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三)——金星凌日
金星凌日  发于:2015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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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感觉到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自己,强忍着痛苦的加快了步伐,迅速的把虚掩的竹门打开,外面却早已经没有任何的踪迹,只是扑鼻的香气再次袭来,却也感觉到身体愈发轻松起来。

这里的花为什么没有凋落呢?刚才明明在门缝中窥视自己的人为什么一转眼却又不见了呢?重要的是,自己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却为何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安陵禹灏疑惑的望着眼前的花海,却也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间。

(安陵皇城)

天色竟也有些昏暗下来,这心的寒气要比这秋日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怎么样,在那有什么发现吗?”鬼月焦急的问向从外面匆匆而进的刘蒙,丝丝寒气被卷进了房间。

“什么都没有,仿佛没有任何人去过那里一般,甚至连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刘蒙有些担忧的回忆。

待到刘蒙马不停蹄的赶到毒崖口的时候,的确连马车的残骸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安静的就像从未发生过任何。

“我看,我们还是禀告给皇上吧,或许事情真的有些严重了。”鬼月沉默了片刻,却也无奈的说道。“只是不知萧堇墨是否和他在一起,倘若皇子真的只是和皇妃一起离开的,那么萧堇墨此刻又是去了哪里?”

一时间,大家竟都无言以对。

(乐寿宫)

安若雍容华贵的脸仰望着隐约藏于天际的圆月,看不清的表情掩埋在这昏暗的窗前,发髻高耸,庄严而不失温婉,颈间那独有的诡异青色印记却逐渐变得明显起来,竟像突然注入了生命一般的鲜活。

“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许透漏给皇上。”安若缓缓转身,冷静的说道。

不愧是曾经是鬼门的人,在遇到了如此重大事情的面前,依然能够镇定自若的做出判断,既能够享的了娇宠,又可以断的了是非,这才是真正的安若。

“这就是我们把这件事情先通知皇后的原因,还请皇后恕罪。”刘蒙跪在安若的面前,满脸的愧色,因为守护皇子是他这个贴身侍卫的职责。

“快起来吧,要怪也怪不得你,灏儿的性子我还不知晓?他决定的事情,哪怕是他的父皇也是拦不下的,你就不必太过自责。”安若轻叹一口气。

她的确是明白的,在这样的时刻,由不得去怨任何人,幸亏他们能够把这件事情先通知自己,不然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朝廷上的乱臣贼子早已经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况且皇上的身体最近也有些抱恙,在这紧要的时刻发生这种事情,无论身为人母,还是天下国母,都是让她措手不及的。

“明天待我亲自去毒崖口看看,只要他真的去过那里,就一定会留下线索,而刘蒙既然说那里如此的干净,就更加说明有问题。”安若肯定的语气,“越是遮掩越是怕看见,如此的不留下痕迹,就足以见得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不会清理的如此仔细。”

(木屋间)

简单的木屋倚靠在溪水边,流水潺潺,秋意无边,飘零的落叶随着这溪水随波逐流,停留在哪里,哪里便是尽头。

“不要怪我,不是我的错,不要!”床榻之上的女子紧闭双眼的急切呼唤,似乎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的慌乱神情。“安陵禹灏,不要离开我!”

终于一声如瞬间爆发般的惊呼,让她猛然的坐起身来,眼神空洞而黯淡的看着前方。

“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一旁的假面人满脸的惊喜说道,不禁转身回头望着在房屋角落里的神秘男子:“皇妃,醒过来了。”

凌紫宁慢慢的竟也像从恶梦中缓过神来,眼眸中有了一丝的光亮,柔弱的问向假面人:“是……是你?禹灏呢?”

“萧堇墨呢?”角落里突然传出冰冷的质问声。

这突然的问询,让凌紫宁刚欲镇定的情绪再一次有了波动,却也没有了应有的激动,反而邪恶的望向角落,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萧堇墨吗?我要让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假面人甚至连影子都没有捕捉到,这个神秘的男人早已经伫立在床榻旁边,苍白的手早已掐住了凌紫宁的喉咙。

“你要知道,我可是没有耐心的。”长发遮住一半的脸庞,凶狠的眼神望着眼前的柔弱女子,却也没有一点怜悯的意思。

“世上也有你鬼门三煞之一的寒煞所不知道的事情?”凌紫宁竟也没有任何恐惧的凝神注视,似乎眼神中还多了几分不屑。

“鬼门?寒……寒煞?”一旁的假面人听到这如雷贯耳的名字之后,早已经吓得血色全无,明明刚从狼窝中逃脱,现在又进了虎穴不成?传闻这个寒煞更是出名的冷血,所见之人无一幸免,那么今天是注定要撒手人寰?

