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忠犬之路 上——令珑
令珑  发于:2015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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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吵架了?”初姆把两只脚毫不见外地搭到茶几上。

“嗯。”

“很严重吗?”

“……”

“可能要分手哦。”筱琴沏好递给她,顺便帮沈清源解了围——沈清源在初姆面前总有些放不开。

“真严重啊。”初姆喝口茶倒回沙发,发出一声长叹:“这是一个吵架,喔不,分手的季节。”

“你分手了?”筱琴和沈清源同时惊讶地看向她。她和她女票常常在朋友圈里秀恩爱,看上去感情很好的样子。

“差不多吧。”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分手?”筱琴问。

初姆摇摇头,说:“爱情和生活无法共融。”

对于初姆,沈清源其实不大了解,她说的话也基本搭不上腔,就像两个频道的人。因为合伙做生意才走到一起。

这个时候,他只能坐在一旁静静听两个女孩聊天。听了半天才听明白点意思,原来是初姆的女票家里逼她去相亲,女孩顶不住压力去了,初姆知道后就怒了,就和人家分手了。

这种分手理由,和自己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嘛。假如让她摊上自己遇到的事,她说不定会把贺景瑞阉了——看来自己果然是个圣父。

初姆发完一通牢骚后,忽然对沈清源说:“反正我们都失恋了,干脆出去转转?呆在这里太气闷了。”

“出去?去哪里?”

“去丽江?我原来打算下个月去度假的,干脆提前得了。”

筱琴欢呼道:“好啊好啊,我跟你们一起去。小沈,我们出去玩你就不用躲贺景瑞了。”

沈清源也想出去散心,就同意了她们的建议。

他给阿敏打电话,告之自己的动向免得他担心。阿敏听说他们去丽江就心动了,然后在程浩的撺掇下,从没离开过老公的阿敏也加入了他们的旅游行列。

他当然不知道贺景瑞盯着他呢,见他当独出门立马就跟上了。

她们四个头天决定去丽江,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同去的除了阿敏还有小优和老六。

老六瘦了很多,都有些脱型了。也不像以前那么疯,见熟人也不抱了,只点头笑笑。小优像贤内助一样伺候着他,吃喝拉撒全全负责,无微不至。

早知道老六健康恶化,但没想到恶化到这种程度。沈清源看着他俩怪难受的,甚至后悔当时没再多借些钱给小优。

坐飞机到达丽江后,筱琴熟门熟路地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当天逛了逛古城,一起吃过晚饭,初姆豪迈地抬了箱啤酒,开喝。

喝酒的时候,初姆问沈清源:“‘清瑞’你到底还开不开?你要不开,我也不做了?”

这个时候,同行的这几个人大致都了解沈、贺的矛盾,以及初姆的“失恋”,再聊起来就比较坦率没那么多顾忌。

沈清源说:“如果分手了,我肯定是退出的。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好。”

“你要不要这么黏糊?分就分,不分就不分,还想什么劲儿呀!”初姆急脾气上来,忍不住数落他。

旁边的小优帮沈清源说话:“他不是黏糊,他那是慎重。认真经营的一份感情哪里是说分就分的。”

“你别说别人了,看看你自己,”初姆指着老六嗤道:“就他那花心德性,要是换了我,早和他一刀两断了,就你还舍不得。”

据说老六以前是非常花心的,小优因为受不了他的不断出轨,同他分分合合好几次,最后得知他得了艾滋竟然又回到他身边。

老六听了初姆的话也不生气,笑微微地拉着小优的手不放。

初姆继续喷:“老六,你就是渣攻,小优,你就是贱受。

小优不但不介意,反而笑着反驳:“你是不花心,但你也渣。人家迫于压力装样子相个亲怎么啦?你就把人家踹了,你说你无情不无情?”

“我不是无情,我是完美主义者!我不能容忍爱情里的任何瑕疵……”

阿敏听他们唇枪舌战,听得直乍舌,也有跟这些文青不在同一个频道的感觉。而筱琴,显然并不同意初姆对爱情的看法,又不想和她争,只在一旁边听边喝酒。

几个人正说得热闹,忽然窗外传来几声吉他拨弦声。他们住在四方街附近的客栈,比较热闹,晚上有时也会有人表演,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等弹吉他的人开唱时,沈清源一下就从椅子弹起来。

这声音实在太熟太熟了,熟到他昨晚在梦里还曾听见!

第五十三章:丽追夫(一)

这声音实在太熟太熟了,熟到他昨晚在梦里还曾听见!

筱琴和阿敏交换了个眼色。

阿敏说:“听着好像是贺景瑞的声音嘛……他不会跑这儿来了?”

