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麦麦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刚要斥责，旁边的张清声突然指着电视说：“Star的运气确实太好。看了歌词以为他们的歌很衰，没想到原曲搭上广告居然是绝配。我们得意得太早，都被摆了一道啊！”

大部分人要我学习去看世俗的眼光

我认真学习了世俗眼光世俗到天亮

一部外国电影没听懂一句话

看完结局才是笑话

你看我多乖多聪明多么听话 多女干诈

……

原本带着自我吐槽性质的颓废歌词，因为旋律轻快而冲淡了那层“衰”气。这是属于都市青年的自我解嘲，对生活不满、又对生活渴望。歌词是低迷的，配上轻快的旋律就仿佛镀上了一层勇敢。

或许，年龄太小无法听出歌中的道理。但，一切有过青春期及以上的哀怨的人们，却很能从中找到共鸣。

这样的歌曲，随着CO化妆品洗护新系列、主题为“都市颓废”的广告推出，自然引起原本对青春偶像不那么感兴趣的都市白领的注意。

白领狂不狂热，因人而异，毕竟过了最冲动的年纪。但有一点毫无疑问，白领具有购买力。

一首能唱到心坎儿上的单曲，小几十块钱，对白领来说是真正的减肥。

如果说《李白》与CO新品系列主题契合是一种偶然，那么MV与歌曲的契合则是刻意用心。

黄哲从一开始敲定要以《李白》作为Star的出道单曲，就摒弃了偶像组合MV的老套路——不断变换场景、变换服装和光影，在棚内跳完整只舞曲，后期做得酷炫一些。

《李白》的MV是有故事性的：

黄哲和胡修宁分别饰演不得志的都市青年，被老板、被女朋友各种否定。

歌词里诸如“一部外国电影没听懂一句话，看完结局才是笑话”，“喝了几大碗米酒再离开是为了模仿，一出门不小心吐的那幅是谁的书画”都被赋予具体的画面。

他们偶然来到一个热闹的小酒吧，看到小小舞台上的阚宇超表演之时和台下姑娘们眉来眼去、看到阚宇超一曲唱毕后舞台被抛上鲜红玫瑰。

灯光与酒杯之间，他们开始认真思考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不是一个绝对正能量的MV，因为它没有给出黄哲和胡修宁过上快乐生活的美好结局。然而，那个无奈而颓废的过程，那种挫败不得志和阚宇超的潇洒自如对比，触动了不少漂泊在城市年青人的心灵。

谁不想如李白一样不羁于世呢？可是读一读历史，李白最终的归宿又如何呢？

正如第一次同床时，黄哲对胡修宁说的，他们不是艺术家，无法保证作品一出便技惊四座、也无法保证作品本身的艺术纯粹性。

但，一首歌，哪怕只有一句歌词、哪怕只有5秒乐曲打动到听众，那就足够了。

人们的心，就如放久了的硬面包，坚固了，可是用力一敲就会化成粉末。

这个世界，当人们越来越学着坚强、不得不学着坚强、不断将自己与外界隔膜时，被打动哪怕一秒钟，也是弥足珍贵的。

当然，这种打动，是黄哲没有预料到的。

或许李昌旭总结得对——真的是，运气太好！

这就是娱乐圈的真理——运气比努力更重要，话题比作品更奏效。

裘麦麦心里急躁，听不出《李白》哪里好，索性摔门而出。

王巍轻轻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追了出去。他越觉得胡修宁有趣，就越觉得裘麦麦难伺候。但不管怎么说，身为VA的队长，王巍总要起到稳定队员情绪的作用。

李民秀是个韩国人，中文还不太好，纵然听懂了队员跟经纪人双双生气的原因，却也说不出什么流利的安慰话语来，索性闭嘴。

刘栓倒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没必要生气吧？单曲和专辑本来就不具有可比性。不过话又说回来，胡修宁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他虽然曾经参与过孤立胡修宁，却并不知道裘麦麦为什么那么防备胡修宁。

