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妃 下——野黛儿
野黛儿  发于:2015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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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在镇南王妃一家来京后,一起消灭掉的,如今不过是将死亡日期提上来了,死的有些意外。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哥还是一如从前对自己。

皇宫里枉死、死于意外的人太多,今日又是国宴,随便找个借口便能打发过去。没准,承恩侯心里早就迫不及待希望萧氏这个河东狮吼早点消失,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死老婆,死多两个也是习惯的。

戚羽提建议:“宫里枯井多,随便找个空井填了便是。”

戚瑾蹙眉,冷声道:“死前坏事做尽,死后填井只怕脏了地,不若挖个坑将她埋了,多少对树木有点作为。”

显然对萧氏痛恶绝顶。

戚羽想了会,觉得挖坑很是麻烦,两人深处宫闱内,身边又没趁手的工具,事发突然,虽有周皇后打掩护,也拖不了多久时辰。

走神片刻,回神,却见他哥蹲在地上,手里拿了把寒芒闪烁的锋利匕首,也不知他哥如何动作的,一掌长的匕首顿时变成双倍长度,形似弯刀,刀刃出寒光吞吐,凛冽似寒霜。

南绍王、天启帝王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看到就是一副诡异的画面,遮天蔽日的大树下,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半蹲在地上,脚边堆积了一地的泥土,两人旁若无人的奋力刨坑。

不远处,树底下似乎横躺着一具不明物体,双手呈鸡爪状,举在半空中,阴森可怖。

……。

第九十八章

在见到人的一刻,南绍王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眸色微暗了一下,余光斜了一眼横躺的尸体,漆黑的眉毛紧紧皱起,声音因奔跑微微打着颤:“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你亲手挖坑厚葬。”

戚羽闻言张嘴错愕住,歪着脑袋,很是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随便刨个坑,也叫厚葬?

戚湛看着如出一辙歪着脑袋的国师,嘴角也忍不住一抽,眼前的情景,根本不必细问,分明是两人闯了祸,要将人毁尸灭迹,至多算是个保佑全尸,入土为安。

至于厚葬一说更是无从谈起。

戚瑾脸上的表情稀松平常,沉吟了一会没有动,接而慢慢抬头,语速很慢,淡淡道:“测一下挖个一人坑,需要多久,以后好亲手将你埋了。”

“……”。

话音刚落,戚湛、戚羽顿时惊呆了,面上表情很是复杂,心有灵犀的闪过一个念头,他是在揶揄南绍王,同他开一个有些过头的玩笑?

戚羽抬眸看向面上没一丝惊慌的戚瑾,忍不住将目光移到南绍王身上,眉宇间微微有一些儿尴尬,担心南绍王当场翻脸同他哥争执起来。

想到这里,立即起身,将他哥护在身后,挡住了南绍王目光灼灼地视线。

戚瑾看着他贴心的举止,轮廓分明的唇,微微一抿,嘴角有些儿微弯的弧度,心情似乎很好。

戚湛、戚羽被国师的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踌躇着如何打破僵局。

戚湛轻咳一声,刚想开口说话,却见身旁的南绍王,蓦地上前一步,戚羽下意识的抬手按住拽他哥的手臂,眸色黝暗,隐隐带着杀气。

南绍王目光凌厉的扫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瞳孔剧烈一缩,瞪了戚羽一眼:“你……”。

眼前风云变化,戚湛速度极快的断开两人掐在一起的手,扫了一眼对峙的两人,身躯昂藏挺立,站在两人面前,眉梢微微上扬,神色凝重,一只手牢牢握住南绍王的手腕,冷冷扫了他一眼,皱眉:“南绍王此举为何?”

