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独孤傲吗?”鬼月毫不掩饰的揭开了萧堇墨心中的秘密。“今天一早大家都没有看见他,估计是昨晚就离开了。”
“昨晚就离开了吗?”萧堇墨有些惊讶的口气,“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有自己的打算吧,再或者他原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做朋友,离开是早晚的事,所以也没有什么必要和我们有更多的交谈吧。”鬼月暗自的分析着,从那一晚和子夜偷听到的秘密开始,他就知道鬼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哦,是这样啊。”萧堇墨明显有些失落的表情,随之便把眼光收回,把轿帘放了下去。
鬼月有些不解的望着萧堇墨,不知道他是从何时起开始在意这个独孤傲的,却也不方便过多的问询。
队伍因为照顾萧堇墨和安陵皇妃,所以走的格外缓慢,却也在历经了五天五夜后,即将快到永华都,这就意味着离安陵皇城不远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前方的不远处就是永华都了,但是我们即便加快速度天黑之前也到不了,那么是连夜赶路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呢?”刘蒙向皇妃问询道,毕竟现在的队伍中,凌紫宁的身份是最具有权利的。
“连夜赶路恐怕会有危险,况且还有一些女眷,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不如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也不迟。”凌紫宁分析着目前形势,选择了一个稳妥的办法。
刘蒙和鬼月等人自然也觉得凌紫宁说的不无道理,毕竟还是小心为上,虽说这永华都就在眼前,可是倘若途中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恐怕也是措手不及的。
萧堇墨从离开军营的一刻起竟开始有些闷闷不乐起来,似乎心中压抑着什么事情一般总是轻皱眉头,虽然眼眸中满是渴望与期待,却能望见一丝的紧张与忧虑。
天逐渐暗淡下来,却也终于找到临近的一处客栈,虽然有些简陋,但却是这方圆几里为数不多的人家中唯一的住处。
每个人都安排好了以后,因为房间实在容不下所有人,刘蒙和梦儿一个房间,鬼月竟然毛遂自荐的要求和子夜一个房间,理由是他的房间在萧堇墨和皇妃的中间,由他们两个人来保护是很有必要的。
可想而知子夜自然是不愿意的,在经过鬼月的软磨硬泡加之实在没有地方可住的情况下,同时鬼月又说道:“子夜,我们这么做可是为了保护萧堇墨和皇妃啊,我知道你肯定要说和你有什么关系?”说罢,竟然偷偷贴近子夜轻声说道:“不过你要想想,就算和你没有关系,万一皇妃有什么意外的话,你能脱得了干系吗?那可是安陵国的皇妃,到时候说你一个保护不利的罪过,就够你掉几次脑袋的,毕竟现在我们是我们现在可是拴在一只绳上的蚂蚱,凡事要小心啊。”
子夜听着鬼月的劝说,虽然表情有些缓和,依然透着几分愤怒,他知道鬼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现在是危急时刻,不是为了保护凌紫宁,而是萧堇墨的生命他必须保住,也许有他在还是有些好处的,便冷冷的说道:“我睡床上,你睡地下。”
“睡地下?这么冷的天……”鬼月惊讶的口气,竟有些不满。
“那我还是一个人睡好了。”子夜说罢,起身便要把鬼月赶出房间。
“好好好,地上就地上,正好锻炼一下自己的内功。”鬼月满是无奈的语气,却也答应了子夜无礼的要求。“我先出去透透气,适应一下寒冷。”鬼月打趣的说着。
“不用看了,萧堇墨一来到客栈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子夜一眼便看透了鬼月的心思。
“我……”被子夜这么一说,鬼月现在可谓是哑口无言,转身坐在椅子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禁面露疑惑:“你不觉得萧堇墨最近有些奇怪吗?”
子夜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说道:“你今天才发现吗?”似乎言语中还有些嘲讽。
“你的意思是你也这么觉得?”鬼月立刻起身的走近子夜,似乎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
“离我远一点。”子夜有些嫌弃的语气,却也把一个辈子扔到了鬼月的怀中。“我睡觉不需要被子,你可以把它铺到地上。”
明明没那么冷漠,却依旧要找出万般理由。
“你快和我说说,你觉得他哪里不太对劲?”鬼月穷追不舍的问道。
“你和他那么熟悉,连你都不知道他哪里不对劲,我又怎么会知晓呢?”子夜话语中似乎总是有几分尖酸刻薄。
鬼月怀里抱着被子,再一次坐回到椅子上面,不禁面带思索的表情,“到底是哪里不对呢?的确是萧堇墨啊,可是为什么有时候他的眼神让我感觉到陌生呢?”
