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妃 上——野黛儿
野黛儿  发于:2015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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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湛眉毛一挑,此情此景何曾相似,止了人通传声,径自往里走。

曹德义抹着脑门的冷汗,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眼神留意四周,很是期盼有人来解释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越往里走,曹德义心越凉,腿肚子越发软了,落针可闻的飞羽宫里上下透着让人窒息的气氛,难道来晚了,人已归了天。

脚步不由快了几分,又得顾忌着走在前方的乾化帝,险些走出个同手同脚出来。

待走到后殿天井的时候,曹德义终于松了口气,摸了摸脑袋,似乎还很坚挺。视线扫过乌压压一群人,虽然排排跪在地上,好歹一个一个是首尾齐全的,没缺胳膊没少腿的。

就在他想喘口气,将跳到嗓子眼的心按回肚子里的时候,忽然一声悦耳动听犹如天籁的声音响起:“我这人一向是很好说话的很,别人经常夸赞我心地善良,性情和蔼。哎,只不过我最近身体很不舒坦,想是旧疾又犯了,也不知找了多少大夫医生,看来看去终是不见好。闲来翻了点书看,偶然见到一偏方,颇有感触。”

戚羽慵懒着身体斜靠在回廊下的贵妃榻上,眼神在瑟瑟发抖的金莎身上衣扫,喟然怅然一声,话锋一转:“你可是说对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为了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是么?”

金莎蜷缩着身体跪伏在地上,磕头如捣算,声音哽在喉咙口,这一刻她终于怕到极点,眼前的面目精致如天人的少年,简直不是人,而是恶魔,上一刻还在和声细语的夸赞着她,下一刻却笑的像个天使,不容她分辨一句,直接让人将烧的滚烫手指大小的炭火灌进她的喉咙,灼热的炭火烧烤着她的唇舌,喉咙,甚至肠胃,犹如在地狱烈火里炙烤一般,痛到极致,毫无知觉,恐惧也那一刻飚到极致,痛彻心扉,恨不能他直接利落给自己一刀让自己解脱。

戚羽唇边荡开一抹艳丽的笑颜,落在金莎眼里却仿佛刽子手催命的大刀,戚羽轻声道:“你有这份忠心护主的心极是难能可贵的,念在你是初犯,暂留你一命,以观后效。只不过,你私自偷主子财物,终归是犯错在先,不罚实难服众,就罚你学古人割肉疗伤,削一块肉下来,做为药引,将功赎罪,若是我的病因此得以改善,也算是成全了你一片忠心不是么?”

听完这话,金莎还来不及回应,那头曹德义脚下却打跌,险些摔倒,脱口而出的通报声也被咽回了肚子。

戚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越过众人头顶,投向那满是怜悯之色的少年身上,目光极快的闪烁一下,继而恢复面无表情,目光不善的与他对视片刻。

戚羽移开视线,少年的身躯看上似乎很是脆弱,脸色一变,仿佛很是诧异皇帝为何出现在这里,咳嗽一声,强撑着身体挣扎要起身,映寒面色如金纸,见他动作如此急迫,顾不得跪在地上聆听教导,连忙起身搀扶他,抬头突然看到戚湛一行人,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深呼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跪伏在地:“皇上万岁。”

戚羽:“……”。

戚湛:“……”。

曹德义:“……”。

身边一群人脸上同样色瞠目结舌,此时不是应该是:“奴婢叩见皇上。”

跪着的,站着的,瞬间反应过来,集体跪拜,高呼:“皇上万岁。”声势震撼,声大如雷。

戚羽因映寒情急之下动作过大,胳膊还在人家手里,被她这一拉扯,同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大流:“皇上万岁。”

戚湛面无表情看着众人:“……”。

默了一会儿,抬手:“平身。”霸气侧漏。

心里嘀咕:“这是在搞什么仪式么,朕为何有种在朝堂上的感觉。”

