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琴师 中——肖停云
肖停云  发于:201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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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花田伸出自己的小粉舌头,舔了舔尹子重的手背。

钟仪无奈:“这么大了还不懂事,花田!”

花田“咪呜咪呜”的讨好着尹子重,尹子重摸了摸它的脑袋,花田最后还是跳进了钟仪的怀抱。

钟仪道:“老尹,你什么时候走?”

尹子重看了看空荡了许多的街道,淡淡道:“有人来接,不必担心。”

钟仪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尹子重看着钟仪小心翼翼的表情,微微一笑:“你走吧,保重。”

钟仪扬起微笑,抱着花田上了马车。

掀开马车帘,露出钟仪清俊的脸,他道:“那么明年见!”

尹子重向他挥了挥手。

马大叔稳稳地驾着马车,满脸笑意道:“出发咯!”

马车的轱辘声响起,在阴沉的天色中慢慢远去。

许久后,尹子重抬头,一片雪花落了下来。

空旷的大街上,只有酒楼还有着人声,尹子重抱着剑笔直地站在一家客栈门口,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一袭黑衣,身姿挺拔,似乎融在了雪景之中。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安静。

尹子重侧头,面色淡然地看着一辆奢华的马车由远及近。

“吁——”马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一只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标致俊朗的脸,他眼神清亮,冲尹子重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子重,上车回家。”

尹子重眼神微动,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尹子重觉得冻僵的身体暖和了过来。

尹子卿心疼道:“干什么站在门口吹风,找一家客栈呆着不就行了?”

“怕你找不到。”尹子重淡淡回答。

尹子卿摸了摸尹子重的手:“这么凉——暖炉给你。”尹子重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抱着暖炉,闭目养神。

尹子卿道:“找你是我的事,把你给冻出病了我可舍不得。”

尹子重依旧闭着眼,眉头轻轻皱起:“我又不是小毛孩。”

尹子卿知晓他不开心了,便立马好言好语道:“那是,咱们家的公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对了,在锦和苑过的怎么样?你去年不是说一来就要打擂台什么的?”

尹子重不耐烦道:“哪有打擂台的,瞎说的。”

尹子卿不满,摇了摇尹子重,道:“长大了就不喜欢和哥哥说话了?”

尹子重无奈地睁开眼,尹子卿正幽怨的看着他。

“不是,哥,那些刚入学的事情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累了。”尹子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道:“你在阚元阁怎么样?”

“还行,”尹子卿突然道:“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你刚入学的事情?上次咱俩打了一架后你就再也没理我了。”

尹子重:“……”

尹子重睁眼,摇了摇头,道:“哥,你记性不好。”

尹子卿怒了:“子重!你哥记性好着呢!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夏天摔了一跤的位置——在脑门上!是不?”

尹子重:“……那都多早的事情了,还是你害的。”

尹子卿叹息,一把搂住尹子重:“男大不中留啊,现在都责怪】怪哥哥了。”

尹子重挣了挣,没挣扎开,面无表情道:“放开。”

尹子卿眉毛一扬:“不放!哥哥想你了还不行?”

说完更是紧了紧。

尹子重无语地任他抱着,抬头看着车厢顶部发呆。

过了一会儿,尹子重突然觉得不对,他摇了摇,摇醒了抱着他快要睡着的尹子卿:“喂,你没收到我的信?”

尹子卿吧嗒吧嗒嘴:“唔,什么?”

尹子重只好大声重申道:“信。”

“谁的信?”尹子卿睁开清亮的双眼。

看着他的神情,从小熟谙他心理的尹子重明白,他哥是真不明白。

尹子重微微疑惑:莫非钟仪的哥哥没有带信给他?

“那你认识钟礼吗?”

“钟礼?”尹子卿道:“不就是那个上次赢了我的那个优等生么。”

尹子重:“……”

“哥,那你在阚元阁算不算优等生?”

“唔,哥哥在计谋方面没有那个钟礼做的好,被他算到了我的路线,然后我就掉到了陷阱里。”

尹子重:“……”

他突然明白钟礼当初那一抹含蓄的笑里面包含的深意了。

尹子卿狐疑地看着弟弟的表情翻来覆去,担忧道:“出什么事情了吗?你想问什么?”

尹子重道:“我之前托钟礼送一封信给你……”

话音未落,尹子卿眼睛一亮:“什么?!子重,从小到大算起来……唔,你这是第六次先给哥哥道歉。”

“咳咳。”尹子重被茶杯的水呛到。

尹子卿立马小心地给他顺气:“呛着了,小心小心。其实哥哥一直想给你写信,可是哥哥上次输了比赛,又因为想着你的事情犯了几次小错误,教官都不给我写信回来,况且……”

尹子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尹子重微微发红的脸,道:“况且我怕你不想理我。”

尹子重顿了顿,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以后要好好表现,不要……咳咳,想着我……这不是重点,问题是那封信呢?”

