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到苏城那瞬间宋凡竟想逃跑，他有些害羞，怎么说，没有丝毫准备就遇见，就好像正在床上睡觉，忽然被抓开被子一样。

苏城也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他问：“宋明，你在这里怎么回事？你嘴角，是血？”

“苏……苏哥，”这么叫他宋凡有些羞耻，“我来这里面试，嘴上的血……刚才吃东西磕到了牙。”宋凡没说谎，确实是吃东西，不过吃的是花瓶而已。

苏城皱眉，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手绢，递给他，“擦擦吧，下次不要乱吃东西。”

宋凡再也不想逃了，反而感觉生活太美好流再多血也值得，他接过手绢在脸上擦，苏城在旁边盯，宋凡终于知道尴尬了，他再擦几下，手绢递还给苏城，“谢谢苏哥。”

苏城却是没有去接，只是说：“你和你哥有些神似……你拿着用吧，再见，宋明。”说罢直接朝里面走。

神似？宋凡望着苏城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舍，又在琢磨这两个字的含义，如果自己没有重生没有死，他们会不会现在遇见？

想再多都无用，宋凡把手绢小心折好，收了起来，乘电梯，下楼。

云阑工作室的经理办公室，苏城站在落地窗前看楼下那个人，走到路边拦车乘上离开，车开走的时候，那人竟转头看向这边，苏城微微惊讶，收回视线离开落地窗。

“你认识他？”刚才面试宋凡的经理现在坐在一张双人真皮沙发上，盯着苏城想看出点什么。

“你不是都听到了？一个故人的弟弟。”苏城转头看他。

“我没有偷听，只能怨隔音不好。”经理摊手，耸肩。

“门都打开了，隔音能好？”苏城这一说，那经理哈哈一笑，不再解释。

苏城再回到落地窗前，那车早就开远了，他神色暗了一暗，再次开口：“苏辰？”

“叫我二哥！”苏城的二哥，云阑工作室的经理，苏辰有些不满了，这弟弟，从小到大从没叫过他哥，这简直要成他的心病，久治不愈。

“苏辰，他不会是来应聘艺人的吧？”苏城继续问，对二哥的不满充耳不闻。

苏辰点头，却是转了话题：“他不过是个大一生，你该不会想老牛吃嫩草吧？”

苏城没回答，却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果然是兄弟的原因么，那么相似……”

苏辰起身，给两人泡了茶，看向苏城：“你果然想泡他。”

苏城又没应，说起正事：“我们来说说这部电视剧的合作吧。”

“老妈是不会同意的。”苏辰还在上个话题上。

“本来演员方面已经到位，不过现在，我觉得还缺个男二号，这个男二号，我想用你们云阑的人，你有没有好的人选？”苏城在办公桌外的椅子上坐下，茶水放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哪个男二号？”苏辰问。

“寂花语，修炼邪恶法术破坏男女主角感情的反派，性格古怪善变女干诈恶毒，就是这样。”苏城一口气把话说完，心里觉得这寂花语，更像是调皮捣蛋爱使坏的熊孩子。

苏辰皱眉，原来是这个角色要换，他托腮想了想，报了一个名字：“付东离？”

“不够精神，又不是演宅男。”苏城一句话把人给否定了，苏辰再想，又想到个人：“贾小宝？这家伙够精神了。”

“娃娃脸，演反派会让观众笑喷。”苏城说道。

苏辰眯眼看他，语气奇怪的提起一个名字，“宋明？”

“不错不错，就他了。”苏城这次没反驳，直接定下。

苏辰愣住，心说你这其实早想好了吧，既然早想好了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嘴上道：“刚才只是面试，还没签合同呢……再说，他一个新人，你不怕把你第一部作品给毁了？现在的观众朋友，可毒舌得很！”

苏城喝了口茶，淡淡道：“黑红也是红，我对他挺有信心。”

“干脆招到你公司？”

苏城略微犹豫，答道：“这倒不必。”

