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已经分辨不出寒气?」顾芩凨有些紧张的问道,这里竟然是寒谭,为何他一丝寒意都没有察觉。
毕方捂住他的嘴唇,侧耳听了听附近的动静,忽然毕方抱住顾芩凨,与他跳到寒谭里。
顾芩凨在水里能清晰的感觉到毕方抱着他,他们近在咫尺,但是憋在水里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难受,只得抓紧毕方的手臂,毕方倾身吻住顾芩凨,顾芩凨听到岸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任由毕方那温热的嘴唇侵占自己。
“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在家里,怎么转眼就不见了。”有人不悦的说道。
“会不会是试剑山庄的残党,饮雪是怎么做事的,还不下来。”另一位男子不悦道。
“他不屑与我们在一起,让他自己去,算了,回试剑山庄吧,这几天车轮战,试剑山庄早已疲乏,不能耽误工夫让别人夺去先机。”
“好,我们走。”
脚步声离开后,顾芩凨扣住毕方的手,两人的嘴唇却没有自此分开,直到浮上岸后,毕方才松开顾芩凨,顾芩凨直直的看着毕方,却说不出话来。
毕方松开他的手,立刻跃上去查探地上的足迹,顾芩凨本想上岸,毕方却说道:“你别上来。”
顾芩凨只得趴在岸边,没上去。毕方抬头看了看山崖之上,顾芩凨刚才也听到那帮人的谈话,试剑山庄恐怕真的有难了。
毕方却没有御剑上去,而是坐到顾芩凨身边,把顾芩凨把湖里一推,道:“这里有利于你练冰魄,但是你现在身体虚弱,再泡一会,洗干净就起来。”
顾芩凨听话的在湖里浮着,胡乱的擦了擦身体,便爬上了岸,这时毕方已经站在了离湖不远的乱石边。
顾芩凨向他走去,毕方回头看他笑道:“衣服都湿了。”他的笑容有些宠溺,顾芩凨双手一摸头发,湿漉漉的,确实有些狼狈,而顾芩凨再摸毕方的衣角,已经干了。
御剑回到山洞后,毕方运动为顾芩凨驱寒,等湿气褪去,毕方便让顾芩凨躺下,顾芩凨眼睁睁看着毕方要离开,连忙问道:“我是不是要出事了?”
毕方转身坐回床上,他看着顾芩凨轻笑着说道:“有我在,你怎么会出事呢。”
顾芩凨静静的看着毕方,顾芩凨猜不透毕方,但又不可否认自己向往着毕方,他已经亏欠毕方很多,但是他不希望毕方欺骗自己。
“怎么了?”毕方轻声问道,顾芩凨摇头,他不太想说话。
毕方掰过他的脸,视线交汇之时,顾芩凨道:“毕方,别对我太好,我也许会死的,就和你的那只兔子一样。”
毕方低下头,抚摸着顾芩凨的头发,他的动作十分温柔,问道:“你要我丢下你吗?”
顾芩凨摇头,毕方笑着,他低头亲了亲顾芩凨的嘴唇,离开后毕方对他说道:“君子兰,天下之大,总有救你的方法,我不会让你死的。”
顾芩凨也不知道自己是心酸还是感激,在这样的时候,毕方的一句话仿佛就是他的希望,就算他总是劝慰自己不该贪生怕死,但若是有一线生机,他又渴望能抓住。
毕方躺到顾芩凨身边,牢牢的抱紧他,拍着他的背笑道:“你不是一贯没心没肺的吗,别再说这种气馁话,你只是暂时少了对寒的感知,但这或许和巫毒没关系,冰魄性寒,也许岔子是在冰魄上。”
顾芩凨平静的看着毕方,问道:“试剑山庄你真的不管了?”
毕方问道:“你希望我帮他们?”
