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回来看看姑姑，不想过多打扰”来到越青颜住院子的时候看见她还在缝制小孩的衣物。看到长歌回来之后表情也没有很大的起伏，只是放下手里的针线双手有些颤抖握着长歌的手语气还是显得有些冰冷的说“舍得回家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认这个家”

长歌笑道“那里，扶儿小飞见过姑奶奶”招呼他们两个过来请安，只是两人显得有些拘谨，特别是小飞还有些害怕似的。长年养成的习惯令越青颜也不怎么懂得哄小孩，只是看了几眼后起身走到屋内出拿出了两只镯子一只给了扶儿一只给了小飞，“以前给扶儿准备的，现在也刚好用上了”

“谢谢姑奶奶”只有扶儿奶声奶气的回答。长歌四处看了几眼发现屋内准备了许多小孩的衣物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疼痛，“您准备这么多小孩的东西干什么，现在又用不着”据他所知越家没有要降世的孩子。

“以前给扶儿准备的，只是你狠心一去便是五年这些东西自然是用不上了不过现在刚刚好”即使再怎么觉得长歌不争气毕竟也是弟弟唯一的孩子，她已经没有保护好步璇不能再让长歌也受到伤害。

“谢谢您姑姑怎么多年来对长歌的照拂，这些衣服我一定会让这个小一一穿上”

“反正留着也是没人用，你要是不嫌弃就都拿走吧”刀子嘴豆腐心也正是越青颜的性情。长歌见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想从前一样爱护自己不由得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有些撒桥的说“我很想吃姑姑做的糯米鸡和酱鸭，姑姑你去做给我吃吧”越青颜看了他几眼后笑着说“别以为你现在讨好我就会原谅你，等有时间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起身安排厨房的事情。长歌慢慢的走在屋内看着屋内小孩的衣物不由得想哭起来，扶儿见他这幅样子紧张的问“爹爹你怎么了”看着扶儿担心的表情和小飞紧张的样子也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说“这里是爹爹长大的地方，你们一定要好好看看，现在到院子里玩去吧”看着他们两人离去长歌笑着看向四周越家我回来了时隔近六年后我回来了。

第53章

用膳时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扶儿的吃相给越青颜带来许多的欢喜，她真是越看扶儿越喜欢，软糯糯的声音又养回来胖乎乎的身子，她再看看小飞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小飞也被她看得到是越来越拘谨。

吃饭的模样也是心不在焉用完膳后长歌让小飞带着扶儿去午睡他便独自一人来到了越家的祠堂。祠堂内有些阴暗只有几盏不算很明亮的宫灯散发出光芒。台位上摆放着历代越家人的牌位，长歌走到写着越家人氏越步璇的牌前静静的站着，牌位很干净想必也是时常有人打扫，在给长姐和父母上完香后他来到了自己大伯父和大伯母的牌位上。大伯父越天堇和伯母越绫霜死于二十年前他记得那时步云才出生不到两个月，后来步云便落到自己父母手中抚养再后来一直不打算成亲的姑姑也找了个入赘的姑爷几年后步摇也出生了。好像从那之后越家主枝一脉就再也没有后人出生。再后来长姐死了自己下嫁原本子嗣就单薄的越家更是人丁稀少。长歌在祠堂内冥思苦想的时候越青颜也来到长歌身边“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姑姑你怎么也来了”看着越青颜长歌微微一笑。