飞羽宫里的人本来被今天戚羽那狠戾果决的手段吓的正惶恐不安,皇上突然驾临,此时心里更加的惶惶然,每个人脸上几乎都呈现出濒临死灰之色。

戚湛走到贵妃榻边端坐下,戚羽随众人起身,垂着眸揉了揉因磕的太猛,有些发疼的膝盖,身体微微一晃,直接向戚湛身上摔去,吓的众人一惊,映寒顺势放开扶着她的手,曹德义有心上前去档,被戚湛一个眼神止住,曹德义脸皱得像朵菊花,戚湛神色淡然,心说:“演技如此登峰造极,朕倒要看看他如何收场。”

臀部微动一下,刚好避开他倒过来的身体,戚羽恍若未觉,嘴角微翘,身体也不知怎么动作的,在空中一个以肉眼不见的幅度扭动了一下,稳稳的摔倒在戚湛怀里,力度却刚刚好,不至于冲力太猛,将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带倒,依然维持着威严霸气的坐姿。

戚湛低头:“……”。

戚羽抬头:“……”。

戚湛压低声音:“坐好。”

戚羽身体动了动,整个人依在他怀中,娇柔一笑:“见到皇上太过激动了,一时不查,御前失仪,叩请皇上见谅。”

下面的众人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两人,金莎抬头,曹德义冷不防被她一张犹如发酵过的馒头一样,看上去触目惊心的脸唬了一大跳,跟见了鬼似得,又见她张着嘴,带脓的血水顺着口角往下滴,当真是惨不忍睹,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的狠狠瞪了她一眼,如此鬼魅的容颜怎么能让皇上看见呢,有辱龙眼。

金莎本是枯败的眸子顿时发出亮光,见到皇上渀佛见了救星,奈何发不出声响,只能呜咽出声,曹德义假装不留神往前档了一步,刚好将她身体挡在了身后。

戚湛板起脸,沉下眸子,用力将贴在他身上的戚羽撕开,戚羽脸色略有些苍白,两颊泛着不健康的红色,掘着嘴,死活扒拉住他身体不放。

戚湛看着他:“……,再不放开,治你死罪。”

戚羽双眸布满水汽,在他身上扭了扭,故意在那龙根处蹭了又蹭,吐气如兰,就是不放手,紧紧的贴在他胸口上,戚湛耳朵有些红了,小兄弟不争气的肃然起敬,可耻的站起来了。

戚湛:“……”。

戚羽:“我现在起身,你这个样子能让人看见?”狡黠一笑,少年的眼眸里满是调皮之色,脸上是少年这个年纪特有的娇憨和顽皮。

这厢两人在拔河比赛,金莎蠕动身体想上前告御状,曹德义发狠题她一脚,抵死不让她惊吓到帝王,我管你去死,想喊冤,给老子整副尊荣再来,老子比窦娥还冤呢。底下众人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都巴巴的盼望戚羽立即将皇上拉走,忘记要处罚他们的事情。

第十五章

戚羽像生了根一样粘在戚湛身上,任他怎样压低声音警告,用劲撕撸,他岿然不动,双手环在戚湛的背上,拿小腿勾在人家腿上,一双清澈略带水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唇畔,从戚湛的角度的看过去,少年那斜挑的眼角,微卷的唇角,完美的脸蛋,散发着股妖而不艳,媚而不俗的诱惑,让人瞧着不禁心猿意。

戚湛余光扫了一眼黑压压的头顶,暗暗吐了口气,庆幸没人得见他现在的窘况。

眸色暗沉了几分,两人身体贴在一起,彼此灼热稍微呼吸相互交错,身体有什么变化自然逃不过对方的眼睛,戚湛心内似乎挣扎了下,于白日宣氵壬不是他的一向作风,可面前的人实在太过勾人,勾的他心里痒痒的,似谁拿了根轻飘飘的羽毛在他心上轻刷,戚湛深呼吸口气,低垂眸子,在他腰间捏了一把,戚羽嫣然一笑,贴在着他的耳畔:“人生苦短,不过几十载罢了,及时行乐才不枉来人间走一趟不是么?”