“虽然是二位庄主将我下放到地牢,但若不是他们搭救,我早已死在江边,说起来,他们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对他们都有感恩之心,那我呢?”毕方轻笑道:“你只会亏欠我越来越多,你有没有想清楚需要怎么回报我。”
“我……”顾芩凨摇头,或许是还没到他需要报恩的时候,但是顾芩凨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我永远换不完你的情。”
毕方勾勾顾芩凨的鼻尖,笑道:“终有一天,你会还清的。还有对我的承诺,可别忘了。”
顾芩凨微微一笑,坚定的说道:“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力去做。”
毕方对他这句话很满意,笑道:“明天,我们上崖吧。”
顾芩凨连连点头,毕方却在顾芩凨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他困到自己怀里,顾芩凨还没弄明白自己和毕方这样算是什么关系,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太坏,所幸他也累了,于是闭上眼靠着他安心的睡觉。
这一夜梦里,顾芩凨回到雾踪岛,他站在执殿的最中央受到膜拜顶礼,而他牵挂的人却背对着他仗剑天涯,顾芩凨孤独的坐在雾踪岛主的宝座之上,脸上虽是冷漠的看他离开,心里却痛的一阵阵抽搐,让他几乎是无法承受,但是他倔强的没有开口挽留他,任由他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他在万人的呼喊声里,体会着最遗憾的滋味。
醒来时,顾芩凨脸上泪痕交错,毕方还睡在他面前,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愁苦,而那弯弯的眼角总会让人联想到他爱笑的样子,顾芩凨却觉得自己心口乱跳着,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摸毕方的脸颊,和梦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
顾芩凨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也不知道自己对毕方是什么样的感情?感激?崇拜?羡慕?好像都有,但这是否是情爱,顾芩凨还不能肯定,但梦里那眷恋的咫尺天涯,那痛苦不堪的分道扬镳,让他恐惧不已。
是否他和毕方也会分道扬镳,各自天涯,顾芩凨叹息一声,他竟然已经如此依赖毕方,还未分离,就已不舍,可人世间又怎么会没有分离。
顾芩凨倾身亲了亲毕方的嘴唇,毕方一动也不动,顾芩凨才知道原来主动亲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很软又很舒服,顾芩凨伸出手搂住毕方的腰,抱着他闭上眼睛,但愿明天起来毕方不会生气,顾芩凨这样想着,而当他闭上眼后,对面的毕方偷偷睁开一只眼,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窃喜的表情。
第二日,顾芩凨起来时,毕方早已候在洞外,顾芩凨以为毕方会御剑上去,没想到他却带着顾芩凨走了一条隧道。
顾芩凨在潮湿的地底行走,问道:“那天你也是带我走的这条路?”
毕方在前面负手带路,“嗯,你太虚弱,若是御剑下崖,怕把你给摔死了。”
顾芩凨“……”以对。
他们走了一会,毕方便推开一扇石门,刺眼的光亮照射进来,顾芩凨才发觉这是试剑山庄内的院子,他们正在一处假山内。
毕方率先走出去,院子里依旧空荡荡的,没人在这里,顾芩凨一出来,毕方立刻关上门,顾芩凨问道:“这条路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毕方笑道:“你。”
顾芩凨不理会他的玩笑,认真问道:“毕谦、毕寒也不知道?”
毕方道:“他们又不是大庄主,怎么会知道。”
“你也不是。”顾芩凨道。
毕方轻笑着,自信满满的说道:“马上就是了。”
第六章:三大剑派
毕方与顾芩凨到剑阁外时,荷花池已经被众多武林中人包围,里外水泄不通。
毕方和顾芩凨都是生面孔,浑水摸鱼的敲昏两个人便换了衣服混进人群,顾芩凨在毕方耳边窃窃私语道:“这是三大剑派的人。”
毕方轻笑一声,道:“去里边看看。”说罢毕方跟着一群人往剑阁里走去。
还未走进门,就听到有人铿锵有力的说着:“毕谦,毕寒,试剑山庄气数已尽,你们又何必负隅顽抗,不如早点交出天地剑谱,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等到他们站到人群里偷看,顾芩凨才认出来说话的是天极峰峰主轲戎,他腰间一把七杀剑威震武林,是当今剑法排名第三之人,虽说年不过而立,已是北剑盟的接替之人。而站在他身侧依序是天山派丁从山、南海剑派龙慕一,均是年轻有为的剑客,他们纵横南北中原,结为三大剑派,武林盟也在他们的号召下应运而生,短短几年便在江湖呼风唤雨。
毕寒与毕谦虽是被围攻,双双重伤,但依旧不屈不挠,毕寒道:“三大剑派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剑有剑道,却窥视他派剑法,还自称剑者仁心,可笑。”
轲戎负手而立,笑的傲慢:“自始至终,我与二庄主都是一对一单打独斗,二庄主剑法不如人,又何须多言。天地剑谱一式三份,人皮刻画的那副随着毕夫人一起葬下九泉,刻印的被雾踪抉衣盗走,后来下落不明,而微雕于明月玉上的那份还留在试剑山庄内,二庄主,天地剑法乃武林至宝,试剑山庄如今无人能守住这宝贝,若是被魔教夺去,岂不是弄巧成拙,天极峰愿代为保管。”
“明月玉在十年前被毕方毁了,除了雾踪盗走的那份秘籍,世间再无天地剑谱,你信不信都好,反正我试剑山庄再也交不出剑谱。”毕谦回道。
龙慕一走到毕寒面前,半蹲下身看他,毕寒狠狠地瞪他一眼,毕谦朝他骂道:“叛徒!”
