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森林（三）

“你喜欢这花？”博亚真是不理解程向东的品味。

“当然啦，你快来帮我摘啊。我们要多摘些。”程向东冬天时的确喜欢和别人边嗑瓜子边聊天。

博亚听见程向东的回答，也就没再多问。就帮程向东摘了几个。见程向东还是在不停地摘，博亚就不明白了，就算是再喜欢也不用摘这么多吧。“东子，这些花已经很多了。”

“多？”程向东回头看了看博亚手中的向日葵，又看了看被自己摘下扔在地上的向日葵。虽然这里的向日葵很大，不过，还是多摘些吧，也送给卡落叔叔他们尝尝，他们一定也会喜欢的。“我们还是多摘些，再送些给卡落叔叔他们。”

“卡落叔叔不喜欢大花。”以前也有雄性摘了大花送给雌性，不过雌性都是不喜欢大花的。

“大花。”看了看眼前的向日葵，程向东被这个名字打败了。“不喜欢嗑瓜子，那你们冬天时有什么零嘴？”程向东认识的地球人里，没人不喜欢冬天时嗑瓜子。瓜子是多么平民而大众化的冬天休闲食品啊。

“瓜子？那是什么？”博亚对程向东时不时说出来的名词很是好奇。相对于他们来说，程向东算是很有见识的。

“瓜子，就是这个。”程向东从向日葵上摘下一个籽儿，“喏，就是这个。”程向东将壳也扒开。没炒的瓜子味道尝起来不怎么样。“多摘些回去，炒熟了就好好吃了。吃着瓜子唠嗑是一件很惬意的事。”程向东想起以前，冬天还是靠那种烧炭的炉子取暖的。过年时，到处窜门，都是大家围在炉子旁嗑着瓜子，唠着嗑。

博亚是不懂这些的。他看了看手中的大花，像程向东那样从上面抠了个籽下来。很是疑惑，部落里从来没有人吃这东西啊。“哎呀，寒季时吃炒瓜子是我以前部落的习俗。”这句话果然是很管用的。博亚没说什么就麻利地帮程向东摘了不少的向日葵。装满了一个兽皮袋。程向东就示意博亚不要再摘了。这么多的东西，他怕博亚拿不了。博亚见程向东不想再摘的样子，就停下了手。

看着满满的袋子，程向东总算是能理解为什么人们说“上帝关上了一道门却打开了一扇窗。”可不就是这样嘛。原以为自己会慢慢适应这里原始的生活，过着只有盐柴的生活。却没想到，会有休闲食品。果然，做人不应该悲观，就应该乐观地面对自己的处境，谁知道，会是哪一眼或是哪一个转身就会又是一村。

程向东走过去，摸了摸装满的兽皮袋，很是满意。看到兽皮袋旁有草，程向东顺手就给拔了。把草拔出来，程向东就傻眼了。尼玛，这是大蒜啊。蒜坨上还带有泥土。不过，这长相，与地球上的蒜差远了。这些叶子又细又多，也难怪程向东会把它认成草。还好，蒜坨长得都一样。博亚走到程向东的身边，看到程向东手里拎着的草，有些不解。

“东子，你拿着草干嘛？”博亚就是摸不透程向东。

“不是草啊，这个是大蒜，你以前都没见过吗？”有了大蒜，菜才能烧得更有味。

“大蒜？”又是什么东西。生活在森林里的和自己部落里的相差真多。博亚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来没见过这个。”

“嘿嘿，博亚，这个是用来做菜的啊。”程向东将带泥的大蒜在地上摔了摔，甩掉上面的泥后，把大蒜掰开。白白的蒜瓣就露出来了。程向东凑近闻了，辛辣的味道也让他觉得神清气爽。程向东把大蒜放到博亚的鼻子下，想让他也闻闻，结果被博亚躲开了。博亚的鼻子是很灵的，新鲜的大蒜味道更是大，让他觉得有些刺鼻。