“歪理邪说”戚湛冷哼,婆娑着他的腰眼,戚羽怕痒,身体不安的挪了挪,发现顶着自己的部位愈加笔直,隔着彼此的衣裳,依然能感觉到那份烫人的火热,下意识的添了下唇,戚湛可不愿委屈自己,当机立断,双手从他膝弯下穿过,将人一把捞了起来,戚羽小小惊呼了一声,双手由揽着对方背,改换到脖颈上,脑袋搁在他肩窝处,脸上露出得逞的小得意神态。

曹德义眼尖,眼神示意小太监看好金莎,不许她碍事搅了皇帝的兴致,他疾步向前替戚湛将锦帘掀开,戚湛抱着戚羽长驱直入,余光扫了曹德义一眼,曹德义脑袋埋在胸口,奴才一定会将飞羽宫里收拾个妥妥当当,不会让任何事任何人碍了您的眼。

戚湛收到他的保证,心情十分愉快的往里走。

曹德义掩好了正殿的门,脸上灿烂笑容在转身之际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来到回廊前方,站在众人面前,冷冷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眼神跟淬了毒似得,清了下嗓子,将声音压到最低,却不容人忽视,直接开口:“不想在飞羽宫里伺候的都给我上前一步。”

曹德义身为大总管,是皇帝身边位尊势盛的头一号红人,在宫内几乎是横着走,比有些主子还要受人尊敬。尤其对他们这些宫女内侍来说,他全然是他们最高领导人,直接掌控他们的生死大权,哪个敢在他问了这句话后,还不知死活的没有动静。

众人立刻如插烛般跪了下来,脑袋垂的极低,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今天他们过的十分惊心动魄,被戚羽雷厉风行的狠毒吓破了胆子,身心俱疲,再被曹德义一声喝令,更加惶恐不安,饶是心里有点小想法的,也不敢在此时出来支应一声。

曹德义心知眼前这个当口,这个地方不方便处理这些人,他对飞羽宫里这起子偷女干耍滑,不将南妃放在眼里的奴才心知肚明,桩桩件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皇上都不重视南妃,他才不会吃饱撑了来替这位清理后院。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皇上显然是对飞羽宫的主人上了心,起了兴趣,虽不知这次恩宠能持续多久,不过风光一时定是有的。

风头无两的情况下,曹德义自然不会没眼识的拎不清,自是要为自家主子清静做打算,稍微照顾一下这个院子。

更何况他冷眼看来,南妃这人不仅生的漂亮,做的事也叫那一个漂亮,不声不响的勾引了皇上两次,甚至让皇上打破了白日不流连后宫的规矩。

让他惊骇忌惮的当然不是这些明面的原因,而是这位主子平日里不吭不响的,出手却格外的毒辣,阴谋算计一个没落下。

这样的隐忍不发,出手毫不犹豫的个性才是让他感到害怕的,他莫名有种预感,不久的将来这位南妃怕是要在宫里掀起一股血雨腥风来。

身体微微一颤,看向众人眼光愈加阴狠,下面的人抖着身体,本就惨白的脸色再添了一层白色。

曹德义看了一眼映寒,见她拧着眉,眼神柔和了几分,这位得南妃重视贴身伺候的人,几分颜面还是要给她的,轻声道:“你是这宫里的掌事姑姑,对这边的情况想必也是有了解的,依我看来,你主子也是希望你亲手将人筛选一遍,哪怕是将所有人打发走也是没关系的,人手方面,你只管跟我开口,我让人送些稳妥懂规矩的过来。”

映寒福了福身:“奴婢谢过大总管,有大总管替奴才掌眼,是奴才的荣幸,想必主子回头知道了,也会感谢总管好意的”。

曹德义见她虽脸色有些苍白,人还算冷静,却也没这个阵仗吓着,也未被南妃的手段吓掉了魂,想来对南妃是有几分忠心的,说话比较稳妥,想来再历练一番,挑起戚羽宫这个大梁还是够格的。

曹德义不再谦逊,眉毛一横,乾清宫跟过来的御前太监接到他的眼神示意,眼快手快,训练有素的将他目光扫过人当场拿下,嘴里塞上帕子,完全不顾这些人瞪大眼睛,满脸惊慌,磕头求饶。

“拖下去,吩咐内务府的人先将这些人关押起来。”曹德义下达着命令,视线扫过匍匐在地上的摊成一团的金莎,嘴角抽了下,凛声道:“着人从她胳膊上挖块肉下来,记得要新鲜干净的,可别脏了主子的眼。”目光仿佛不是看着一个活人,而是死物,让人浑身发寒。