一边陷入深深的思考,另一边的子夜早已经悠闲舒适的躺在床榻上,“喂,你真的那么残忍的让我睡在地上?”鬼月再一次面带可怜的问道。
“闭嘴,我需要绝对的安静。”子夜几乎没留任何想和他商量的余地,同时翻了一个身,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可怜的鬼月。
鬼月绝望的看了一眼子夜,把被子铺在了地上,只得无奈的躺在了上面。
夜半时分,萧堇墨的房间似乎还没有熄灭烛火,门‘吱呀’的一声响起,只见一个人影从房间内轻声走出,竟缓缓走向客栈外面。
寒风刺骨的侵袭着身躯,只见外面早已经有了一个人的身影,似乎早已经在等待,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事情就这样蔓延。
“萧堇墨,你终究还是做出选择了?”一个男人冷漠而冰冷的语气。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寒风骤起,一缕长发在夜色中飞舞,稍纵即逝的温暖转化为蚀骨的冰冷,单薄而孱弱的萧堇墨安静的站在客栈外,看不出的表情,理不清的思绪,散发着的点点忧伤,弥漫在这满城的风花雪月。
“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吗?”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你这样做只是为了报复吗?”
“你可以随便怎样想,我不过是想要一个结果而已,那就是我要你随我走。”再一次阐明了自己的态度,甚至不愿意面对萧堇墨的问题,只是依旧冷漠的说道。
萧堇墨沉默了片刻,“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看一眼安陵禹灏便可。”
在提到安陵禹灏的刹那,萧堇墨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是因为这寒冷的夜晚,还是内心早已经止不住的颤动?
“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呢?我自始至终就告诉过你,我们永远都不会是朋友,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所以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吗?”语气开始有些邪气,甚至透露出觉得眼前男子太过天真的嘲讽语气。
“独孤傲,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叶澜的更多事情吗?”萧堇墨胜券在握的语气,他万分肯定眼前的男子对于他刚刚话语的在意。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对他的了解会比你少吗?”语气明显有了波动。
“你难道不好奇他在认识你之前到底是怎样的人生吗?他难道没有告之于你,他要比你还先熟识安陵禹灏吗?倘若你不答应,我就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你此生都得不到这些秘密,更不要说威胁着把我带走。”萧堇墨抓住了这唯一的把柄,他知道这是至关重要的消息。
“你在撒谎!萧堇墨,不要觉得我对你太过友好,就会允许你对我的放肆,还有对叶澜的侮辱。”几乎有些愤怒。
萧堇墨淡淡的笑了笑,“他的左肩处有一道刀疤,他喜欢左手拿着竹筷吃饭,他喜欢翠绿的竹子,他……”
“住口!”独孤傲如同受到刺激一般打断了萧堇墨的话语,听着这些他每一条都熟悉的习惯,自然知晓萧堇墨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我便等你,到了那一日我自然会前来接你,这可是我们的秘密,倘若你违背承诺,你要知道,那么因此受到牵连的人可就不像想的那样简单了。
“我萧堇墨从来都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还是独孤公子要记得承诺就好。”似乎在有意的提醒着,便孤身走回到客栈中。
独孤傲望着萧堇墨离去的身影,似乎依旧在犹豫着什么,甚至久久不愿离开。
“老大,你怎么了?我看萧公子……是萧堇墨都已经回去一会儿了,你为何还在这里?”躲在一旁的五爷看着迟迟没有行动的独孤傲,不禁有些憋不住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突然似在自言自语的说话,却也满是惊讶与质疑。
五爷赶紧把手中的袍子披在独孤傲的身上劝慰道:“老大,你指的是刚刚他口中老六的事情吧,其实……其实这些不重要的,他肯定不是刻意隐瞒你的,应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我们回去吧。”打断了五爷的劝解,“事情远比我要想象的严重。”
五爷并不理会独孤傲话语的意思,他也并不想知道独孤傲和萧堇墨之间对话的含义,他只是让自己默默的陪在独孤傲的身边就好,无论他选择走怎样的道路,都会追随于他。
一夜的黑暗终于被光亮所驱赶,耀眼的光芒照射到房间内,万物又开始了复苏,就连空气中都飘荡着律动。
子夜也习惯性的伴随着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苏醒,仿佛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重物压制着,几乎不能动弹,微微睁开双眼,接着便是一团火焰燃烧在眼眸间。
“鬼月,你给我滚下去!”看着不知何时爬上了自己的床榻,而且明目张胆,毫无忌惮的搂着自己的身体而睡意正浓的鬼月怒吼。
“怎么了,怎么了?”被这突然的喊声所惊吓到的鬼月,一个机灵就坐了起来,满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鬼月,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感觉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鬼月匆匆的从床榻之上跃起,“我为什么会在床上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似乎在装疯卖傻一般的自言自语,随即头都没有回的就向门外跑去。