“哦?”尹子卿微微思索,道:“收不到估计是因为他离开了阚元阁了吧。”

“什么?!”尹子重惊愕。

此时,钟仪和马大叔正愉快的聊着天,计算着何时到达安都。

钟仪道:“对了,马大叔,阿礼来信了吗?”

马大叔微微思忖,道:“好像没有,最近大少爷的信来的不多,上一次还是八月份的时候。”

钟仪有些怔忪,低下头摸摸熟睡的花田。

于是,新年临近,每条回家的线路上都有不少的行人,他们步履匆匆,亦或是乘坐着疾驰的马车,归心似箭,这个词十分合适。

钟仪看着有些放晴的天气,想:阿礼会不会已经在路上了呢。

花田用小爪子洗着脸。

钟仪温和一笑,车帘飘起,外面的景色一闪而过。

二月七日,上午,安都。

街道上充斥着烟火的气味,红火的生意让小贩笑的合不拢嘴,路上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钟府门前放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大大的红灯笼醒目地挂在门前,钟函和燕惠站在门口等待着小儿子的归来。

路过的人都说一声:“吉祥如意!”

终于,他们看见马大叔驾着马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钟府的大门前。

钟仪一把掀开车帘,露出一张喜悦的脸:“爹爹娘亲!我回来啦!”

一年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团圆。

钟函亲自搬着钟仪的行李,燕惠拉着钟仪的手,眼睛红红的,嘴上一直说:“娘亲高兴,娘亲太想你了。”

花田屁颠屁颠地想回猫窝去撒欢,却被阿蓉抱了起来。

“喵嗷!!”

阿蓉道:“哎呦,好脏呀花田,小少爷没有给你洗澡吧,来,跟我走,过年嘛,你要干干净净的才好。”

于是挥爪无效的花田被聪慧的阿蓉直接带去洗澡了。

夜晚,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钟函的模样依旧没有什么改变,但是钟仪觉得娘亲的气色似乎有些不好。

燕惠正给钟仪盛着鸡汤:“来,趁热喝。”

钟仪抬起头问:“娘亲,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燕惠道:“有吗?”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有段时间娘亲生病了,后来邓二娘炖了药膳给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呢。”

钟函道:“说起来还真是该谢谢邓二娘,你也是,生病了瞒着我,要不是……”

燕惠打岔道:“好啦好啦,我不对,今天就不说这些病啊药啊的,这么多菜都是娘亲老早就开始准备的,小仪,得多吃点。”

钟仪点头:“那是当然的……对了,阿礼来信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钟函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估计他在路上吧。”

“哦……”钟仪低下头,继续吃饭。

第六十一章:惊疑不定(二)

二月八日,除夕。

花田的毛蓬蓬松松,干干净净的一张猫脸。钟仪把它抱在怀里,坐在钟礼的房间里看书。

他们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燕惠努力让他们的房间保持原样,梅花今年开的早,雪还没下,一股冷香就已经从后院飘了出来。

中午很快就到了,钟礼还是没有回来。

钟仪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看着花田不停地在原地打转摇尾巴。

那不是小狗喜欢做的事情吗?

钟仪无奈地将把自己玩的晕头转向的花田搂到了怀里,闷闷地说:“花田,阿礼怎么还不回来啊。”

花田扭扭屁股;“喵——”

今天是阴天,本就心情不好的钟仪觉得更加没劲,揉揉花田的小脑袋,忽然道:“咦?”

花田仰头:“喵?”

钟仪问:“花田,你几岁了?”

花田:“……”

花田似乎不高兴了,将自己的小屁股对着他,尾巴却不安地颤抖。

钟仪意识到,或许小动物也是明白他们自己的寿命的,他伸出手从后面搂住了小小的花猫:“花田。”

花田抖了抖耳朵,细小的叫了一声——就如同它小的时候的猫叫声。

钟仪心里难过,叹了一口气。

“都说猫在最后的日子里,都会陪着主人,然后再离开,永远都不回来,花田,你也会离开我吗?”

那只花猫回头看了钟仪一眼,猫眼清澈,似乎没有什么情感,但是,钟仪在那一刻,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阴沉沉的天气,才会同一向淘气的花田说这种沉重的话吧。

到了下午,老刘管家敲了敲钟仪的房门:“大少爷的信到了,老爷和夫人不在家,小少爷,你看信吗?”

钟仪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房门:“给我给我。”

老刘管家将信交给了他。

钟仪问:“爹爹娘亲呢?”

