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苏家大院中,无关纠葛,三兄弟间的微妙却频生。如果放弃对大家都好的话,那,自己选择退出……幸而有他的
相伴。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主角:郭逸,苏沧胥 ┃ 配角:苏沧政,苏沧苑 ┃ 其它:兄弟情,三角关系
01.父子相认
大雪天里,本就寒冷。对于郭府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郭夫人,您要节哀啊!”
对于任何人的吊唁都无动于衷,抱着上好的红木棺材大哭。“我的儿啊——”
“郭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就别太伤心了。”
“娘——”扯扯郭夫人的衣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丝柔!”转过身紧紧抱住小女儿,“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事了!如果连你都没有了,娘要怎么活啊——”
“唉——”上好一柱香,“真是不应该啊!郭少爷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突然去了?害得二位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啊。”看着华丽的棺木,有苦难言。
寒风刮起所有的白绸,凄凄凉。
离开压抑的郭家,“这郭少爷昨儿个我还见他在街上,今儿个怎么就躺棺材里了?”
“谁知道啊!兴许是郭府惹上了什么人,生意场上也不好做。郭老爷只有一个独子,没了继承人,这个家也就算
完了——只有个小女儿能做什么。”
回头望向大门上的白灯笼,“要我说,郭老爷为人正直。倒是那个郭少爷,我好几次看他从花楼出来!”
伸出手想要夹鸡腿,又够不到对面。偏过头,“娘,我要吃鸡腿!给我夹鸡腿!”
“好。”拿起筷子夹了鸡腿放进郭丝柔的碗里,没有再动筷子的打算。看着旁边的位子发呆,“你们怎么回事!
竟然没有给少爷准备碗筷!”
“夫——夫人。”
“啰嗦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是!”
盛了满满一碗饭,再夹了鸡腿。仿佛旁边真的有人在。
摇摇头,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夫人,你自己也要吃饭才是。别光顾着孩子,他们自己有手有脚的,让他们自
己来。”
“老爷!你说那么大声做什么?会吓着孩子的!”
叩叩,“老爷,小的有事禀报!”
摸摸小女儿的头,走出门。“什么事,说。”
“老爷,您让小的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们!”
马车在镇外的一个村子里停下,引来村民的观看。围在马车四周,“这是来找谁的啊?”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来找你的!”
“你——你以为是来找你的吗?想都别想!”
“我又没说是来找我的。”
“好了好了!两位嫂嫂别吵了,管它是来找谁的。”
站在门前,简陋的泥土房有两层。屋檐翘起,推开木门,吱呀声很长。
“谁啊?”眼前穿着上好绸缎衣的人满眼泪光,不认识。
“你——是不是逸儿?”没想到,竟然已经这么大了。“你娘呢?她在不在?”
“在。您请进吧。”关上门走进里屋,他叫自己逸儿,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娘,这位大伯找您。”
“谁啊?”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怎么来了?”走上前,抚向布满皱纹的额头。“这么多年了
,你变了好多——”
握住脸上的手,“我是老了。不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热泪滴落在手背,滚烫。
“娘,他是谁?”
“对了!”拉过郭逸的手,“这是逸儿!我们的儿子!”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逸儿——”想要握住手,又怕拒绝。“这些年你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辛苦你了!”
“只要他平安地长大,苦又算什么!现在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就别再计较过去的事情。”
“你说的是。”看向郭逸,“逸儿,爹知道从前你们吃了太多苦!现在我想重新和你们一起生活,你们愿意和我
回家吗?我会好好弥补的!”
“逸儿会答应的!一家人当然要住在一起!”
午后的阳光很好,雪也没有下。躺在亭子里的长椅上,是睡觉的老地方。十几步外的宫墙上积满了雪,因为阳光
的照耀有闪闪的晶色光芒。
追赶在一个调皮的小孩儿后面,心惊胆战。“十皇子,您别跑了!小心跌倒!”
“哈哈——”瞥眼后面的乳娘,加速向前跑着。“来追我啊!追上我就不跑了!”
“十皇子,饶了奴婢吧!别再跑了,让皇后娘娘知道就不好了!您随奴婢回去吧,该午睡了。”
“不要!我不睡!”转过前面的弯,是一片枯树林。放慢脚步,转头看看后面。
“十皇子,等等奴婢!”
