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忠犬之路 上——令珑
令珑  发于:2015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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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呀!”贺景瑞倒在椅子上喘粗气。

沈清源磨着后槽牙说:“我想杀了李邺!”

“我也想杀了他。不过得等我们找到住处。哥答应你,等安置下来和你一起去杀他。”

像没听见似的,沈清源只呆坐着继续磨牙。

知道他受刺激受大发了,贺景瑞暂时不管他,灌下一缸冷水后,出去找房子。

找了一整天什么都没找到。他怕沈清源又想不通抽风就没去摆摊。

筱琴打电话来问,他把情况大致说了,筱琴答应帮忙找房子。

次日,李爷爷把贺景瑞他们的情况告诉了张奶奶。张奶奶如今和儿子一起住,她原来住的房子空着,便二话不说借给了贺景瑞,李爷爷也说他那儿可以放一部分东西。

他们总算暂时有个落脚处,虽说不长久,但这些萍水相逢的人的帮助也让贺景瑞心里暖暖的。

沈清源饱受身心摧残,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里里外外的事全靠贺景瑞一个人。

他白天找房子去不了交易所,但晚上的地摊还是要摆的。

筱琴帮他找了一处房子,可以开店住人房租比原来的鞋铺还便宜一点,地点在新修的商业街。他知道那里要建成娱乐一条街,人流量不是问题。

第二天满怀希望地找到出租房子的地方。

他先在外面转了一圈,看见是一家挺大的烧烤店,侧边像偏厦似的开了一道门用卷帘门锁住了,估计要出租的就是这地方。

地点不错,而且是新楼,外墙雪白雪白的,比原来的老房子漂亮多了。

高高兴兴地走进烧烤店,贺景瑞问门口的服务员:“你们是不是要租房子?”

服务员冲里面喊了一嗓子:“浩哥,有人要租房!”

从厨房里走出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围裙,肩膀上搭一条毛巾,作大厨打扮。

贺景瑞一见他就傻了。

这个叫程浩的男人曾经是道上很牛掰的大哥,坐了几年牢出来不混了,自己开了家饭馆。

他是贺景辉的好朋友,却是贺景瑞的克星。

怪就怪贺景瑞以前太好色,看上了程浩的男朋友,喔不,他贺景瑞玩阿敏的时候,阿敏还只是夜总会里的小零。不过阿敏命好,跟了程浩,不在夜总会干了,出来当“老板娘”。

那时候贺景瑞不懂事啊,成天惦记着漂亮的小阿敏,闲得皮痒的时候就想去老虎嘴里分食。谁知程浩这只闷老虎发起威来翻脸不认人,把贺景瑞揍得满地找牙,贺景辉还得拎着不成器的兄弟上门道歉。

年前,贺景瑞喝醉酒又去调戏阿敏,又被程浩胖揍一顿,接着他嗑药被抓,终于促使贺成功采纳老大的建议狠下心把他赶出门。

冤家路窄,居然在火烧眉毛的时候让他遇上程克星,贺景瑞觉得老天太特么不仁慈了,瞪着程浩半天才结巴着开腔:“程、程、程浩……怎么是你?”

程浩不耐烦地说:“怎么就不能不是我?你要租房?”

贺景瑞:“是、是……”

程浩干脆地说出两字:“不租!”

铿锵简短的两个字霎时被贺景瑞炸回走投无路当孙子求人的模式:“程,不,浩哥,别介……我以前是浑,可都过去了啊!我现在改好了,真的,我有朋友了……”

程浩好笑地打断他:“你贺二少啥时候没过朋友?”

贺景瑞红着脸说:“不是,这回是认真的,我们准备结婚的。你看我们本来有房子的,可房东不守信用提前把房子收回去,我们没地方住都要睡大街了,我老婆还病着呢……你既然有空房就租给我们呗,我保证再不犯浑!”

接过服务员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程浩慢悠悠地说:“你说这话我可不信,堂堂贺家二少会混得这么惨?你哥就是地产商,你不会找他要套房?”

贺景瑞站在程浩面前像个犯错的小孩,老实交代:“我被家里赶出来了。再说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现在自己挣钱养家糊口,不靠他!”

程浩挑起眉头:“哦?景辉要是听见你这么说,做梦都会笑醒。”

旁边围了几个服务员都是一副憋笑的表情。

贺景瑞像只大马猴似的让人围观不说,还被程浩挤兑得面子扫地。他红头涨脸地站在那里,几次想抬脚走人,可想想沈清源,想想百废待兴的修鞋铺,再想想他俩每天赚钱省钱的艰辛,他还是咬牙忍住了。

毕竟像程浩这样又好又便宜、可以马上住的房子可遇不可求。

妈的,面子值几个钱?老子如今重新做人了,你们说的是谁?老子不认识!

第二十章:你还有我(二)

贺景瑞正厚着脸皮求程浩,一辆面包车停到门口,从车上跳下一名秀气的青年,欢快地冲程浩喊:“浩哥,我回来啦。”

程浩丢下贺景瑞迎上去,把自己的茶杯拿给青年捂着,说:“今天挺早嘛?”