“你想问你大伯父他们的死因是不是真的因为戎族”她很理解长歌此次回家的原因大部分都是为了睿王而来。

“我曾经听萧贵妃提起过大伯父他们是死在丘冥顶，连同十二万将士因为感染了留殇被大伙焚烧。为什么戎族与我们大宣究竟有何怨恨能延续百年”长歌一直不理解，究竟是怎样的恨能延续百年而没有消融。似乎回忆起什么越青颜将眼睛闭上而后又缓缓睁开轻轻叹气说“说起来戎族一事也是应为我们越家而起。百年恨意的前应后果皆由三百多年前说起”两人站在祠堂内灯火灰暗，肃穆而安静的祠堂内传来越青颜特有冷清的声音。越家原本是隐居在墨海一代的凰翎族后裔，当时诸侯各国战乱纷飞百姓民不聊生太祖皇帝为了躲避战乱来到了墨海便遇到了越家的第一代家主北辰风寰，太祖皇帝被北辰家主收留后两人也互生情愫心心相惜，后来战火也蔓延到了墨海一代太祖皇帝不堪受人欺压揭竿而起与北辰家主两人相互扶持展开了近十年的征战，在征战的过程中太祖皇帝为了兵权的稳定娶了家主的亲妹妹北辰容敏，最后天下太平太祖皇帝还是封了北辰家主为后而北辰容敏也因为种种恨意而害死了家主，最后北辰家改姓越终身不得离开离开建安城半步，而逃脱北辰家一脉的容敏成立了一个组织经历了百年的演变就变成了戎族。

“不是据说越家是因为掌握了护国宝藏而不能离开建安城半步的吗？怎么又变成了囚禁”长歌说出囚禁时也有些停顿。

“北辰家主死后太祖皇帝震怒，但是为了不影响北辰家族的名声只能宣称是因为护国宝藏的事情不能离开建安城”

“难道害死北辰家主的是自己人”

“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如今的越家呢”

“所以对待戎族就一直是我们越家以身犯险，因为我们与戎族本就是一脉”

长歌想明白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叹气。

“原本戎族异教已经消亡差不多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十多年前又开始活跃起来，为了镇压戎族你大伯父夫妻便自动请缨最后葬身在了丘冥顶”回忆起大哥越青颜还是有些情绪，好不容易用了百年的时间来消磨掉的恨意为何又突然死灰复燃“所以我们和大宣皇族其实也算是对立的关系，三百多年来不断的打压您才会不顾一切的反对我下嫁，当初要是长姐能如愿的嫁给宁王我们越家是不是也不会像现在一般处处受人限制”理清前应后果长歌才发现他与凌傲其实也不是那么毫无间隙。提起这件事越青颜突然对着长歌说“当初你下嫁本就不该，你是家主你的逃避带来给越家只是无尽的烦恼。你以为凌轩太子的病逝真的只是身体羸弱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他根本不可能在壮年的时候病逝，从他的病逝开始这就是一场阴谋”感觉到自己姑姑的怒气更从她的话中听出许多问题。

“您怎么知道，姑姑难道你宫里也有眼线”长歌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姑姑想从她那恢复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越青颜也只是微微一笑走出的祠堂，长歌立即追上问“姑姑你为何不肯全数告诉我，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不是存心吊人胃口”

“长歌你要知道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这是关乎到越家和凌家皇族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要解决到时候你和凌傲还能和平的相处，我告诉你先帝就是把解决戎族的事情交给他来办，到时候真的牵扯到越家你又如何收场”

“我知道昭和帝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但是姑姑你要知道一味的逃避没有用，就像五年前的我一样逃避了事情还在那里没有解决，所以我要事情掌握在我手中，是生是死我都要明明白白”拦住越青颜的脚步长歌镇定的说。他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余沐苒是凌策是一旦失败他将难辞其咎。

“长歌你有事在瞒我，不然你太奇怪了”这世上没有谁会比自己更了解长歌，她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者她再了解不过。长歌没有说话只是笑的坦然的说“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您，倒是姑姑您有很多事情不让我知道，过度的保护也是一种伤害”越青颜没有回答两人继续往外走，走到回廊上的时候老管家冲冲过来禀报“夫人，少爷睿王殿下来了”越青颜冷脸冷笑说道“我马上过去”长歌见她有些不高兴他自己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姑姑您别在意过去了，现在什么都于事无补”

转头看着长歌她说“说实话长歌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变化太大了，以前的你只懂得隐忍退让，而现在的你什么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的变化我是最喜欢的。到底是睿王改变了你还是你长姐的事情令你蜕变”

“我觉得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年岁越大懂得事情越多也看得越开了而已”两人来到正厅时凌傲也在一旁的席塌上饮茶那波澜不惊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在意越家对他的敌意。在看见长歌与越青颜来到的时候还一脸笑意的走过来说“姑姑真是越看越年轻了”越青颜还是冷若冰霜的说“睿王殿下不要以为你现在的赞美我就会放下隔阂”