龙慕一捏住毕寒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毕寒闭上眼,龙慕一微微一笑,道:“二庄主,别来无恙,还是风采依旧。”
毕谦骂道:“放开我二哥。”
龙慕一年轻的脸上有很重的戾气,他沉声威胁毕寒,道:“寒大哥,你不睁开眼睛,我就要杀人了,我数三声,你要听话,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不听话。”
“一……”
毕谦骂道:“龙慕一,你个畜牲,你竟然还有脸来试剑山庄,要不是二哥,当年你早就死了,还有命继承南海派,我呸。”
“二……”
毕寒猛的睁开眼看龙慕一,冷冷的说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交不出。”
龙慕一轻轻一笑,眼里却闪烁着七彩缤纷的光芒,他嘴里吐出一股青烟袭向毕寒,毕寒反抗,龙慕一喊道:“寒大哥,我是慕一。你还记得我吗?”
毕寒咬牙切齿道:“当然,记得!”他抽出腰中佩剑,准备袭击龙慕一,奈何刚才龙慕一对他用了摄魂大法,他根本分辨不清楚谁是龙慕一,抽出了剑却是直刺毕谦胸口,毕谦惊恐的躲开,喊着:“二哥,我是毕谦,你被那畜牲摄住了心神,你停下来。”
龙慕一慢慢起身,站到轲戎身侧,轲戎责怪道:“这么好的法子刚才不用,莫不是动了恻隐之心。”
龙慕一轻笑,冷漠的说道:“他要是死了,就没意思了。”
“那,我把他留给你?”轲戎笑的满意,“要是变成了玩偶就更有意思了。”
龙慕一没回应他的话,他的目光随着发狂的毕寒移动,毕谦已经有些招架不住毕寒的剑法,躲的狼狈不堪,被众人围观着看笑话。
顾芩凨眼看着昔日两大庄主如此受辱,对毕方开口,“你帮帮他们。”
毕方立刻使出暗招点了毕寒的穴,就在毕寒要昏倒之时,龙慕一快速的跃到他身边,抱住毕寒,而他的眼神冷冷的扫过围观的门派弟子,大家纷纷后退,以表示清白。
轲戎的目光四下打量,道:“阁下如此厉害,何不站出来较量一二,何须装神弄鬼。”
毕方冷笑着,抱着双臂,毕谦在人群里东张西望,却不经意看到了毕方,他嘴巴张大,却没敢喊他,仿佛觉得毕方比三大剑派的人还要恐怖,脸色苍白之极。
轲戎当然发觉了毕谦的异样,目光投向毕方,两人目光相交之际,轲戎皱了眉头。
龙慕一将毕寒安置到椅子上躺着,便和轲戎一起面对毕方,毕方别过头不正眼看他们,而是问身后的顾芩凨,笑道:“这下藏不住了,你又欠我了。”
顾芩凨不忿道:“这也算到我账上?”