这青年就是程浩的那口子吴敏。

他笑嘻嘻地说:“我今天买的罗非鱼可便宜了,才十四块一公斤,个头大又肥,没见过这么好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整个店里回荡着他脆生生的唱歌似的话语:“好多人等着买,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差点都没买到,还是老陈看我是老主顾让我插队才买的。”

“起那么早去买鱼太辛苦,以后别去了。想买好的等我去北市买。”程浩宠溺地嗔怪。

阿敏脸蛋红扑扑的,一副吃苦受累还很满足的表情,说:“北市的鱼贵了两三块,也没有老陈的好。我躺着也睡不着,不如去赶早市。嘿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俩人说着话进到饭馆里,阿敏一看到贺景瑞就闪到程浩身后,露出半个头望着贺景瑞:“他来干什么?”

贺景瑞冲阿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阿敏,我以前对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别见怪。我真是急着租你们的房子,我刚跟浩哥说了,我老婆病得起不来,我不能让他睡大街啊!求你劝劝浩哥,当给我哥一个面子,以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阿敏眨巴着眼睛问:“就你还找得到老婆?”

“他绝对是我的真爱!当然以前的黑历史没敢告诉他,也请你们替我保密。”贺景瑞猛点头道。

程浩和阿敏头对头地小声商量。

贺景瑞隐约听到,“还是得给景辉面子……”

“先看看他朋友。要真像他说得那样,我们就有他的把柄了。”

“如果是认真的,估计他不敢乱来……”

最后,程浩终于答应把房子租给他。

看房子的时候,程浩拿着根短棍在饭馆里虚划了一条线,“这儿,到这儿,你不能越界。敢垮过一步,哼哼!”他握着短棍挥了挥。

贺老二被他打得都有心理阴影了,看到他的拳头就腿软,忙不迭点头答应。

磕磕碰碰地租下房子,签完合同贺景瑞就忙着把东西连沈清源一同打包搬过来。

他把旧钢丝床扔了,买了张双人床。简单布置后,贺景瑞累得瘫倒。他摊开手脚躺在新床上,问沈清源:“怎么样?还可以吧?”

沈清源懒懒地答:“不错。”

“待会照着顾客通讯录挨个打电话,告诉她们新地址,结账的时候统统收半价,耽误了人家几天得有表示才行。”贺景瑞拿脚踢了踢他,嘱咐道:那些烂掉的,你抄个单子来,我去买新的。奶奶的,老子真是亏大了!哎,我说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沈清源歪倒在床上,拿被子蒙着头说。

贺景瑞坐起来推他,问:“你怎么啦?”

沈清源闷闷地回答:“我累!”

“我晚上可要和你一起睡了?打地铺太冷。喂喂,我可真睡了?”

“……”沈清源不搭理他,睡着般一动不动。

俩人正说话时,阿敏托着个盘子在外面敲了敲卷帘门。

“你怎么来了?”贺景瑞忙趿拉着鞋迎过去。

“浩哥让我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贺景瑞受宠若惊:“呵呵,浩哥真是太客气了。我们都收拾好了,不用麻烦你们。”

阿敏递过盘子:“这是我们店的招牌烤肉,浩哥亲自烤的,你们尝尝。”

望着盘子里肉香扑鼻的烤肉,贺景瑞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他到现在还没吃饭。

“要是不够再来拿,别客气。”阿敏抿着嘴笑:“往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互相照应。”

这话说得忒好听。以前那只懦弱的小零跟着程浩混几年,混出老板样儿了。

贺景瑞接过盘子,也蛮虚伪地说了几句客气话。

阿敏往床上看了好几眼,问:“你朋友生病了?吃药了吗?常用药我们都有,我待会儿给你们送过来。”

“不用。”贺景瑞摆手道谢:“他刚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了。”

送阿敏出门的时候,贺景瑞冲阿敏挤眼歪嘴,小小声说:“你们可千万得替我保密!拜托拜托!”

阿敏装傻,提高声音:“你说什么?”

贺景瑞吓得连连作揖:“好阿敏,你好人做到底……”

“阿敏!”程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原来这厮躲在门外呢。不就是不放心老子?这两口子太阴暗了!

到门口了,贺景瑞还在冲阿敏和黑着脸的程浩做口型:“保密!”