“那里您是长歌的姑姑，自然也是我的长辈”凌傲还是恭敬的说。

“你怎么来了，余老不是在府中与你商议事情吗”长歌问。

“我久闻青颜姑姑的威名想来拜访的意向已经很久了，今日正好合适便不请自来了”

三人坐下之后有些寂静最后越青颜先开口问凌傲“睿王殿下虽然我足不出户但是我也知道如今你可是势头正旺，裕王即将下嫁而端王也有名声狼藉的现象，而你却有好的口碑和好的人脉。夺嫡一事你占领先机如果不是因为远宁侯的回京恐怕连端王也不是你的对手”

凌傲笑得优雅的回道“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姑姑何必多想”

越青颜闻了闻茶香说“那么王爷登基之后又将如何对待我们越家”

“自然是让你们回归平静，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哦，难道能让我们回到墨海”放下茶杯越青颜笑道。

“那又有何不可，囚禁了百年什么恩怨也该消弭了”凌傲指出重点对着她说。越青颜看着他表情有些微微的变化最后又被她掩饰得很好有些漫不经心的问“王爷可知林穆阳此人”

凌傲回忆起玄武之前的调查知道林穆阳如今正是在父皇身边伺候的一个老宦官他，越青颜能问出想必也是知道昭和帝的密诏“当然知道，他是二十年前昭和帝的暗卫被派去丘冥顶与越天堇夫妇一起消除戎族后裔，因为他临阵脱逃最后变成了父皇身边的宦官”

“他与余承恩一同参与的剿灭一事为何他可以逃，王爷若是想调查戎族一案最好还是从他身上找线索”越青颜说出一条线索不知是为了迷惑睿王还是真心实意想帮助他。凌傲也很不理解她为何会突然对自己说，可是他一看见长歌的表情后就知道了她这是在给自己和长歌下绊子。利用戎族和越家来隔阂自己与长歌的距离。而长歌在一旁也只是静坐不语，听着姑姑与凌傲的口舌相争他突然明白凌傲也有很多秘密没有让自己知道，果然过度的隐瞒和保护也是一种伤害。三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很有凝重这时候远处传来扶儿特有的笑声和小飞有些刻意沉稳的脚步。不一会扶儿便奔跑向凌傲在他怀里撒娇。在用了晚膳之后长歌与凌傲告辞离去在回去的马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长歌还是阴沉着脸双手紧紧的抓住衣袖不看凌傲一眼。一下马车不理会凌傲的搭讪就率先抱着扶儿离去，等到凌傲回到屋内的时候没有看见扶儿的身影只有长歌的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处。那把很久未出鞘的云起剑正冷冷的架在自己的动脉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划破自己，而长歌一脸漠然的看着他就好像当年的新婚之夜一般冷漠得不近人情。

第54章

“长歌你这是在干什么”凌傲有些明知故问。

“王爷可真是隐藏得太好了，差一点点我就做了一件对不起越家的事情”依旧将长剑握紧长歌如是说。

“我真的没有想将越家怎么样，当初先帝给我旨意之时便已经下令不能伤害越家半分，我对你更是没有一点隐瞒”

