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我才做演员的！？”侯青杰手指颤抖，身体仿佛成了别人的，他感觉有一股热气从心口散到全身，让他紧绷了一天的身体再次充满了力气，这股热气熏得他全身的水气像要化掉。

惊？喜？不管哪种感觉，此时的这番话是唐斐瑜对他说的最美的情话，然而电话那边的人却浑然不觉。

“我无法想象自己竟然那么疯狂，如果那种感觉到了现在我肯定做不出这么疯狂的事，”电话那边唐斐瑜仍旧不停地说着，这些话他仿佛在心底憋了很久，今天终于有了说出口的机会，“或许当时年少轻狂，不知道世事艰难，不懂这条路的难处，现在的自己已经没了改变的勇气，主动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去追求别的成功我已经做不到了。”唐斐瑜的话中带着点自嘲。

越说越伤感，唐斐瑜的语气也陷入低沉，随着他的话侯青杰也陷入了他所叙述的自己的情况，知道他孤独、无助，然而却无法伸出和他双手相握，给他不孤独的力量，让他前进，有的只能是语言的安慰，“你现在已经达到了很多人遥不可及的地位，你很成功，你当年的改变很成功，只要你愿意，你能够在任何一个领域取得不凡的成就，不管何时。”

唐斐瑜呼了一口气，“谢谢，谢谢你给我的鼓励。”

“侯青杰，你对我真的是很特殊的一个人。和顾峰不一样，和家人也不一样，比顾峰安心，比家人暖心。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总之，你对我而言很特殊，不可或缺。”唐斐瑜随着自己的心说出自己的感觉。

侯青杰很清楚他的这种感觉就是爱，可是唐斐瑜不知道这是爱。

对待这个放在心中七年的人侯青杰足够耐心，他愿意一步步的让他明白自己的心，让他爱的更深。

“你交过女朋友吗？”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侯青杰像要让唐斐瑜意识到自己的爱，带着期待，希望他说没有，又希望他说有。

“没有，为了避免绯闻我很少和女性交往。”唐斐瑜对他突然的问题很奇怪还是乖乖的回答了。

侯青杰松了一口气，有些高兴，虽然没办法让他想象恋爱的感觉，但是知道自己所爱的人没有过感情经历他很开心，“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喜欢？喜欢女人吗？”唐斐瑜的声音里带着思考，有片刻的沉默，“应该没有，我没对什么人产生什么特殊的感觉。”

侯青杰说到这里就差直接说‘你对我有特殊的感觉阿’这句话了，可是唐斐瑜没往那方面想。

这个小小的插曲没能打断唐斐瑜对当年的缅怀，“那段时光真的很美，在我的记忆中你一直是个魔术师，不过今天一想你还是个无赖，死缠烂打的功夫无人能及。”当年确实挺有过侯青杰，但是如今想起来都是温暖。

侯青杰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只有对唐斐瑜用过这招，对唐斐瑜有着自己都惊讶的执着，“那个时候也是没有办法，你那么难攻克，我只能采取非常方法。”

那边唐斐瑜笑了，轻轻地，“现在你不需要这么费心思了，现在只要侯导一句话我就会推掉所有事情去拍你的电影，而且高高兴兴的去，尽心尽力；所以，侯大导演，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可能意识到已经太晚了唐斐瑜忽然说了一句，“明天再聊吧。”

侯青杰只能嗯了一声，不过他并没有挂电话，他在等着唐斐瑜先挂，然而在最后，他隐约听到唐斐瑜在那边说了一句，“能够再次演你的电影我真的很高兴，从你开始从你结束，我的演艺生涯也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没等侯青杰反应，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侯青杰听着耳边嘟嘟的声音，脑子忽然混乱，唐斐瑜可能陷入了大麻烦。

Chapter Thirty-five：杂七杂八

侯青杰忍住了再拨过去让唐斐瑜把话说清楚的冲动，他不能太急，唐斐瑜那边他现在想见还能见到，明天剧组集体出发唐斐瑜虽然不会和剧组一起走，但是几天后就会跟来，那个时候再问清楚也不晚。

