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蛋大叔,有人找!”乌朗本来并不想好心为绑架自己和段科的坏人通报的,不过段科哥哥之前推测那个怪物口中的大大是带自己和库沙哥哥来这儿的老男人,要是两个人狗咬狗起来,倒方便自己浑水摸鱼,带段科哥哥逃出去,唯一不确定因素就是自己被绑在角落里一天多了,对段科哥哥所在的位置却完全不了解。只知道每次那个坏蛋送饭过去来回约莫也要花上半个小时,这还是在坏蛋识路的基础之上,这无疑会延长他们逃跑的时间。当然乌朗不知道的是这山洞一共也就五六十平顶天了,之所以去那么久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为段科治疗腰部肌肉拉伤上了。
“你怎么又来了?”温贤也不出洞,闭着眼站在洞底,费力忍住想要上去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我以为昨天你已经将要说的都说完了。”
这次花觉印没有坐在草地上和他谈天,而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这次前来的目的:“我遇到万教授了。”
“……哈,是吗?我还想他人生地不熟的走岔路可就不好了,幸亏遇到了你,帮我向他问个好。”温贤在花觉印道出话后便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信上的内容,呵要是老师也在这儿那一切条件都齐全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肉丁说有人找的时候他就有预感会发生什么,没等花觉印接话,便先发制人的反过来问了花觉印一句,“你相信我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花觉印那边静默了半天这才放慢语速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温贤无所谓的嗤笑了声,本来他也没期望花觉印能明白,只是情感上有点小小的奢望罢了。果然,只是奢望罢了。
“老师,我想您应该也在上面吧,有话不妨直说。”虽然还是自己熟悉的声线,却让花觉印有种陌生人的错觉,仿佛自己是对方放飞的风筝,曾经的珍视与在意在此刻却完全变成了一把剪刀,将联系二人的线给一刀两断,从此成为彼此的陌生人。他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愣愣的站在那里。
身后的万教授上前一步拍了拍自己另一个得意门生的肩膀,质问道:“和我关押在疯人寨中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弄疯的?”
“是。”
“那片森林是不是你弄死的?”
“是。”
“外面那些偷盗人体器官还有杀人分尸的是不是你派人搞的?”
“是。”
万教授深吸了一口气,勾起薄唇怒极反笑:“不愧是我的好学生啊,老师问什么都这么诚实。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生化实验,你是不是还在进行。”
“是。”
“你!……你就不担心我告诉你师兄那个实验的内容吗?”
“难道您还没说吗?”
“这……”万教授本身只是个搞化学科研的教授,当初能被温贤忽悠过来研究那个不完整配方就可见他的情商不太高,这不,明明是自己在质问走上歧途的学生,却糊里糊涂的将自己陷入到心虚的境地。
“温贤,自首吧。”在一旁默默听自己的老师和师弟你来我往火花四溅的对话,直到这时才开口冷静的说道。
洞底的温贤猛地抬起头来,透过狭小的洞口,想要看看花觉印在说这句话时是什么表情,可惜由于背光只能开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温贤盯了许久,直到眼睛被阳光刺得酸痛,这才重新低下头去,眼中的温柔或许连他都不知道,他压低声音自语道:“自首啊,待他醒过来我自会前去自首,我可看不惯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
就在他们三人在地洞那谈话时,乌朗挣脱了本就绑得不紧的绳子,向往常温贤送饭的路线摸索过去,没成想只是拐个弯便没路了,这让没准备的乌朗傻愣愣的往上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真的没路了?”
与此同时,石门内部被锁在床上的段科也艰难的用牙齿乃至舌头除去了镣铐中的棉花,正试着将自己的手从镣铐中脱离出来,他一向都是敢对自己下狠心的,不然也不会接受爷爷的十年的压榨契约。白皙的手腕没过多久便破皮,蜿蜒的鲜血便顺着镣铐沾染到了纯白色的被子,不过这点疼痛对于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段科来说完全就是小儿科,当成功脱离后,用舌头粗略的将破口处舔了一遍权当消毒和清洁。脚踝上的更简单,随便在床单上蹭了蹭便不再理会。
昨晚,温贤送晚饭过来时,一言不发的将段科一直被吊着的腰部拉伤给治好了,这也是他今天敢计划逃跑的依傍。虽然不太清楚为何一直吊着自己伤病的温贤会突然一次性的将自己治好,但所谓事出有因,物极必反,毕竟乌朗还在他手上,为了小孩段科决定出其不意的提前逃跑反将他以军。
待他顺利的开启石门,却见自己想要寻找的小孩就在门外抱头蹲坐在一旁。
然而,意外之喜还未结束,就在段科和乌朗头对头商量下一步该往哪走的时候,原本段科所待的卧室内再次发出了一阵石门开启的声响。
一个人影出现在灰尘之后,待看清出形态容貌后,二人双双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直勾勾的盯着出来的人。
“呵,不愧是母子,连表情都这么相似。”充满磁性的男声,低声笑了声宛然如过电般,段科乌朗二人再次同步的打了个激灵,“想我了吗?”