“哼!你那点小伎俩根本骗不了任何人。”寒煞冷冷的语气,手却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无需太多,只要让你们失去萧堇墨便可。”凌紫宁淡淡的说道,轻轻闭上双眼,完全不把生死看在眼里。

“咳咳……咳咳。”喉咙处的力道明显松了下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凌紫宁口中传出,脸色憋得竟有些红润。

“不知道我若是把你送回到皇宫中,告之皇上一切都是你暗中勾结的赵顺成,导致安陵禹灏如此的结果,不知道你的阴谋还能继续下去吗?”仍旧坐回到角落里的阴暗中,饶有兴致的问道。

“安陵禹灏,他?”凌紫宁不禁再一次被带回到当时的场景,顿时没有了刚刚的骄傲,似乎又有些惊慌起来。“他在哪里?我应该去找他,不能让他一个人的。”

看来寒煞的确看出了凌紫宁的死穴,那就是安陵禹灏的存在,无论是爱之深,还是恨之切,总之这个在她生命中重要的男人是唯一可以牵制她一切的利器。

“他可是英雄救美的跳下了那万丈深渊啊,难不成皇妃真的忘记了?”寒煞似乎依旧刺激着凌紫宁。

“不会的,他肯定被你藏了起来,我给你萧堇墨,你把安陵禹灏还给我,好不好?”凌紫宁急匆匆的走向寒煞,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肩膀。

假面人只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气都不敢出的观望着,知道任何一个人都是他惹不起的,还是小心保命要紧。

“那么萧堇墨在哪里?”寒煞趁机问道。

“萧堇墨……萧堇墨去了哪里呢?”凌紫宁却也自顾自的问询着,仿佛自己也开始不确定起来,“他和一个叫独孤傲的男人走了,走的好远好远,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哈哈。”

“独孤傲?”寒煞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惊讶,嘴角终于泛起笑意,却也是没有温度的笑容。

猛然起身,揽过有些受到惊吓的凌紫宁,扫了一眼假面人:“在这里等我。”只是简单的抛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带着凌紫宁消失在房间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沿着花海的小路,似乎只容得下一人的蜿蜒,安陵禹灏却也在花的簇拥下穿过一座石拱小桥,绕过泉水流淌的山涧,这里安逸如画中之景,放眼望去,就在前方坡起处,赫然看到一座竹亭,恍惚间竟然还看见有模糊的身影在晃动。

安陵禹灏不禁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待到走上竹亭之时,竟空无一人,莫非自己产生的错觉?正当有些疑惑之际,发现了在竹桌上的茶盏,丝丝的热气飘散开来,带着缕缕清香。

“到底是谁?既然救了我,为何迟迟不现身?”安陵禹灏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开始大声的怒吼起来,惊起一片鸟雀。

(安陵皇城)

夜幕降临,阵阵冷风卷起了正殿的帘帐,烛光拉长了清孤的身影,安陵明成坐在案台前,依旧认真的批阅着奏折。

突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却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墨,“皇子一直都没有来吗?”

“回皇上,没有,怕是皇子最近有些忙碌了,皇上不是安排他调查一些事情吗?”张公公恭敬的回道,却似乎也在为安陵禹灏解释着什么。

“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他了。”安陵明成叹了一口气,拿起的笔却也没有批改下去。

张公公走上前去,轻轻的替安陵明成披上龙袍,关切的说道:“皇上啊,您何必让自己这般劳累呢,想念皇子就召见他啊。”

他明白皇上是思念自己的儿子了,却也因为这国事繁忙而无暇东顾,所以只能在这稍稍闲暇的时间可以有些感慨。

“最近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咳……咳咳。”安陵明成忽然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喘。

张公公赶忙把一杯热茶端到皇上身边,不过刚刚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欲压一压这剧烈的咳嗽,一股温热从喉咙间涌出,精致的瓷杯从手中瞬间滑落在地。

一大口鲜血顺着安陵明成嘴角流出,那样的红艳如夏日的骄阳般灼目耀眼,眼眸中的沧桑显现,岁月早已经夺走眼前男子的辉煌与惊鸿,徒剩下命运刻印下的斑驳与创伤。

“皇上!”张公公再一次紧张的跪在安陵明成的面前,“来人啊,快……”

还没等张公公把话说完,安陵明成便打断了话语:“罢了,不用白费心思了。”虚弱的说完,竟也有些站不稳脚步。

张公公迅速的起身,赶忙搀扶住安陵明成坐下,为其细心的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苍老的手却也不住的颤抖着。

“还记得我吩咐给你的事情吗?”急喘着粗气,却也不忘记问询。

“老奴已经交代了御医,倘若皇后问起皇上的身体情况,让他们答复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年迈的张公公终于忍不住的情绪,偷偷的别过脑袋,眼圈早已经湿润。

“张公公啊,其实我已经知足了,我这个皇上当的的确是有些累了,最近总是梦到安陵玄天。”安陵明成有些稍稍的缓了过来,伏在案台上轻声说道。

张公公俯身一边捡着刚刚打碎的瓷杯,一边叹息道:“其实皇上比任何人都要思念他吧?这都是造化弄人啊,只希望他早已经投胎转世到一户好人家,弥补他生前的苦涩。”

“我怨不得凌晗,我只是痛恨自己,恨当初若不是我让他去寰昭国,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这才是安陵明成的心结,这一辈子他都过不去的坎儿。