有句话说的好——物极必反，太过急进可能会让唐斐瑜对他产生反感。

这一夜侯青杰并不舒服，半睡半醒，脑子没有一刻停止思考，唐斐瑜已经在心中印的太深，一言一行就能引起他极大的反应。然而不管这一夜多么糟糕第二天的事照常进行。

第二天，全剧组就匆匆出发，路上来不及欣赏路上的美景，每个人都很严肃，不是不想高高兴兴的而是想不严肃都不行，行程的疲惫击垮了每一个人，做个表情都嫌累，就连宋城都蔫蔫的，说话有气无力，偶尔说个笑话逗大家笑还会一片沉默。

终于，晚上到达预订的酒店，所有人都像见了天堂，一路上美动的脸皮终于松动了些，不过没有过多的话，大家都扎进了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洗漱睡觉。天大地大，拍戏是大，但是再大也不能让人活活累死困死。

这部剧属于暗色彩的，有些沉闷，人物角色的性格比较单一，除了宋城跨年龄的表演有些较大的挑战，其他角色都不是多具挑战性的角色，演起来没什么难度。

在开拍之前，侯青杰就已经向演员说清了，拍这部电影安排很紧，演员们都有心理准备，随时待工，所以对于第二天就开工虽然感觉累还是咬咬牙忍了。

“我说，侯导啊，今天什么时候有我的戏？”宋城还是有气无力，一整天的疲惫他一夜都没休息过来。

继续忙着指导工作人员把场景布置好，侯青杰不受宋城的影响，“今天上午拍不了，速度快的话才能拍，你的戏多，下午可能有戏。”侯青杰也感到累，可是唐宇铭昨天问了他进程，明里暗里说希望再快点，现在的速度赶上情人节有些悬。

一听说自己一上午没戏宋城苦着的脸散开了，嘴不由自主的咧开，“哈哈，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去休息了。”他这轻松的样子完全不为自己接下来的戏担心。

侯青杰皱眉，宋城太懈怠了，除了他督促很少主动去和演员对戏，而且看他这么高兴的模样，侯青杰莫名的不爽，就是因为宋城唐斐瑜才误会他的，想到这，侯青杰心中那一点点对宋城的心软马上烟消云散。

“休息？现在全剧组都在忙，你去休息？下午的戏你台词背熟了？有信心一次过？不会再和上次一样一直NG？”侯青杰放下手里的东西，对着宋城连着问了几个问题，语速快，气势咄咄逼人，就连他自己就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友好，果然，一向嚣张的宋城竟然缩了缩脖子，一副害怕的模样。

“没，没……有。”宋城以前总和他开玩笑，不管多过分的玩笑他总是不说话，最多瞪宋城几眼给他警告，今天这么多话显然有些异常。

“那还不快去！”侯青杰揉了揉太阳穴，疲劳得到一点缓解，这些人的戏拍完就到唐斐瑜的戏了。

“好，好，”宋城郁闷的离开了，一上午都离他远远的，和刘侨在一边对台词，侯青杰偶尔看他一眼他都会紧张兮兮的。

然而看到宋城这么不舒服，侯青杰总心里舒服了些，他以前就是对宋城太纵容唐斐瑜才会误会他和宋城是那种关系，要是他能对宋城稍微不那么纵容，不，不是纵容，他只是不想和她计较的话唐斐瑜也不会有这种误会。

今天上午的布置还算顺利，刚刚过了几天，演员们还没有失去对戏的把握，能够很快的拾起来前几天的感觉，下面的拍摄应该比开始简单不少。

“好了，今天上午就到这了，大家吃过午饭休息一下，下午开拍。”对着全剧组侯青杰带着鼓励，大家没有怨言的忙了一上午，就算做得不好他也得鼓励。

然而对着宋城他就没了这份鼓励，“宋城！下午先拍你和刘侨的戏，做好准备！”最后，侯青杰当着全剧组的面重点点了宋城的名，虽然他不喜欢给演员太多的眼里，可是适当的压力会让演员更努力。有压力才会有前进的动力，尤其是对宋城这种总想着懈工的人，打着他他就前进，一会不注意他就偷懒。

