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在这个兽人世界，是没有裤子的。好在，身上就穿着牛仔裤。程向东站起来，在博亚面前转了一圈。“看，我腿上穿的就是裤子。有两个裤筒的。”博亚也奇怪过程向东的衣着。没想到，这件带着蓝色的衣服竟然叫裤子。程向东穿的是比较宽松的牛仔裤，腿型也没怎么显出来。

“东子 ，你这衣服上的颜色是怎么染上去的？” 博亚想知道程向东的衣服是怎么染上颜色的，带颜色的衣服真是好看。

“颜色？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买的。”程向东是在电视上看过关于古代染布的片段，就是一个院子里放很多口大缸。不过，现代是怎么染布的，程向东真是一点也不懂。

“什么是买？”兽人世界里，衣服都是由雄性的雌性或是阿爹做的。他没听过买衣服。

“买，就是你拿钱和别人换东西。”

换东西，博亚是听懂了。“钱是什么？”

“钱是一种货币，就是有一定的价值。就像你们这儿的野兽，有的皮毛好就能换很多的东西，面额大的钱可以换多的东西。小面额的钱就像不好的皮毛，换的东西也不多。钱的面额都已经被人为规定了，受大家认可的。你能明白吗？”

“嗯，我能听明白。”

“钱分纸币和硬币。中国的纸币面额，中国是我部落的名字，最大的也就100，还有50的、20的、10块的、5块的、一块的。以前还有两元的纸币，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硬币的有1元的、5角的、1角的。对了，我钱包里还有。”程向东跑去自己的卧室，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把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把自己有的各种钱币都展示给博亚看。博亚看着这些带着颜色有着奇怪花样的东西，惊奇中带着赞叹。

“东子，你原来的部落一定很富裕吧。”博亚相信程向东原来的部落一定是非常发达的。

“嗯，是挺富裕的。”中国的经济实力还是很强的。程向东在自己的钱包里找出了全家福。看着自己的一家人，程向东的心里涌现出无尽的思念。和睦温馨的家庭让他很是怀念。博亚仔细看着手里的纸币，看到那些繁多的花样，他能看出有的是高山和河流，画的可真是逼真啊。

“东子，这是你的部落吗？这是什么河？”博亚问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他奇怪地抬头看向程向东。发现，程向东正在发呆，手里还拿着一个带着鲜艳色彩的东西。眼里还带着悲伤。

“东子，你在看什么？”博亚不知道眼前这个刚刚和自己笑嘻嘻的雌性在悲伤什么。

“我想家了。”程向东的确是很悲伤。他想起一家人在一起的欢乐。想起父母的包容、爷爷奶奶的宠爱、弟弟的调皮。想到再也看不到这些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程向东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样难受。程向东希望有人能够和他分担这种悲伤。

“这是我的家人。这个白头发的老太太是我的奶奶，他是大家闺秀，会一手好刺绣，还会织毛衣。就是不会做饭。在家，都是我爷爷做饭的，喏，就是这个很精神的老头。爷爷做的饭可好吃了。这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女人是我的老妈，她旁边的就是我老爸。老妈怀里的是我的弟弟程向阳。阳阳是个调皮蛋。他今年和鲁亚是同年的。我刚出生时，老爸和老妈还很年轻，都不会带孩子，而且他们工作都很忙，奶奶就把我接回老家去。爷爷和奶奶都很宠我。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想把他做菜的手艺传给我，那时候我还是踩着凳子去做菜。后来奶奶知道了，很是心疼我，怕我不小心割伤自己，怕我被热油烫到，怕我踩着凳子掉下去。为了这件事，奶奶把爷爷臭骂了一顿，又好几天不理他。爷爷后来着急了，他最怕的就是奶奶不理他。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那几天，我的肚皮一直都是圆的。后来，在我的劝导下，奶奶才理爷爷。奶奶和爷爷结婚37年，关系一直很好。我们家都很和睦的……”虽然博亚有好多听不懂的词，也有很多的疑惑，但他并不打算问，他知道，程向东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第16章：鱼头汤

从程向东的叙述中，博亚知道程向东有一个温馨的家庭。那也正是博亚所一直怀念的生活。看着程向东手里拿的有他家庭所有人样子的东西，博亚也渴望有这么一个东西能让他是不是的拿来想念一下阿父阿爹。能让他一直记住阿父阿爹的样子，能让鲁亚在想念阿父阿爹时有个安慰。

