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恭维的话却让佐沢手指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美甲师的指甲油有一点涂到了佐沢的指甲外面。
“对……对不起,佐沢小姐。”年轻的美甲师急忙站起来道歉,佐沢诗代十分有礼的对她微微点头,“没关系的,请您继续。”
美甲师受宠若惊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小心地刮去了指甲外的那一小片指甲油。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喜欢头儿。”佐沢诗代笑着说道,但是那笑是莫少城所熟悉的,完美且虚伪的无懈可击。
“所以你不能为难一个gay来做些反常理的事,我可是要为林斯守住底线的啊。“莫少城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然后向她举了举杯,“敬我们能和各自的爱人终成眷属相濡以沫。”
佐沢诗代忍不住笑出了声,莫少城最后说的是中文,她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对那句‘各自的爱人’忍不住发笑。
“你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佐沢诗代盯着他反问道,莫少城想了想,然后开口回答她。“你爱上的是厄瑞玻斯。”
佐沢诗代愣住了。
“希腊神话里人死去后,要先穿越厄瑞玻斯的黑暗来到冥土,寓意深渊里无尽的黑暗,见不到一点光。”
她回过了头,继续看着自己被精心制作的指甲,只是眼神有些滞谢。
“面具戴习惯了,有一天就突然发现摘不下来了。”她看着自己素净透明的指甲慢慢的被涂上一层层美丽的色彩,缓慢的闭上眼睛。
“做卧底真的很累,但是我不会忘记我来自哪,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如果你是来对我进行审判的,那么我请求你快点把我带走。”佐沢诗代再睁眼时,眼眶变得红红的,莫少城看着她摇了摇头。
“上头说你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加纳利光还控制在五十岚手里,在这之前,你还需要带着你的面具继续待在他身边。”
佐沢诗代听到这话之后表情已经冷了下来。她的眼神中夹杂着憎恨和阴狠,“你就不怕我做出侵犯MH利益的事情?”
莫少城站起来,走到酒柜前拿出一个杯子重新斟上了一杯,然后走过去递给了佐沢诗代。佐沢只是看着他,没有伸手接住。
“让我猜猜你会做些什么?”
“呵,我会做最有利于我自己的事。”佐沢诗代接过了莫少城手里的红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
拉上窗帘的房间里浮动着充满暧昧的气息,佐沢诗代几乎喘不上气,到达顶端之后男人很快就离开了她的身体,有液体流在她的小腹上。
“诗代,在你家那个上级大概也像我一样被你迷惑的无法自拔。”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优雅,但是他说的话却让佐沢几乎将刚做好的指甲掐进了肉里。
“他是个gay,对女人根本没有反应。”佐沢诗代脸上的笑是毫无违和感的完美的虚伪。
“啊,真是可惜呢,明明你是这么的甜美,不过除了让他对你着迷还有其他的方式能让你好好生存的。”五十岚正昭伸出手指摩挲着佐沢诗代软嫩白皙的脸,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嘴唇。佐沢乖巧的顺应并且回复,但就在吻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五十岚按下了她的头,分开了这个吻。
“宝贝,加纳利光说他想要换个新身份了。”五十岚搂住佐沢诗代软软的身体,手指卷着她的一缕发丝,佐沢诗代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
“啊,还不是因为那些无聊的原因,说什么‘在那里待着无法好好杀人’,下一次换身份的话,按他的要求干脆就用‘拾荒的流浪汉’好了,哈哈哈……所以说拥有感情根本就是拥有累赘,但是人类还在可笑的沾沾自喜。”
“可是您不也是疯狂的迷恋着能给你带来情感体验的徐耀吗?”