侯青杰话音刚落剧组的人都拿过盒饭，狼吞虎咽，都想着赶紧吃完好好睡一觉，否则下午非得累趴下，刘侨一个女生也不摆架子，跟着大家一起，不嫌苦不嫌累，排戏帮忙都不拉下，尽管侯青杰想要鞭策她也找不出理由。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说要下午拍刘侨和宋城的戏也没拍成，本来就是吓唬吓唬宋城，工作人员都累了，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工作，不能过度压榨，否则会适得其反。

躺在酒店的客房，侯青杰闭着眼睛，虽然累但是还不至于躺下就能睡着。他在脑子里想着这几天的安排，为了赶上进度得紧紧，可是安排本来就紧，再紧的话从哪里紧起来该怎么紧，这一系列问题他都得考虑。导演不是好做得，不只是拍好电影就好了，还得有领导能力能让别人信服，拍了几部电影他把其中的道道理解的淋漓尽致。

结果脑子太乱，想着想着就想歪了，唐斐瑜现在在干什么，低血糖好了没，现在是不是和陶平在一起，他有没有想自己，还有，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想到唐斐瑜问题就一个个的跳出来，他自己都苦笑不得，现在他真是有太多事要想，就算有分身术他也顾不来，想来想去干脆什么也不想了。

身体放轻松下来，侯青杰疲惫了很久的身体终于感到了疲惫，就算意识里有抗拒韩式抵不过生理的困乏，终于睡了过去。

这一夜所有的人都谁的很好，大家都要以饱满的精神迎接明天。

Chapter Thirty-six：翻脸

第二天，侯青杰全身心投入拍摄，演员也很快就入了状态，几天下来很顺利，这边的戏有提前完成的兆头，全剧组的精神状态都很好。

第四天，这边的戏进行了过半，侯青杰给陶平打电话，唐斐瑜这个时候赶过来休息两天正好能赶上他和宋城的那场戏。

“你好，我是侯青杰。”那边一接通侯青杰就马上自我介绍，不是怕陶平不知道是他而是除了这句不知道说什么，而且虽然不是和唐斐瑜直接说话，他还是有些紧张。

“嗯，进度怎么样了？”陶平显然知道是他，几乎没有任何停滞就回了他话，语气轻快，看来心情不错，竟然还破天荒地问他电影进度。

侯青杰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正了正态度，陶平越是轻松他越不能放松，于是他和陶平说了一些电影拍摄时遇到的小事情，这样说了几分钟，七拐八拐最后终于把话题拐到了唐斐瑜身上。他们之间的联系本就是因为唐斐瑜，两个性格严重不合的人要不是有唐斐瑜在中间早已经把对方拉入黑名单或者已经撕破脸皮。

“这边的进度很快，后天大概就到唐斐瑜的戏了，他有没有时间？”侯青杰一口气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和陶平扯来扯去他也有些着急了，他总感觉陶平在耍他。

“呵呵，”陶平在那边笑了笑，通过电话侯青杰听到了他从鼻子里发出的不屑，“侯导主动找我除了让影帝给你免费拍戏做宣传真是没有其他的事了。”这种话，这种语气，盛气凌人，完全把侯青杰踩在脚底。

侯青杰心里隐隐的不舒服，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喉咙里难听的话被抢压下去。陶平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近十年，对于像他这样的新晋导演根本不放在眼里，说话难听些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除了压下去心里的不舒服他没有别的办法，还得继续陪着笑，“联系影帝除了拍戏还能有什么事？”装作听不出陶平话里的不友好，侯青杰让自己的语气尽量轻松，对于高于自己的人低声下气，他也是能做来的。