一番麻溜的清理下来,乌压压一群只余下四五个人来,映寒抬头看了脸色青白的几人一眼,感激的蹲身行礼:“多谢总管大人仗义相助。”

曹德义随手抬了手,算是接受了她的谢意,沉默了一会,送佛送到西,也不差这一句:“今儿先凑合着用一下,明儿个等你们主子有空了,我亲自带人过来,让你主子挑选,你看可好。”

只余几个参差不齐的奴才,瞧着冷清的很,他这回可真是尽了心,一应别宫的钉子探子,规矩懒散,奴大欺主的家伙全部扫了出去,剩下的几个背景都是极为简单的,很是好拿捏,做事也算尽心,只一条不大够机灵,需要好好训导一番。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儿了,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他都妥当的办完便足够,多了便是僭越了。

事情告了一段落,映寒便叫了这几个留下来的宫女内侍去准备热水,一应洗漱用品,又亲自拿过一壶温度刚刚好的茶水和几分点心给曹德义和御前太监。

曹德义灌了一碗凉茶下去,整个人都舒畅了,说:“别忙和了,同我去守着门口。”

乾化帝进去了好一会儿了,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殿门口,埋着脑袋,凝神听着里面传唤。

突然有硬物摔地的声音响起,两人相对看了一眼,再次低下脑袋,仿佛没听见里面动静。

“你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爽够了,不让朕纾解,别以为朕真的不舍得刮了你。”

里面传来乾化帝气急败坏的声音,映寒浑身一抖,额头冒出冷汗,躬着身体贴在大门上,想听清楚里间的动静。

曹德义抹了把额头,这又闹什么幺蛾子哟,我的老天爷啊,南妃,你能够消停会儿吗?

不远处一溜儿太监宫女看着姿势奇怪的两人,露出不解,总管和姑姑在做什么?怎么像两只壁虎一样趴在门口呢?

咣当一声响,闷哼声响起,接着一道清朗的声音振振有词的传出:“不是你在下面,你当然不知疼了,没有玫瑰膏,我就不让你上,不服你咬我呀。”

映寒急得跺脚,玫瑰膏?蹙着好看的眉头,突然张开嘴,凑过头对曹德义说:“玫瑰膏放在床头暗格第二格里。”

曹德义呼出口浊气,挺直脊背,又弯了下来,蹑手蹑脚沿着回廊根儿走,来到寝室的窗棂边,小声提醒:“皇上,玫瑰膏放在床头暗格第二个格子里面。”

里面的乾化帝不妨有人在这个时候开口,静默了片刻,怒吼:“滚远点儿。”

胆子肥了,竟然敢听朕的墙角儿。

“……”戚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自己嗓门大,还怪别人。”

“你……”戚湛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从他身上爬起,伸手打开暗格,将那匣子所谓的玫瑰膏露给找了出来:“都是你矫情,朕才出了这个丑,看朕不弄死你。”

“遵旨,求之不得”戚羽狐媚一笑,妖气横生,像棵蔓藤一样儿,缠绕到戚湛身上,伸出舌尖舔戚湛的唇角,笑的那叫一个明媚如花:“皇上威武,请皇上给臣妾一个难忘的夜晚。”

“……”戚湛喉咙滚动,像匹行走在沙漠上的孤狼,看到美味可口的猎物,绿莹莹的目光紧紧锁着猎物,狼血沸腾,手扣着他的后脑勺,霸道热烈的吻紧随而来。

唇舌交缠,兴致正浓,软帐内被翻红浪。

里面安静了下来,曹德义和映寒对视一眼,总算松了口气,还不曾放下心来喘口大气,就听里面传来嚷嚷声:“我要在上面。”

“……”两人冷汗直流,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第十六章

戚羽一通雷厉风行阴狠发作,狠狠镇住了飞羽宫,也震惊了整个后宫。

在他耍威风处置金莎时,后宫不少主子已收到了消息,众人反应各不相同,乔贤妃拊掌大笑:“原瞧着他性情温和儒雅,却不想有这般雷霆手段,这样一看,倒也有几分老镇南王的影子,当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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