沈清源已经跑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

楼下,贺景瑞正抱着把吉他在那儿投入地唱歌。

他唱的是刘德华的《我不够爱你》,闭着眼摇头晃脑,那叫一个投入。听到窗户响动,他蓦地睁开眼,和小鞋匠对了个正着,脸上顿时放出惊喜的光彩,歌声则又温柔了三分。

客栈的临街的窗子全打开了,客人们纷纷伸出头来听他唱。

初姆对小优说:“哎,没想到贺景瑞歌唱得这么好。”

小优点头:“是挺好,快赶上专业水平了。”

老六则对沈清源眨眨眼说:“他追来找你道歉了。”

凝视着咫尺之外的贺景瑞,小鞋匠心里一阵阵泛酸,双手紧紧抓着木头窗框,木刺戳进皮肤里都感觉不到。

贺景瑞把《我不够爱你》连续唱了两遍,换了一首《死了都要爱》。飚高音的时候,他唱得撕心裂肺,很有种“胸口只剩一口气也要唱给你听”的味道。沈清源终于忍不住,眼里蓄满了泪水。

作为他的贴心小棉袄,阿敏转身端来一盆水哗地就从楼上浇下去,把贺景瑞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歌声戛然而止。

在一片惊呼声中,阿敏喊了一嗓子:“你别唱了!烦人不烦人?!”

成了落汤鸡的贺景瑞,毫不在意地抹一把脸,仰头注视着沈清源。

片刻后,沈清源干脆利落地关上窗。

贺景瑞轻轻叹了口气,又开始拨弦,唱了一首《宝贝,对不起》。

沈清源倒在床上,拿被子堵住耳朵,可歌声犹如贯耳魔音,一声声传到他心尖上。他烦躁得要命,抓了两个枕头,赌气似的死死按住脸。

在令人窒息的黑暗里,泪水沾湿了脸颊。

那天晚上,贺景瑞站在楼下全身湿透地唱了一个多小时,到后来嗓子都哑了,仍然没能等到他的小鞋匠。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客人们都在议论昨晚有小伙儿在客栈外唱歌的事——

“昨晚那帅哥,歌唱得挺好。”

“是啊,我全录下来了。”

“他是来向女朋友道歉的吧?唱的全是伤感情歌。”

“没准是男朋友呢?”

“难说哦。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小攻……”

伴随旁边一桌小姑娘的谈话内容向诡异的方向发展,沈清源这一桌人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眼睛却齐刷刷地落到沈清源脸上。

“都看着我干嘛?”他面色发青,双眼又红又肿,一副彻夜未眠的衰样儿。

“他来道歉了,你有什么感觉?”筱琴率先扯开话题。

“没什么感觉。”沈清源面无表情地说。

“人都到眼前了,你总得表个态嘛,要不然他一路跟着怎么办?”初姆也忍不住开口。

“要不然我们去给你再出出气?”阿敏歪头探到他身边,瞅着他的脸色说:“初姆说得对。是分是合总得有个说法。”

沈清源不说话,拿筷子一下下戳碗里的鸡蛋。

“算了,分手也不是那么容易,让小沈再想想。”老六不忍心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出言替他解围。

小优却想起另一件事:“丽江晚上很冷的,他被水那么淋会不会生病?”

沈清源握筷子的手僵了一下,心里更烦乱了。

当天他没跟大家一起去爬雪山,一个人在客栈里躺着发呆。

躺倒下午实在是躺不住了,便爬起来出去散步。

没想到贺景瑞杵在门口,一看他出来就急忙迎上去。

沈清源假装没看见人,从他身边绕过去。

贺景瑞也不上来纠缠,就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

绕着古城走了一圈,尾巴紧紧跟随。

再走一圈,还在。

沈清源咬着嘴唇加快脚步,贺景瑞也跟着快起来。

小鞋匠猛地扎进迎面而来的一对旅游团,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你怎么走路的?”

“对不起对不起……”

“哎呀,看着点儿!长眼了没?”

“对不起对不起……”

贺景瑞那喘着气的道歉声传到耳朵里,尽管不是对他说的,却让他感到一阵恶意的畅快。

穿过了人流,沈清源回过头,注视着面红耳赤的贺景瑞,恶声恶气地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怕你跑了,找不着了。”贺景瑞站在高原澄净的阳光下,目光无比诚挚,有一种近似透明的无辜,可怜巴巴的。

“你别跟着我了,”沈清源鼻子发酸,抿着唇说:“我不想看见你。”

贺景瑞望着他说:“你原谅我吧。”

沈清源转身就走。

“我没出轨!”

沈清源加快脚步往前走。

“扔杯子是我不对!”

“我错了!”

“我不要和你分手!”

