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香门第——李永生
李永生  发于:2015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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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河水刺骨,不小心呛了几口。挣扎着抓住大手,“郭——郭逸,我没事!”被抱着靠到桥墩上,扶他上桥

“少爷!”回过神来,苏沧胥两人已经浑身湿透。

看侍女大张的嘴,连忙捂住。“不——咳咳——不准喊!你不准告诉大哥和二哥,听到没有!不然的话,我就把

你推到河里去。咳咳——一定不能告诉他们。咳咳——”

惊恐地点点头。嘴巴被释放出来,“三少爷,你赶紧回房把衣服换了吧!小心受凉就不好了,一定瞒不过大少爷

和二少爷的!奴婢现在先去饭厅,就说你在上茅厕怎么样?”

“上茅厕?咳咳——算了算了,随便你怎么说。只要不让他们两个怀疑就好了!你快去说吧。”

“是。奴婢先走了。”

看着侍女离开,这才注意到旁边瑟瑟发抖的郭逸。才发现现在是冬天,寒风凛冽——“呵欠!”揉揉鼻头,很不

好意思。“对不起啊!连累你了。我们——先去我房里吧。”

17.互不相欠

去郭逸的房间,结果却不见他的人。和苏沧政一起在饭厅里等着,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叩叩,“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正在上茅厕。他说让两位少爷先用晚饭,不必等他。还有郭公子,他刚在后院

散步,马上就回来了。”

“嗯。”这个沧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退出大门。

“等等!你刚才说郭公子他在后院散步?他下午才刚醒来,怎么好让他出门!你快去让他添上厚衣服,别再受凉

了!”

“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告诉郭公子。”

拿起筷子吃饭,夹了白菜吃下。停下咀嚼的动作,沧胥他恐怕是和郭逸在一起。胡乱吞下,“你去把饭菜留两份

给他们。天气不好,待会儿再吃的话就冷了。”

“是。”在门口进进出出的——真是拿人当猴耍。

“沧苑,快吃吧。饭菜冷了,你就不好再吃了。不要太担心,郭公子他一个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

“嗯。”拿起旁边的热茶喝下,“大哥,对不起。我又给你添了麻烦——家里的情况明明不好,我还带回三个人

给你增添了负担。你不要怪他们!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太任性了。”

“沧苑,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三个人,多三双筷子而已。你能开心,做什么都可以。我没有意见。”

河对面的宅子里,也是晚饭时间。同样的,饭厅里只有两个人。“穹儿,最近你和洛歌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瞥见旁边的空位,“洛歌还没来吃晚饭?”看向门口的侍女,“你们有谁看见洛歌了?他在哪

儿?”逃避着刚才的问题,因为自己也没有找到答案。

“回少爷的话,奴婢也不知道徐管家在哪儿。”

“其他的人也都不知道吗?洛歌究竟在不在家里!”

“好了!穹儿,她们不知道就算了。”叹口气,“你们为洛歌留一份饭菜,他要是回来吃的话,就帮他热一下。

“是。奴婢知道了。”转身回了厨房里。

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娘,我吃饱了。您慢用。”

洛歌他究竟怎么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论问多少次,他也不会说出来。点上一只灯笼,走到后院里。暖黄的烛

光一路照亮了前面的石板路,还有前面长亭里隐约的人影。慢慢走上前,“洛歌,外面这么冷,你在这里干什么

?”

“少爷,外面这么冷,你不也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回去吃晚饭?什么事情让你连饭也不吃都要想的。你觉得能有比身体还重要的事情吗。”

“当然有了。少爷,吃饭只是为了饱肚子而已。我不饿,可以不吃。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我怎么吃得下?”不

像你们一样从此无忧无愁,可以过平静的日子。

“那你告诉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不想吃饭?”

什么原因。这个原因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与任何人都无关。后面的烛光将自己的影子投射在长亭上,一动不动

。“天色很晚了,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洛歌!”挡住退路,“你的原因还没有告诉我。”

“没有原因。我只是想今后该怎么办而已,人总要有出路的。”绕过吴穹,从花坛里过去。当年楼家人是怎么找

到那群杀手的?最近翻遍了姑州镇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

今后的出路吗。“只是这样而已?不是因为别的吗。”

“就是这样。我家以前是做生意的,所以最近在考虑要不要重操旧业。少爷你自小在宫中衣食无忧,不知道做生

意的难处和麻烦。我暂时被困住了,有点小麻烦。”真的很麻烦,如果不能亲手葬了爹娘的尸骨,为他们报仇—

—自己根本就不会苟活到现在!