“凌傲你到现在都不肯对我说实话，当初我下嫁给你难道就不是你的计划之内，利用我来制约越家利用越家来为你夺嫡路上护航。我就说当初我怎么可能会中了迷药然后就与你发生了关系。因为我长姐的死给你看到了希望不是吗”长歌一字一句的说得很清楚连看向凌傲的眼神都变得很陌生。他的话在凌傲的耳边如雷贯耳，不知是被误解还是被拆穿的表情让长歌看着都很绝望。凌傲将长剑推开对这长歌说“不管你信不信你与我的婚事不在我的算计内，但是你又如何向我解释凌策被缅甸王俘虏的事情，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萧贵妃害死了你的长姐。还是他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你为了能让越家逃离皇城中心，你也是煞费苦心千方百计。至于戎族一事我也不敢保证你会不会与我决裂所以我只能瞒着”长歌看着他突然隐忍不住呕出血来，凌傲紧张的想过去却被进来的锦重伸出的长剑给阻拦，长歌看着他说“王爷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先让我冷静冷静你走吧”凌傲还想走过去的时候却被锦重给拦住，看着长歌的模样凌傲也不敢再近一步无奈他只好走了出去。见凌傲走后长歌捂着肚子倒下锦重刚想要去叫霓裳她便进来了，霓裳给长歌把了把脉说“主子你不要太过激动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长歌的心里很乱他让锦重和霓裳在外候着自己却一个在屋里想着事情的前后因果。如果凌傲真的要对戎族进行剿灭到时候必定也会牵连到越家的人，一旦凌傲登基他的身份又该如何处置，他总觉得这一切有一条看不见的阴谋在将他们拉向深渊，从他下嫁给凌傲开始就是一场阴谋。究竟是那里出错了令他如今难以抉择，凌傲与他还能走下去吗？长歌在屋里想了一夜而凌傲一人独自一人走在闹市街上，看着人潮还算拥挤的街道凌傲突然觉得心里很空旷，他与长歌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他不剿灭戎族就不能完成昭和帝的旨意，可是他一旦对戎族下手他与长歌的关系则有可能决裂。他在街道上走着突然听到一句暖暖的声音“王爷怎么一人在此”他回头一看发现竟是之前的杜若。

杜若一身白衣拿着一个篮子在卖胭脂水粉笑得温柔说。

“你怎么会在这”凌傲问。她走进凌傲身边笑着说“太后给我在闹市街上找了间房子，我想着我做的胭脂也挺好的就做了一些拿出来买了”凌傲见她衣着单薄双手都冻得有些僵硬便脱下自己的斗篷给她穿下说“天气严寒你若是生活上太过拮据我明日让人送些银两过去，你先回去吧”说完也转身离去，而站在原地的杜若闻着斗篷的气味笑着格外的灿烂，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凌傲。长歌一夜未眠而凌傲也一夜未归扶儿似乎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不寻常也变得很听话，只是专心的照顾那只小狐狸。清晨风尘仆仆归来的远宁候终于回到了建安城外，他率领的五千士兵留在建安郊外驻扎而端王一大早便在城门外等候着，看见自己的舅舅骑马而来他自己也是激动万分又看见舅舅身边的表弟更是笑得格外的灿烂。

“舅舅一路上辛苦了”凌彦热情的上前迎接，而远宁候慕容魏阳一身魁梧的身材和长年带兵的凌冽浑身上下充满杀气，倒是他身边的慕容户宣显得儒雅许多可是边境的人都知道慕容户宣儒雅的背后是心狠手辣。

“末将给端王请安”两人从马上下来给凌彦行礼说，凌彦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先回府邸休息晚上父皇设宴款待舅舅和表弟”凌彦扶起远宁候，在听到皇上设宴后远宁后也只是神色一变就又恢复如常。凌彦看向慕容户宣说“多年不见表弟真是越来越有大将之风”

“多谢端王夸奖，末将也只是尽职尽责而已”

“表弟我们之间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

“端王严重了您姓凌而末将姓慕容与你何来一家之说”

“好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站在这里也不好”看见自己的儿子这样顶嘴远宁候赶紧插话，而凌彦也只是笑了笑并未表示出不满。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慕容家而一直居住在慕容家的元玉容因为被慕容夫人收为义女也出门迎接，看见多出来了一名女子远宁候先是一愣最后也没有表示什么就回屋休息了。慕容家如今热闹了起来而睿王府则是一片阴霾。长歌在窗棂边站着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而一夜未归的凌傲在从段青那里回来之后也想通了很多，他与长歌之间只是有很多隔阂但是跟他解释清楚之后也没有什么，两人之间应该坦陈相见而不是你猜我躲。走过静湖的时候霓裳问了一句“王爷您的斗篷哪去了”凌傲看着身上不见踪影的斗篷才想起来送给了杜若他连忙跟霓裳说“麻烦霓裳姑娘去闹市街上给杜若姑娘送一些银两，昨晚我偶遇她见她衣着单薄便将斗篷给她了，毕竟是恩人的孙女若是真的出了意外也不好”霓裳有些冷笑道“难道是过夜费王爷可真是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