低能心平气和，高能下就他人，这是父亲从小就教他的。

不过，看来刚才他一提到唐斐瑜陶平就跳话题是故意的，原来在陶平眼里他是把唐斐瑜当免费劳工用。

“侯导还真说得出口，厚颜无耻的程度真是无人能及。”刚开始只是耻笑，这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语气，“不知道斐瑜怎么想的，竟然会同意接你的电影，小人得志！”侯青杰知道，陶平一直是是看不起他的，看来今天陶平对他的不满连掩饰都懒的掩饰爆发了。

然而侯青杰心里对陶是有几分尊重的，陶平能在唐斐瑜身边这么多年，又是顾氏的名牌助理，总是有几分本事的；可是是人就有底线，无意中，陶平已经触到了底线，而且触的越来越深。

“《暗恋》走红就是依靠斐瑜给你宣传，现在又借唐斐瑜的名气宣传第二部，你的心机够重啊，唐斐瑜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这种人当朋友。”陶平的语气越来越重，其中的不屑也越来越明显。

侯青杰坐在沙发上，紧咬着牙，手机几乎被他捏碎，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手上的暴起的血管并不明显，只能看到他握在手里的杯子里的水在荡漾，而且漾起的波纹越来越大，慢慢溅了几滴出来，越溅越大，直到杯子里的水全都溅到了玻璃桌上，最后一股股的水流滴滴答滴答一滴滴的滴到了暗色的地板上，泛起白色的光。

“陶助理！”侯青杰忽然怒喝一声，声音很大，陶平身体一震，刚刚说出了无数不屑话语的嘴确实再也张不开了。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不想知道，我在跟你谈公事！”陶平真的让他从心底怒了这么久了，陶平时是第一个。

“唐斐瑜那边早已经答应了，我只是通知你，作为助理他的行程不要耽搁了！”

“如果陶助理做不到，可以换别人，我相信影帝换了助理没几个会注意到。”说完这句话，侯青杰直接挂了电话，然而他心中的怒火还没消，反而越烧越大。

他能忍别人说他虚伪，说他无能，说他的种种不是，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牵扯到唐斐瑜得基础上的。

《暗恋》是因为唐斐瑜火起来的，他什么也没说。这次投资商请唐斐瑜来客串，他也没说什么，可是他知道，肯定和唐斐瑜向他的影迷推荐了第一部有很大的关系，只要有噱头，有话题就不怕不火。所有人都认为没有唐斐瑜他什么都不是，他忍；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呵唐斐瑜站在同样的位置，让这些人再也没有嚼舌头的话题。

他是一个男人，他可以没有骨气，他可以卑躬屈膝，但是他不能在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面前没有骨气，卑躬屈膝，他想让他在那个人眼里也像那个人在他眼里一样完美。

可是今天陶平的话一句一句的刺激着他的心，提醒着那些他刻意忘记的两人的差距。而且陶平既然这么想，那么唐斐瑜又会怎么想，只要一想到唐斐瑜可能对他也是这种看法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毁了所看到的一切。

今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怒气，这怒气既是对陶平也是对他自己的。

然而，第二天他迎来了惊喜。

“今天先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晚上九点多，拍完最后一幕，侯青杰冲全剧组喊。虽然昨天晚上心情很不好，今天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拍摄，作为一个导演他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

刚刚离开镜头的宋城打了一个打哈欠，“终于能休息了，我要困死了。”这几天宋城是越发不敢惹侯青杰了，除非侯青杰叫他，否则他绝对不出现在侯青杰眼前，尤其是今天，明明侯青杰笑得听好，他却感觉侯青杰能把人活吞了。

“宋城，”侯青杰声音低低的，叫住了看到他过去想要转身走掉的宋城。

“哈哈，”宋城干笑着，挠挠自己的头发，看上去有些紧张，“侯导什么事？”

“你熟悉一下和唐斐瑜的那场戏，明天或后天就到你们俩的对手戏了，如果感觉有难度可以找人给你配下戏。”剧组临时按的灯时好时坏，光本来也暗，侯青杰站的位置正好背对着灯，把本来就暗的光遮住了，宋城看他的脸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