“什么麻烦?”自己是不懂这些,因为自小得不到父皇的疼爱与青睐。娘也不会和那些妃子争宠,落得个整日以

泪洗面的下场。缺少爹娘疼爱的孩子,心里总是扭曲的。“至少,我可以做你的账房先生。书我还是读过的。”

“还没有准备到这个地步。不过,还是谢谢少爷的好意。”走过烛光的范围,回头。“少爷,你怎么不走了?”

“洛歌,说实话。我和娘住在这里,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是不是?”以后的出路,自己也该想想了。

“少爷!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更不会这样想!”

带着郭逸偷偷回到小院里,打开房门,“快进去!”

一股冷风袭来,瑟瑟发抖。“好——好的。”一步走进屋里,苏沧胥随后进门,反手关上。

桌上不知何时被点上了蜡烛,到衣柜的位置打开翻找衣物。一件一件地乱翻一通,终于找到一套合适的。“郭逸

,这个给你。快换上吧!小心受凉就不好了。”

“这个,我可以穿吗?”他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吧。那套衣服我从来就没有穿过,以前本来是买来送给大哥的,不过他有二哥送的,我就留下了。你们差

不多的个子,应该会适合的。”说完埋头继续找衣服。

自己并不是他说的那个意思。“嗯,谢谢你。”

自己穿的衣服倒是好找,随便牵出几件到床边。脱下湿哒哒的里三层外三层,拿了干毛巾擦拭水渍。对了,重新

拿出一条毛巾交给郭逸。“穿上衣服之前用这个擦擦吧。”

接过毛巾,“好——”眼里无法忽视掉苏沧胥赤裸的身体,面色泛红。走到角落的位置背对,慢慢脱下湿衣服。

干燥的毛巾擦了水珠,没有注意到的,后面的视线。

自小除了大哥二哥的身体以外,就没见过别人的。大哥身体是很健硕的,二哥很瘦弱。自己虽然不如大哥,倒是

比二哥要好些。现在看到郭逸的背影,和大哥有的拼!

穿上苏沧胥给的衣服,总觉得哪里奇怪。“你真的觉得,我穿这身合适吗?”心里别扭于他之前说的话。

站在眼前的人,心里很清楚他是郭逸。可还是忍不住地,靠在他的怀里。当初,如果把这身衣服送给大哥就好了

“苏——苏公子,你这是?”

“郭逸,对不起。我有些头晕,你能让我靠一会儿吗?一会儿就好了。”一直都幻想着,能像二哥一样靠在大哥

的怀中。可是自己不是二哥,那是不能被实现的事。

抬起手,想要环住他单薄的身子,但是只有放弃。

时间流过苏沧胥佯装幸福的脸上,抬起头退后。“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不相欠。”打开门,“走吧,去吃饭。”

“好。”跟在苏沧胥的身后,眼睛里只有他的身影。两不相欠——他指的是两个人互相救了对方的事情吗?

到了饭厅里,已经是空桌。“大哥和二哥人呢?”

“回三少爷的话,大少爷和二少爷早就用过晚饭,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了。不过三少爷请放心,大少爷命奴婢为你

们留下了饭菜。奴婢现在就去热过,请稍等。”

“那好吧。你快点儿就是了。”时间拖得太久了,大哥他们都回房间了。“大哥他没说什么吧?”

“大少爷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奴婢留下两份饭菜。”

“那二哥呢?他也没说什么吗!”

“二少爷也没说什么。”离开饭厅出门。

无奈地坐在凳子上,嘟着嘴。大哥竟然什么也没说——自己是第一次没有和他一起吃饭,他都不会生气的吗!

一日之计在于晨,万事的开头。在客厅里,郭老爷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只是用来消火而已。自回来后就没有平

静过一天,加上自己不在家的一天,现在已经整整六天了!

在院子里嬉闹的郭丝柔捏了个小小的雪人,跑回屋里。“爹爹,你看我捏的这个雪人像不像大哥!”

“去问你娘!”推开缠人的小女儿,心里只担心唯一的儿子,是否还尚在人间。“唉——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两个儿子都离我而去——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老爷,你别太难过了。不是已经派人找了吗?”

“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消息,你说我能不急吗!”

