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亮和杨娟娟同时看向卫云涵，卫云涵面不改色地说道：“听够了，不想听。”

“老大，我们没听过呀。”杨娟娟是卫云涵的下属，喜欢叫他老大。

这时台上一曲终了，迪文冲袁亮一笑，便走上台和文森特低头说了两句，然后也拿了把吉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对着话筒说：

“各位晚上好，我和我哥哥将为大家演唱一曲由迈克尔杰克逊与阿肯合唱的歌曲《Hold My Hand》，我想把这首歌送给台下的一位朋友，希望他能喜欢。”说完还故意看了眼袁亮。

音乐响起，酒吧的灯光下，一个漂亮阳光，一个妖孽颓废，这样的两个男人坐在台上对唱，简直是奇迹般的组合。

美妙的旋律、悦耳的歌曲，歌词表达着两个男人之间坚定的感情：只要牵住我的手亲爱的我誓尽全力……我已厌倦孤独，牵我的手亲爱的千万别放开 握紧，和我说说话 让我做你的唯一意中人……前方障碍都不在话下只要牵住我的手……

袁亮在桌下悄悄握住卫云涵的手，他深情地看着卫云涵，这歌词简直就是道出了他的心声。卫云涵感受到袁亮的手，回头看向袁亮，刹那间四目交汇，卫云涵清楚看到那眼中浓浓的爱意，十指交握似是触电般，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撞了一下，接着就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东西从心脏开始蔓延到全身。

杨娟娟在一边滴溜溜转着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看卫云涵，再看看袁亮，再看看迪文。这个传说中黑段级别的八卦天后，敏感地嗅到了什么东西。

卫云涵最近没怎么回家。

他和迪文在宋庄买了块地，筹划着办一个美术培训基地。眼看着培训基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卫云涵带着几个同事去外地的几所大学招生。

中午几个人就在学校食堂吃饭，卫云涵吃完饭坐着休息，想着袁亮在做什么。

最近，卫云涵常常在休息的时候想起袁亮，袁亮照样会偶尔发几个短信问候，或者转发个笑话什么的，他偶尔有空也会回复袁亮。

他掏出手机，里面有袁亮给他装了满满的游戏，这几天他闲暇时就是靠这个打发时间。

杨娟娟在一边看了说：“老大，你玩的什么游戏呀，给我也玩玩。”

卫云涵递给她，她拿着手机随意摆弄了几下游戏，然后就去翻卫云涵的手机相册。

卫云涵发觉这丫头似乎没有在玩游戏，探头去看：“小鬼头！你翻我相册！快还我。”

“嘿嘿，老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艳照吗？”杨娟娟坏笑。

卫云涵一想，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也就随她去了。

杨娟娟翻完后失望地着说：“切！还真没有什么可看的，老大啊，你手机里连一张自己爱人的照片都没有，就算没有爱人的照片，美女、猛男的照片也应该有几张吧，你可真是清心寡欲啊。”

卫云涵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袁亮的照片，“只有你们这些幼稚的小孩子谈恋爱，才会把对方的照片存满手机。”

“这不是幼稚，这是爱一个人的表现，”杨娟娟摇头：“老大，这证明你还不懂什么叫爱。”

“你一个小丫头就懂了？”卫云涵心想，我是没有照片，但我有满满一手机的游戏，全都是袁亮给我装的。

第十四章

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培训基地的第一批学员已经组织好到校的参观日期，到时候，他们需要做一个非常有感染力的动员会，尽量把学生们都留下。

迪文向袁亮提出邀请，界时让他以学校合作公司的身份也去亮个相，做一翻演讲。

参观那天，袁亮和蓝天一大早开车去了宋庄，蔡朋岩因为女朋友养的猫过生日没能去。

“这个培训基地可真不小啊。”袁亮和蓝天到了那里，看到这里已经很多学生在四处参观，基地布置得非常有艺术气息。

蓝天也说：“是啊，上次我和云涵来看过，不过现在布置得还真是非常不错啊。”

“你和云涵？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他们刚买了这块地的时候，他带我来帮他参谋参谋，还问了我一些公司员工培训的事。”蓝天回答。

“嗯，也对，你对培训有经验。”袁亮点头，两人朝里面走。

“我那点培训经验可不敢跟这里比。这个培训基地不仅可以挣钱，还能为他们自己的公司带来源源不断的人力供给，刚入社会的学生报酬低，自己还享有优先挑选权，真可谓是一举多得。”蓝天感慨。

迪文远远看到两人，急忙过来把他们领到了一间非常大的画室，画室里面临时排放着很多画画用的凳子。迪文为他们安排好坐位，就去忙别的事了，袁亮四处寻找卫云涵的身影。

等到学生们逐渐坐齐到画室内，这时卫云涵拿着话筒出现在前面，示意大家安静。

卫云涵今天穿得比较正式，他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当他站到台上时，却能侃侃而谈，优雅的气质，英俊的面容，让台下所有人都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袁亮眼睛呈现心形，花痴般地看着台上的卫云涵，心里美得冒泡，恨不得大声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男人！”