见博亚躲开，程向东尴尬地收回了手。博亚也察觉到了程向东的尴尬，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出来“味道真大”。

程向东尴尬的笑了笑，“是啊，新鲜的蒜呢。我们也摘些吧。”

“嗯。”博亚应了一声，和程向东一起弯着腰在葵花地里找大蒜。程向东还有些尴尬，不想离博亚太近，就稍稍与博亚错开了点。博亚倒没程向东的那份尴尬，他本身就有些高，自己就弯得更低了，找得仔细又认真。这些大蒜并不多，等到手中都提满，博亚回头想问程向东够不够时。才发现，身后全都是大花，却没有程向东的身影。博亚站直了向四处张望，除了大花，博亚什么也没看见。

“东子。”博亚大声地叫了几声，没有回应。博亚有些着急了。他怎么能把程向东给弄丢呢。博亚闻着气味，找到自己走过的路。东西都还在，东子还没回来。博亚蹲下身，在几个方向上都闻了闻。还好，时间不是很长，程向东留下的味道还是能够让博亚确定他走的具体方向。博亚追着程向东的味道就寻了过去。

程向东抬头时，才发现，博亚不在他的前方。“博亚”程向东站起身，大声地喊了几句。没有人回应。除了茫茫的花海，他什么也没看到。如果是在21世纪，程向东的脑子里现在应该是蹦出“浪漫”这个词。还可以文艺一把。不过，现在他却很着急，和浪漫边都不沾。虽然自己是个从高文明的世界里来的，但是生活在一个原始社会，文明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存。如果他找不到博亚，程向东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存活的概率就是零。这里人少得可怜，自己是不可能被别人发现的。除了博亚，没有人……程向东努力想辨认自己来的方向。这里的向日葵全都一个样，根本就辨认不出来。程向东尝试着向一个方向走，走了挺长时间的，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程向东站在那里有些无措。心里也有些害怕了。他想起家里的每一个人，想到博亚、鲁亚、卡落叔叔、温莱。

“东子。”博亚边跑边喊。

程向东正在低落时，听见了博亚的声音。就如同在坠落悬崖时突然有人伸出一双手拽住自己。程向东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博亚，博亚，我在这。”程向东拢起手，放在嘴边，激动地喊道。

“东子。”博亚听见程向东的叫声，确认了方向，就奔了过去。

博亚的身影出现在视线时，程向东激动万分地向着博亚的方向也跑了过去。程向东一下子抱住了博亚，博亚楞了一下。

第20章：鲁亚大哭

程向东现在正激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博亚僵硬的身体。博亚自成年后从来没有抱过雌性，这种感觉让博亚觉得很奇妙，他有些形容不出来。作为哥哥，博亚是被鲁亚完全依赖的存在。但是，现在被程向东这么依赖着，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程向东从激动中回过神后，感觉有些委屈。博亚明明知道他不认识路，还不好好带路。还说他是柔弱的雌性，需要好好保护，怎么就没有好好保护他呢。程向东这样的想法其实是有点不对的，这事真不怪博亚，程向东自己也是知道的。可是刚刚经历了那种事情，程向东也是需要宣泄的。在心中，他把博亚骂了好多遍。

博亚看着程向东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笨拙的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博亚知道程向东是吓坏了。可是他不会安慰人，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程向东，等待他平复心情。

等到程向东感觉心里好受了，看见博亚无措地站在一旁，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笨死了。”虽然程向东的声音很小，博亚还是听见了，还是保持着那张面瘫脸，低声说道，“回家吧。”