张清声的脸色有一些难看：胡修宁的运气好，所以我的运气就差么？如果我没有离开Star，是不是首张单曲销量创造历史记录的就会是我呢？

李昌旭已经心烦意乱：“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会很忙。7月2号要到星城去录芒果台的王牌综艺节目《芒果大本营》，7月4号要到帝都录制《音乐每周风云榜》。除此之外，下周在仙都【注7】和魔都各有一场商业活动，还有其它省会城市的几场签售会……”

人红是非多，事也多。

娱乐圈的2014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先有5月末的VA横空出世，就在大家以为今年最亮眼的新人非VA莫属时，6月末，Star君临天下。

风声鹤唳呀！其它唱片公司纷纷把下半年推新人、至少是推男团新人的计划延后，看这架式，推谁也是做VA和Star人肉背景的命，还不如腾出地儿来让这两组人马杀个你死我活呢！

Star一战成名，当然各种邀约和工作机会不断。

CO的翟经理就直接打电话给Bell：“你这个老狐狸，当初说什么Star是新人，只肯签一年合约。这下倒好，现在各家媒体都报道《李白》的销量破记录——我亏大发了！我不管，现在就延长合约，一年变三年！”

CO的“都市颓废”系列洗护用品大卖，翟经理当然知道这是搭了Star巨强人气的东风。

“不亏！不亏！”Bell一高兴，拿手机的手就翘起兰花指，“我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确实没想到Star的首单会卖得这么好。当初说一年，确实是为了你好。延长合约当然好啦！不过，价格可不一样咯！”

翟经理倒是个爽快人：“我要你一句实话，你准备把Star带到何种程度？”

Bell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敛起笑容，认认真真说：“虽然我还年轻，虽然Star是我第二次带新人……如果有一天Star不在了，我也会告别娱乐圈。”

一个金牌经纪人，竟把自己的职业生涯赌在一个男子新人团体身上！

翟经理与Bell相识已久，深知对方性格；有了对方一句话，他就大胆开口：“好吧！我们谈谈延长合约的价格吧！”

7月1日，娱乐新闻的头条再次被Star占据——Star组合以八位数天价代言CO“都市颓废”系列，合约延长至三年。

Star由此被称为媒体追捧为“史上最贵新人组合”。

正准备打电话主动爆料的李昌旭看到这条新闻时气得差点儿吐血。

天幕公司也给VA拉了一个洗护用品的广告，三年七百万人民币，这对一个出道仅一个月出头的新人来说已经是天价。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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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7】本文架空又无限接近于现实，所以，城市别名如下：帝都-BJ，魔都-SH，商都-GZ，仙都-成都（慵懒适合修仙），妖都-重庆（妖货太多），星城-长沙，鹏城-深圳

第29章：一杯就倒怪体重

人比人，气死人——也是醉了。

李昌旭咬着牙，咬得直到腮帮子生疼才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关于广告的消息只好不放了。

人们常说，有比较才有进步；事实上，有比较才有痛苦。

VA确实风光无限，直到现在也是。但，那个该死的Star，怎么就能处处都压VA一头呢？还好Star才刚刚发行了首张单曲，若是让时间巩固他们的羽翼，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看一看行程表，李昌旭忽然笑了：眼下倒是有一个机会，可以杀一杀Star的冲天气势……转身轻步，找里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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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l没有忙着为Star接商演，因为光是广告邀约的挑选就够他头疼了。

有广告商主动找上门，不难理解。毕竟，荀墨身为黄哲的亲哥哥，某些方面只要大手一挥，机会就会源源不断被推送过来——黄哲乐意不乐意不重要，反正知悉内情的Bell全盘接着。再说，各厂商的商业嗅觉不错，Star的冲天气势他们怎么会闻不到？