南绍王先是一愣,眼眸微颤,凌厉的唇角一会儿向上扬,一会儿向下弯,身上先前那股慑人的气势却收敛了几分,忽然失笑,看着目光淡定的戚湛,不同先前两人端持着国礼表面上的融洽,眼里多了一分认可,嘴角不自觉带了几许笑意。

气势汹汹的南绍王不见了,又恢复往日的大仙做派。

缓和了局势的两人,不约而同送开僵持在一起的手,戚瑾慢慢地从两人身后走出来,目光有些游离,语气却很冰冷:“小羽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若起了一丝对他不利的念头,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

说完也不再理会几人,牵着戚羽的手,两人蹲在萧氏的身侧,戚羽见他哥叹了口气,低语了一句:“浪费了一颗眠蛊。”

戚羽挑了下眉,没说话,他听不懂他哥口中所谓的眠蛊。

戚瑾也没想过同他解释,转头看着头顶的枝叶繁茂的古树,树影斑驳,月色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看上去像碎金一样,亮闪闪的。

戚瑾收回视线,目光柔和的看着戚瑾,松开握在一起的手,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轻声道:“世界万物皆有灵,梧桐树因你得救,来日亦会还你恩情,凤栖梧桐。”

戚瑾目光迷茫的看着他哥,一句没听不懂。

迷糊可爱的表情,惹的戚瑾一笑,戚瑾狠狠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

戚湛在一旁若有所思,目光复杂地看了戚瑾一眼,凤栖梧桐,这是在不满意羽儿现在的位份。

沉默地思考着话语里那句神神叨叨的,梧桐因你得救一句话。

南绍王的目光一直落在戚瑾身上,不咸不淡的开口:“百年梧桐树遇见小瑾,是它的造化,至多再小半年的功夫,便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目光略带奚落的瞄了戚湛一眼,勾了勾唇角:“一命换一命,刚好抵了那具不知名尸体的债。”

戚湛脸色沉郁,目光微顿,尽管心底相信,两人不是信口开河,面上却不显,不动声色道:“死者可不是默默无名之辈,乃承恩侯府夫人,身居超品高铭。再者,眼前梧桐树古树,枝干强壮,枝叶苍翠,全无失去生机之兆。”

眉梢微挑,别有深意的扫了南绍王一眼,嘴角挑起讥讽的笑意。

南绍王轻声笑了笑,没同他辩驳,有些时候眼见一定为实”,抬手指着眼前繁盛的梧桐树,很有耐心的解释道:“身中红蛊约两载有余,早已是外强中干,内里极为虚弱,红蛊是种慢性蛊毒,喜食草木灵气,好在此梧桐有百年根基,根须庞大,须耗费时日吞噬其精华。待红蛊将扎在地下的深根消耗殆尽,便是梧桐将死之期。”

南绍王啧啧道:“委实想不通,世界竟有这般残忍血腥之人,草木多无辜,怎忍心伤其根本。”

戚湛闻言脸色越发阴沉,目光闪烁几下。

他们所站之地,正是后庭御花园一处,前后左右松柏青竹拱卫当中一颗皮青如翠,妍雅华净,高枝百尺余的梧桐,因此得名碧桐园。

此梧桐乃当年太祖称帝,亲自载种在此处,意义非同凡响。

太祖对此树颇为喜爱,曾有人折其桐枝,太祖出奇愤怒,下令将人乱棍打死,搬下诏令,伤吾凤条者死。

史书中对这一言的记载,颇为诟病。

这颗梧桐树在戚氏一族而言,不亚于南绍国圣兽青白二蛇的存在。

不须再过言明,这份情戚湛心领。

戚湛黑色的双眸微凝,兀自出了神,回神脸色不禁骇然,不知何时,气绝已死多时的萧氏正目不转晴的看着他,萧氏见戚湛看过来,唇角还上扬了一下,虽然看上去很是怪异,有些僵硬,不过确实是实打实的笑了一下,笑容很是不自然,慢吞吞的屈膝,开口:“臣妇见过陛下。”

声音仿佛是在粗糙的岩石上磨砺过一般,沙哑刺耳。

戚湛的表情顿时冷了几分,皱了一下眉,投在南绍王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深究。

南绍王摆手:“这人确实死透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语音微微一顿,多了几分冷肃:“国师怜其死相可悲,特地延续了她几个月性命。”