“嗯。”博亚转身，程向东跟在博亚的身后，拽住博亚的衣角。博亚回头看他。程向东转过脸去，不与博亚对视，“我害怕再丢了。”博亚的心一瞬间软了下来，也放慢了步伐。

出了向日葵的花海，博亚变身，将所有东西都背上，程向东老老实实地趴在博亚的背上。

一阵疾驰，终于回到了部落。博亚一直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变回身。

“哥哥。”鲁亚坐在院子里，看到哥哥和东子哥回来了，很高兴。蹦蹦跳跳地帮他们搬东西。

“我听说，博亚今天把那个刚来的雌性带到森林里去了。”德里编着手里的麻藤和莱雅说着话。

“刚来的雌性？”莱雅知道部落里有个刚来的雌性，但他没有见过程向东。“博亚哥哥带他去了森林？森林那么危险，博亚哥哥带他去哪儿干什么？”

“谁知道呢。他好像原来就是住在森林里的。”

“森林里？”莱雅听后大吃一惊，“森林里那么危险，怎么会有人住在那里！”

德里放下手中的活，看着莱雅说，“我听别人说，是那个雌性自己说他原来是生活在森林里的。我还听说，那个雌性比你还漂亮呢。”莱雅是部落里最漂亮的雌性，德里想不出，比莱雅还漂亮的雌性会是什么样的。

“哦。”莱雅听着倒是没什么感觉。

“莱雅，我们明天去看看那个雌性吧。”德里很想知道新来的雌性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啊。”莱雅也想知道新来的雌性到底是什么样的。

晚上，程向东就用两个鸟蛋蒸了个蛋羹。没有葱花，蛋羹都是黄黄的，看起来有些单调。

鲁亚吃得很尽兴，吃完饭后，一脸的意犹未尽。“东子哥，这个真好吃。”

鸟蛋做出来的味道还不错。“蛋羹很有营养的。鲁亚喜欢吃吗？”程向东在一边刷碗，鲁亚跑到他的身边，一脸的讨好，“我喜欢吃的，东子哥，明天再做给我吃呗。”

“只有一个鸟蛋了，我打算明天给你们熬个汤。”

“我知道哪里有鸟蛋，我明天就去找。等我找来了，东子哥就给我做啊。”鲁亚一脸期待地看着程向东。

“可以。”程向东稍稍弯下腰，捏了捏鲁亚的脸。男孩子，掏鸟窝什么的很正常。程向东小时候就和小伙伴们满村地跑，爬树掏鸟窝。

鲁亚欢呼了一声，就跑到博亚面前和哥哥玩闹。

程向东先洗了些葡萄给正在玩闹的两兄弟端去。鲁亚一个劲地夸甜。想到博亚说绕口令的事，程向东自己在一旁偷笑。

在博亚和鲁亚的帮助下，葡萄都被稍微清洗了一下，并且把他们从枝子上一个一个摘下来。鲁亚不知道程向东是要做什么的。“东子哥，这么多的紫果不好保存啊。今晚上我们吃不了这么多的。”

程向东笑了笑，“这些不是今晚就吃的。我以前的部落里会用这个酿酒。可好喝了。”

“是吗，鲁亚可要好好尝尝。”

“当然了，不过这酿酒还是需要时间的。鲁亚一定会喜欢的。”自家酿的葡萄酒酒精度不高，家里的孩子喝也没问题。程向东装了些洗干净的葡萄让鲁亚给卡落叔叔家端去，又让博亚带些给温莱。

“卡落叔叔，我给你送紫果来了。”鲁亚一蹦一跳地进门。

卡落家正在吃饭，见鲁亚来了，忙招呼鲁亚过去吃饭。“鲁亚来吃点啊。”

鲁亚摇摇头，说他已经吃过了。

“东子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卡落接过紫果。

“今天吃了蛋羹，可好吃了。”鲁亚眉飞色舞地描绘蛋羹的味道，卡落和霍姆斯都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