沈清源仍无可忍地跑起来。

他飞快地跑出古镇,一直跑到新城去的大路上。

汽车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令他呼吸困难,胸口发疼,但他一刻不停地跑着,车轮碾压路面的隆隆声中,他仍然可以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不管跑多远,跑多快,始终摆脱不了。

像是要跟他一辈子。

跑到实在跑不动的时候,他俩已身处一条不知名的小巷。

沈清源背靠墙壁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贺景瑞手捂胸口,慢慢地靠过来。

“你……可……真能跑。”沈清源闭着眼说。

“你忘了……我……练摊的时候……一星期要躲、躲几次城管?”

话音未落,沈清源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

在那一刻,他想起了,他俩挤在小小鞋铺的日子……

贺景瑞站在街边吆喝摆摊——冬天蹲在寒风中吃冷掉的饭菜,夏天顶着烈日骑几个小时的电动车去进货……

还有那些水灵灵的提子,放在床头的护手霜……

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是眼前这个人陪着他吃苦,伴着他受累!当他难过到掉泪的时候,伸手为他擦干泪水,赖兮兮地说:“清源,你还有我。”

那样艰苦都过来了,现在又是什么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他伸出手,指尖在贺景瑞颊畔颤抖着,想要接近,又迟疑地不肯落下。

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贺景瑞的脸上形成一小片阴影。在阴影里,贺景瑞的眼眸漾着深暗的幽波,一丝丝蔓延而来,瞬间如海潮般将他淹没。

紧紧抓住他的手,按到脸上恋恋地摩挲着,贺景瑞喃喃地说:“清源,别离开我。再给我、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沈清源头靠墙壁,眼里映入一片苍蓝的天空,绚烂的阳光刺得他半眯起眼。

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心底无力地说:“就是他了。跑不掉的。”

是的,他跑不掉!纵使前面荆棘丛生,为了这个人,也由不得要闯一闯!过去的伤,未来的怕,都无法阻止胸腔里跃动的爱意!

这是不是所谓的“缘”?抑或是“劫”?

终于,他紧紧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缘也好,劫也罢,怎么样他都认了。就认他了!

贺景瑞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受伤的额角,尔后和他头抵头,叹息般地说:“对不起。”

又说:“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快死了。”

“我们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沈清源握着他的手轻声说,“以后,我们好好的罢。”

“嗯。”

“好好过日子。”

“嗯。好好过日子。”

沈清源猛地把他的头摁下来,用力地狠狠地吻上去……两个人都哭了,边哭边吻,只是不愿分开。

过了这一阵悲恸后,沈清源忽然发现不对劲儿。

贺景瑞烫得要命,呼出的气息都灼人。开始他以为是在太阳底下跑热了,可他们在阴凉地儿呆了很久,贺景瑞的温度不但不减反而更烫了。

“你怎么这样烫?!”沈清源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贺景瑞靠在他的肩上,脸上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嘿嘿地傻笑道:“你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就怕你要跟我分手。”

“你是不是发烧了?嗯?有什么感觉?”沈清源架着他往街道上走,心里急得要命。

贺景瑞脚下拌蒜,身上发软,心里则像浸在蜜罐子里似的,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第五十四章:丽追夫(二)

被沈清源带回客栈的时候,贺景瑞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沈清源给他喂了退烧药,又买来酒精替他擦拭。

到后半夜,贺景瑞的烧终于退下来下来,沈清源也快累瘫了。

筱琴主动来换他,可贺景瑞死死拉着他的手不放。

“得了,你将就趴一会儿吧。”筱琴替他调整好椅子,让他可以趴得舒服一些。

“你还是去睡觉,我守着就行了。”沈清源不好意思麻烦人。

“不行,你昨晚就没睡好,再不休息累病了怎么办?”筱琴给他盖上毯子,自己搬了把椅子也坐到床边,“你不用跟我客气,反正我也睡不着。”

沈清源早把她当姐姐看了,此时就听话地趴到床边。眼睛将闭不闭的时候,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己身上,便笑着问:“你看什么呢?”

筱琴笑了一下,说:“你原谅他了?”

“嗯。”

“我就知道你是个圣父。”

“不原谅又怎么办呢?反正是离不开。”沈清源苦笑着说。

“你终于可以体会我的心情了。”筱琴趴到他旁边,伸手戳了戳他的鼻尖。

沈清源睁开眼,对上筱琴忽闪忽闪的眼,心里有一霎的失神。“筱琴……”

“干嘛?”

“要是以后你们分开了,你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我想要的,除了婚姻,都有了。”

“你为什么不试着让他爸接受你?”

筱琴摇摇头,说:“贺景辉是个很被动的人,我要走,他不会挽留。而我,总觉得为一份爱情去迁就他,好像并不值得。不像你们……”

“我们?”

“对啊,你们俩虽然不懂谈恋爱,但肯投入,想得又少,就两个傻大胆。”

“其实一直是他在努力。”沈清源温柔地看了贺景瑞一眼——他像粽子似的包在被子里,嘴唇因为难受微微嘟着,一脸天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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