“那好，我会尽快通知他签合同上岗，不过他是大一生，时间上应该不会太自由。”苏辰还是觉得这男二号用宋明这个还没入行的新人，很不妥，不过三弟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三道四，毕竟这是人家公司要拍的剧啊！

苏辰心以为苏城看过他表演，所以才这么决定，事实上苏城才见宋明两次，那种信心，也不过是建立在那种莫名的相似上，苏城看见宋明，总能想起宋凡，两个人的言行举止重合在一起，竟不觉得违和……不过这和拍戏什么关系？

“找时间让他到我那边试个镜……”又说了些琐碎，两人转了别的话题。

末了，苏城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说了一句：“我没打算泡他。”说罢便走，后面响起苏辰意味不明的口哨。

宋凡想了又想，很确定自己坐上车后看向华尔国际大厦的那一眼，确实看到了苏城，他站在落地窗前，似乎正看这边，苏城在目送自己离开？宋凡摇头，从的士上下来，付了三十八块车费，回家去。

他有很多事要想，比如苏城去云阑工作室做什么，比如弟弟宋明怎么会去应聘艺人，再比如，他宋凡要怎么对付宋志斌。

宋志斌，宋凡想起这个名字青筋就暴起，多半是这家伙在天台上推了自己一下，不然他手腕处，哪里来的抓痕？还不是自己坠落前挠了他一下？

不过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是他出的手，这种事要慢慢证明，一旦水落石出，宋凡绝不会手软。

宋凡回到家里，和老妈打了声招呼便回卧室，爬上弟弟的电脑，去用搜索引擎了，他要搜索一下苏城，看看他现在是怎么个身份。

艺人？宋凡还真没听说演艺圈内有这么个人，如果他以前在圈内见过苏城这个名字，必然会印象深刻。

难道是名不见经传的三流艺人？宋凡摇头，直接把这个想法否定了——苏城若是艺人肯定是万众瞩目的那种。

想到苏城送给他的那张名片，宋凡更相信苏城是从事了影视娱乐行业，公司就是他的也说不定，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猜想，想再多都无用。

搜索几次没有结果，宋凡就放弃了，准备关电脑，却在浏览器收藏夹里看到一个网页，点开，是宋明这一周的课程安排。

既然无事可做，不如去上课吧！正好下午有两节课，一节是美学，一节是现当代文学史——顺便说一句，宋明专业是汉语言文学。

决定了便去执行，宋凡关掉电脑，去翻宋明的书柜，既然要去上课，肯定要把东西准备齐了。

在家里吃过午饭，和老妈打了声招呼，走出小区拦了辆的士，直奔楚东大学。

楚东大学距离家比较远，坐的士的话，要半张毛爷爷，宋明以前去学校都是坐公交车，不过宋凡大手大脚惯了，现在行事，依然是怎么顺心怎么来，免不了要铺张浪费。

有点享乐主义的宋凡到楚东大学门口就傻叉了，他忽然想起，自己连教室都不知道怎么走！想了想，摸出手机给陈晴打电话。

没办法，宋明的好友貌似不多，也就徐泽和陈晴，徐泽他是不会考虑，只能面对这个不知是神经病还是女汉子的小伙伴了。

“陈晴？”此时此刻宋凡挺忐忑的，说实话他有些害怕听到一个大老爷们的粗犷嗓门，因为这名字和那风格完全不搭。

“哎呦终于肯给劳资打电话了？劳资快想死你了知不知道！”粗犷有了，不过来自一女的，这下宋凡就放心了，虽然对方语言风格让他有些头大，不过现在有求于人，只得装孙子，“我带了很多东西，你能不能来校门口接我，我……我拿不动！”

说完宋凡就后悔了，人家是汉子了些，不过身体还是女的，他怎么能让人家过来给他做劳力呢？谁知对方没犹豫，直接同意了：“好吧，劳资马上到。”

