让我们很受用,但是我不得不老实交代,“其实我们还是被围城了,走投无路被赶入了这里。”
“记住,事情不会比2673年更糟糕了。”仿佛要应证他的话似得,大楼猛地一震,“但现在,你们有了银河帝国,不是么?”
贾德尔叹了口气:“真想去看看啊。”
“会的。”我许诺,“等我们打赢这场战争,也许可以为你们重新制造人的身体。”
“有这种技术了么?”贾德尔惊讶。
“就像你们制造我一样,我想这没什么难的。”
贾德尔笑着点点头,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看着我们,眼睛湿润,“你们该走了。这个世界要毁掉了,又一次。”
我们点点头。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一声娇叱:“就想像这样全身而退是不是想多了。”
在她说完开场白的同时,一抹红色身影已经闪近贾德尔,从他背后干净利落地割喉一刀,贾德尔发出低沉可怕的吼声,整个人在崩溃为一束闪动着代码的喷薄光束,从下而上消失了!
研究员尖叫一声,龙隐把我藏到身后。
女王骄傲地舔着刀锋,“路西法那个傲慢自大的混蛋,留下我处理你们,然而瞧我听到了什么?假圣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圣杯仍旧在你体内,对不对,弥赛亚?”
门外传来纷繁杂沓的高跟鞋落地声,无数女王包围了我们。
女王勾起一抹笑,“弥赛亚,管理员死亡,这个空间即将不复存在。你是想自己乖乖徇死,还是想让龙隐跟你一起陪葬呢?”
“我死了你也未必会放过他吧?”我抓着龙隐的胳膊愤愤道。
女王微笑:“我会容忍他作为一个子人格永远跟我共用一个身体。”
“这是我们俩的事,并不用询问弥赛亚。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做的话,我成全你。”龙隐脱掉白手套,对着女王的刀锋举起手,“放马过来吧。”
就在女王们向龙隐飞扑而去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开始大规模解体,绿色的数据流在他们搏杀的背景中乱窜,作为管理员的研究员坐在已不复存在的床边,口中默念着关闭世界的密令。
而我在坠落而下的电子流中瞥到极为诡异的一幕。
有一个女王都从底部开始分解成代码流,然后重组,成为龙隐。
然后,我在那座废弃城池的实验室中惊醒过来。我知道我回到了现实当中。
现实并不比2673年好上许多,地底实验室阴冷潮湿,缺少光线,而我被紧缚在电椅上,几乎窒息。我扫视周围,满满一圈都是全副武装的异魔哨兵,此时他们默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但我确定,只要女王也从虚拟世界回来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能把我撕碎。
而女王已经回来了。
她用龙隐的身体,从容地坐在我的右手边,缓缓脱下了白手套。
冰凉而纤长的手指颤抖着贴上我的脸侧,游走着,眼里有一种疯狂的迷醉。
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不是要被异魔女王杀掉的那种不对劲,是感觉要被强女干掉了的不对劲。
“老公?”
他诡笑起来:“我做梦都想把你绑着来一发。”
“这种时候别说这种不靠谱的事啊卧槽!这么多异魔你好歹先把我放了啊!”
“不用担心他们。”龙隐低下头亲了我一口,“女王的意识被我杀死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整个异魔种族。”
第108章
我花了一点时间才完全理解他的意思。龙隐生怕我不懂,在我耳边轻声补充:“那是一场战斗,跟一位女士在内心世界中一决雌雄……”
“你,和女王,一决雌雄?你们俩谁雌谁雄不是明摆着么?”
龙隐仰天长叹:“你是真的小学毕业。”
“不不不……我们村里没小学,我们接受的都是非常传统的教育,种田插秧养养猪什么。”
龙隐居然没有借机嘲讽我。他把一条腿跪到了电椅上,眯起眼睛迷醉地望着我,“太太,你可别以为这种时候还可以靠你可爱的小猪崽打消我的’兴趣’。”
兴趣两个字咬字格外清楚。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认真嘛?这里全他妈是异魔诶。”
龙隐一脸那又怎样:“他们全都是我。”
然后他恍若突然给自己开了窍:“是时候来玩点新花样了。”
我因为“新花样”三个字不寒而栗。
他们城里人,在床上很会玩。器大活好,勇于创新,不断进取,开创新姿。我虽然没皮没脸,但我一直拥有在关键时刻发怂的优良品性,每当潘德拉贡先生扯下他禁欲高冷的外衣,展现出他禽兽不如的那一面时,我往往都只能捂着脸不忍卒读,还要被他弄得涕泪横流。
所以看到龙隐头顶“叮”得一声电灯亮起,我就倒吸一口凉气:不好,这孙子要玩群p了!