章 44、墨绿色血液
灰烟飘散,洞口的人完全暴露在另外两人火热的视线中,虎背蜂腰上的点点水珠,至上而下描绘着他那完美流畅的肌肉线条,最终顺着性感的人鱼线没入隐秘的森林。段科最先反应过来,不是回应男人的话语,而是快速将身边乌朗那好奇的大眼睛捂上,这才没好气的抒发自己偶遇熟人的欣喜:“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么喜欢裸奔,教坏小孩子不说,万一长针眼了怎么办?”
库沙喜欢极了段科这种故意闹别扭来掩饰自己内心欣喜的小神情,但也不戳破,径直走到床边将床单随意的围了圈,鼻翼微微耸动,嘴角荡漾出一丝笑意,似是自语却有用了段科清清楚楚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真好闻。”
“你!”段科脸颊爆红,算算从在酒店里那个意外的浅吻那天后,他们俩人已经有好几天没见面了,再加之最近的是非多,段科自认为已将这事远远抛到脑后,承想库沙一见面的几句调笑的话,便让他重新勾起了对于那个吻的回味。
“库沙哥哥,你说母子是什么意思?”老人常说小孩的直觉其实才是最敏锐的,此话当真不假。
接到段科一并投过来的疑惑的眼神,库沙额头有些冒汗:“那什么,等到安全的地方我再细说。”
“也对。乌朗,外面什么情况?”段科赞同的点点头,丝毫没有夫唱妇随的自觉,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也只有在一旁冒小花的库沙罢了。
乌朗指了指头顶说:“坏蛋的师兄,就是那个老男人,带了人来砸场子。”
“……”
“老男人?”等库沙听到乌朗的解释后,不自主的噗的笑了声,“那我们也上去,我正好有事找他。”库沙举起手中稻草棒摇了摇,段科这才发现了稻草上那整块整块墨绿色的粘液,就像爬着一块块扭曲而丑陋的伤疤。
“这什么?”段科皱着眉问道。
“说来话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库沙打头率先走出石门,却在经过段科时被一把拽住,“怎么……?”
“说真的,你说的那个花叔很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乖,别闹,他肯定不是,具体的我以后再跟你细说。”库沙搂过段科的肩膀,低头的瞬间发现了被段科无意识藏起来的手腕,声音突然急迫了起来,“你受伤了?”
“只是皮肉伤。”段科小幅度的挣了挣被抓住的手,可惜没能如愿,他故作镇定的扯开话题,“你确定不是?之前我有发现幕后黑手的老巢,乌朗说那里的配置和老男人的实验室极为相似。”
……!师兄弟!
段库二人默契的换了个眼神,冲乌朗示意静音后,悄悄地跟在乌朗身后潜了出去。
靠在拐角的石壁上,小偷三行人正好赶上大戏。“温贤,自首吧。”
也是天意如此,温贤随后的自语,没被该听的人听到,却传入了不该听的人耳里。看来这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原以为是刑事侦查类案件,现在倒成了三角爱情泡沫剧了吗?虽然我爱你,但你瞧不上我,那我只能死一死让你记住我……段科蹲在一旁为自己强霸的脑洞默默点赞。
接收到库沙投过来询问下一步的眼神,段科示意库沙配合自己开展抓捕行动,不管是相爱相杀还是祝你幸福的戏码,他们只要抓住主谋就算完成任务了,那些凄婉的爱情故事还是留着让采风小说家去监狱里收集材料吧,或许那样还更有感觉一些。
虽然二人的格斗套路不同,但都是经过无数次实战历练出来的,再加之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对方喜好怎样的格斗小动作都摸得一清二楚,双方默契的仅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够知晓对方想要传递的意思。相对的,处于以一敌二且毫无防备的温贤就一点都不讨好,再加之那时的他情绪低落,科研技术人员可不可能花大量的时间在锻炼身体和格斗术上,能够保持现下库存一点精肉的身材已经能说他勤于锻炼了。双方差距悬殊,也就几个眨眼的时间,黑手嫌疑人已经被按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花觉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言语中似乎夹杂着些担忧,看来还是对这个炮灰男还是有点情感的。
“花叔,你身边有什么固定绳索之类的东西吗?”库沙的声音从地洞传来,花觉印有些惊喜,却不意外,惊喜的是故人的儿子还平安无事,不意外则是因为自家师弟将人家的宝贝老婆藏起来,人家找上门来没一刀阉了他算不错的了。
“有树呢。”花觉印大概知道库沙他们是想从这里爬出来,顺道有提醒了句,“别忘了把温贤也送上来。”
待地鼠一家人带着他们的食材一并钻出了地洞,地鼠爸爸库沙便示意花叔看看自己上爬的途中,被下意识当手杖稻草棒:“你看看,这什么东西?一滴就能将火苗熄灭。”
一旁的万教授见他们不询问自己这个当老师的,而是本末倒置去询问自己的学生,撇着嘴装作不经意的凑过头去,只觉得身体一震,僵立在那,久久不能言语,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极为恐惧的事情。