南绍王并不是肉痛眠蛊,而是心疼国师,分明想将此人千刀万剐,碍于他弟弟的面上,特意用了眠蛊,造成人还活在世上的假象。

端的是将此人放在心尖上,即便命悬一线,依然不忘担心其弟安危,不顾自己的生死。

哪怕自己用了最为珍贵的生死蛊将人给救了回来,带在身边数十载之久,也不见其将自己放在心头。

南绍王目光黯然,心底有些失落,看向戚羽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嫉妒。

强烈到如实质的视线,令戚羽回眸与其对视,暗下思忖,无论如何得寻个时机同南绍王深谈一番,他哥的举止委实规矩,让人扑所迷离的,花样繁复,令人目不暇接,处处透着诡谲。

戚瑾站在原地,表情不再温和,对着南绍王道:“云天,小羽很是喜爱那把弯刀,你身边要是有形似这般的弯刀,可否找出来给小羽。”

南绍王惊讶的抬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又哭又笑的,心脏激烈的跳动起来,积累了不少的怨气顿时消散,趁人不备,一把拽紧戚瑾的手腕,牢牢的将人揽到面前,声音微哑:“你是不是舍不得将我送给你的匕首送人?”

戚瑾面如寒霜的脸不由微微一热,一想到小羽在一边看到两人拥抱的场面,耳朵通红,不由挣扎起来,奈何这人力气极大,逃脱不开,斥道:“没有便算了,还不放开我。”

南绍王咧嘴笑:“不过是一把匕首,有何为难的。”

一手紧紧的箍着戚瑾,抬腿冲靴子里抽出一把刀鞘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匕首,直接扔过去给想急匆匆冲过来的戚羽。

戚湛极有颜色的一把拉住戚羽,对他摇了摇头,南绍王眼中的目光他再熟悉不过,分明是一个陷入情网已深,患得患失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戚湛牵着戚羽的手,慢慢向外走去,戚羽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好几眼,戚湛笑了笑,轻声道:“你哥在南绍王身边多年安然无恙,不会因为一句话惹的南绍王大动干戈的。”

戚羽低声道:“并不是担心我哥性命安危,这些年也不知哥哥是如何过来的,这些年过的好么?又担心怕我伤心,不肯据实以告。”

戚羽闷闷不乐的跟在戚湛身旁,戚湛停下脚步,按住他的双肩,捏着他的下颌,紧紧盯住他的眼睛,哭笑不得道:“急于一时于事无补。等晚些时间询问南绍王便是。”拇指轻轻的擦过他微微泛红的眼角。

余光觑过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萧氏,唤来曹德义,将萧氏送到周皇后宫中。

坤宁宫中,周皇后心有戚戚的对乔贤妃道:“你不知当时的场景,险些吓的我折寿十年。”

乔贤妃“呸呸”几声,喃喃道:“为她折寿,量她没那么大的脸面。”

两人正说说笑笑的时候,外面有人通传,大总管曹德义来了。

待见到曹德义身后死而复生的萧氏,两人花容失色,脸上表情很是骇然,惊的曹德义都呆住了。

不明前情的曹德义一头雾水,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就算身份不低,不至于看到她,活像见鬼了一样。

事实上还当真见鬼了。

曹德义躬着身体,笑着解释:“陛下让娘娘好生安置周夫人。”

不仅要将人安置在宫里,还得想办法留上一个月。

曹德义传完话,便回去了。

周皇后、乔贤妃倒抽一口凉气,深深对视一眼,眼神非常无奈。

周皇后当机立断,继续装病,对外而言,萧氏侍疾宫中,实际上,却被打发到坤宁宫最偏僻的角落,周围派了侍卫重兵把守。

第九十九章

两国之主匆忙离席,怎能不让人多想,朝阳殿里的众人不可能假装继续坐在这边饮酒赏曲。

心里的疑惑还没解开,没多久便传出了周皇后着了冷风,旧疾复发。

在场百官、命妇不管诚心假意也好,面上不得不做出悲戚担忧的表情,不过来人传话,御医交代皇后需要静养,乔贤妃、承恩侯夫人在侧侍嫉,免了命妇进宫侍奉。

国宴匆匆散去。

即使心里猜测纷纭,面上却只余忧心忡忡,互相寒暄几句,出宫回府。

回到高府的高滨杰、姚传奇用完高福端来的解酒汤,高滨杰见姚传奇眉头微蹙着,两手按压在腹部搓柔,动作豪放野蛮,高滨杰轻笑,自然而然将他手拉开,轻轻替他按揉起来。

轻缓适中的力道刚刚好,姚传奇很是享受,满足的喟叹一声。

高滨杰见他眯着眼睛享受的表情,跟御猫小乖被人挠痒时如出一辙,心里变得不可思议的柔软,失笑:“吃饭讲究个八分饱二分饥,如你这般暴饮暴食,容易堆积。”