阿敏嘻嘻哈哈地走了。

闹了半天,沈清源居然像死猪一样躺着不动。

贺景瑞看着他就犯愁。

这一次变故,把他的精气神都闹散了,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行尸走肉一般。贺景瑞忙出忙进,他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俩人的担子全落到贺景瑞肩上,还得分心来安慰他,饶是贺二少没心没肺也感觉吃不消。

主要是太操心了,又舍不得不管他。

贺景瑞打了快两个小时的电话才通知完登记过的顾客。

尔后,他把坏了的包和鞋拿出来,一样一样检查品牌型号抄下来。

沈清源没起来吃饭,迷迷糊糊地躺着,恍惚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

忽然,贺景瑞发出一声惨嚎,把他吓得坐起来,看到贺景瑞举着流血的指头呼痛。

“怎么啦?”沈清源跳下地奔过去,扯过他的指头查看。

“让、让锥子扎了。”贺景瑞痛得直吸气。

沈清源让他含着指头,忙着去找阿敏借急救包。

“你没事动锥子干嘛?”沈清源把他的手指包成一截白色香蕉,忍不住嗔怪。

“我看那个lv的包,也就锁扣那儿坏了,平时我看你都是那样修的,”贺景瑞哭丧着脸说:“我就想自己试试。”

“你歇着吧,多事!”沈清源丝毫不领情。

贺景瑞哀嚎:“祖宗,人家明天就要取货!你躺着不肯动,总不可能去买个新的给人家吧?!我八点钟还要去摆摊,你当我闲吗?!

沈清源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去忙你的,我来修。”

看他重新坐到机器前,拿起包专心捣鼓,贺景瑞总算松了一口气。

都说老实人闹腾起来比谁都能闹腾,贺景瑞一口气才松了不到二十四小时,沈清源又出事了。

就怪李邺那衰人。

那天闹完后,他好容易安抚住老婆,心里总觉得对不起沈清源,就想瞧瞧赔些钱。

他打电话来约沈清源,沈清源揣着板砖去了。见着李邺,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板砖,把李邺脑袋砸出个窟窿。

贺景瑞接到电话的时候,李邺的老婆正在派出所闹,要严惩沈清源这个凶手!

这种私人恩怨一般都是赔钱私了,可李邺老婆不干,贺景瑞口水说干了也说不通。

正在他急得头顶冒烟,脚底烧火,手足无措之际,有人往派出所打了一通电话,警察听完,又让那女的听。

那女的听完,不闹了,也不要赔偿了,脸色难看但很干脆地走了。

警察说有人出面替他们交钱,把受害者也摆平了,沈清源可以走了。

以为是李邺出面搞定他老婆,贺景瑞也没多想,把沈清源领回家。

一路上,俩人都不发一言,气压低到不能再低。

回来后,贺景瑞坐在程浩的烧烤店门口抽闷烟。

他平时烟瘾不算大,今天却一支接一支,周围堆满烟蒂。

后来是程浩拿着扫帚出来干涉,让他别破坏公共卫生,他们是签了门前卫生三包的协议的,他才蔫蔫地回鞋铺。

见他进来,沈清源停了手上的活儿,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贺景瑞看着他苦笑:“清源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怎么就过不去这道坎儿呢?你知道你运气有多好,要是换了别人可能就进去了!进去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现在的一切就毁了!明白吗,全毁了!”

贺景瑞说:“你好好看看,我们已经换了新机器,租了新房子,所有东西都是新的,为了那么个人你要把一切毁掉,你值得么?”

沈清源眼睛一眨,睫毛上挑出大颗的泪珠。他哽咽着说:“我就是想不通!他怎么能那么对我!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怎么会是那么个人?!”

“他就是那么个人!是你自己瞎了眼!”

贺景瑞冲他吼,几步垮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肩头使劲摇,“你醒醒好不好?!你这么多年就当是让狗咬了!可你还有我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你睁眼看看!你看看我啊!”

贺景瑞又把包着的手指举到他面前,红着眼说:“你看,我这伤是为谁受的?我这些天忙里忙外是为了谁?我不怕吃苦,我就怕你受到伤害,你知不知道?!

贺景瑞还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忘记过去?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过了这道坎儿?你说出来,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呜呜……你怎么不为我想想?呜呜……”

索性坐到地上,贺景瑞抱着头哭了起来。

像是要把这些天积累的压力去哭出来似他,他嚎得旁边烧烤店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浩啪啪按几下键盘,音箱里飘出刘天王苦哈哈的歌声:“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沈清源也哭了。

边哭边说:“我恨他!不,我恨我自己!这十多年我把心都掏出来了!一个人有几个十年?我睁着眼闭着眼都会想,我怎么爱了这么个东西?!我吓了眼,他妈就是个大傻逼!”

贺景瑞抹着眼泪对他吼:“你就是个大傻逼!!!!”

沈清源哭得更厉害:“是,我是傻逼!可你知道我在城里打工有多苦多累受了多少气?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一心想和他过日子才撑到今天,可因为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想不通!想不通啊!”

说到最后他伏在桌上放声大哭。他一哭,贺景瑞就不哭了,坐在地上怔怔地注视着他。

隔壁的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阿敏探头探脑地走进来,看看贺景瑞,又看看沈清源,尔后小心地说:“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吵架啊。”

坐着的俩人不说话,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阿敏又问:“你们要吃饭吗?浩哥下厨,全是他的拿手菜。”果然有菜的香气从旁边飘过来。

“我不吃了。我还要去摆摊。”贺景瑞去拿毛巾擦完脸就走了。

阿敏拉起沈清源的手,热情邀请:“走,你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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