除了袁亮以外，还有几家知名的公司也派了人来，在台上做了一翻动员，大致意思是说，学生们一但在这里毕业，可以在自己公司享有优先实习和招聘权。

动员会结束后，蓝天兴奋地拉着卫云涵聊个不停。他在基地里看到了很多卫云涵在旅行期间的画作，非常佩服。

这时袁亮接到金晓钰电话：

“袁总，公司出大事了。”

“什么事？”

“公司的服务器有一半都瘫痪了，原因不明，现在是周末，只有一个人值班，没有办法解决。”金晓钰焦急地说。

“好，我马上回公司。”挂下电话，旋即拨通了蔡朋岩的手机：“朋朋，公司服务器瘫痪了，你马上来公司一趟。”

“什么！我现在要是走了，会被女朋友修理的！”蔡朋岩慌了。

“服务器那边的问题，除了你没有人能解决啊。”

“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平时就没在10点之前下过班，今天向女朋友保证过，要陪她和她的猫一天的！”蔡朋岩哀嚎着，但还是只能无可奈何地去了公司。

袁亮急匆匆走了，蓝天继续留在基地，技术上的问题他去了也帮不上忙。

卫云涵送走学生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今天看起来相当成功啊，恭喜你。”蓝天向卫云涵祝贺。

“也谢谢你帮了我不少忙。”

“小意思，你的那些画才真是让我吃惊，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蓝天感叹：“我现在算是差不多和绘画拜拜了，真怀念我们一起画画的那段日子啊！”

“我虽然是以旅行画家出名的，不过我最有名的画却是一幅人物画。”卫云涵说。

“哦，在哪里？”蓝天问

“你想看吗？”

“当然想看。”

“不在这里，我带你去看。”说完，便开着迪文的车带蓝天离开了基地。

卫云涵开车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别墅区。蓝天以前只听说过北京有这么一处只有富豪才住得起的别墅，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

这里完全采用天然风景，依山傍水，在不破坏原生态的前提下修建道路。别墅全部顺地势而建，没有一栋相同的建筑，也都分隔得很远，确保每栋别墅都能享受到这里强大的风水格局。

穿过绿树成荫的道路，卫云涵领着蓝天进了一处房子。

推开大门就是大厅，正对着是一个大大的直梯，直梯尽头是一面墙，楼梯在尽头分成左右两边向上绕去。

卫云涵一指直梯尽头的墙：“就是那副。”

蓝天仰头走上直梯，墙上的画逐渐清晰映入眼帘。

这是一幅震憾人心的肖像画。画作大概有三米多高，里面画了一个美丽的妇人怀抱一个七八月大的男孩。男孩扒在妇人丰满的ru房上安静地睡觉，阳光从斜上方照射到男孩红噗噗的脸上，以及扒着的ru房上。粉嫩的肉体被照射出半透明的光泽，依稀可见皮肤下的经脉。

蓝天忍不住更加靠近画面，他仿佛能听到孩子的呼吸声和妇人的心跳声。

“太美了！”蓝天转头对卫云涵说。

“知道这幅作品的灵感来自哪里吗？”卫云涵走上台阶面对蓝天。

“哪里？”

“你。”

“我？”

“是的，你。”卫云涵认真看着蓝天，他想要在今天对蓝天说出隐藏在心里九年的秘密。

“从你送给我的那个木雕开始。”

“木雕？”

“九年前你送我那个木雕。”

蓝天想起那个木雕，眼底有一丝矛盾，但他还是决定先听卫云涵说什么。

“我喜欢男人，我这九年来一直喜欢你……”

第十五章

卫云涵向蓝天讲述了他这些年对他的感情，他带着那个木雕漂泊了四年，这些对于他有多大的意义。之后还向蓝天展示了他背上的纹身。

“你不用惊讶，因为我对你说出我的秘密并没有任何别的目的，而纯粹只是想做个了结。”卫云涵站在画前，脱掉了上衣，背对着蓝天。

蓝天看着卫云涵背上的纹身，感到有些晕眩，他没有想到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可以深刻到这个地步。

蓝天直到回到家，还没有从震憾中彻底清醒。他始终没有说出真相，因为他心里有些心结没有打开。

卫云涵又在培训基地忙了两天，这才回到和袁亮的住处。

从他对蓝天坦白了自己那段秘密之后，他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他为自己那段过往划下一个句点。接下来，他考虑要不要告诉袁亮自己以前的那段感情经历，他希望能和袁亮分享这段经历。

这天晚上，袁亮和市场总监余波陪一个客户应酬吃饭，余波非要把金晓钰带上。席间，推杯换盏，大家都喝得比较高，几个客户想要灌金晓钰，都让袁亮给挡了，所以袁亮醉得最厉害。