姚传奇很舒服的向后靠在他健壮的胸膛上:“那道火锅子真的很好吃,有家乡那边的味。”边说边咂嘴回味了下,颇有些不满:“就是辣味不足,红油未放,略显清淡了些。”

国宴之上,王公贵族,重臣外宾,众人胃口难调,基本都已清淡食物为主。

倘若真像他所形容一样,每到菜都放上辣味扑鼻的红辣椒,浇上红油,每人吃的辣味熏天,嘴上红光油润,面容不雅,张嘴说话,出口就是一阵呛人心肺的朝天辣味,万一又逢帝王垂询,可想而知会出现如何一个情况。一想到那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他肚子上摸了摸,并不觉得他肚子有多圆,也不知道那么多东西吃到哪里去了,笑道:“到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吃撑了的姚传奇懒得动,导致的后果就是窝在高滨杰怀里,被人从后面推着往外走。

两人跟两只大乌龟似地在鹅软石铺就的小径上慢慢挪着,五月的晚风,飘着路边槐花素雅的清香,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在碎银漫天的夜里显得分外诱人,姚传奇盯着那一串串可口的槐花,忍不住吞咽下口水,抬头对着身后人道:“明儿我们去三笑堂吃槐花宴,包准你吃了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怀里的少年仰着头,修长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连成一道优美惑人的弧度,高滨杰被那迷人的锁骨的吸引,目光微顿,少年柔软的发丝佛过他的下颌,就仿佛有人拿了把羽毛扇在他心口处微微搔动,高滨杰被他勾的心脏狂跳,勉强维持镇定道:“好。”

重建后的三笑堂以嚣张的姿态霸占了整一条街道,楼有三层高,重新开张那日,用万人空巷形容也不为过,每日随着时节推出新鲜花样的菜肴,百花宴、千鱼宴、野味斋、辣味全席、药膳……,花样千奇百怪,引的京都热爱美食之人流连忘返。

其中又以百花宴最负有盛名,不仅味美且又有美容之功效,一经推出,京都贵妇小姐争相抢订。

姚传奇挑眉,发出愉快的笑声,高滨杰的耳朵立刻变得通红。

出口的声音沙哑,虚咳了一下生硬的转移话题,将今日在宫中见到发生的事告诉他。

姚传奇听完他的话,先是深沉沉默了一下,接而抬头,漆黑的瞳孔在夜色下格外亮闪闪,里面似有星光在闪烁,伸出舌尖舔着唇瓣,高滨杰注视着忽然间变得兴奋起来的人,只觉得唇舌干燥,心里有团大火在燃烧,目光紧紧的锁在那粉色的舌尖上,心想舔上一口,那该有多美味。

背后强壮的身体蓦然变得僵硬,靠在一起的地方,温度变得炙热,隐隐有东西抵在自己臀部,姚传奇眉间微动,抿唇,笑的越发邪魅,低垂着眼睑遮住眼底的躁动,仰头脸颊上似抹了鲜妍的胭脂,眸光湿润,看的人心里痒痒的,轻声道:“你,你……你硌着我了。”

软软的语调配上潋滟的眸光,懵懂的神情,纯真的笑容,让高斌杰险些把持不住,猛地连声咳嗽,脸上烧红,又被他直勾勾的视线给吸引过去,心神恍惚下,犹如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将人抵在树下。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唇间,不容分说的吻了过去,舌头低开他的牙齿,霸道的力道似乎想要将怀里的人给生吞活剥。

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事。

而此时皇宫里也上演着一幕一幕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戚羽迷迷糊糊陷入沉睡的时候,只觉得戚湛今天要的特别凶,回来后也不说话,拉着他就往龙床上扑,看上去很是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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