宋凡顿时松了口气，劳力有了，可是那东西……宋凡环顾四周，最后目光锁定旁边那家特色超市，直奔过去——嗯，这家超市就叫，特色超市。

十分钟后，宋凡提着水果和零食走出来了，这两样东西各占一大袋，宋凡拿在手上试了试，嗯，够份量了，光水果就有十几斤重，在收银台算账付款花了三分钟，二百五十块，花得爽爽的。

宋凡重新回到校门口开始等了，他手上这么多东西，显得整个人目标比较大，赚了不少人眼球，宋凡正在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挺逗比，忽然，他感觉菊花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暴击了，卧槽，这什么鬼！

转过头，正看见一挺漂亮的妹子手握成拳意犹未尽的样子，宋凡脸色顿时一黑，一大袋水果挪到屁股后面做保护，颤颤巍巍问：“你你你，你做什么？”

“一时没忍住……”那妹子竟然低下头有些娇羞，不过这声音宋凡是听出来了，这是陈晴，你女汉子就女汉子吧，娇羞个蚂蚁啊！宋凡呲牙咧嘴道：“我原谅你了。”

“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啥？”陈晴看向宋凡身前的零食，身后的水果，嗯，重要部位都护住了。

宋凡嘴巴扯出一个笑容，“专程捎给你吃的，看我这么好心，求你下次不要对我……人身攻击。”宋凡觉得，眼前这妹子太过暴力，随时可能让他死于非命，所以从现在起他要用物质来讨好她，确保自身的器官完整。

陈晴诡异一笑，看了眼那俩包装袋上“特色超市”四个字没有揭穿。

第7章

苏辰正在经理办公室品第二杯茶，马蔻芝过来，对他说错了错了，宋明过来应聘的是导演助理。

“导演助理？我们公司有导演的存在么？”苏辰继续喝茶，面色不改。

马蔻芝心说真是贵人多忘事，便出言提醒：“上次潘晓天不是说想试试拍戏么？你一口答应了的。”

苏辰哦了一声，“我看宋明卖相不错，就想让他试试演戏，看他当时态度，似乎不怎么抗拒。”

那是完全没抗拒好吧？就好像真是来应聘艺人似的！马蔻芝扶额，真怀疑当时面试三个人集体换频了。

最后苏辰做了决定：“既然如此，那就将错就错吧，你等下联系他，就说公司要他了，我这里有些东西要发给他，就由你代劳了。”马蔻芝领命走人。

宋凡接到马蔻芝电话，对方没提起面试出错什么的，只是让他抽时间到公司签约，还有就是接收一个邮件。

宋凡也没表现有多高兴，因为现在老天安排了他和徐泽的对手戏，累觉不爱。

当然，宋凡之前没看清过徐泽的脸，直接导致徐泽在他右侧坐了半堂课他都不知道，直到徐泽出言骚扰。

“我知道你怎么会这么对我了，抱歉，之前是我想太多。”徐泽凑过来，恨不得和宋凡胳膊碰胳膊。

徐泽是个帅小伙，头发乌黑亮泽，眼睛也会发光的，个子挺高，举手投足间还算正常，说起话来就容易让人掉鸡皮疙瘩了。

宋凡左侧是陈晴，他往那边躲了躲，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哪知徐泽还有话，“人生不能复生。”

这话对宋凡来说简直是槽多无口，他死了，他又复生了，他却是生在弟弟身上，弟弟没有了……

不过他的死徐泽是怎么知道的呢？宋凡纳闷，直至想到他把这件事告诉过徐老师，便什么都清楚了……

等等！两个都姓徐，不会是一家人吧？不过宋凡对此并不在意，很快就消化没影了。

“谢谢。”宋凡这么回复徐泽，徐泽噎住，好久没说话。

两堂课上完，宋凡都快睡着了，这时正准备走人，却被徐泽一句话拦住，“找个地方吃饭？毕竟好久没见了。”