他记得阿父阿爹刚去世的时候，鲁亚天天吵着要阿父阿爹。找不到阿父阿爹，鲁亚就一直哭，哭得脸通红通红的，他怎么哄都不管用。长时间看不到阿父阿爹，鲁亚也慢慢明白自己哥哥说的，阿父阿爹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的，也不容易。

其实，博亚也渴望有家庭的温暖。虽然现在只有弟弟，但博亚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有很多的亲人。以前他经常会想，自己和莱雅结为伴侣，如果幸运的话，他们会有好几个孩子。他会对孩子很好，就像对鲁亚一样。他会教他们玩耍、打猎，会给他们一个很幸福的家。

“以前，不管走到哪，都知道会有人一直在家等我。每天都有人打电话问候我。有时间，自己正在认真做菜时，接到妈妈问候的一些唠叨，会觉得不耐烦。如果妈妈有一天不打电话来，心里又会不舒服，怕妈妈出什么事情。心情也会变得不好，会焦虑。那时候，我就打给妈妈。把家里人都问一遍，直到确认每个人都平安无事，才会放下心。但是听到妈妈的唠叨，又很不耐烦。是不是很怪？”程向东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人，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家人。

程向东记得自己听过这么一句话“孩子是父母额上的灯盏，只要灯亮了，父母就不会孤单。”其实，父母又何尝不是悬在孩子头上的灯盏呢。有些爱，就是隐藏在柴米油盐中。在不知不觉中，那些爱就渗透在你周围。你永远不知道，这些爱会在哪里爆发。但只要你需要，它就会出现。替你抚平心上的波纹，给你提供下一个地方的车票。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太想家里了。”被思念包裹的程向东回过神，对博亚道歉似的笑了笑。“我去做午饭吧。”说完，将东西收拾好就转身离开了。博亚站在原地，仍旧面无表情。

以前，老家隔壁的一家，有5个孩子。那个家里的成年男人总是以沧桑的姿态出现。程向东见过那个男人蹲在墙角嘬着烟屁股，看着自家的孩子一脸的歉意。有天晚上，经过那家门前时，他听见有人在树后隐忍地哭。程向东猫过去，却发现是那个男人。程向东没有去打扰他，他知道，谁都有伤心的权利，不是男人不可以被打倒，而是男人习惯性地去忍受。男人也有懦弱的权利，男人必须要扛着一个家的重量。

他从别人的口中也了解了博亚的压力。他刚刚就看见那个博亚流露出的脆弱。很多人是不得不去坚强。他们展示给别人的，都是自己最好的一面，那照不进阳关的一面总会被藏着腋着，到后来，阳光也照不透那些黑暗。程向东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感性。或许是那雨带着哀愁，落入了思念亲人的土壤，或许是自己忽视的那份压抑，或许，仅仅只是自己需要发泄。

算了，现在是没办法回去了，人不管在哪里都要学会让自己快乐。

因为材料充足，程向东做了一份爆炒的肉，来了一份麻婆豆腐。焖了米饭，烤了些肉。这辣椒真的是很辣，鲁亚被辣得直吐舌头，博亚也流了些汗。程向东爱吃辣，这顿饭吃得非常过瘾。

“好吃。”鲁亚用手扇着舌头，大着舌头说话。眼眶也是通红通红的，程向东不由得觉得鲁亚要是再多吃几口非得流泪不可。

“那是，吃辣的多过瘾啊。”程向东刨了口米饭。

“过瘾。”鲁亚觉得用这词来形容，很贴切。

虽然博亚仍是面瘫脸，一句话也不说，但是从他下筷子的地方，程向东知道，他也是喜欢吃辣的。

收拾完厨房，程向东继续缝自己的内裤。还好，程向东还不算笨，虽然做工粗糙了些，但是模样还是有的。因为没有松紧带，程向东就将剩下的碎步裁出一个长条，穿在裤子的腰边。这就是古人的穿法了。另外的两条内裤和袜子也是这么做的。不过皮带是不用担心了，这儿好的兽皮多的是了。

