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你敢走!
刚走到门口,门“吱呀”一声开了。
严云启怔住。
走进来的人身高和他差不多,面容绝色,身穿白色的衣服,手里捧着粥和各式小菜,正在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却不是宁无心是谁?
严云启心中立刻一松,捂着额头,喃喃道,“你……吓死我了……”
宁无心微微笑着,“我吓你什么?”
严云启被自己气笑,“没……没什么……”
还以为……就这样走了……
宁无心走到桌前,开始布菜。
严云启慢慢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的张开嘴巴,让他喂自己吃东西。
宁无心轻声道,“你不会感觉我太高了吗?”
严云启笑道,“你比我还矮一点,会太高么?”
两人坐下来,并不太说话,慢慢的吃着早饭。
严云启看着宁无心,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甜蜜。
昨晚宁无心看着自己的眼神,跟以前很不一样。
会不会真的有了进展呢?
差不多吃完了,宁无心收拾着碗碟,“我做的菜,不如你的大厨做的好吃,为什么你这么喜欢?”
严云启有些脸红起来,犹豫一下,轻声道,“我……心里爱你,自然想吃你做的东西。你就算做的再难吃,我也会喜欢。”
宁无心握着碗的手猛地一震。
碗立刻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掉了。
严云启马上走过来,紧张道,“手有没有伤到?”
他一看宁无心大大拇指在流血,立刻放到自己的嘴里吸吮。
宁无心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过了半天,怀里传来轻声呜咽的声音。
严云启把他的头掰着,“你怎么了?”
宁无心不说话,死也不肯抬头。
严云启觉得越发奇怪。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晕起来,竟然站不稳。
他一愣,立刻恼怒的掰着宁无心的头,“你在早饭里放了什么?!”
宁无心不说话,抱着已经快要倒下的严云启,将他放在躺椅上,自己躺在他的身边。
严云启愤恨的揪着他的衣服,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混账……我警告你,你若敢跑,我杀了你……”
晕眩中,他只觉得有人吻住了他,那人的脸上湿润一片, “云启,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吧。等你有了孩子,有了家庭,我再回来,我们把酒言欢,那时说不定能做朋友……”
严云启翻着白眼,已经几乎要听不见了。
什么朋友!
鬼才要和你做朋友!
他已经说不出话,紧紧拉着宁无心的手。
念之,念之……
我们有事情好好商量着解决,不要动不动就走啊……
他的嘴唇哆嗦着,终于再也不支,昏睡过去。
******
严云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睁开双眼,一阵头痛,手往自己的身边掏了一掏,“念之,什么时候了……”
空的。
几乎马上的,他什么都想了起来。
严云启立刻清醒,跳了起来,脸色阴沉的望着四周,只见自己在床上躺着,包慈正趴在桌子上,已经昏昏欲睡。
严云启立刻叫道,“宁无心呢?”
包慈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舔了舔嘴边的口水,“没……没见到神医……”
严云启已经控制不住怒气,“什么时候不见的?”
包慈战战兢兢,“早……早上起就没见到……”
严云启胸口起伏着,喃喃道,“混蛋……竟然真的跑了……”
他简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对包慈怒道,“叫你好好看住他!你做什么去了!废物!”
包慈有点委屈。
他一个管家,也不是什么别的事都没有,整天伺候你们二位打情骂俏。
但是王爷正在气头上,他只好道,“小的没用。”
严云启把情绪控制住,“把刘毅昭给我叫来。”
包慈有些为难,支吾道,“王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家早睡觉了……”
严云启脸色阴沉的盯着他。
包慈立刻什么话也不敢再说,慌忙道,“小的这就去!”
严云启坐在床上,兀自开始生气。
早上就走了,已经离开了整整一天。
原来他早就开始计划了。
这三天他在忙活那个孟大人,只怕宁无心已经找好了脱逃的路线,准备好了行礼。
不等自己睡熟时走,是怕自己醒来以后追的快。
今天早上那个蒙汗药,强劲无比。
自己直到晚上才能醒,他就有整整一天的先机,让自己追也追不上。
严云启脸色难看。
自己着了这个混蛋的道……
他就那么怕自己追上么?!
铁了心的要跑,要脱离自己么?!