要不是我的好弟弟这时候突然开始在外面炸山,我估计我是要被我老公一个人干了,吓死爹了。
当龙隐着急地解开我的绑带,带我向古代机甲处撤离的时候,我对他表达了我的顾虑。龙隐一脸卧槽:“你想什么呢?我是这种人么?我会准许我之外的人碰你?更何况异魔连人都不是?”
“那你想干啥呢?”
“绑着来啊。”他大言不惭,“你回去一定要让我绑一次。”
他大概是真的很想这么干,以至于没有掌控好自己的情绪,拱卫着我们一起撤退的异魔登时同声共气地说:“呲呲……你回去一定要让我绑一次……呲呲……”
我心中的阴影面积有白蔷薇军校那么大。
“你犯什么贱啊,我每天尽心尽责地躺平了给你操,你非得绑着我玩雅蠛蝶。你是城里人你就可以对我们乡下人为所欲为么?”
“怪我咯?”龙隐翻了个白眼,“一躺平就掰着大腿,跟打了鸡血一样嘴里念叨来呀来呀,翻个身就猴似地上蹿下跳要垮我身上来,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让我安安静静地操一会儿么?”
“我们地球人就是这样朴实好客的好么?如果把你当贵客,当然是你没来就打开家门恭候你了,这是传统习俗。你以为你是在拍唯美文艺片啊,还要打个光,p一下图,配一段沙发音乐,呸!我们这就是原始的野性的呼唤,有朋自远方来,多操操乎,解放自我走向自由。”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有本事欢迎我,有本事你别哭别躲呀。”
我听到他这样说我很不开心,“哇龙隐,为什么要一脸骄傲地这么贬低我来夸奖你自己啊?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压在下面你好有成就感哦。我让着你好么?你把我弄不舒服你应该多反省啊。”
“对不起我鸡鸡大。”龙隐没皮没脸道。
我不要理他了。
过了一会儿,一只异魔走上来拨了我一下,触须抖索:“呲呲……他错啦……”
“呲你妹啊你不就是他么装什么装。”
“他想把你绑起来这样那样,并不是因为你很闹腾,他说谎啦呲……那只是因为你太有魅力啦……呲呲呲……”
“呲你妹呲你妹呲你妹!”
“呲呲……不生气不生气,抱抱,举高高……”异魔把我拎起来,放到了自己粗壮的脖子上。
我听见龙隐在笑。
我红了脸,“放我下来……”
“还不够高么?”
异魔又踩在了另一只异魔的肩上。
“我操啊太高了我头晕!放我下来……嗷!”
因为大部队过门洞,我直接因为海拔原因撞门框上了。
龙隐赶紧把我放下来给我擦鼻血,我糊他一脸:“你们城里人会玩儿的!”