博亚缝衣服很快，缝的也是相当的好。不一会的工夫，博亚两身衣服都已经缝好了。看着自己缝的歪七扭八的针脚，程向东自己都有些嫌弃。程向东的手还被自己扎了好几下，不过，都没怎么出血。博亚缝好衣服，将衣服放进厨子里。回来后看见程向东仍在缝那些衣服，针脚凌乱地扎在布上。博亚猜想，程向东一定是个很受家里宠爱的雌性。不然，怎么会连衣服都缝不好。

“我来吧。”博亚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好啊好啊，麻烦你了。”虽然不想麻烦别人，里面的衣服也就算了，他可不想穿着针脚凌乱的衣服在别人面前晃悠，因此就不再逞能了。

博亚接过程向东的活，坐在那里认真地缝起衣服。程向东越来越觉得博亚是个居家好男人。陪鲁亚玩了会儿。等到雨停了，程向东就去小溪边转悠。自己好久没有吃鱼了。要做些酸菜，冬天时就可以吃酸菜鱼了。

程向东看见溪水里有鱼在游，不过，他没有鱼竿钓不上来啊。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感觉，让程向东心里痒痒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这连直的鱼钩都没有啊。捕鱼有很多种方法，比如钓、药、电、叉。除了叉鱼有希望，其余的，程向东只是想一想。何况，这里的水很是清澈。叉鱼得用鱼叉，现代的鱼叉有很多种，程向东决定做最简单的那种，就是有三个叉头的，材料只能用木头了。

程向东转回屋子，博亚还在认真地替他缝衣服。程向东不好意思再麻烦博亚了。转了一个心思，鲁亚也是雄性兽人，就算没博亚那么厉害，起码也比自己强上百倍吧。程向东走进鲁亚的房间，鲁亚正蹲在地上玩机器人。

“鲁亚，你帮东子哥做些东西。”

“什么东西？”鲁亚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程向东。

“你出来，我画给你看。”雨后的泥土很湿润，程向东找了一个木棍，在地上画出了一个鱼叉的样子。

“呐，就是这个。用这个，我们就可以捉鱼了。捉到鱼，今晚就给你做鱼头汤喝。”

“东子哥，什么是鱼啊？”

“就是在水里游来游去的。”

“啊，那是水兽。”

水兽，名字还真是贴切啊。“水里有很多种鱼，都叫水兽吗？”

“不是的，各有各的叫法。只有在实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大家才去捉水兽吃。水兽不好吃，味道太重了。”

“鱼是很好吃的东西，只是你们不会吃罢了。”程向东撇撇嘴。

“真的不好吃的，鲁亚不喜欢，哥哥也不喜欢。”鲁亚坚持说自己不喜欢。

“我喜欢吃嘛，鲁亚，你就帮我做这个，让我去抓来吃。”

“不用做这个，我下水去给东子哥捉。”

“哎，你会感冒的。”这样的天气还好，不过水中温度就不怎么样了。“就做这个，这个方便。”

“好吧。”鲁亚快速地削着木头。

“这儿削尖些。”

很快，一直鱼叉就做好了。程向东笑眯眯地握着鱼叉，走到小溪边。水中的鱼，游来游去，浑然不知将到的危机。

看准一条，程向东猛地将鱼叉掷出去。鱼儿一惊，就吓得四处逃窜。程向东掷出去的鱼叉直接插进了水滴的淤泥中。没看见有鱼在鱼叉上，程向东一阵失落。

将鱼叉从水里拔出来，换了个地方。程向东看准时机，发动第二次攻势。程向东盯着鱼叉飞出去，在鱼叉刚要接触到鱼时，鱼一个甩尾，往前了一些。鱼叉就擦着鱼过去了，最后插进水底。哎，程向东叹了口气。怎么就叉不到鱼呢。

“东子哥，我来吧。”鲁亚一直在一旁看着程向东，当然也看懂了鱼叉是怎么用的。

小孩子家家的对东西总是很好奇，就让他玩玩吧。“好吧。”程向东将鱼叉递给鲁亚。

鲁亚看好了一条鱼，他举起鱼叉，很是用力地将鱼叉掷出去。鱼叉破空入水，穿过了鱼腹，还是叉进了水底。看到鲁亚叉到鱼，程向东很纠结。一方面为今晚的鱼头汤有了着落而高兴，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基本上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废柴了。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不过。在程向东的纠结时，鲁亚已经将鱼叉拔了出来。上面叉着一条大鱼，还在不停地甩着尾巴。