他想起那个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止不住的恨。
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当成朋友,将来也绝对不会是朋友。
自己和他的关系,就是上面和下面的关系。
他想起宁无心绝代的姿容,心里一阵发紧。
这个人要招惹谁,那人都未必能抵挡的住。
他千万不要作出什么混蛋事情来……
刘毅昭被包慈叫醒的时候,愣了好好一阵,接着便赶快起身,衣服也没穿好就赶到了严云启的房间,心想到底出了什么大事,需要这样。
他在门口候着,“属下刘毅昭……”
还没说完,只听里面传来愤怒却克制的声音,“进来!”
刘毅昭连忙走进去,只见严云启脸色阴沉,衣服凌乱。
他心中想,王爷看起来……怎么有些风中狂乱的样子……
严云启盯着他,“明日一早,你就去给我调查宁无心到底怎么出了王府,又出了哪个城门。找不到不要来见我!”
刘毅昭一阵发懵。
原来是……宁神医走了……
看王爷的样子,只怕是偷着走的……
他挠挠头。
这两个人,真是不省心,整天搞出这么多事情。
自己的职责,现在只怕已经包括要给王爷追夫了。
他连忙道,“属下遵命。”
严云启翻身下床,“今晚你就收拾一下行李,明早一有消息,我们就出发。”
说着,他开始找出包裹,烦躁的扯着自己的东西。
刘毅昭又是一阵发懵,“王爷的意思是……”
严云启语气愤恨,“还能是什么?!他竟然敢跑,我就要看看,他到底能跑多远!”
刘毅昭看看包慈。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自己只怕是要受苦了。
果然,还是神医在的时候比较好啊。
******
第二天一大早,刘毅昭便来向严云启复命了。
为了调查宁无心的行踪,他动用了自己一大堆关系。
王府里的,王府外的,什么都用到了,才总算把事情弄清楚。
他对严云启回复道,“神医贿赂了王府里一个看马的小厮和一个看着偏门的小厮。两人帮着他作掩护,他才出了王府。一出去,神医就从南门出城了。一个看南门的守卫说,一个身穿白衣的十分好看的青年公子骑着马出城门,当时看到的人不少,都……注意到了。”
实际的情况是,很多人看到宁无心的风采,都有点看呆了。
想不注意到也不行。
严云启脸色阴沉,低声道,“追!”
说完,他背起行李,刘毅昭连忙要接过。
走到门口,严云启猛地停了下来。
不对!
那么招摇的出城门,怎么就感觉那么刻意。
他想了一想,冷冷一笑。
他昨晚被自己做了那么久,还能骑马?
只怕一出城门就得下马,换成马车。
问题是,城外根本没有让他买马车的地方。
他咬咬牙,对刘毅昭道,“再去城内车行调查,看有没有一位年轻公子买马车。”
刘毅昭一愣,连忙答应出门了。
王爷的心思,自己实在是无法揣摩。
严云启坐下来,心里更加难受。
宁无心骑着马招摇出南门,分明就是掩人耳目,让自己以为他向南边去了。
他出了南门之后,必定又换了一身衣服,再次返回城中买马车。
他出去的城门,绝对不是南门。
这只狡猾的狐狸。
但是,和自己相比,他只怕还不够看的。
现在宁无心必定认为他自己安全的很。
严云启哼笑一声。
他就继续安心吧,最好慢慢的走。
过了半个多时辰,刘毅昭又赶了回来,气喘吁吁道,“正如王爷所料,城内车行的确有一位穿着青衣的年轻公子和他们买马车,虽然戴着斗笠,却还是看得出十分好看。他们一个马夫帮着他把马车赶出了城外。那个公子是从西门出去的。之后,那个公子就接过手,自己赶着马车走了。”
严云启深吸一口气。
西门。
这才是宁无心出去的地方。
他到底要去哪里呢?
严云启沉稳道,“走。”
刘毅昭犹豫的开口,“王爷,你的初定和纳妃,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该怎么办?”
严云启看着他,过了半天,低笑一声,“你过来。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刘毅昭连忙伸出头听着,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王爷,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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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严云启传》
天启六年末,严云启破获明妃之死一案。
此案疑是太后所为,却苦于没有证据。
六年后,太后一党被瓦解,终于再次将此案翻出,确信为太后所为。
天启七年初,严云启的马车在和州城门外翻下悬崖,严云启薨。
马车似乎被人动过手脚,有人猜测是太后所为。
帝多方查探之下,未能找到严云启的尸身。
——案件三·悠远诅咒·完——
案件四:小村谜团
40.一路意氵壬
宁无心往西部行了半个月,一路上心情实在是差劲的很。
他有点后悔。
要是死皮赖脸待在那个人的身边,起码现在不用这么难受。
宁无心抹抹眼睛。
时间……应该是磨平一切伤痕的良药吧。
现在的他们,只是对方的累赘,还是想象一下就好。
他开始想象多年后他与严云启重逢,自己被他愤怒的压住,被翻来覆去这样那样的情景,心里感到一阵舒爽。
“王爷……我们是不可能的……”
“混蛋!我就是要做你!”