“来抓我啊!抓到我就跟你回去!”跑进树林,还是外面好玩儿!在雪地里留下一大串慌乱的小脚印,停在一个
小溪边。“没路了——”
“十皇子,您快出来吧!”
左右看着,一边是小溪,一边是高墙。无奈地蹲下,用手刨着墙根的雪。“这是什么?”趴在地上伸头探进洞口
,是通的!
“十皇子,快起来!小心受凉!”
“有本事就跟我来!”说完低头爬进墙下的洞,到了墙的另一边。“这是什么地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走
出树林。
睡梦中,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虫子在爬一样。
“哈哈——”用手里的枯草在这个人的脸上晃来晃去,再放进耳朵。
抓住罪魁祸首,坐起身。“你这个调皮鬼,怎么进来的?”
“放开我!你放开我!”
手臂上无关痛痒的捶打,倒像是按摩。松开手。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抓我的手!”扔了枯草揉揉有些发红的手腕,“我要告诉母后,你欺负我!”
“我欺负你?”拿起桌上的糕点吃,“十皇子,奴才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十皇子宽恕。”
“你是谁啊?”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你在吃什么?好不好吃?”盘子里只有两块儿了,咽咽喉咙的口水。“
我尝尝!”
“诶——”突然变空的盘子只有些碎渣,收回手。
“好好吃啊!这是什么东西?是你做的吗?”
“是我做的。十皇子喜欢就好。”
用袖子擦擦嘴,意犹未尽。“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有吗?”
“我?我是这里负责做点心的太监。”
“你是太监!太监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吗?”转念一想,“那你刚才睡觉,不就是偷懒咯!”
慌张地走在石子路上,眼里全是担心。“你怎么回事?连个七岁的孩子都看不好!”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怎么也劝不住十皇子,他一下子就跑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在哪里不见的?”
在树林前停下,“就是这里了。”
这里?看向右边的宫墙,走到左边的路上。
屋子里很温暖,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这些我都可以吃吗?”
“可以,十皇子请用!”
囫囵吞枣地扫光一个个盘子,“好好吃!比我住的地方好多了!我以后天天都要来这里!”
“十皇子!”几步走进屋里,拉过正胡吃海喝的小孩儿。
她怎么来了?“臣妾拜见皇后。”
“起来吧。”拿出手绢替十皇子擦脸,“珍嫔,十皇子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回皇后的话,十皇子来的时候,臣妾正在午睡。”
挣脱皇后的手,重新走向桌子。“母后,是我自己来的。我要住在这里,我要吃这里的点心!”
“十皇子!”抓住探向盘子的手,“珍嫔,谢谢你的点心。本宫带十皇子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皇后慢走。”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了郭家门前,车门被打开。
“到家了。逸儿、夫人,下车吧。”
“老爷,你先下去,我们还有东西要拿。”
“好。”走出马车,走上石阶等着。
背着包袱,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逸儿,别看了!和你爹进去啊!”
“嗯。”跟在父母身后进门,里面的世界,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就像是做梦一样,这里就是以后的家吗?
到了大厅里,心里依旧是很强烈的陌生感。
“逸儿,我已经让下人把你们要住的院子收拾好了。要是感觉累了的话,就去房间休息吧。”
“我——爹,谢谢你。”
“逸儿——”那个字听得很清楚,“你回房休息,晚饭的时候会有人来叫你的。”最难能可贵的事情,虽然失去
了一个儿子,可是还有郭逸这个儿子就够了。
“爹!”突然从里屋冲出来的小孩儿,抱住郭老爷的腿。
“丝柔。”拉住小女儿的手,“我来向你介绍,这是你的二娘,这是你的大哥。从今以后,大家就住在一起了。
”
“大哥?”看着郭逸,“大哥!”
面对突然扑过来的小孩儿,没有一丝防备的机会。
抬起头,“大哥!”比起原来的大哥,这个大哥亲切很多。“大哥!大哥!”高兴地在郭逸身边打转,“大哥!
”
“丝柔,别闹了。你大哥赶了很远的路,很累,你让他去休息。一会儿再陪你好不好?”