散席后，余波勉强能自己坐车回家，金晓钰送袁亮回他的别墅。

袁亮按开自己家的门：“晓钰，你……你回去吧，我……到了。”袁亮含糊地说着。

“我把你送进去就走。”金晓钰扶着袁亮进屋。

袁亮一头栽进沙发就起不来了，金晓钰本想把他拖到卧室，一看楼梯就放弃了。

她帮袁亮脱掉鞋，解开衬衣扣子，又从包里拿出湿纸巾为他擦脸。不一会儿就听到袁亮传来重重的鼻息声。

“袁总？”金晓钰轻轻叫了声，见袁亮睡着了。

金晓钰看着袁亮沉睡的脸，擦着脸的手变作抚摸。她渐渐凑向袁亮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在他嘴上印下自己的唇。

“亮哥……”金晓钰抬起头，看着熟睡的人，感觉脸红心跳，匆匆起身，抓起皮包跑出了别墅。

别墅中楼道的黑暗处站着一个身影，他目睹了刚才的一切，目光深沉。

余波负责的一个新产品上线，他和蓝天在公司和一个美术加班出宣传图。

“这些图看着都太烂了，能不能找几张高大上点的图啊？”余波对美术出的那些图都很不满意。

“有是有，但这些图不是咱们自己画的，容易穿帮。”那个美术说着把图库打开，在里面挑了几张画得非常好的CG画。

“这两张就很不错，就用这几张吧。”余波指着电脑。

蓝天看了看说：“这几张确实不错，但是这可能会涉及版权问题，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余波说：“现在哪家公司不这么做，又不是我们一家这样，怕什么，关键是宣传效果好就行。”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蓝天犹豫。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袁亮的意思呢？”

“嗯。”蓝天拨通袁亮的电话。

这时，袁亮正和卫云涵在北京郊区的一个马场骑马。卫云涵只要不忙的时候，会坚持每周骑一次马。

袁亮接起电话：“喂。”

“亮子，我们新上线的游戏有两张宣传图，我和余总的意思是在网上找两张别人的图来用，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

“那图很有名吗？”袁亮也知道，行业内随便用别人的图都是常事。

“不是咱们行业内的图，效果挺好的，也不算有名。要不我把图片发邮件给你看看吧？”

“好啊，其实你们看着办就成，这件事不用问我意见。”袁亮说。

“那行，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袁亮一脸花痴地看着前面骑着马的卫云涵。

卫云涵一身骑马装扮，黑色高腰双排扣西装拖着燕尾，白色裤子扎在长筒黑色马靴里，头戴黑色马术帽，看起来英姿飒爽、高贵优雅。

他见袁亮半天没跟来，停下来等袁亮。

袁亮骑马跟上说：“我们公司过几天安排全公司去坝上草原玩两天，你喜欢骑马，也一起去吧。”

卫云涵想了下说：“也好，我们公司员工好久没出去玩过了，我和迪文商量一下，干脆两家公司一起出去游玩吧。”

“好啊！”

袁亮心思根本没在骑马上，继续花痴地看着卫云涵。

卫云涵用马鞭敲了一下袁亮的头说：“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让你专心跟我学骑马。”

“你好看嘛，我盯着我自己男人看都不行呀。”袁亮摸摸头。

卫云涵听他这么说，心里很受用。

“云涵～”

“嗯？”卫云涵侧头看见袁亮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知道。”

“你会喜欢我吗？”袁亮一直怀着一种“梦想”在追卫云涵，他知道卫云涵心里有个难以忘怀的人，那个人无疑是一个无比优秀的人，他有过很多猜测，那人与他之间不能在一起的理由，但是，不论以前发生了什么，他希望至少在以后的日子能有机会让卫云涵喜欢自己。

卫云涵看到袁亮一副认真的表情，微微一笑，看看四下无人，伸手一拉袁亮的衣襟，自己也凑上前去，在袁亮嘴上啵了一下：

“我不知道。”然后放开袁亮，摧马向前跑去。

袁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后面大声喊：“我会让你知道！云涵，你等着！我会让你喜欢我的！”然后策马向卫云涵追去。

晚上在家，袁亮洗澡的时候，卫云涵突然想起杨娟娟说手机照片的事，他有些好奇，袁亮的手机里有没有自己的照片呢？

他是一个非常尊重个人隐私的人，不过今天他还是经不起诱惑按开了袁亮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一打开手机就看到邮件通知，他无意中点开了通知，邮件里有两张图片的缩略图，看着有点眼熟，点开大图看了眼，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关掉邮件，打开手机相册。

手机相册里照片很多，大部份是各种游戏截图。他打开一个叫“云云”的文件夹，里面全是自己的照片，基本都是偷拍的，好多都是自己睡觉、做饭的照片，还有自己背部的“L”刺青的特写，包括今天骑马的照片也有偷拍。卫云涵笑了，他觉得自己最近笑的次数比过去一年笑的次数加起来还多。

袁亮洗完澡走进卧室，看到卫云涵坐在床边用炙热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脸问：“干嘛这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