身上若干衣服被粗暴的扯下,宁无心瑟缩着在床的一角,紧紧的拉着床单,“王爷,不要……”
严云启扑上去……
宁无心闭着眼睛,满面通红。
先这个姿势……
再用另外一个姿势……
接下来再用换一个姿势……
好爽……
宁无心心满意足的擦擦嘴。
没有了真人,他这段期间就是靠想象过活的。
果然,以前的想法是对的。
不能要一辈子,起码先快活一阵子。
自己现在起码算是有经验的人了,说起话来都觉得脊背直了很多。
连想象,都有了一个真实的幻想对象。
想象完毕,宁无心的心里有些平静下来,继续赶车。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想去严云启三番四次提起的昭国的。
那里的男子可以成婚呢。
到底那里的人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赶车赶了好久,尽管路上景色如画,宁无心还是又开始空虚起来。
他抹抹额头,意氵壬这种东西和吃饭差不多,只能管饱一会儿。
他开始下一轮的意氵壬。
这次的场景,设在三年后二人在酒馆相遇。
风吹着竹帘,两人长发飘动,默默无言。
严云启一脸愤恨又克制的神情,“念之,你好狠……”
宁无心泫然欲泣,“王爷,我们是不可能的……”
“混蛋!我就是要做你!”
严云启把宁无心拉近雅间,把门狠狠关上。
身上若干衣服被粗暴的扯下,宁无心瑟缩着在房间的一角,紧紧的拉着衣服,“王爷,不要……”
严云启扑上去……
在雅间的发挥空间比较大,还有来来往往的人,有种偷情的感觉。
宁无心双眼发直,这次的姿势……要好好想想……
马车走了不久,宁无心突然把车刹住,跳下车来。
前面十几步处,有一个坐在地上的女孩子,大约十二三岁,身穿粗布衣衫,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握着自己的脚踝。
她的面容清秀可爱,现在却十分苍白,脸上冒着汗,一看到宁无心走过来,连忙喊道,“救命……”
宁无心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拨开,果然看到脚踝处有两个小孔,正在流血,伤口周围有些发肿,颜色暗淡,原来是被蛇咬伤了,中了毒。
小女孩已经开始流泪,紧紧抓着宁无心的衣服,“公子救我……”
蛇毒还不深,有救。
宁无心不说话,把小女孩打横抱起来。
小女孩紧张的大叫,“我的背篓……”
宁无心低头一看,果然见到地上有一个竹子做的背篓,里面似乎装着野菜。
他抱着小女孩,蹲下来,把背篓拿起来,将她抱到自己的马车里。
小女孩这辈子第一次坐马车,很有些拘束,却因为脚踝疼的厉害,一直颤抖。
宁无心拿出一把小刀,轻声道,“忍着。我要冒犯了。”
说完,他把小姑娘的裤子拉到膝盖处,把两个小孔切开一个伤口,小姑娘立刻痛哼一声。
宁无心用手在她的脚踝处推着,将血液从伤口处不断地推出来。
流出的血液颜色本来是深红,慢慢转为鲜红。
宁无心把她的裤子拉下来道,“你家在哪里?”
小女孩指指窗外,“附近有个牛家村,我家就在那里。”
宁无心点点头,“你给我带路吧。”
他还要继续为她处理伤口,不带她回家是不行的。
小女孩一边指着路,虽然伤口还是十分疼痛,却心安了很多,对这个救命恩人很是感激。
她看看这个正在赶车的男子,脸上发红。
好英俊啊……
她今年已经十四岁,刚才被他拉着脚踝,其实很有些羞涩。
她好奇道,“我姓赵,叫梦莲,不知道怎么称呼恩公?”
宁无心赶着马车,头也不回,“我姓……严。”
小姑娘道,“严?那是皇姓啊。”
宁无心脸色一黑,那就是皇姓。
若那不是皇姓,那个混蛋也未必会被赐婚,自己还能和他多快活一阵子。
“严恩公,你是要去哪里?”
宁无心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