他把脸一沉:“别闹了。路西法联系不上女王,我认为他可能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听见有机械士兵进入上海城的声音。如果机械士兵对异魔宣战,我不认为异魔可以打赢,现在你得掩护我们到战舰那里。据我所知异魔的科技武装都在战舰上,只有控制战舰才有能力反击。”
我望着前方坟墓中的黄金机甲比了个鬼脸,“不知道他打路西法是不是和当年打异魔一样好用。”
……
路西法派来依旧是小型侦查用间谍机。这是一个谨慎的选择,意味着即使偶发遭遇战,也不会有太大的损伤,当然也别想赢了。我抬起左手,比了个枪的姿势,嘴里喊着biu,一道激光炮直接把照射路径内所有间谍机烧穿了,异魔都被烫死了两三只。
“good。”我盯着指尖。
“很痛。”耳机里传来龙隐哀怨的声音。他带领着异魔士兵散落在地面上,围绕着我排列成紧密的战斗队形,仿佛是一群从军校毕业的科班生。
而我,站在属于我的机甲中。
确切地说,我就是机甲。
黄金战甲的操作面板和所有我接触到过的机甲都不相同。它既没有类似拉栖代梦人乘坐的驾驶舱,也没有机械士兵的全自动操作系统。它更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另一个身体。当我站在它面前找寻驾驶舱时,一道光直接从它右眼射出,照射在我身上,把我传送到了机甲内部,然后我就发现自己无视重力地悬浮在半空中,眼前是机甲宽达270°的清晰视野。
我四处打量的时候,机甲也同步转换视野。我举手时,机甲也如此。
然而依旧是没有任何操作面板的存在。我开始一边往外走,一边思考到底如何用他战斗。
就在这个档口侦查机飞进来了,龙隐带着异魔在下面突突突突突,我冲着科学的探究精神,抬起左手,比了个枪的姿势,嘴里喊着biu,直接烧出一条康庄大道……
龙隐朝上比了个大拇指。
我盯着我很二的食指,心想这真是牛逼大发了。
第109章
“是你么?米迦勒。”我尝试呼唤我的武器系统。如果有什么人对机甲有所了解,那非他莫属。
米迦勒良久才给我回复:“我病了……路西法对我的算式动了手脚,我感觉很、很不舒服。”
“但你还是可以控制住机甲。”
“……大概。”
“坚持一下,到基地之后川贝会为你治疗。”
这时候龙隐联系我,“前方有震感。”
两枚小型自动飞行器从我的臂铠中脱离,在黑暗的城市街道上穿梭,我发现我的视野与它们的传感器合二为一。很快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路西法的轰炸导致山体崩裂,拦截了我们的去路。崩塌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强烈,整座上海城都在摇晃。
“这种时候只能用点非常办法了。”
我弯腰,把手掌摊在地上,龙隐跳了上来,我把他放在了肩头。而其余异魔则摇晃着尾巴,用强壮的指爪在我身上寻找任何可以抓握的地方,敏捷地往上窜。等异魔搭上便车后,我启动加速,机甲开始在狭窄的街道上飞行,撞翻了眼前的一切屏障。眼看就要到达不知多深的落石洞口,胸甲裂开,预热了主炮管,硬生生炸出一条路来。沉睡着的巨大母舰吓得一抽,扭过头来看着我。
我还听见耳边有微弱的骂娘声:“大清早的谁放炮?”
居然是川贝的声音。
“是我。”
我抬起右臂,旋转枪往外喷射出大量的弹药,与等候在此的机械士兵激烈地交火。同一时间,龙隐带着异魔从我表面溜下去,我听见他在指挥异魔进入战舰,投入战斗。
通讯器中的川贝依旧听不出我的声音,睡眼惺忪地低声念叨:“卧槽,谁啊?那么拽。”
“我啊!你哥!”
川贝卧槽了一声:“地图显示你的信息源是在圣山!你不是跟龙隐在滚床单么怎么跑去那里了?”
“准备打开神庙结界。我们要回来了。”
“啥?”
我身边传来一声悠扬的沉吟,作为本次谈话的注脚。现在,仍旧在地面的异魔已经不多了,它们站在地面比划着,作为地勤人员作着母舰升空的最后准备。母舰截断的尾部被安装上了一种呈波浪形的裙边,类似海洋生物的尾翼,在空气中不断翻滚,提供上升的动力。虽然这让它看起来有些笨拙,并且不好控制方向,但是当它在我面前起飞的时候,依旧有一种垂天之云的壮阔感。特别是从囊泡中飙出一发滚烫汁液,把前来支援的路西法战舰摧毁的时候。
“干得漂亮。”我夸我老公。
“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强。我正在努力熟悉瑟琳娜,发现它的弹药虽然威力惊人,但是分泌所需要的时间也很长。半个小时一发这样吧。其余时候只能靠撞的,但瑟琳娜现在很虚弱。正面战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等一下,瑟琳娜他妈是谁?”
“当然是我的母舰。”
“谁他妈会管自己的母舰叫瑟琳娜?”
“不不不,我的母舰和你的机甲并不一样。她是一种生物,她有自己的想法,瑟琳娜就是她的名字,她是一个性格有点腼腆的女孩子,正准备做妈妈……她为什么不能叫瑟琳娜?难不成我要给她取个蔷薇骑士这种大男子主义的名字么?哪个女孩子会喜欢叫蔷薇骑士、无畏先锋、镭射守备什么什么的呢?”
“可你这么称呼她我有一种被三了的感觉!”我拽住一艘运输舰,在它释放噬菌体机器人之前,把它甩到了正在攻击瑟琳娜的战斗机上,引发了一系列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