“那是毒瘾,不是迷恋。”五十岚说话的声音冷了下来。佐沢诗代无奈的笑了笑。
“但是我也拥有感情,您不知道我爱您爱得多么深刻,简直深入骨髓。”
五十岚的心情好像转瞬又变的好了起来,他温柔的摸着佐沢诗代的头发,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我知道你爱我,加纳花继之所以会从MH脱离出来并且找到我都是多亏了你的帮助,你的爱让我十分受用,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是你的累赘。”
和五十岚正昭在一起,她的心总是无时无刻不被中伤不被剜的鲜血淋漓。
“那么就作为一点奖励也好,说你爱我。”佐沢诗代错过他的吻,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五十岚正昭笑了笑,然后摸住了佐沢诗代的脸,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鼻尖,就连温热的呼吸也交缠到了一起。
“你爱我。”
佐沢眼底的期待和微挑的嘴角全都僵在了原处。
五十岚正昭就像是做了一个不得了的恶作剧般转过身平躺在大床上,笑声就像个捉弄了别人的小孩。
“诗代太过分了,让我说爱这不是讽刺吗?这种话就算是骗人我也说不出口的啊,哈哈哈……”
佐沢看着笑着的五十岚愣了愣,然后从床上起身,在地上凌乱的衣物中捡起五十岚宽大的白衬衫穿在身上,长度刚刚可以盖住臀部。她走到了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
外面正在下雪,明明是下午六七点的时间,天空却已经是一片黑漆漆,白色的雪絮纷纷扬扬的以黑暗作为背景散乱的飘落,就像是水晶球里亮晶晶的亮片。
她还记得小时候孤儿院里来了一个很有钱的好心人,因为冬天的雪实在下的太大,他的车没有办法开,所以就暂时停在了孤儿院里。
小诗代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出去看他,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领结,头发就像苏菲讲的皇室里的大王子一样,微微的自然卷,优雅英俊的模样像是来这里找遗失了水晶鞋的灰姑娘。
他坐在壁炉前叹气,“这下父亲真是要疯掉了,他的宝贝徐雪的生日我居然没去。”虽然这话好像很丧气,但是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却像是十分愉悦。
诗代在旁边打量着他,然后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没关系的,只要很认真地说生日快乐,对方就不会怪你的。”他的手很冰凉,诗代搓了搓他的手,希望能够搓热,结果她自己的手也跟着凉了起来。
“真的只是这样就可以被原谅?”那人反问道。
“一定可以的,就像丽娜,她出去买东西了明天才能回来,她没有办法在今天和我说生日快乐,但是如果她明天对我说了,我也会很开心的。”
“小家伙,今天是你的生日?”他挑起眉头看着诗代,诗代点了点头。
“哈哈,你可比徐雪可爱多了。”他伸手揉乱了诗代软软的长头发,然后起身从外面的汽车里拿出了一个包装过的盒子。
佐沢诗代睁着眼睛抬头看着他,而他蹲下身子,又将手搭在了她的头发上揉来揉去。
“祝你生日快乐哦,这个东西就送给你吧。”他看着诗代这样说道。
和别人送给徐雪的那堆钻石项链房子豪车放在一起这就像是在垃圾堆里捡来的一般毫无诚意,虽然他对尾野吕比新纳入的那个女人本就毫无诚意。
佐沢诗代第一次收到外人的礼物,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男人,而她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就像个娃娃一样可爱。
“拆吧,送给你。”男人笑眯眯的说。
诗代小心翼翼的拆开礼物,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精美的包装。
当她把礼物拿出来后,里面是一个水晶球。
一个踮着脚的芭蕾舞者站在里面,她记得这样的东西应该还会发光。她找了找,果然在下面看到了一个按钮,按下之后里面就会发出轻灵的钢琴曲,跳芭蕾的姑娘在里面转着圈,灯光按照色相环慢慢的转变,她晃了晃水晶球,里面的亮片亮晶晶的,就像纯白世界里飘扬的雪花。
男人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去了,那时她还没起床,但是她觉得自己下一次再见到他的话,一定可以认出他来。就算他老了或者剃了光头,也一样可以。
佐沢诗代的人生在她七岁被收养之后正式开始,六岁生日时收到的那个水晶球早就被孤儿院里其他的小孩偷偷拿来玩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她哭了好久,然而最后那个水晶球就和那个男人一样逐渐淡出了她的生命。
她之后的人生都奉献在大学读研读博以及军队,再然后就是被选作注射M3,了解并加入了猎手组织MH。
在这之前佐沢诗代从不曾想到那个小小的水晶球会改变了她之后的一生。
有一天她接到任务,以卧底身份接触尾野家长子五十岚正昭。她悠闲的泡了个澡,然后在镜子面前吹干头发,画了个淡妆,和一路上碰见的同事调侃说笑。直到坐上直升机,飞行在蔚蓝的天空上时,就像每一次执行任务时那样,她还在哼着一首她很喜欢的英文歌:
……
silver dishes for the memories,
我将记忆装在银色的盘子里,
for the days gone by。
为了怀念逝去的日子。
singing for the promiese,
为诺言而歌唱,
tomorrow may bring。
明天能够到来。
I harbour all the old affection,
我庇护着所有的旧感情,
roses of the past。
以及曾经的鲜艳玫瑰。
darkness falls,
黑暗降临,
and summer will be gone……
夏日也将消逝了……
第三十四章
“请你现在快点出去。”秦苏阳皱着眉头看着卷着他的床单赖在他的床上的人,而对方只是将头往床单里缩了缩,只露出一点额头和黑色的发丝。
秦苏阳累了一天跑回来,没有开灯,直接脱了大衣松开领口倒在了床上,结果身下有个东西存在感鲜明的硌着他,而且那个东西还发出了一声闷哼。