挑选别人永远比被别人挑选来得心气顺畅，哪怕累一点。

Star专属工作室的面积不大，因为人不多。员工嘛，贵质不贵量，再说，那些兼职的宣传人员不在这里办公。

相比较VA忙着演出捞金，Star三人反而悠闲。

黄哲和胡修宁依然回学校上课，虽然学校已经为他们开了大大的绿灯：出勤率只要保证课时三分之一、期末考试只要及格，课业就算过了。

阚宇超原本是请了家教的，他想要考一所天朝大学。当然咯，作为境外人士，又在天朝本地有过硬的关系，这个目标对阚宇超来说不难实现。

胡修宁已经不在学校宿舍住了，如今的身份，住在黄哲那里更加方便。

只是，经过那天的“捉鸡”事件之后，捉者与被捉者、还有围观群众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再分房，就按照阚宇超的提议：下半个月，胡修宁跟阚宇超睡；上半个月，胡修宁跟黄哲睡。

阚宇超倒是聪明，除了2月下半月（不润月的话）少两天，其余大月的下半月都多一天。

分明就是“一受侍二攻”的节奏，黄哲当然没意见，胡修宁也生生忍了——这消息若是传到饭圈里，一定会被称赞“丧（gan）心（de）病（piao）狂（liang）”！

从学校回来路过公司，胡修宁远远看到工作室还亮着灯，扭头问黄哲：“Bell又在加班吧？我们用不用请他吃个宵夜啥的？”

黄哲跟Bell关系很好，立刻答应：“好！你打电话叫上阚宇超。”又问司机：“唐师傅，要不要一起？”

唐师傅冲后视镜摆手：“我就不去啦！你们以后会越来越忙，我也会跟着越来越忙。趁着变忙之前难得的空闲，我想多陪陪老婆孩子。”

黄哲也不强留，让唐师傅把他们送到公司楼下就行。

胡修宁刚给阚宇超发过去短信，突然有电话打过来，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王巍。

不知为何，有黄哲在身边，胡修宁总觉得接王巍的电话有些不妥，但他又不想失去让王巍越陷越深的机会，只好对黄哲抱歉：“我接一下电话，你先上去吧！”

黄哲识趣地朝旁边走了几步：“没事，我等等阚宇超。”

胡修宁朝黄哲点了点头，这才按下通话键，把手机放到耳边，轻声：“喂？”

王巍听出了胡修宁声音飘忽，张口就问：“不方便接电话么？”

“没关系。”胡修宁又远离黄哲几步，故意犹豫而暧昧，“你的话……没关系的……有什么事吗？”

好歹也是甩过原主的渣男，又整天跟裘麦麦那样的人床上床下厮混，王巍颇有一些欲擒故纵的手段，不言正题而言其它：“你们的首曲卖得很好，恭喜你啊！”

“谢谢你！”胡修宁嘴上感恩，心中冷笑：跟我玩儿这一套？作死！

于是，胡修宁略带一点点小遗憾问：“你打电话只是为了……恭喜我啊！？”似有后话却又矜持不言。

王巍以为胡修宁已经上钩，忍不住调戏：“对啊！要不然……你还想听什么？”

哪知胡修宁语气突然变冷：“没有啊，那挂了吧！”

王巍心里咯噔一下，着实有些慌乱：“等等！阿宁你听我说！”

什么时候胡修宁变得这样喜怒无常？这让王巍困惑，却又同时激起了王巍作为雄性生物的征服欲望。王巍这样的男人，主动送上床的他来者不拒，但通过自己手段搞到手的才真正让人觉得有趣。

撩拨人类，妖族和魔族从来都技高一筹。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巍哪里知道，自己钻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欲擒故纵神马的，高手和低手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阿宁别生气好不好？”王巍的语气带着三分讨好、七分暧昧，“我是想问问你，7月4日到CCAV录制《音乐每周风云榜》你们去不去？如果去的话，我们就能见到面了。我好想你，真的……”