“错不在任何人,这便是命。”张公公终于收拾好这一地的破碎,“就像这瓷杯,是怪我们的放手?怪地面的坚硬?还是它的不堪一击?也许这才是它的选择,只有破碎才不会被利用盛水,虽然其实去了价值,却成全了自我。”

安陵明成淡淡的一笑,张公公不愧是辅佐了几代皇帝,有些事情他要比任何人还要看得透彻。

(寰昭国都,书房内)

“那个孩子有下落了吗?”凌晗眉宇间有几分担忧的问道。

“听说已经回到了安陵皇城。”伫立在身边的男子虽然这么说,却也满是肯定的语气。

凌晗缓缓起身,机警而锐利的眼眸望向眼前的男子,有些质疑的问道:“凌肃,你觉得会是谁做的这件事呢?难道已经被他们知晓不成?”

凌肃捋了捋那一绺凸显出来的白发,仿若看穿一切的镇静,“一定是安陵禹灏。”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认出你是?”凌晗有些惊讶。

“这我还不确定,但是这件事情一定和他有关系,我想一场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凌肃嘴角扬起了笑容。

“是谁在那里?”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在房间内的两个人不禁有些吃惊。

接着便听见外面一声惊呼:“是公主!”然后是侍卫匆匆奔走的声响,这不禁有些惊动了凌晗和凌肃。

“是宁儿?”听到是凌紫宁的消息,凌晗激动的赶紧向门外走去,一直就听闻他们欲回到寰昭国探亲,没想到后来竟然没有了动静。

匆忙的打开书房厚重的门,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凌晗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凌卓溪怀中竟然抱着昏迷不醒的凌紫宁。

“父皇,宁儿先交给你了,我去追那个神秘的人。”凌卓溪紧张的看了一眼凌晗,却也发现了那个站在他父皇身后的陌生的男子,用陌生来形容不是很恰当,因为曾经在这里的确也遇见过这个男人,当时却也是觉得有几分面熟,而如今看起来更是在眼神中感受到莫名的熟悉。

却也是来不及多想的起身欲要离开,去追查那个刚刚带来宁儿的神秘人,因为原本要找父皇问询一些事情的时刻,就在这书房外,虽然侍卫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速度太过急快,又要第一时间及时抱住倒下的宁儿,所以就给了那个神秘人的时间逃离。

“小心有埋伏。”凌晗搂过凌紫宁,关切的叮嘱道。

“父皇放心,孩儿自有分寸。”凌卓溪从容的回答,眼神再一次瞟向凌肃后,转身急速的消失了。

天色暗沉下来,所望之处无不充满了苍凉,树木间又飘飘洒洒着枯黄的秋叶,寒风乍起,如同细雨的沙沙声,低声诉说着凄凉。

“我还真是对你充满了好奇,寒煞。”凌卓溪面对着站在树枝上的寒煞,却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冷冷的观望着。“我皇妹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你又为何要把我指引到这里?”

“看来你的确要比你妹妹聪明的多。”寒煞终于开口,却也有些讽刺。“我是故意要把你引到这里来的,因为这是只有你我能听见的回答。”

“看来你也知道鬼王安排了你们的人来监视我们,你却也要避着他们吗?莫非又是安排了不同的任务来声东击西?”凌卓溪怎会不知晓有人在监视他们,只不过是故意放松他们警惕,以免打草惊蛇而已。

寒煞从树枝上飞跃下来,一步步的走向凌卓溪,遮住的半张脸在寒风的侵袭下,若隐若现的露出青色印记。

“但是我敢肯定,这件事或许无关于任何人,但是你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寒煞满口的肯定,似乎早已经把凌卓溪看得透彻。

凌卓溪不免有些好奇,因为这个寒煞向来都是一个人做事,独来独往的性格传于江湖,可如今他既不是为了命令,也不符合他的性格,就这样来找寻自己,肯定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我的皇妹会在你的手上?”尽管如此,凌卓溪还是觉得皇妹的事情更让他疑惑。

“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可是你皇妹的救命恩人,不要不分是非的恩将仇报,不过你真的以为我有闲心救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吗?”寒煞不屑的说道,却也终于把事情的重点说了出来,便让眼前的凌卓溪定格在了那里。“因为你的皇妹知道萧堇墨在谁的手上。”

“你什么意思?萧堇墨发生什么事了?”凌卓溪猛然间听到萧堇墨三个字,顿时有些扰乱了思绪。

寒煞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凌卓溪,“萧堇墨失踪了,确切的说是连同他的记忆一起消失了。”

“他又失去记忆了?”凌卓溪不禁想起上一次萧堇墨失忆的场景,“安陵禹灏不是可以好好守护他吗?难道是又受到什么刺激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安陵禹灏的守护?只怕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寒煞眼神略过一抹邪恶。

“自身难保?”凌卓溪更是好奇寒煞的话语了,想想刚刚宁儿回来时的样子,还有寒煞说自己是宁儿的救命恩人,看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有人来了。”寒煞忽然的腾空而起,“记住,只有凌紫宁知道萧堇墨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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