“萧堇墨,你看起来怎么脸色不太好?”鬼月刚刚跑出了房间,便撞上了萧堇墨。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吧。”萧堇墨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
“等到了安陵皇城一定要好好休息,不然安陵禹灏看到你这样子又不知会怎样的焦急呢。”鬼月有些担忧的语气。
“他真的会如此的在乎吗?”萧堇墨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当然了,你最应该了解他啊,怎么反而问我呢?”鬼月不禁觉得萧堇墨的问题有些可笑。
“可能是时间长了,反而感觉不到这些小事情了吧。”萧堇墨忽然有些不安的语气,“对了,下去吃饭吧,店小二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前后的走到了一楼,看到了萧堇墨的梦儿感激跑过来,递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堇墨哥哥,你可要多吃一点,养好身体哦,今天就可以看见安陵禹灏了。”
此刻的子夜从楼上缓慢的走了下来,来到了大家的身边,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鬼月,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吗,怎么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啊。”刘蒙注意到鬼月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没……没有,还好还好。”看着并没有说什么的子夜,仍然心有余悸的说道。
很快便又开始了新的行程,向着安陵皇城进发。
(安陵皇城)
“灏儿,哪去了?”安若皇后一早便来到了安陵禹灏的寝宫,却并没有看见安陵禹灏的身影。
“回皇后娘娘,皇子一早便匆匆离开了,奴婢也不敢问询,还请娘娘恕罪。”一个约莫十五六年纪的丫鬟有些惊恐的跪了下来。
“快起来,与你无关,皇子想去哪里哪是你们能够阻拦的住的。”安若温柔的语气,并没有皇后的架子。
她的儿子她自然会明白,早就听闻皇妃他们今日会赶到安陵皇城,根本就不用猜,她便知晓安陵禹灏肯定是早早的去迎接了,无论是谁都不会阻拦的住他。
“和皇妃已经多日不见,看来真是小别胜新婚啊。”安若面露喜色的说着,为儿子的情愫而感慨。
只是安若并不知晓,虽是爱恋,却不曾给予那个深爱他的女子。
(安陵国都,永华都)
身着一袭红艳,那是他最为钟爱的火红,似乎只有这样炙热的颜色才能燃出芳华,耀眼世间,头戴一顶大大的斗笠,因为这世上谁人不知那安陵禹灏的银发。
望眼欲穿的盯着进入永华都的关口,终于隐隐约约的可以望见似乎有个队伍在向这边走来。
终于在还没有踏进这最后的大门,安陵禹灏便一眼看见了带队的刘蒙。
“刘蒙!”骑在马上的安陵禹灏激动的喊道。
“小皇……”忽然想起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亲自来了?”看见安陵禹灏的到来,刘蒙自然也是万般的激动。
似乎安陵禹灏的目光随即便从他身边扫过,向着队伍中不断的了望着,眼眸中满是急切。
“萧堇墨,那个人公然一个人出现,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迎接我们吧。”鬼月跳下了马,在萧堇墨的轿子旁说道。
轿中的萧堇墨自然明白鬼月口中的意思,但是脸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喜悦,甚至原本就很苍白的面色此刻更加的白皙,略带惊慌的眼眸有些不安在闪烁着,双手紧握,皓齿撕咬着薄唇,就连呼吸都有些凝重,怎么看都是那般的紧张。
“萧堇墨,朝思暮想的安陵禹灏都来了,你怎么还不出来?”鬼月似乎故意的戏谑着萧堇墨。
而此刻就在前方的安陵禹灏,竟然没有问询任何人的就向着萧堇墨的轿子走了过来。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萧堇墨在这里?”鬼月有些不解的望着仍然被斗笠的黑纱挡住脸的安陵禹灏。
只见安陵禹灏自信的轻挑起轿帘,甚至都没有思索的一把抓住冰冷的双手,就把萧堇墨拉进自己的怀中,“无论他在哪里,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都会找寻得到他。”
萧堇墨甚至还未看清安陵禹灏的样貌,就被他狠狠的拥在自己的怀中,只是能感受到那剧烈的心跳,和温暖而熟悉的胸膛。
凌紫宁只是很坦然的看着自己的夫婿把另一个人拥入怀中,似乎早已经习惯,认命的愿意去接受这一切。
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揭开斗笠的安陵禹灏把萧堇墨拉上自己的骏马,心在这一刻又重回了踏实。
萧堇墨自始至终的未言一语,只是在拥抱的刹那感受到了那隔着黑纱的炽热,终归是坐在了安陵禹灏的身前,轻轻的闭上了双眸。
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这行进的队伍,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富商和官员通过,毕竟是皇城脚下,他们自然什么稀奇都见过,只是在这样队伍中有着如此多惊艳样貌的人,确是实属罕见,不禁惹得路上的行人有些骚动。
第一百四十章
依偎在安陵禹灏的身前,就这样旁若无人的与其共乘一匹骏马的游走在永华都上,但萧堇墨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久未见面的欣喜,似乎更多了几分羞赧。
安陵禹灏发现萧堇墨不时的张望着四周,手竟有些颤抖的紧紧拉住马的缰绳,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在找寻萧伯父吗?放心好了,等到了皇城,我便差人把他们接到宫中。”安陵禹灏猜想他一定想自己的父亲了,毕竟这么久没有回家看望,便温柔的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