“东子哥。”鲁亚将鱼叉上的鱼举到程向东的面前。

“鲁亚真是厉害，这条鱼可真大。”得到夸奖的鲁亚很高兴。

程向东又试了几次，终于让他叉了一条鱼上来，他心里才舒服了一点。程向东让鲁亚找了些工具来，刮了鱼鳞，将鱼肚子给洗干净，就提着两条鱼回去了。

程向东将两个大鱼头给剁了下来，把鱼身子用盐腌起来。用两个鱼头炖了美美的一锅鱼汤。鱼汤飘出香味时，鲁亚就出现在厨房门口。然后就在厨房里围着程向东转悠。程向东掀开锅盖，鲁亚就盯着锅里看。看到鲁亚的表现，程向东就觉得好笑，这个小吃货啊。

晚上的这顿饭，三个人都吃得很满意。鲁亚直说自己喜欢喝鱼头汤。从小溪里现抓的鱼很是新鲜。晚饭后，博亚将程向东的新衣给他。看着自己的新衣服，可把程向东还是很高兴的。

第17章：森林（一）

“博亚，明天打猎时能带上我吗？”程向东知道博亚他们是到森林里打猎的。以前，程向东也和同学露营过，他很喜欢大自然。他想和博亚一起去，不只是想看看原始森林的模样，也还想在森林里找些吃的。

博亚皱着眉，看着程向东。

“我不会拖累你的，我练过跆拳道的。”看到博亚的表情，程向东有些忐忑。

“有时候会很危险的，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博亚不知道程向东想要干什么。打猎，有时候是很危险的。雌性怎么能去冒险呢？跆拳道是什么？

“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啊。森林里应该有不少可以吃的东西。”程向东把自己想去森林的第二个原因告诉了博亚，那第一个原因他才不说呢。

“野兽很凶残的。”博亚还是不同意程向东去。雌性都是很害怕见到野兽的。

“我不怕，我以前就是住在森林里的。我看过不少的野兽。我想去森林看看嘛，我想找找以前住在森林里的感觉。”程向东边说着，边垂下眼皮，一副伤心的样子。声音也低沉起来，完全不是平常那种欢快。博亚不答应，程向东只能来软的。再说了，动物园他可没少去。他才不怕那些野兽。如果有野兽，就让博亚去捕那只野兽，自己爬到树上就好了。

有了昨天的事情，博亚是相信程向东是想家了。雌性总是能得到雄性的怜爱。博亚不会安慰人，但他愿意满足程向东。

“好吧。”博亚看了一会儿程向东，最终答应了。

程向东听完后喜笑颜开，向博亚道了谢，就回房睡觉了。

知道哥哥是去打猎的，东子哥是去怀旧的，鲁亚也没吵着去。程向东烤了几个地瓜揣上，昨天刚下过雨，森林里可能会不好生火，需要准备些食物。程向东还把仅有的一包奥利奥给了鲁亚。

鲁亚拿到饼干，贴在鼻子下嗅了嗅。他能闻出来一点点的香味。这样的东西，鲁亚不知道怎么打开。鲁亚也不笨，自己打开不了，还有东子哥啊。鲁亚直接将饼干递回给程向东，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程向东，尾巴还在不停地摇，一副讨好的样子。程向东觉得鲁亚的真身是一只白色狗狗。多可爱呀。要是小兽人可以变身就好了。鲁亚变成一只小白狗狗，自己就可以把他抱在怀里逗弄。程向东摸了摸鲁亚的头，又捏了捏他的耳朵。才把包装袋撕开。包装一打开，奥利奥的甜腻的香味就散出来了，鲁亚盯着程向东手里的饼干，眼睛一眨不眨。就像穷人家的孩子乍一见到从未吃过的美味、高昂的食物一样。程向东给了鲁亚两片，又拿了一片给博亚。鲁亚刚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咬一口，甜腻的味道就在嘴巴里散开，真甜啊。博亚看着手中这个又黑又小的东西，味道也是他从没闻过的。还剩下一包的奥利奥，程向东当然不可能错过。他拿出一片就咬了一口，不算陌生的味道，也是他记得的那个社会的一种味道。程向东都想好了，这包装袋他得好好收藏。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就收养一个孩子。然后将包装袋传给他当传家宝。这个落后的社会要在多少年后才会有塑料制品。拿这个做传家宝有没有很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