不得不说秦苏阳吓了一跳,他立刻压下了进错房间的念头,他的房卡打不开其他房的门。他开了灯,发现那个人正卷着他的被子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嗯,老师回来了……好慢啊。”
对方开口就是嫌弃的意思。
秦苏阳额角抽了抽,扯过了他的被子扔在地上。“我想我有必要弄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对方扭着身子像小兽一样哼哼唧唧叫了几声,打了个哈欠,看着秦苏阳,然后扯过床单卷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想你了。”尾野眨了眨眼睛,眼角还挂着刚睡醒时流出的生理泪水,秦苏阳伸手去扯床单,结果对方从床单下揪住秦苏阳的手将他拖到了床上,秦苏阳看着尾野温的双眼,有一瞬间像是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用力的挣脱尾野温抱着他的手,然后站到了离床三米开外的地方。
“请你马上从这里出去。”秦苏阳满脸黑线,而尾野温仍然卷着床单。这时秦苏阳突然看到了地上两团皱巴巴的白色的卫生纸。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蹲下身拎起了一个小边角,重量有点奇怪……
“你感冒了?”秦苏阳把纸团扔进垃圾篓,走过去把尾野温提了出来,他的脸红红的,体温也有点高。
尾野温没有说话,伸出手抱住了秦苏阳的腰,将自己的头靠着他。秦苏阳掰了掰他的手指,结果他抱的异常的紧。试了几下发现徒劳,秦苏阳干脆放弃了挣扎。
“感冒来我这也没用,我劝你现在快点去医院。”
尾野温一直用头蹭着秦苏阳的腰,也不说话,好像是在享受这一刻。
秦苏阳有点心软,这样的尾野和徐温简直没有什么差别……几年来对自己的洗脑在真的遇上这人之后似乎变得毫无用处。他很想摸一下他软软的头发,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手上留下的触感。
“我难受的时候就想和老师待在一起,以前每次受伤老师都会温柔的迁就我。”
“那是以前。”秦苏阳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尾野温并没有因为秦苏阳的态度和以前截然不同就感觉到沮丧,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双手挂住了秦苏阳的脖子,就这样看着他。
秦苏阳看上去并不喜欢尾野温的得寸进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忌着他生病,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老师,你以前是因为我们还认识不久所以才不愿意和我sex吗?”
“以前的事不应该放到现在来说,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医院。”
尾野温看着秦苏阳淡淡的目光,猝不及防的贴上他的嘴唇吻了上去,秦苏阳一时没反应过来,尾野温的舌头已经钻进了他的口腔。这是两人分隔以来第一次亲密到这种程度,诧异之余他捏着尾野温的腰将他翻到了身下,虽然是分开了那个吻,但是现在秦苏阳看着尾野温舔了舔自己唇边漏出的液体,心脏忍不住的在疯狂的鼓噪,竟然没有意识到两人所处的姿势有多暧昧。
“我的腰很软吗?老师?如果你想摸的话我可以给你摸,但是你现在你捏着的那个地方真的让我觉得好痒。”尾野温看着秦苏阳眨了眨眼,他的表情很平淡,就像是在说假话。但秦苏阳和他相处过就知道,他是真的很怕痒,不然秦苏阳刚刚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把他给制住。
“就看在你摸了我的腰的份上,告诉我以前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和我sex。”尾野温想了很久,除了秦苏阳是个正经到可怕的人这个理由,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够,这对于徐家的人而言也可以算是一种耻辱,虽然他并不与以为意。
“因为当时你还未成年,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是道德失控行为。”秦苏阳按住了尾野温的头,站直了身体,整了整被他扯乱的衬衫。
尾野温皱着眉头看着他,似乎是对他的顽固和腐朽感到悲哀。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勾引我?”尾野温盯着秦苏阳坐了起来,宽大的家居T恤露着白皙锁骨,头发因为睡觉有点凌乱,整个人有种不经意的性感。秦苏阳扣上了自己所有的衬衫扣子,整齐的衣领锁住了脖颈以下的肌肤,他的视线冷冷的,和衣衫凌乱的尾野温相比之下有种禁欲的诱惑。
“对啊,我想和你sex,秦苏阳。”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其名,而不是叫老师或者秦警官。
“你应该去医院。”秦苏阳从衣架上拿下他的外套扔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又拿过自己的外套穿上。“而且就算你穿厚一点的衣服依然很有风度,这点你该相信我。”
“我要sex。”尾野温把衣服扔到了地上,只是看着秦苏阳。
对方停下了扣扣子,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以为我会和一个病人sex?”
“我没病。”
“没病你流什么鼻涕。”
“那是我想着你闻着你的味道弄出来的……你也有的东西。”尾野温也不在乎坦白自己刚刚是在装,他拿过秦苏阳的床单蒙在了自己脸上。相信他现在一定是在很用力的深呼吸。
秦苏阳的脸色有点黑,先是在他的房间和浴室装了三十多个摄像头,再是跑到他的房间来求sex,他简直对这种厚脸皮行径表示无言以对。尾野温闻够了把床单从脸上拿下来,攥在手里,歪着头看着秦苏阳。
“我绝对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是不是就算我说‘那我只好去夜店找其他男人了’你也会一脸正经的打开门放我走,然后心里想着啊总算能睡觉了?”
“所以你每次一有需求就是去夜店找别的男人?”秦苏阳额角抽了抽,眼神里带着质问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