正在吃薯片咬得嘎嘣脆的陈晴少咬了一口，在那里看宋凡反应，宋凡不好拒绝，又看了看陈晴，说：“三个人一起吧，我请客，我知道有家川菜馆不错，带你们去试试，陈晴？走啦。”

陈晴把薯片塞抽屉里，就要跟着走，徐泽见多了这么个电灯泡，心里挺不乐意的，面上却只是笑笑。

徐泽陈晴都以为宋凡不过是带他们去学校周边的小饭馆里坐一坐，谁知出了校门宋凡就去拦的士，三人乘上一辆的士，便直奔华尔国际，嗯，宋凡之前有在这儿楼下看到一家川菜馆，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过来是想邂逅苏城。

不过事情不可能这么巧，人苏城早就离开云阑工作室了，倒是苏辰在这里用晚饭，几乎是目睹宋凡他们走进来的，然后好事的拿起手机，拨给了苏城。

“宋明带女朋友来辣大尚吃饭，他男朋友似乎很吃醋的样子，你要不要来围观？他男朋友很帅哦，连我这种直男，看着都有点小激动呢！”苏辰是这么说的，胡编乱造的功力，可以说是不浅。

那边苏城闻言，不知怎么就不镇定了，说了句：“给我点碗炸酱面，随后就到。”这边苏辰挂了电话，眯了眯眼，招呼服务员点东西。

徐泽和陈晴看到这吃饭的地儿都是一愣，然后才跟着宋凡围着一张桌坐下。

这里吃饭很贵吧？看四周吃饭的客人，都衣着光鲜像是成功人士，而服务员的衣着打扮，也是够讲究了，更不要说这里装修布置的豪华奢侈，以及所在地段的寸土寸金了……这地方吃饭，能便宜么？

陈晴摸着屁股底下的真皮沙发，好不自在，生怕这是一顿霸王餐，跑不掉就得出卖色相了。

徐泽却是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宋明”，又一次觉得他很陌生，这种感觉很糟糕，令他有些憋闷，于是饭菜上来的时候徐泽提出要喝白酒，而且要宋凡陪他一起喝，宋凡直接拒绝。

徐泽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下，冲宋凡嚷嚷：“宋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喝！”

宋凡懒得和他争执，满上一杯酒，喝了一小口，嗯，略辣，不过还是能喝半瓶的。

陈晴见两人喝酒，也要凑热闹，宋凡把果汁丢给她，附赠一句：“要喝喝这个，喝酒我就不买单了。”

陈晴万分不情愿，说了句卧槽，苦着脸喝果汁了，不过一边喝果汁一边看两个男人冷战，还是挺爽的，她看“宋明”的时候总是不由皱眉，这宋明，不似以前那么软弱了，现在的他，多了些男人味，还变身成了土豪。

开始并没什么情况，也就是徐泽一直劝宋凡喝酒，宋凡也不拒绝，只是喝的很小口，徐泽自己倒是有不少杯下肚，脸红嗓子粗的。

陈晴似乎看到暴风雨前的宁静，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吃菜喝果汁，一顿饭下来反而她吃得最多，不过她最在意的不是吃，而是期待着两位男士的冲突，只求场面不要太精彩。

好吧，陈晴有时候挺损的，不过她也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觉得他们二人挺不合适。

现在，三瓶白酒已经喝光光，徐泽早已有了醉意，满嘴酒气问宋凡：“你是不是喜欢她？”手指着陈晴。

宋凡愣住，陈晴一口果汁没咽下去直接喷了，她咳了两声，用力在宋凡肩上拍了一下，对徐泽说：“瞎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兄弟！”

宋凡却是一笑，轻轻将陈晴揽在怀里，一阵香气扑鼻，不过这不是他和她亲热的目的，陈晴身体颤动，宋凡知道她是在紧张，他只得松开她一些，嘴上却是对徐泽道：“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徐泽脸色暗了一暗，不过很快又带着异样的光彩，他的五官有些扭曲，声音也变了味道，他几乎是嘲笑着对宋凡吼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会勃起？你能操么？”