“不要!丝柔现在就要大哥陪我玩儿!”扯扯郭逸的衣服,“大哥,丝柔要堆雪人。大哥陪我堆雪人好不好?”
“逸儿,你就陪丝柔去玩儿吧。反正天快黑了,一会儿就到晚饭的时间。不用多久的。”
“知道了。”放下包袱,拉着郭丝柔出门。
“你是谁!”刚回到正院里,一把抢回小女儿,“丝柔,你没事吧!?”
“娘,我没事。他不是谁,是大哥!”
扶着小女儿的肩膀,心头开始难过。“傻女儿,他不是你大哥——你大哥他已经——”
“夫人,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抬起头,郭老爷身后的妇人很碍眼。
“夫人,从今天起,他们母子就是这个家里的人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大家都是郭家的人。”
“你说什么!?他们是谁!”
走下石阶,拍拍郭逸的肩膀。“逸儿,这是我的大夫人,你叫她大娘就行了。丝柔是我的小女儿。”
“老爷!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大娘?他是谁!”
“逸儿是我的儿子。我们失散多年,最近才找到他们。”
愈来愈黑的天色,遮掩了饱含愤怒的双眼。
02.各有心情
“予以罪废,无所归。扁舟吴中,始僦舍以处。时盛夏蒸燠,土居皆褊狭,不能出气,思得高爽虚僻之地,以舒
所怀,不可得也…尚未能忘其所寓目,用是以为胜焉!”
“背的不错。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因获罪而被贬为庶人,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乘船在吴中旅行。起初租房子住。时值盛夏非常炎热,土房子都
很狭小,不能呼气,想到高爽空旷僻静的地方,来舒展心胸,没有能找到…尚且没有忘记内心的主宰,自认为已
经超脱了。”
把书本交给学生,“你理解的很好。下去吧。”
“谢苏夫子!”双手接过书本,转身回到位置上坐着,大呼一口气。总算没有浪费三天的时间。
“苏沧胥,你来说说这篇文章的写作背景。”
“是,夫子。”从最后一排位置上站起来,看着前面的墙。“这篇文章是苏舜钦遭受政治上的沉重打击以后所作
的。庆历四年,进奏院祠神之日,苏舜钦作为…区区一件小事,竟得如此惩罚,苏舜钦激愤不已,他带着心灵上
的创痛,流寓苏州,不久,在城南营建沧浪亭,并写下了这篇文章。”
“你坐下。别再盯着窗外了,外面没有苏舜钦。”
“哈哈——”屋子里学生们哄堂大笑,活该!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该回去了。”
三五成群地学生们从私塾的大门出来,傍晚的天色昏黄,飘着细碎的小雪。地面被踏出混乱的湿脚印,“你们看
见苏沧胥刚才的模样没有,真是白痴!”
“他自以为是苏夫子的亲弟就了不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吗!亏他还能背出课文。”
“你是想看他背不出来,被夫子惩罚吧?”
“切!我才没那么多事呢。我回去了。”走上马车,在小河边行驶离开,河对面的红墙变成一条暗红色的线。
雪渐渐地大了,落进河面,与河水融为一体。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准备回家。“沧胥,你怎么还盯着外面看,该回去了。难道外面真有苏舜钦不成?”
“没有——”关上窗户,走到苏沧政旁边。“大哥,你刚才怎么能让我出丑?他们一直都在笑话我。”
“如果你专心听讲,我会有让你出丑的机会吗。”
沮丧地低头走出门,从一个长廊回家。私塾和苏家正院只隔了一个小花园,如今已是白雪的地盘。稀疏的罗汉松
也穿了白衣,臣服于雪。路过半人高的假山,拂去雪堆,露出了房梁。“大哥,我还要在私塾里学多久?”
“你问我,不如问你自己。”
“什么意思?”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看到前面凉亭里的人,皱起眉头。加快脚步走去,“你现在还小,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好好待在私塾学习就是
。”
“大哥,你去——哪儿。”跟在后面,走向凉亭。
微笑地看着进来的人,“大哥,你们回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外面在下大雪吗!”
“我就是知道在下雪,才出来的。在房间里闷得太久,就想出来走走。冬天哪有不赏雪的道理。咳咳——”
将书本交给后面的苏沧胥,脱了披风为苏沧苑围住身体。一把抱起,“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还出来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