老刘管家道:“似乎是上街买花灯了,过会儿就回来。”

钟仪道了谢,关上门后立马拆开信。

一目十行,几秒钟就看完了。

花田发现钟仪的脸垮了下来,歪着头看着他。

钟仪一脸难过,低声道:“花田,阿礼……他过年不会来了。”

花田甩甩尾巴,跳下床,绕着钟仪的脚边打转。

夜晚,万家灯火。

爆竹声,狗吠,小孩子的欢笑声一直响起,那是团圆的家庭。

少了一个人的年夜饭似乎欠缺了很多,燕惠安慰道:“阿礼那孩子紧张功课是应该的,小仪,你要理解哥哥。”

钟仪闷声嘀咕:“我又没有不理解。”

钟函夹菜给钟仪:“信上不是说了吗,明年夏天估计能回来一趟,现在边境关系紧张,阚元阁肯定训练艰苦,下次要好好给阿礼补补。”

钟仪不开心道:“他八月份的那封信上也是说十月份左右会回来一趟的!阿礼说话不算数!”

燕惠无奈,看着钟函。

钟函皱了皱眉,道:“小仪,你长大了,不能再说这么孩子气的话,阿礼他难道就不想回来?今天是过年,不要说气话,乖乖吃饭,这菜都是你母亲用心做的。”

钟仪知道爹爹生气了,没有再顶嘴,瘪瘪嘴乖乖吃饭了。

这一顿饭吃的不怎么痛快,燕惠回了房,坐在梳妆台前叹气。

钟函将手搭在燕惠肩上,道:“小仪这孩子还是不懂事。”

燕惠摇了摇头,卸下耳环:“没想到阿礼没回来,小仪这么不开心。”

钟函道:“那两个孩子走得近,是好事。以前我们不还担心他们合不来么?”

燕惠笑了:“这个我早就不担心了,阿礼这孩子很好,一直护着小仪。”

钟函想了想,道:“尽量还是少干扰他, 让他安心在阚元阁学习吧。”

燕惠点了点头:“知道。”

钟函道:“我打算明年夏季就辞掉云英书院的事务,秋天的时候,我们刚好去锦和城看枫叶。”

燕惠微微笑了,看着镜中微笑的自己,道:“好。”

钟仪的假期有足足一个月,钟仪因为钟礼没回来,闷闷不乐了几天就沉浸在了归家的愉悦之中。

每天不用起很早,早晨总是有变换着花样的早餐,娘亲又像他小时候那样惯着他,爹爹也就偶尔监督他练琴,这个假期过得充实而愉快。

初十的那天下午去了祝夫子家,王散因似乎已经顺利去了希宫,祝夫子的父母也回来了。

钟仪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搬到希宫去?”

祝纹种植着一株花:“我父母打算就在南边发展,不四处奔波了。”

钟仪若有所思:“那以后我要找夫子,不就是要去希宫了吗?”

祝纹微微一笑:“提前给我写封信,我一定好好款待你。”

钟仪道:“我是您的得意门生不?”

祝纹哈哈大笑:“这倒是,去了希宫,我大概也做不了夫子了。”

钟仪道:“那您打算做什么?”

祝纹微微思索,道:“估计做府邸的琴师吧,散因若是做了官,我便去他府上。”说到这,祝纹笑了。

钟仪开玩笑道:“散因哥哥在你这儿白吃白喝这么久,以后也是该还回来了。”

祝纹被他逗笑,眼眸温柔如水:“倒是希望他那么挑剔的人别看不上我。”

从祝夫子那儿出来后,钟仪便去了白妗语之前聊天时候提起过的几家店铺,全部都坐落在主街之上,挂着大大的“白”字匾额,生意红火。

钟仪从总是光顾的笔墨房里买了些东西,便慢悠悠地欣赏着熟悉的风景往回走。

远远走来两个人,一个穿着十分醒目的鲜红色衣服,另一个穿蓝色貂毛袄子的人似乎是不情愿的跟在后面。

走近了,前面的那个人长相艳丽,是个十分吸引人目光的男子,后面那个长相文雅的男子倒是有几分面熟。

钟仪微微疑惑:似乎在哪儿见到过。

三人相距十步之遥之时,后面那个穿蓝色衣服的男子看着钟仪,微微一笑:“回来了?”

嗯?

白昼回头看白廷,钟仪莫名其妙地看着白廷。

白廷走近,道:“我是白妗语的二哥。”

钟仪立马反应过来,微笑道:“幸会,我是钟仪。”

钟仪感受到那个容貌艳丽的男子正打量着自己,便也像他微微一笑,不料那人开口,语气携带着明显的轻蔑:“你便是钟仪?”

钟仪:“……”

他什么时候惹了不好的事情吗?

白廷侧头不满地看着白昼。

白昼扬眉:“你这个年纪,应该还在念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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