“必须啊,不是你开口,我连个指头都懒得动。”毕方轻笑道。
顾芩凨瘪瘪嘴道:“你故意的,我不认帐。”
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全然不把在场的人放在眼里,简直是气焰嚣张到让人无法忍受。
龙慕一拔剑击向毕方,他的沧浪剑闻名天下,以快夺先机,但是却抵不过毕方伸出的两根手指,毕方夹着他的剑,龙慕一便动弹不得。
毕方讽刺道:“你以为你的剑法很快?”
龙慕一被他羞辱的弃剑,用内力化出无形的长剑劈向毕方,毕方用掌心接住沧浪剑,反手用沧浪剑抵住龙慕一的幻剑,龙慕一喝道:“受死!”
龙慕一的力道增加一分,毕方脚下的地断裂一分,顾芩凨担心毕方的安危,毕方却调笑般的吹出一口青烟击向龙慕一,龙慕一诧异的后退,毕方猛的跺脚,地上铺好的大理石石板一层层翻起攻向龙慕一,屋里的人受惊的往外跑,生怕剑阁会坍塌,龙慕一用幻剑斩断大理石,转头往屋内躲避。
就在众人慌乱着逃离时,轲戎接替龙慕一,对上毕方。
毕方站在他们面前,笑道:“这是打算以多欺少了?”
轲戎拔出七杀,问候道:“在下天极峰轲戎,赐教。”
毕方不领情的说道:“我管你天极峰还是地极峰,我和他没打过瘾,滚一边去。”
轲戎从没被人如此拂面,脸色变得铁青,毕方捏紧沧浪剑追上龙慕一,龙慕一一边躲开毕方,一面又要护着毕寒,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就在毕方笑着问龙慕一认不认输时,轲戎使出狂风暴雨般的剑法袭向毕方的后背。
里边传出两剑相碰的声音,顾芩凨十分担心毕方,可现在的情形他又不能进去给毕方添乱。
当龙慕一扶着毕寒出剑阁,毕方同轲戎也从剑阁内打到了剑阁外,他们直接破窗而出,不走正门。
轲戎的剑法的确不俗,剑剑相扣,缠的毕方脱不开身,他们围着剑阁不断向上,直到两人站到剑阁之巅,轲戎举剑向他,问道:“阁下是何许人也,为何干涉别派的事。”
毕方摸摸沧浪剑,不屑的说道:“就凭你,还不配在试剑山庄撒野。”
“你是试剑山庄什么人。”轲戎皱眉,明明毕凌云死后试剑山庄便无人练就天地剑法,其他弟子和庄主都是乌合之众不足挂齿,可凭空跑出来这个厉害人物,让轲戎有些措手不及。
正在轲戎与毕方对峙时,剑阁下面传来顾芩凨和龙慕一的声音,毕方向下一看,龙慕一拿着一把剑横在顾芩凨脖子上,他威胁毕方束手就擒,而顾芩凨拼命的喊着,让他别听龙慕一的话。
“把沧浪剑扔下来,要不然,我立刻杀了他!”龙慕一将剑贴到顾芩凨脖子上,只差一勒,就割断顾芩凨的喉咙。
毕方冷冷一笑,把沧浪剑扔到剑阁下,龙慕一看毕方弃剑投降,喝道:“放箭。”
万箭齐发,直逼毕方而来,顾芩凨撕心裂肺的喊着:“毕方!毕方!!”
所有人听着这个名字,面面相觑,就连早已从剑阁之上跃下的轲戎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满脸震惊,他猛的回头看毕方,只见毕方徒手接下箭矢,反向他们掷来,轲戎急忙挥剑挡开,龙慕一在慌乱之时将顾芩凨推到箭雨里,毕方喊道:“芩凨!闪开。”
正在乱箭迎向顾芩凨心口时,一剑杀出,替顾芩凨挡开乱箭,顾芩凨感激的看着毕谦,毕谦却是晦暗的看着从剑阁上飞奔而下的毕方,只见毕方面色阴沉的打量着顾芩凨,在确认他没受伤后,毕方左手一扬,深厚的内功席卷向龙慕一,龙慕一被他打的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这还不够,毕方三步上去,捡起沧浪剑钉到龙慕一的掌心,龙慕一仰躺到地上凄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