看透了一个人的卑劣，这个人的甜言蜜语便不如狗屁。狗屁至少能臭上一会儿，无所谓的甜言蜜语却连在空中停留的机会都没有。

胡修宁应付着挂了电话，脑中突然闪出一个问题：如果VA和Star同时到《音乐每周风云榜》录制节目，那么，谁才是周冠军呢？

权威反馈MV或歌曲播放量的告示牌要到7月1日凌晨才更新，CCAV自带的排行榜系统无人知其运作原理。万一，两榜的冠亚军不一样……再想想近年来天朝娱乐节目只重收视和广告、不重质量的事实……

去CCAV录制《音乐每周风云榜》，会不会是一个圈套？有没有可能，天幕已经帮VA买榜，Star去到那里直接成为VA的人肉背景？

这个疑问不是私人问题，胡修宁想不出答案，于是立刻跟黄哲说了。

黄哲正在心里揣度刚才给胡修宁打电话的是何人，猛然听到胡修宁抛出这样一个问题，多少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咱们上去问问Bell吧？”

刚好阚宇超赶到，三人一块儿上楼，途中胡修宁把情况复述一遍，阚宇超也眉头紧锁起来。

Bell这两天确实很忙，接工作困难，推工作也不容易。一个对自家艺人有着长期规划的经纪人，绝不会目光短浅到恨不得分分钟榨干艺人的价值。

天朝市场养得活大批艺人，这是娱乐已经产业化的南朝鲜不能比的。

正因为差别如此，所以常常听说南朝鲜艺人出道两三年却收入为零的报道。而天朝的七线整形小咖却动不动炫富、炫干爹——当然，时常接受某些“盛宴”邀请去“走秀”，她们也挺辛苦的。那种活儿，一般人真的干不了。

推掉工作，必须推得艺术化，不能因为自家艺人当红或者大牌就对厂商恶语相向、冷嘲暗讽。Bell工作的辛苦点就在这里，既要把一些邀约推掉，又要将这些公司转化为自己的私人资源，以后没准用得到。

妖精需要刻苦修炼，人精其实也不轻松。

听到有人请吃宵夜，Bell欣然同意。

作为沿海城市，H市的路边街角当然少不了烧烤摊。一方面是因为夏天的夜晚适合大排档系列生意经营，另一方面是因为城管晚上不上班。

海鲜、肉串、蔬菜串……还有狐妖最爱的烤鸡翅和烤鸡腿，当然还有烧烤绝配——凉凉的大杯扎啤。

食客们聊着笑着、好不热闹，烧烤小哥光着膀子秀出一身腱子肉、许多结伴而来的色姑娘被成功吸引落座，服务员小哥和小妹在桌间来回穿梭而不乱、从容自若……

这一切，都赶不上阚宇超一句半带委屈的感慨：“只怕，以后我们再也不能像今天这么逍遥自如地出来逛了。”

是啊，一旦成为明星，而且是当红明星，自由度就没有普通老百姓那么多了。世间规则如此，得到一些，必要失去一些。

他们这一座处在摊位桌阵的角落，原本昏黄的路灯光不足以清晰他们的面容。况且，正自High乐的路人食客们纵然知道Star，也绝不会想到偶像明星会大晚上光顾这种几乎幕天席地的食摊。

食物和扎啤下肚，胡修宁就顺口说出自己的担忧来。

“确实有猫腻的可能。”Bell停了一下，“据我所知，《音乐每周风云榜》每周二或者周三会敲定录制节目的嘉宾，周五录，周六播出。但是今天……”

今天是周一，Bell白天有事出去一趟，回来时陈莲花告诉他，《音乐每周风云榜》节目组打来电话，希望Star参加本周录制。因为当时Bell不在，所以陈莲花没有做主答应，而是汇报此事让Bell给节目组回个电话。Bell当时没放在心上，想着反正《音乐每周风云榜》还会来找，结果把回电话的事情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