而正在被请教的花觉印一本正经的对着粘液又嗅又摸,看那个专业狂热范,要不是库沙阻止,甚至还想沾点尝尝:“还未经过精密的观测实验,初步得出来的是这是某种生物的血液,至于是什么血还有待考证,不过我猜八九十和人类有些远亲关系的生物的血液……”
这时一旁沉默不语的万教授开口说话了,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句“我知道这是什么。”一下子抓住了在场所有清醒的人的耳朵和眼球。
“咳,我被关起来之前,曾和他一起研制过那种不完全配方,当初他用这那管不完全配药注射到了实验体的身上,那个小白鼠流的就是这种墨绿色的血液。”
听到这儿花觉印本着学术的严谨,果断的打断了万教授的话,反驳道:“不可能这血明明就是灵长类生物的血,虽然不能具体到哪种生物但绝对不可能是小白鼠。”
紧盯着万教授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花觉印再次开口:“虽然不清楚您为什么要撒谎,我们也不会逼您说出真相。不过您要知道,袒护包庇疑犯也是犯罪哦。”
“你……他毕竟是你的师弟。”万教授紧了紧下颚,两片薄唇此刻正抿被的泛白,内心不为人道的纠结让他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当初,可是您先跑来和我说温贤的种种罪过,这是怎么倒不忍了?”花觉印不想在和老师吵下去,转头问库沙,“这东西你是在哪搞着的?”
库沙简单的讲了一下自己在湖中失踪后的一系列经历,引得段科,花觉印直称见鬼了。带库沙说道除了镜湖的那个入口之外只有方才地底下的石门才能通到那个神秘的湖底时,花觉印跳起来给库沙后脑勺儿便是一巴掌:“那你不会让我下去吗?笨!”
库沙脸皮猛的抽动了几下,看在还需要花叔的专业知识的帮助上,这才没有发作,但倒是让一旁的段科有些担心:“怎么了?喘这么快气,难道缺氧了?”
最后讨论后的结果就是乌朗带万教授拖着被差不多缠成蛹状的温贤先回怪物老巢家和旺财他们汇合,库沙、段科还有花觉印去那个神秘的洞府瞧瞧。
乌朗拖着温贤任他的头多次撞击到路面凸起的石块,万教授也不只是心疼学生还是心疼乌朗,总之多次想将温贤接过来,却一再被乌朗用“万一你带着他私奔了怎么办?”的话给狠狠击倒。
“你知道吗?其实你和我一样被当成没用的小孩,被遣回家看门了。”乌朗甩了甩碍着自己的刘海回头一针见血的说道。
“……”
章45、基因错乱
再次原路返回,要说之前库沙还有些早日找到出口的迫切,那么这次却完全就是抱着携家眷免费观光旅游的心态下来的,顺带还有种家眷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自豪感,要是一旁那个不停拉着家眷扯皮的三姑六婆,闪亮亮的电灯泡既视感的花叔不在,他的幸福生活或许还能再上一个境界。
“我跟你说哦,别看这小子现在拽的不行,小时候可是个腼腆可爱的小鬼。”你说你嚼耳根也给我嚼的专业点,至少别让当事人听见。库沙无语的听着身后人放猛料。
“是啊,想当年拖着鼻涕,黏在我屁股后面喊哥哥抱抱的弟弟,现在都已经长大了。”段科深叹了口气,摇头感叹道。
“欸,你也知道”花叔也没问他为何会知道,而是一副相见恨晚的用力拍了把段科的背,兴奋的继续漏底,捂着嘴女干笑道“那你知道他小时候特别色,总爱往成熟女人的怀里钻。”
“有这种事这我还真不知道。”
明明只是聊天时的随意接的一句,但这话传到库沙的耳朵里,背部的汗毛瞬间炸起,莫名带入那种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被老婆大大发现了的场景,连忙回身打断他们的谈论的话题,解释说:“咳,你别听他胡说。他总是跟在我爸身边,我都没见过他几次,而且你也知道跟我亲密的只有我妈而已。”
“是吗?我也没说什么啊。”段科一脸揶揄的瞟了他一眼。库沙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在越描越黑,完完全全被戏耍了呢。
渐渐走成第一顺位的花觉印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个煞风景的灯泡儿,简直被这对新婚夫妻的甜蜜吵嘴日常给腻掉了牙好吗?也正因为如此,走在前面觉得如芒在背,开个口更觉得是一种罪过,当他这个探路小兵在向心不在焉的领导报告前线突发情况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真抱歉,我打扰你们了……好了,你们继续”的卑谦的状态:“你们听,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响动?要不我去探探?”
于是在库沙大手一挥下,狭窄的过道里只剩下了段库这对孤男寡男。唯一从小地洞搜刮出来的手电筒原本是花叔拿着给他们开路的,这下他跑的倒轻松,留下身后的二人陷入一片暧昧的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