叩叩,“老爷,夫人。”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还是没有找到少爷的消息——”对上郭夫人的颜色,“不过,属

下听说了一件事。好像是和少爷与二夫人有关的。”

“什么事?你说!”

“属下在少爷和二夫人以前住的地方打听消息,有几个村民说前几天好像见到过他们。但是不确定是不是少爷和

二夫人——”低下头看地面。“因为,他们是在河上看到了两具浮尸。穿着和少爷与二夫人如出一辙!”

手里的茶杯颤抖,“你究竟是在说什么意思!”

“老爷——尸体严重的腐烂,好像是被什么啃咬过一般。但是那身衣服没错,绝对是少爷和二夫人!他们——他

们已经遇害了,老爷。属下已经私自将他们的尸身掩埋了。”

走到下人的面前,俯视着卑微。“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逸儿他们怎么会死的?你胡说!”

“老爷,属下所说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欺骗您的意思!”拿出袖口的一个手镯,“要是您不信的话,就请看看这

个!这是属下从二夫人的手上取下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捧着手镯,步步后退到木椅上。“怎么会这样?”

“老爷,节哀顺变。”向地上的人示意眼色。

“属下觉得,未免节外生枝,老爷千万不能向外公布少爷和二夫人的死讯!毕竟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现在告

诉他们只会落人口实。而且凶手似乎早就对老爷怀恨在心,才会两度伤害了两位少爷和二夫人。我们唯一能做的

,只有打落牙齿自己吞下,请您节哀。”

挥挥手,“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扶住额头,面容苍老得过了实际年龄。“夫人,你说我们郭家难道真的就是气数已尽了吗?我唯一的两个儿子都

被杀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这个家该怎么办!”

“老爷——”递出一杯茶水,“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何尝不是!现在我们只有默不发丧,为他们斋戒三日了。”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跟我过不去。有什么不能冲着我来吗?只会伤害两个孩子有什么用!要让我知道是谁做出

了这种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命换一命!”

“老爷——”手指变得僵硬,紧紧捏住。

“娘,你把我的头发扯得好痛啊!快放手,都要掉了!”

“对不起!丝柔,让娘看看。”拨开头发,头皮已经发红。“娘给你吹吃好不好?吹吹就不会痛了。”一脸歉意

“好。”手里的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了,一地的水。

轻轻吹着风,食指触摸头皮。“丝柔,还痛吗?”

“不痛了。”

满怀抱着小女儿,“娘的宝贝!”现在只有这个宝贝了——抬起头,把心里的主意说出来。“老爷,如今我们只

有丝柔这一个孩子了。家里的产业不能没落!”

“我当然知道!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家业,现在却没有一个儿子能继承。现在我的年纪也渐渐大了,指不定哪天

就拱手让人。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老爷,虽然咱们没了儿子。不还有丝柔这个女儿的!只要给丝柔招一个上门女婿,咱们的家业不还是能保住的

吗!虽然丝柔的年纪还小,给她找一个年纪相当的不就可以了。你觉得这样行吗?这可是唯一的办法了。”

看着年幼的女儿,不禁摇头。“这——”虽说没有父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丑,可是丝柔相貌长的是还行,就是这

身体胖乎乎的。会有哪家的公子哥能看上她?除非,是和她外相一般的孩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改天,咱们去

楼家一趟。”

“老爷,你同意了!”早该这么做的!

18.初露眉目

“蔺相如之完璧归赵,人皆称之,予未敢以为信也。夫秦以十五城之空名,诈赵而胁其璧。是时言取璧者情也,

非欲以窥赵也。赵得其情则弗予,不得其情则予;得其情而畏之则予,得其情而弗畏之则弗予。此两言决耳,奈

之何既畏而复挑其怒也?且夫秦欲璧…若其劲渑池,柔廉颇,则愈出而妙于用。所以能完赵者,天故曲全之哉!

不用看着文本,便可知道学生背诵的对错。“下去吧。”

“是!”接过书本回到位置上。

“好了,下一位。”看着后面的人,“下一位。”

众人看向窗角下的人,旁边的学子好心说到:“苏沧胥!”

“什么事啊?”不知怎么了,脑袋昏沉了一整天。

“该你起来背诵王世贞的《蔺相如完璧归赵论》了!”

“哦——好。”从座位上站起来,摇摆不定地走向前面。脑袋又开始翻江倒海,前面的路也扭曲着。天也黑了—

“苏沧胥,苏沧胥!”一把抱起昏倒的人,“你们先自习。我带他去看病,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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