“这紫果可真是甜，东子也是有心了，有些东西还能送来给我们尝尝。”卡落尝了一个紫果，满心欢喜。

“那是，东子哥可好了。”听见别人夸程向东，鲁亚很高兴。

天马上就黑了，鲁亚也不在卡落叔叔家多呆。临走时，卡落要给鲁亚一块肉，鲁亚直摇头，表示不用。

鲁亚走后，卡落对霍姆斯说，“这东子，人真不错。有些好东西还能想着咱们，是个好雌性。这博亚要是能和他结为伴侣也是好福气。”霍姆斯点点头，他也觉得程向东是个好雌性。

“阿历克。”博亚端着小木盆站在阿历克家的院子里。

“博亚啊。”听见声音，阿历克出来开门，笑着邀请博亚进屋。

“我就不到你家屋里坐坐了。这是今天刚在森林里摘的紫果。送来给你们尝尝。”

“好兄弟啊。”阿历克揽上博亚的肩膀，拣了一个放嘴里尝了尝。“唉，这可真甜。你们今天在森林里怎么样了？”

博亚皱了皱眉，“什么怎么样了？”

“就，处的怎么样了？”阿历克捶了博亚一下。

“还行啊。”博亚一贯的少话也没让阿历克生气，这是早就习惯的事情啊。不习惯的只能被急的跳脚。

程向东在家找了一个大木桶，倒了小半桶的水，将葡萄全部倒了进去。又找了个大木板压了上去。程向东拍了拍手，大功告成了。

“东子。”

“谁啊。”程向东没听出是谁，找到作为毛巾的兽皮，擦干净了手才出门。

“东子。”基尔见到程向东笑得一脸阳光。

“基尔。”程向东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今天我在森林里采了甜果，送来给你尝尝。”上次，他听到阿历克问博亚采甜果干什么，博亚说是程向东要的。雌性大都是喜欢吃这些的，基尔这次就专门采了甜果送给程向东尝尝的。

“啊，谢谢了。”程向东摸了摸后脑勺。“你进来坐坐吧。”程向东完全是按照现代的交际和基尔客套的。

“不用了。你今天在森林里还好吗？”基尔有些着急了，程向东如果和博亚相处的多了，自己不久没机会了吗。

“还好啊。森林里挺漂亮的。”程向东只觉得基尔是个热情的人。

“哦。”基尔想到问问现在他和博亚是什么样的，进展得怎么样了，又不好意思开口。

鲁亚送完葡萄回来，远远地就看见有人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和东子哥在说话。鲁亚急忙跑了过去。“基尔哥哥。”

“哦，鲁亚。”基尔看见鲁亚就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向程向东告别。

“再见，基尔。谢谢你的甜果。”

“再见，东子。鲁亚，再见喽。”基尔挥手。

“再见，基尔哥哥。”鲁亚也和基尔告别，尽管他有些不高兴。他知道基尔是喜欢东子哥的。

“东子哥，基尔哥哥来干嘛的呀？”

程向东扬了扬手中的甜果，“他给我送甜果来了。”程向东想着明天就把这些甜果和上次博亚带回来的甜果弄出糖来。

“啊，东子哥，你想吃的话，下次让哥哥去给你摘。”鲁亚也着急了，可千万不能让东子哥喜欢基尔哥哥啊。他可是很想让程向东做他的哥兄的啊。

“呵呵。”程向东捏了捏鲁亚的鼻子，然后转身回屋。

鲁亚跟了上来，“东子哥，你喜不喜欢哥哥呀。”

程向东有些无语了，来到这个搞基的世界，他也没往这方面想。不过，他觉得博亚还是挺有男人味的。程向东耸了耸肩，“不是喜欢，是欣赏。”

“不喜欢？”鲁亚听到这个很是失落。“哥哥很好的。”

程向东摸了摸鲁亚的头，“鲁亚，你还小，有些事情你是不明白的。”

“东子哥，你喜欢哥哥吧。做鲁亚的哥兄。鲁亚很喜欢你的，鲁亚以后会很听话的。鲁亚长大后会打很多猎物的。鲁亚……”

程向东蹲下身，双手捧着鲁亚的脸，“鲁亚，会有很好的人做你的哥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